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wdhy-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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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曰:“香台子笑和尚。”次问师:“汝作么生?”师曰:“草贼大败。”悟曰:“有人问你时如何?”
师拟答,悟凭陵曰:“草贼大败。”师即彻证。圆悟以拳击之,师指掌大笑。悟曰:“汝见甚么便如此?”师曰:
“毒拳未报,永劫不忘。”悟归昭觉,命首众。悟将顺世,以师继席焉。
中竺中仁禅师临安府中天竺堂中仁禅师,洛阳人也。少依东京奉先院出家。
宣和初,赐牒于庆基殿,落发进具后,往来三藏译经所,谛穷经论,特于宗门未之信。时圆悟居天宁,凌晨谒之。
悟方为众入室,师见敬服,奋然造前。悟曰:“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速道!速道!”
师拟对,悟劈口击之,因坠一齿,即大悟。留天宁。由是师资契合,请问无间。后开法大觉,迁中天竺,次徙灵峰。上堂:
“九十春光已过半,养花天气正融和。海棠枝上莺声好,道与时流见得么?
然虽如是,且透声透色一句作么生道?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上堂,举狗子无佛性话,乃曰:
“二八佳人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可怜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淳熙甲午四月八日,孝宗皇帝诏入,赐座说法。
帝举“不与万法为侣”因缘,俾拈提。师拈罢,颂曰:“秤锤搦出油,闲言长语休。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癸亥中升堂,告众而逝。
象耳袁觉禅师南州象耳山袁觉禅师,郡之袁氏子。出家传灯,试经得度。
本名圆觉,郡守填祠牒,误作袁字,疑师慊然,戏谓之曰:“一字名可乎?”师笑曰:“一字已多。”郡守异之。既受具出蜀,遍谒有道尊宿。
后往大沩,依佛性。顷之,入室陈所见。性曰:“汝忒煞远在。”然知其为法器,俾充侍者,掌宾客。
师每侍性,性必举法华“开示悟入”四字,令下语。又曰:“直待我竖点头时,汝方是也。”偶不职,被斥。
制中无依,寓俗士家。一日诵法华至“亦复不知,何者是火,何者为舍。”乃豁然,制罢归省。性见首肯之。
圆悟再得旨住云居,师至彼,以所得白悟。悟呵云:“本是净地,屙屎作么?”师所疑顿释。
绍兴丁巳,眉之象耳虚席,郡守谓此道场久为蟊螣囊櫜,非名流胜士,莫能起废。诸禅举师应聘,尝语客曰:“东坡云:
“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山谷云:“惠崇烟雨芦雁,坐我潇湘洞庭。欲唤扁舟归去,傍人谓是丹青。”
此禅髓也。”又曰:“我敲床竖拂时,释迦老子、孔夫子都齐立在下风。”有举此语似佛海远禅师,远曰:
“此觉老语也,我此间即不恁么。”
华严祖觉禅师眉州中岩华严祖觉禅师,嘉州杨氏子。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
著书排释氏,恶境忽现,悔过出家。依慧目能禅师。未几,疽发膝上,五年医莫愈。因书华严合论毕,夜感异梦,且即舍杖步趋。
一日,诵至现相品曰:“佛身无有生,而能示出生。法性如虚空,诸佛于中住,无住亦无去,处处皆见佛。”
遂悟华严宗旨。洎登僧籍,府帅请讲于千部堂,词辩宏放,众所叹服。适南堂静禅师过门,谓师曰:
“观公讲说,独步西南,惜未解离文字相耳。傥问道方外,即今之周金刚也。”师欣然罢讲。
南游依圆悟于钟阜。一日入室,悟举:“罗山道:“有言时,踞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
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作么生会?”师莫能对。夙夜参究,忽然有省。作偈呈悟曰:“家住孤峰顶,长年半掩门。
自嗟身已老,活计付儿孙。”悟见许可。次日入室,悟又问:“昨日公案作么生?”师拟对,悟便喝曰:
“佛法不是这个道理。”师复留五年,愈更迷闷。后于庐山栖贤阅浮山远禅师削执论云:
“若道悟有亲疏,岂有旃檀林中却生臭草。”豁然契悟。作偈寄圆悟曰:“出林依旧入蓬蒿,天网恢恢不可逃。谁信业缘无避处?
归来不怕语声高。”悟大喜,持以示众曰:“觉华严彻矣。”住后,僧问:
“最初威音王,末后娄至佛,未审参见甚么人?”师曰:“家住大梁城,更问长安路。”曰:“只如德山担疏钞行脚,意在甚么处?”师曰:
“拶破你眼睛。”曰:“与和尚悟华严宗旨相去几何?”师曰:“同途不同辙。”曰:“昔日德山,今朝和尚。”师曰:
“夕阳西去水东流。”上堂,举“石霜和尚迁化,众请首座继踵住持,虔侍者所问”公案。师曰:
“宗师行处,如火消冰。透过是非关,全机亡得丧。尽道首座滞在一色,侍者知见超师,可谓体妙失宗,全迷向背。
殊不知首座如鹭鸶立雪,品类不齐。侍者似凤翥丹霄,不萦金网。一人高高山顶立,一人深深海底行。
各自随方而来,同会九重城里。而今要识此二人么?”竖起拂子曰:“龙卧碧潭风凛凛。”垂下拂子曰:
“鹤归霄汉背摩天。”僧问:“如何是一喝如金刚王宝剑?”师曰:“血溅梵天。”曰:“如何是一喝如踞地师子?”
师曰:“惊杀野狐狸。”曰:“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师曰:“验得你骨出。”曰:
“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师曰:“直须识取把针人,莫道鸳鸯好毛羽。”
福严文演禅师潭州福严文演禅师,成都府杨氏子。僧问:“如何是定林正主?”师曰:“坐断天下人舌头。”曰:
“未审如何亲近?”师曰:“觑著则瞎。”上堂:“当阳坐断,凡圣迹绝。随手放开,天回地转。
直得日月交互,虎啸龙吟。头头物物,耳闻目视。安立谛上是甚么?还委悉么?阿斯吒!咄。”
明因昙玩禅师平江府西山明因昙玩禅师,温州黄氏子。遍参丛席。
宣和庚子,回抵钟阜,适朝廷改僧为德士,师与同志数人,入头陀岩食松自处。久之,圆悟被旨居是山,亲至岩所,令去须发。
及悟诏补京师天宁,与师俱往,命掌香水海。未几,因举枹击鼓,顿明大法。凡有所问,皆对曰:“莫理会。”
故流辈咸以莫理会称之。住后,上堂:“汝有一对眼,我也有一对眼。汝若瞒还自瞒,汝若成佛作祖,老僧无汝底分。
汝若做驴做马,老僧救汝不得。”众檀越入山,请上堂,说偈曰:“我无长处名虚出,谢汝殷勤特地来。
明因无法堪分付,谩把山门为汝开。”
虎丘元净禅师平江府虎丘雪庭元净禅师,双溪人也。上堂:“知有底人,过万年如同一日。
不知有者,过一日如同万年。不见死心和尚道,山僧行脚三十余年,以九十日为一夏。增一日也不得,减一日也不得。
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祇么得。
翠云见处又且不然,山僧行脚三十来年,谁管他一日九十日,也无得,也无不得。处处当来见弥勒。且道弥勒在甚么处?金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上堂:
“说得须是见得,见得又须说得。见得说不得,落在阴界,见解偏枯。说得见不得,落在时机,堕在毒海。
若是翠云门下,直饶说得见得,好与三十棒。说不得见不得,也好与三十棒。翠云恁么道,也好与三十棒。”
遂高声召大众曰:“崄。”上堂:“日日日东出,日日日西没。是时人知有,自古自今,如麻似粟。
忽然捩转话头,亦不从东出,亦不从西没,且道从甚处出没?若是透关底人,闻恁么道,定知五里牌在郭门外。
若是透不过者,往往道半山热瞒人。”僧问:“如何是到家一句?”师曰:“坐观成败。”问:
“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远亲不如近邻。”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又作么生?”师曰:
“近邻不如远亲。”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粪堆头。”曰:“意旨如何?”师曰:“筑著磕著。”
天宁梵思禅师衢州天宁讷堂梵思禅师,苏台朱氏子。上堂:“趯翻生死海,踏倒涅槃岸。
世上无活人,黄泉无死汉。”遂拈拄杖曰:“讷堂今日拄杖子有分付处,也还有承当得者么?试出来担荷看。有么有么?”
良久,掷拄杖,下座。上堂:“知有底,也吃粥吃饭。不知有底,也吃粥吃饭。
如何直下验得他有之与无,是之与非,邪之与正?若验不出,参学事大远在。”喝一喝,下座。上堂:
“山僧是杨岐四世孙,这老汉有个三脚驴子弄蹄行公案。虽人人举得,祇是不知落处。山僧不惜眉毛,为诸人下个注脚。”乃曰:
“八角磨盘空里走。”
君山觉禅师岳州君山佛照觉禅师,上堂,举:“古者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诸人还识得么?若也不识,为你注破。“仰之弥高”,不隔丝毫。要津把断,佛祖难逃。“钻之弥坚”,真体自然。
鸟啼华笑,在碧岩前。“瞻之在前”,非正非偏。十方坐断,威镇大千。“忽焉在后”,一场漏逗。
堪笑云门,藏身北斗。咄!”
宝华显禅师平江府宝华显禅师,本郡人也。上堂曰:“吃粥了也,头上安头。洗钵盂去,为蛇画足。更问如何?
自纳败阙。”良久,高声召大众,众举首。师曰:“归堂吃茶。”上堂:“禅莫参,道休学,歇意忘机常廓落。
现成公案早周遮,祇个无心已穿凿。直饶坐断未生前,难透山僧错错错。”
东山觉禅师绍兴府东山觉禅师,后住因圣,上堂:“三通鼓罢,诸人各各上来,拟待理会祖师西来意?
还知剑去久矣么?设使直下悟去,也是斩头觅活。东山事不获已,且向第二头鞠拶看。”以手拍禅床,下座。
上堂:“花烂熳,景暄妍。休说壶中别有天。百草头边如荐得,东高三丈,西阔八寸。”上堂,举:
“昔广额屠儿,一日至佛所,扬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世尊曰:“如是如是。”
今时丛林,将谓广额过去是一佛,权现屠儿。如此见广额,且喜没交涉。”又曰:“广额正是个杀人不眨眼底汉,扬下屠刀,立地成佛。
且喜没交涉。”又道:“广额扬下屠刀,曰我是千佛一数。这一佛多少分明,且喜没交涉。要识广额么?
来路桃华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
天封觉禅师台州天封觉禅师,上堂:“无生国里,未是安居。万仞崖头,岂容驻足?
且望空撒手,直下翻身一句作么生道?人逢好事精神爽,入火真金色转鲜。”
道祖首座成都府昭觉道祖首座,初见圆悟,于即心是佛语下发明。久之,悟命分座。
一日为众入室,余二十许人。师忽问曰:“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僧无对。师掷下拂子,奄然而逝。众皆愕眙,亟以闻悟。
悟至,召曰:“祖首座。”师张目视之。悟曰:“抖擞精神透关去。”师点头,竟尔趋寂。
宗振首座南康军云居宗振首座,丹丘人也。依圆悟于云居。一日,仰瞻钟阁,倏然契证。
有诘之者,座酬以三偈?其后曰:“我有一机,直下示伊。青天霹雳,电卷星驰。德山临济,棒喝徒施。
不传之妙,于汝何亏?”悟见大悦。竟以节操自高,道望愈重。尝书壁曰:“住在千峰最上层,年将耳顺任腾腾。
免教名字挂人齿,甘作今朝百拙僧。”
枢密徐俯居士枢密徐俯,字师川,号东湖居士。每侍先龙图谒法昌及灵源,语论终日。公闻之,藐如也。
及法昌归寂在笑谈间,公异之,始笃信此道。后丁父忧,念无以报罔极,命灵源归孝址说法。
源登座,问答已,乃曰:“诸仁者,祇如龙图平日读万卷书,如水传器,涓滴不遗。且道寻常著在甚么处?
而今舍识之后,这著万卷书底,又却向甚么处著?”公闻,洒然有得。遂曰:“吾无憾矣。”源下座,问曰:
“学士适来见个甚么,便恁么道?”公曰:“若有所见,则钝置和尚去也。”源曰:“恁么则老僧不如。”公曰:
“和尚是何心行?”源大笑。靖康初,为尚书外郎,与朝士同志者挂钵于天宁寺之择木堂,力参圆悟。
悟亦喜其见地超迈,一日至书记寮,指悟顶相曰:“这老汉脚跟犹未点地在。”悟面曰:“瓮里何曾走却鳖?”公曰:
“且喜老汉脚跟点地。”悟曰:“莫谤他好!”公休去。
郡王赵令衿居士郡王赵令衿,字表之,号超然居士。任南康,政成事简,多与禅衲游。
公堂阒为摩诘丈室,适圆悟居瓯阜,公欣然就其炉锤,悟不少假。公固请,悟曰:“此事要得相应,直须是死一回始得。”
公默契,尝自疏之。其略曰:“家贫遭劫,谁知尽底不存。空屋无人,几度贼来亦打。”悟见,嘱令加护。
绍兴庚申冬,公与汪内翰藻、李参政邴、曾侍郎开诣径山,谒大慧。慧闻至,乃令击鼓入室。公欣然袖香趋之。慧曰:
“赵州洗钵盂话,居士作么生会?”公曰:“讨甚么碗?”拂袖便出。慧起搊住曰:
“古人向这里悟去,你因甚么却不悟?”公拟对,慧之曰:“讨甚么碗?”公曰:“还这老汉始得。”
侍郎李弥逊居士侍郎李弥逊,号普现居士。少时读书,五行俱下。年十八,中乡举,登第京师。
旋历华要,至二十八岁,为中书舍人。常入圆悟室,一日早朝回,至天津桥马跃,忽有省,通身汗流。
直造天宁,适悟出门,遥见便唤曰:“居士且喜大事了毕。”公厉声曰:“和尚眼花作甚么?”悟便喝,公亦喝。
于是机锋迅捷,凡与悟问答,当机不让。公后迁吏部,乞祠禄归闽连江,筑庵自娱。
忽一日示微恙,遽索汤,沐浴毕,遂趺坐,作偈曰:“谩说从来牧护,今日分明呈露。虚空拶倒须弥,说甚向上一路。”
掷笔而逝。
祖氏觉庵道人觉庵道人祖氏,建宁游察院之侄女也。幼志不出适,留心祖道。于圆悟示众语下,了然明白。
悟曰:“更须扬却所见,始得自由。”祖答偈曰:“露柱抽横骨,虚空弄爪牙。
直饶玄会得,犹是眼中沙。”
令人明室道人令人本明,号明室,自机契圆悟,遍参名宿,皆蒙印可。
绍兴庚申二月望,亲书三偈寄呈草堂清,微露谢世之意。至旬末,别亲里而终。草堂跋其偈,后为刊行。大慧亦尝垂语发扬。偈曰:
“不识烦恼是菩提,若随烦恼是愚痴。起灭之时须要会,鹞过新罗人不知。不识烦恼是菩提,净华生淤泥。
人来问我若何为,吃粥吃饭了洗钵盂。莫管他,莫管他,终日痴憨弄海沙。
要识本来真面目,便是祖师一木叉。道不得底叉下死,道得底也叉下死。毕竟如何?不许夜行,投明须到。”
成都范县君成都府范县君者,嫠居岁久,常坐而不卧。闻圆悟住昭觉,往礼拜,请示入道因缘。
悟令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久无所契。范泣告悟曰:“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会。”悟曰:
“却有个方便。”遂令祇看“是个甚么?”后有省曰:“元来恁么地近那!”
太平勤禅师法嗣文殊心道禅师常德府文殊心道禅师,眉州徐氏子。年三十得度,诣成都习唯识,自以为至。同舍诘之曰: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今目前万象摐然,心识安在?”师茫然不知对。
遂出关,周流江淮,既抵舒之太平,闻佛鉴禅师夜参,举赵州柏树子话,至“觉铁觜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因大疑。
提撕既久,一夕豁然。即趋丈室,拟叙所悟。鉴见来便闭门。师曰:“和尚莫谩某甲。”鉴云:“十方无壁落,何不入门来?”
师以拳擉破窗纸,鉴即开门搊住云:“道!道!”师以两手捧鉴头,作口啐而出。遂呈偈曰:
“赵州有个柏树话,禅客相传遍天下。多是摘叶与寻枝,不能直向根源会。觉公说道无此语,正是恶言当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