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拉升职记2--华年似水 全本-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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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李文华离开后,李斯特就是找了六个月才招来童家明的。其实猎头第一次把童家明推荐给李斯特的时候,李斯特并不完全满意,把人家童家明给淘汰了,后来挑来挑去实在挑不到更合意的,才又回头招了童家明。这个过程,拉拉是非常了解的。
拉拉想,自己在DB的这个职位,怎么说也是个美资500强的经理,市场上多的是人眼红这个职位呢,如果不能达到一定的提升,何必舍了这么个有一定吸引力的职位去跳呢?因此,她咬死了非C&B经理不跳,就等着哪家大公司熬不住了,放宽要求。
策略虽说很明确,执行起来还是很艰难。面试是个体力活儿,很累人的。而拉拉几乎每个月都有两场面试。到后来,拉拉简直不想去面试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会坚持下去的,一直坚持到有人愿意招她做C&B经理为止。
不断出去面试的副作用是杜拉拉反复地向周亮和周酒意强调,要善待来面试的应聘者,不管人家合用还是不合用。“想想吧,就凭人家专门请了假出来面试,就不容易。”拉拉说。
48、沉浸地赚钱
人的年纪越长,日子过得越快,要不怎么有白驹过隙的说法呢。转眼王伟离开DB也有一年了。
2006年的秋天,拉拉到北京出差。
飞机上,一个叫李都的北京男人和拉拉搭讪。这李都的相貌和声音都跟王伟有几分相似,拉拉暗想,是否相貌类似的男子,对女人的喜好也类似。
黄昏时分,在建国门地铁口的小广场上,拉拉找了张长椅坐下,看着一群半大孩子嬉闹,几个老人在旁边闲聊。拉拉忽然意识到,就是这张长椅,当年自己曾和王伟一起在上面坐过……工作不顺,情感无着,年华空逝。低垂的暮色中,杜拉拉暗自神伤。
窗帘没拉严实,晨曦从帘缝中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纤细的尘埃如单纯尚在的女子,乘机在这一束阳光中无邪地卖弄起它们的快活。
拉拉转了转头,枕边被眼泪浸湿了的一片有点儿凉,刺激了她的脸颊,她猛然惊醒,迟疑地半坐起身子,白色缎子面料儿的睡裙微微滑落,露出她的半边肩来,拉拉茫然地想:我这是在哪儿呀?
北京国际饭店的摆设是拉拉很熟悉的,房间里静谧无声,根本没有王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半拥着松软的大薄被子傻坐在床上。
原来李都虽是个真人,却不过是个路人甲,其“王伟表弟”的身份原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产物,至于跟王伟在酒店大堂的拥抱,更叫“白日做梦”了。
“弗洛伊德他老人家果然说得不错,梦表达了未能满足的愿望”,拉拉自嘲了一下,心有不甘地重又倒下,企图重续前梦,以期“未能满足的愿望”再被满足一会儿。
白折腾了几个来回,她终于承认这个愿望没有可行性,只得怏怏起身,拉开窗帘懒懒地往外望去,秋天的长安大街上树叶的颜色已经很漂亮了,街对面“恒基”外墙上的大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拉拉返身走到玄关的大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发了一会儿愣,才在书桌前坐下开始收电子邮件,她看到有一封是李都发来的邮件,顺手点开粗粗游览了一遍,却提不起什么兴致。
在长期支持世上最现实的销售职能、备感生活压力的杜拉拉看来,现阶段的李都不论其物理年龄多大,就其化学年龄而言仍然是个毛头小伙子——以权威的口吻谈论并不十分了解的东西、刻意追求与众不同、不了解有效影响他人的方式、缺乏挫折和经历,以及容易受到引诱。
李都和王伟颇有几分相似的外貌,曾让拉拉在那一刻心里一颤,她甚至给李都发了那封“早日实现退休——你需要眼光和资格”的邮件来共勉2007。但人总要回到现实,且不提男女结交的现实目标,单从听觉或者倾诉角度考虑,李都就很难满足拉拉,而疲惫忙碌的拉拉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李都社交。
程辉上线的时候,拉拉已经吃过早餐,正收拾行李。
拉拉一看这主来了,有兴致说话了:“Hi!猜我做了啥梦?”
男人最怕女人让他猜,但程辉EQ高,而且他喜欢跟拉拉说话,就一本正经地配合道:“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拉拉扫兴地说:“看来你也做梦了。”
程辉在那头咧嘴温和地笑了:“唉,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够刻薄。”
拉拉哼哼唧唧道:“不刻薄怎么着,我得养活我自己。”
程辉特理解地说:“这不怪你,换了我,也得这么刻薄,压力大呀——养活你可不是笔小数,要不我能被吓着吗?”
拉拉不说话了,继续收拾着行李。
程辉见她半天不发信息,怕她生气,哄她说:“其实是你看不上我。”
拉拉哼哼道:“那当然,我不是足够满意你,这才是关键。”
程辉启发道:“别太理想主义嘛,世上哪去找这么些个让人百分之百满意的好事儿呢?要不怎么说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比如我吧,虽然不够理想,但是我很真实地存在着。”
拉拉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真实地存在着”那几个字,她把睡衣放进旅行箱里,跟程辉说:“不聊了,我待会儿要去机场。”
程辉觉着气氛有点儿不对,赶紧说:“我错了。再聊会儿吧。”
拉拉不吭气儿。
程辉不逗她了,关心地问道:“你梦到他啦?”
拉拉很茫然:“唉!程辉,一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你说要是演电视连续剧,导演该怎么安排他,观众才满意?他死了?或者他出国了?不然这戏没法演下去了——他要是好端端的,我去和别人好了呢,这观众该不满意了,会嫌我太随便,不忠诚,电视剧也就不唯美了;他要是没死,他更不能和别的女人好了,否则大家会抵制的。可你说,总不能干耗着,就我一人儿在这儿见天地给大伙儿讲职场规则,我倒不在乎,反正这是我的强项——但那得多枯燥,累不累呀,收视率肯定还是不行。”
程辉安慰她说:“他不会死的,也许他出国了。”
拉拉灰心道:“我知道他不怪我,但是他觉得没有意思了。”
程辉听她这么说,不由生了怜惜,但是他也知道,杜拉拉在精神上比一般的男人更为剽悍,只要她不乐意,轮不到他来怜惜。
拉拉继续说:“我也没有那么好,对我来说,和大部分人一样,失恋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好的新爱人。”
程辉听出拉拉话中的那丝心灰意冷,他一时没有好的说法开解她,只得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说:“你这话很对,一个令人满意的新爱人,是医治失恋的最佳良方。所以这事吧,主要还是怨我,我不是足够好。”
拉拉神气地说:“那是。”
程辉见她情绪略有好转,挑了个她喜欢的话题巩固形势道:“你的股票怎么样了?”
提起股票,拉拉立马眉飞色舞:“继续拿着,打死都不卖。”
程辉向来不信股票这玩意儿能改变人生,只不过知道拉拉有兴趣,他就顺着她说说罢了:“有才姐,看来您要发财了。”
拉拉摩拳擦掌道:“该着我发一票了。我正想着把我的游戏ID改一改,不叫‘有才’了,改叫‘旺财’,给2007年图个好兆头。”
程辉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他劝说道:“‘有才’非常适合你,‘旺财’呢,挺吉利,不过好像有条狗的名字也叫‘旺财’。”
拉拉听不进去:“那怎么了?你又怎么能保证这世上就没有狗叫‘有才’?只要能发财,我愿意叫‘旺财’。”
程辉感叹道:“女人真爱钱!”
拉拉微翘起右手,垂眼端详着中指上王伟送她的钻戒,它正在2006年秋天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的手指愈发的修长娇嫩。她沉吟道:“你还别说,他走后,赚钱在我生活中的意义就显现出来了。05年的秋天要不是他离开了,我还真不会那么恶狠狠地去买了一堆‘万科’的股票。过去,我在赚钱上也很努力,而现在,我在赚钱上的主要特点不再是努力,而是沉浸,我沉浸地赚钱——这没啥不好,人总得有追求,有个事情让你沉浸,你想到这事就会兴奋投入,寂寞也罢辛苦也罢就都可以忍受了。所以,如果连钱我都不喜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
这年的11月底,很少外出的齐浩天忽然到南区来看市场,这是他任DB中国总裁以来第三次到广州,至于进广州办,则是第一次。
曲络绎觉着齐浩天南巡完全是为了看市场,与HR无关,因此事先并没有通知拉拉。
结果齐浩天只由一个翻译陪着,早上九点进了广州办,拉拉才知道总裁来了。几个大区经理都不在办公室里,拉拉连忙接驾,领着齐浩天在广州办走了一圈。其实齐浩天没有太大的兴趣参观广州办,但是他也知道,已经来得够少了,再不走一圈实在不合适。拉拉对齐浩天的心理还是能把握到的,因此介绍得也很简单,只跟齐浩天说一些轻松得体的场面话。
齐浩天看了一圈下来问:“拉拉,广州办男女员工的比例是多少?”
拉拉笑道:“大概是一比一吧。上回美国地产部总监罗斯来中国的时候说过,在DB中国,女员工的比例特别高,而且女经理也不少,DB中国高管团队中就有好几位女性,这是世界上其他国家没有的情况,比如DB美国总部的管理层团队中就只有两位女性。”
齐浩天说:“是呀,我正这么想。”
拉拉解释说:“1949年后,中国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很大提高。在就业上表现得很明显,在家庭经济的掌控上,中国女性也比较强势。”
齐浩天笑道:“I CAN SEE THAT(看得出来)。”
齐浩天是个话很少的人,既然做了总裁,管你爱不爱讲话,对员工们挥手微笑说哈罗是应尽的职责,他全做到了。
但是广州办的员工表现得没有上海办的员工大方,大部分人没有对总裁表现出应有的热情,由于语言上的困难,有的人面对总裁的微笑甚至僵硬地退后了,因而显得有点没礼貌,而且南区的三个大区经理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TOTALLY没见他们在办公室露头,只剩拉拉和齐浩天的翻译陪着。
齐浩天倒是表现得很有风度。他告诉拉拉,他的助理事先已经通知三位大区经理了,上午十点和广州办全体员工开一个见面会。
拉拉便给齐浩天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以便他可以先收发电子邮件,又吩咐海伦赶紧准备好大会议室,并催促三位大区经理马上回公司。那三位倒是前后脚都回来了,拉拉责备陈丰道:“明知道齐浩天今天进广州办,怎么不早一点回来。”
陈丰笑着辩解道:“通知是十点开会,没想到他九点就进办公室了。”
十点的见面会,员工们大都没有主动参加的热情,连动员带命令,大家扭扭捏捏地进了大会议室,拉拉这才放心把齐浩天请来。
齐浩天其实长得很帅,跟克林顿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作为一个总裁,他发表了非常标准的演讲,并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讲完后,他问大家“ANYQUESTION?”
翻译翻完后,没有人说话。连坐在最前面的三位大区经理,也只笑不提问。他们很为难,说中文吧,作为大区经理好像不合适,说英文吧,结结巴巴也不光荣。
会场上尴尬地沉默了几分钟,难为齐浩天一直很有风度地微笑着,独自站在会场前面。
拉拉觉得这么下去不合适,员工们什么话都没有也太不给总裁面子了。她站起来向大家建议道:“要不这样,由我们南区的各位经理每人三句话,向总裁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和团队吧。”
这个主意马上得到员工们的响应,其实大家也对贵族出身、一直微笑的总裁有点过意不去。翻译翻给齐浩天,他也感到高兴。
于是从左到右,大家一圈轮下去自我介绍,有两个经理比较新,一时紧张站起来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拉拉就代为介绍了他们本人和他们的团队,会场上的气氛活跃起来,见面会在皆大欢喜中结束。
大区经理们见拉拉的英语陪齐浩天聊天没问题,就灵机一动,晚宴非拉上拉拉一起,并把她的位置安排在齐浩天边上。
拉拉是生了二心的人,已经没心思在总裁面前抢出位了,人一放松,反而自自然然地帮着把满桌子气氛调节得很好,结果这一顿饭吃得齐浩天和大区经理们都比较自在。
杜拉拉的得体和聪明博得了齐浩天的好感,他对她有了点具体的认识。
齐浩天回上海见到曲络绎,对他说起杜拉拉的表现,表扬了几句,大意是难得外围有这么个人。
曲络绎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杜拉拉好像是4级,比别的HR经理都低两级。他研究了一下拉拉的职责,又做了一个横向对比,感到似乎定得低了一点,蛮好定成5级的,但是现在这么单给她调级显然不合适,况且杜拉拉本人并没有提过异议,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情绪。
曲络绎想,春节前年度加薪的时候先给她的工资加好一点,等来年五月参加欧美企业年度薪酬调查的时候,再看看是否给杜拉拉调高一级吧。
49、我一直认为,你我会情长意久
夏往冬来,杜拉拉在漫漫的求职路上奔波着,一晃六个月过去了,2006年就要过去,她的新工作还是没有着落。
有一天,天气很冷,拉拉到一个位于开发区的公司面试,面试的时间安排在早上八点半,路远,又没有去过,她没好意思要求对方安排车来接,不得不七点来钟就出门了。拉拉向来睡眠比较娇气,越是第二天要早起,头一天晚上越是急得半天不能入睡。早上六点半她迷迷糊糊地挣扎起床,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想着上午的面试又将是一场对体力和脑力的考验,拉拉勉强自己喝了一杯热牛奶。
因为头天晚上没睡好,肚子里又空,走出楼道的时候,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甚至有点恶心。
这天是中华区的HRD面试拉拉,面试持续了三个小时。通常,都是一个小时左右,而这次时间特别长,对方问得很细。
面试过程中精神的高度集中,使得拉拉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等走出人家公司的大门,人一放松,她忽然感觉头痛欲裂,大约是太冷的缘故,她的胃里很难受,一阵一阵地想吐。
开发区地旷人稀,拉拉在风中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招到一辆的士,一上车,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赶紧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的来电显示,有上海总部的号码,也有广州办的号码,还有一个是曲络绎的手机号。
拉拉一看曲络绎的号码,头嗡的一声就大起来了,她想,别新工作没找成,倒得罪了现在的老板。她马上打电话给海伦,海伦说,曲络绎打电话到广州办找了你两次,我都说你走开了不在位置上。
“他可能有点怀疑我说假话,”海伦有点不安地叨咕着,马上又得意洋洋地卖弄道:“幸好是他自己打电话过来的,我仗着英文不行,不管他问什么,我都结结巴巴地回答一句‘不在位置上’,他只好说‘0K’,叫你‘CALLBACK’(回电)。”
拉拉对海伦觉得很抱歉,虽然她没有对海伦直说,但海伦知道既然拉拉上班不请假就外出,明显是需要替拉拉在曲络绎面前掩护一下的。拉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