大漠鹰飞-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他向三皇子微微点头:“三皇子殿下。”
咦,这么正式的称呼,什么意思?
果然,毋志不情愿地屈一膝:“太子殿下。”
慕容长英冷冷地:“不、敢、当!”
毋志看看他,看看我,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我火大了,马上讽刺道:“吓死人,太子殿下,忘了向太子殿下磕头,死罪啊死罪。”
慕容长英涨红了脸,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将案头的东西全扫到地上,转身走了。
小气鬼啊。
第三卷《大漠鹰飞》(27)
毋志问:“我得罪他?为什么?因为胡蝶吗?”
已经另娶了美女,还要我终身随侍吗?
慕容长英再不来找我玩。
我觉得有点像令狐冲的小师妹,好像我辜负了他似的,但实际上,慕容长英已先行娶妻。当然不是他的意愿,可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有人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慕容长英显然不是情种。
当然了,一个大男人,堂堂七尺之躯成天情呀爱的,也真够人受的。人世间毕竟还有其他责任在,感情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
故此,及时行乐很是重要,不一定非要慕容长英带来的快乐才是快乐。难道我,一个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也没接受过任何人承诺的自由人,不能接受来自他人的快乐?
而且,毋志,不过是个玩伴罢了,同李广利,张大力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种反应呢?
好在毋志还陪我。
那天,我们去爬山。刚下完雪,不该爬山,不过毋志声称他要去爬大雪山,所以我们刚下完雪,去爬个不太高的小山练练兵。
爬上去还可以,爬下来时,毋志下得可太快了,从山顶一气就滚到半山腰了,结果后半路由我拎着他衣领倒拖下山。
快到大路上了,我累瘫了,想起慕容长英的好处来,我大哥,驴虽驴,但毕竟是头有气力能担个担子的好驴,这毋志,真是死狗一只。
远处停来马蹄声,人声。
我大喜,跳起来刚要扬声,又听到兵器声。
毋志那死狗,刚刚还死狗般一动不动,听到兵器声,立刻就地打滚,躲到石头后,大将军我,倒要跟在他屁股后面。
一队人在前,为首的马上横放一个老妇人,后面一队追兵。
前面的人黑衣蒙面,后面的人,也黑衣蒙面,我说他们是一队兵,因为这些人的武功身手都不弱,怕还不是一般的兵,比如,像大内侍卫。前面的人,为首的可能有点功夫,其余人,我看不出来。
毋志在此时忽然“咦”了一声。
我堵住他的嘴:“咦什么咦?闭嘴!”
后面的黑衣人越追越近,眼看已经到跟眼了,前面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抓起那老妇,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回,轮到我“咦”了,那个老妇人,竟是慕容长英的奶妈!
毋志小声问:“你咦什么?”
我说:“那老太太我认识。你呢?你咦什么?”
毋志道:“那个抓着老太太的人我认识,是四皇叔毋成的手下。还有,那个追他的人我也认识,但是我不能说。”
不用他说,这下,我也认出来,那个紧追不舍的,就是将我捉到毋寡宫中的大内侍卫。
照说,我应该下去帮着皇叔毋成的手下才对,但是,一来我没那个本事,二来,在毋志面前对付他父亲的近侍,有什么好处呢?
至于,我是否应该下去救慕容长英的奶妈,我看她现在是宝贝一级的人物,两队人争还争不过来,绝不会伤她的。
就在这时,慕容长英的奶妈忽然身子向前一挺,双手握剑向脖子上抹去,两队人都惊声尖叫,试图救她,但已经晚了,老太太的血直喷出两尺远,雪地被热血融出一个鲜红的冰窟窿。
毋志轻轻握住我握紧的拳头,摇了摇。
我回头,毋志眼中全是安慰,咦,这三皇子,没有传说中的懦弱啊,至少,他对杀人,对血并不敏感。
两队人接着厮杀,大内侍卫全场胜出。
尸体被拖走,不知掩埋在何处,地上只留下鲜红的几滩血。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只有几滩血。
慕容长英的奶妈,我同她不熟,那是个不太爱讲话的老太太,一意护着慕容长英,想不到她竟如此刚烈,为了什么呢?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她又为什么自杀呢?
我回军营,告诉我父亲,我们遇到了什么事。
我父亲问:“毋志怎么说?”
我说:“他对此事没有加以评论。”
我父亲说:“最好别让他以任何途径将今天的事传给毋寡知道。”
我问:“为什么?那个大内侍卫一定会回去报答的。”
我父亲答:“不能让毋寡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
复杂。
我说:“找个人贴身侍候他好了。”
我父亲说:“你盯住他。”
我?
我还以为我可以同毋志做个朋友呢。
无父子无兄弟无朋友无自由的荣华富贵。
家父既然派我全天候照顾毋志,我自然更离不开他了,同时我也疑惑,谁,是毋寡的间谍?没见谁同毋志接触。这倒罢了,一边数日,慕容长英竟不再来找我,虽然平时被他揪着去看公文是很烦的,但是没有他来烦我,这一天竟过得这么长,连毋志的笑话都不能让我笑,想来,还是慕容长英的一本正经更可笑。明知人家在逗你笑,有什么可笑的呢?
毋志在说了若干个笑话后,开始打量我:“喂,我发现,你在敷衍我啊。”
我笑笑:“我?”
毋志道:“你以为我分不清真笑假笑?”
我苦笑:“老大,有假笑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爹是皇帝老儿的份上,我连嘴角都不想动呢。”
毋志问:“你也这样对待慕容长英吗?”
我想了大半天:“我不记得了。”对慕容长英,是笑是骂,随心而为,怎么会记得呢?我通常只记得自己某日假笑到下巴僵掉,或某日,明明心中酸苦,却不住微笑,那微笑,像有毒的硫酸,能烧灼到我的胃至胃穿孔。
毋志道:“那小子有什么好?”
我说:“他有什么好!”
毋志道:“那到底是什么令你念念不忘呢?”
我?我念念不忘?
毋志问:“你在同他闹别扭?他娶胡兰,你不高兴?”
我?我?我笑道:“是我送他去结婚的呢!”
毋志道:“那并不等于你不生他的气啊。”
毋志学我的样子,哀怨地:“虽然知道他决定正确,可为了爱,错一回又何妨?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哈哈笑,不久,笑声转为苍凉,一点错都没有,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说:“咱们逃走吧。”
他说:“逃走?”
不是没有怨愤的,原来,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方。有点脸红,又一想,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女人嘛。孔子不是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嘛,我是女人,天生有权利小心眼,何况有些男人还我大方呢。
毋志说:“你是女人嘛,同男人闹别扭,天经地义,可是,同自己闹别扭,就不必了。”
毋志这小子真有意思。
毋志又说:“想着他,却忍着,想见他,却不去见,想爱,却不能爱,想嫁却不能嫁,可怜啊,慕容菲。”
被毋志一说,我也觉得我的人生千疮百孔,应该立刻自杀以谢世人。
不过,我仍然活着,且有说有笑,可见人言和他人的见识之不可信。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慕容长英,既然我想见他,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第三卷《大漠鹰飞》(28)
慕容长英正在批公文,该交我父亲商议的放在一边,该我批上同意二字的,盖上我的大印。慕容长英就是这点好,再闹脾气,他还是容让我,什么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我说:“嗨。”
慕容长英抬头看我,又低头看公文,没理我。
我说:“在跟你说话啊。”
慕容长英放下公文,看着我,等着。意思是,说吧,你有什么话,说吧。
我说:“我想见你,就来了,你呢?”
慕容长英微微有点动容,他低下头,半晌:“我想娶你,却不能够。你是对的,你有选择的权力。那天,是我错了。我一时冲动,后来,已经想清楚。是我错。”
我不想听这种话。
认真,诚恳地,却仿佛将我推出一米以外,不容我近身。
呆下去没意思,我还是走吧。
可是走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转身走开,我就可以放下了吗?还不是要面对我们的问题,还不是要被没解决的问题折磨,所以我坐下来:“你准备娶一妃一嫔吗?”
慕容长英交叉手指,摇摇头:“那不公平。”
我说:“可不是吗,我也不会同意。”
我问:“又或者,你打算背信弃义,当上太子,就休掉胡兰吗?”
慕容长英站起身,负手而立,良久没有给我回答。我不得不说,善良的人较难做成一件事,他们不喜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爱情,是尤其需要力排众议的一件事。
我问:“又或者,我们各自嫁娶,私下来往?”
慕容长英干脆皱起眉来。
我只得苦笑:“那么,忘了我吧,哥哥。”
慕容长英再次将公文扫下地,他可能内心深处极端厌恶批阅公文,是以每次发火,都将公文扫落在地。
我帮他拣起来,伸手拿起一叠纸,只见上写:他们赶着10万头牛,3万多匹马,还有无数的驴,骆驼等军需物资。同时增派18万甲兵戍守酒泉、张掖以北,设置居延、休屠两个县护卫酒泉。为保证粮食供给,汉武帝调发全国7种犯罪者运载干粮。运输物资的人接连不断,一直延伸到敦煌。
我往前翻:汉武帝派大军六万人,前往大宛。
我呆了。
:“慕,慕容,长英!”我吓得叫起来:“这,这是什么?“
慕容长英伸过头来看:“是汉军来袭的那个吧?“
我的手都抖了:“六万人啊!!六万人都是士兵吗?不可能吧?十八万甲兵?不可能吧?!!“
慕容长英冷静地:“我命人再去打探,我不信。“
我出了一口气,既然沉着稳重的慕容长英都说不信,我还说什么呢?
是真的吗?不可能吧?十八万人!天文数字啊!(据说,汉武时,全国共五千万人口,18/5000,约是千分之四,放到今日相当于派了四百万大军,什么叫穷兵黩武!)
我问:“告诉父亲了吗?“
慕容长英道:“正要送去。“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还有话要说,但是,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是那种千回百转不开口的人,所以,只得起来告辞:“我走了。“
慕容长英沉默不语。
我想去再看看老李。
问一问老李,是真的吗?六万士兵。我真要疯了,那个汉武,大约真的疯了。(汉武是谥号,对不对?)
我要去找老李,毋志却缠住我:“你去哪玩?带我一个。“
我回答:“去厕所!“
毋志不识相地:“去完厕所呢?“
我回答:“洗澡!“
毋志问:“洗完澡呢?
气疯我了:“打人!”
毋志还问:“打谁啊?”
:“我要狠揍一个不知好歹死缠着我的人!”
毋志吓了一跳,然后问:“揍毋英吧?好哦,带我去看。”
我不得不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发他,把他扔上一匹烈马,用刀尖刺一下马屁股。毋志的惨叫从营南响到营北。
过分,想玩我!
营中忽然响起号角,即是大将军我在召集众将议事,因为是我在召集,所以我不得不去。
我回到自己营帐时,人已经到齐,我进去坐下,我父亲看也没看我,接着说:“召各位来,是为了汉人来犯的事,慕容菲,给大家念念你桌上的公文。”
我拿起来一看,正是那纸公文。
我呆了一会儿,问:“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父亲说:“已被证实。”
我的手抖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六万人!我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上次不过一万多人,我们已经赢得十分狼狈了,六万人,我们拿什么来打这场仗?
我父亲说:“菲儿,念给大家听听。”
我说:“汉军有六万人,押运粮草的有十八万人。这,这怎么可能?”
我父亲说:“我也不相信,但是,他们来了。”
一场真正的大灾难降到我们头上。
我问:“他们带的粮草,够吃多久?”
我父亲说:“一个六千人的军队也许需要带足粮草,一个六万人的军队,还用带粮草吗?”
没有哪个国家,敢拒绝为他们提供道路与粮草。
我说:“我们的友好国家……”
慕容长英道:“轮台拒绝开城迎接,被李广利屠城而过。”
众将皆默然,我说不出话来,也没人能说出话来。
别觉得李广利这个人怎么样,在我们那个年代,并没有优待俘虏,占领军应维持当地治安之类的说话,攻打下来一个城池,烧杀掠夺是正常现像,遇到顽强抵抗,屠城属常规处理。
在那个年代,汉人记录着,匈奴人如何残暴,将幼儿贯在枪尖上,其实汉人对待匈奴人也是一样。不说别的,看看天龙八部里众大侠如何对待萧峰的。萧峰可是我心爱的人呢。
不过,老李做事会如此犀利,真出我意外。
第三卷《大漠鹰飞》(29)
怎么办?怎么办?巨轮滚滚而来,我们这些螳螂蚂蚁能怎么办?
甘心与不甘心,挣扎与放弃,满腔热血或一脸冷漠,似乎都无济于事。
一只蚂蚁扑上去,抛头颅洒热血,对于滚滚向前的车轮来说,只是好笑吧?
我还是打算去看看老李,不过,我还是同慕容长英一起去的比较好。
我说:“慕容长英,陪我去看看老李的队伍。”
长英说:“我正想去看看六万人的汉军是什么样子。”
毋志远远见我们上马,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他看看慕容长英,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大宛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我们很快就到了轮台。
轮台让我想起一首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若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
或是那首: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