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天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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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出了更为深刻和严峻的原因:近亲繁殖会导致严重的生理惩罚,人类遗传学家进行的若干次研究都表明,即使是一般情况的近亲繁殖都会引起孩子在体型、肌肉协调能力和学术能力上的全面降低,已发现100多种能在未经掺杂冲淡的、纯型合子状态中引起遗传疾病的隐性基因,而近亲繁殖会大大加强这种状态,根据对美国人和法国人进行的分折判断指出,每个人身上平均有4个致死基因当量:或是在纯合状态中有导致立即死亡的4个基因,或是在50%的纯合体中有引起死亡的8个基因,或是有与上等量的致死基因和致衰弱基因的混合,这些很高的数字在动物中很典型,表明近亲繁殖有致命的危险,在由于和父亲、兄弟、儿子发生性关系的捷克斯洛伐克妇女所生的161个孩子中,有15个死产或在出生后一年内死去,40%以上有不同程度的身体或智力缺陷 单自发的性排斥规则,直觉地避免了乱伦行为.极而言之,’也就是如果我们暂时掀开发展过程中的其他影响,尽管我们 承认这些影响是存在的,那么可以说人受着以基因为基础的 本能的引导。兄弟一姐妹间的性关系禁忌就是这一过程的表现,其它类型的乱伦禁忌很可能也是如此.
攀附婚姻 是指妇女与财富、地位跟自己相当或优越于自己的男子结婚。在人类和大多数社会动物中,这类情况都是雌性通过对雄性的选择提高自己的地位,为什么会有这种性倾向呢?罗伯特·特里弗斯和丹尼尔·威拉德在社会生物学更普遍的研究过程中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他们注意到,脊椎动物,尤其是鸟和哺乳动物,体大健康的雄性交配频率一般都相当高,而许多个小体弱的雄性完全没有交配机会。但是,几乎所有的雌性求偶都很成功,而且身体条件最好的雌性所生的后代也最健康,这些后代长大后通常也是体型最大、最强健的。后来,特里弗斯和威拉德观察到,根据自然选择理论,当雌性健康处于颠峰状态时可望生出较大比例的雄性,因为这些后代将来体型最大,求偶最成功,会繁殖尽可能多的后代,当雌性生理状态相对变差时,它们将转而增加生育雌性后代,因为这时雌性是更为保险的投资,根据自然选择理论,产生这种生殖策略的基因将压倒产生其他策略的基因而传遍群体。
情况确实如此,关于这一特殊问题,有人对人和鹿这两类不同的物种进行了调查,环境条件对怀孕的雌性不利时,雌性的出生率就有不同比例的上升。对貂、猪、绵羊、海豹的情况调查的结果看来也和特里弗斯和威拉德的预测相一致,最可能产生的直接机制是,在不利条件下雄性胎儿的淘汰性死亡率增高。这种现象在无数种类的哺乳动物中均有记载。
在出生之前改变性别比例当然是完全非理体的行为,事实上这只是一种生理行为。人类学家米尔德里德·迪克曼在有意识行为的范围内试验过这一理论,她曾提出,出生后的婴儿性别比例会不会因为人们采取在一定意义上适合最佳生殖策略的戮婴行为而发生改变呢?情况看来正是如此,在印度还未沦为殖民地以及成为英国的殖民地时期,女子通过与较高社会阶层的男子结婚而向社会较高阶层流动得到了僵化的习俗和宗教的认可,同时较高社会阶层杀女婴的事却不断发生。印度旁遮普贝迪地区的锡克族人是最高的宗教种性,他们以“库里-玛”著称,其意思就是“屠杀女儿的人”。他们几乎毁掉了所有的女婴,而又不惜一切地抚养儿子,以期有朝一日娶回低种牲的女子,革命前的中国,许多社会阶层也普遍杀女婴,结果也和印度差不多,即妇女带着嫁妆向社会上层流动,使财富与妇女集中在一小部分中上层阶级手中,几乎把最穷的男性排斥于生育系统之外去了。这一模式是否晋遍存在于人类文化之中,尚待考证。但在目前,即使只有少数例子,也说明有必要密切结合生物学理论来对此种现象予以重新考察。
发性的攀附婚姻和杀戮女婴本身看起来并不是理智的过程,除了把它看作是一种遗传性倾向,是为了在与社会其他成员的竞争中最大限度地增加后代的数量外,是难以作出其他解释的,迪克曼开始了这一研究,如果把她的研究扩大到其他社会,将有助于更严格地检验这一见解,这一研究如果成功的话,可望说明更为深层的精神过程,这种过程使人们摈弃了许多可能的理性选择,而选择了一种复杂的行动过程。
人的天性问题还可以用其他更直接的心理学方法加以探索。非理智的和普遍存在的行为也应该比理智的、个人的行为更能抵抗文化褫夺的扭曲性后果,而较少受到作为长期理性思维中心的大脑前叶和其他更高级的大脑中枢的影响,这种行为更可能受边缘系统的严重影响,这一系统是大脑皮质古老的进化部分,位于大脑的物理中心附近,假如在解剖上大脑的高级控制和低级控制有某种程度的分离,我们就可能发现偶尔有这样的人,他们的理智能力由于某种原因受到损害后,却仍然能够保持良好的本能性功能。
这种人是存在的,理查德·威尔斯研究智力迟钝的病人时,发现这种人可以分为明显的两种,第一种是“文化智力迟钝者”,其智力大大低于正常智力,但其行为还保留了许多人类独有的待征。他们能够通过语言彼此交流或与护理人员交流,进行许多比较复杂的行动,如独唱、合唱、听录音、看杂志、完成简单的任务、洗澡、整饰自己、抽烟、换衣服、开玩笑、指挥别人以及主动帮助别人,第二种是“非文化智力迟钝者”,他们的能力大大下降,根本不能进行上述行为,他们与他人的交流也很难说是真正的人际交流,因此,文化行为似乎是整个地植根于大脑之中,一经损害就会全部丧失。但是,“非文化智力迟钝者”仍保存着大量的更为“本能的”行为;其个体行为很复杂,而且看得出是哺乳动物的行为,他们用面部表情和富有感情的声音进行交流、检查和使用东西、手淫、观看别人、偷窃、占领小块地域、自卫、单独或成群玩耍,他们时时企图与别人进行身体接触,通过有力、准确的姿势表示恳求,从生物学意义来说,他们的反应实际上并无反常,只是因为命运是把这些病人排斥在大脑外皮层的文化世界之外去了。
现在,我将尽力回答人类自身的社会行为的遗传变异到底有多大,这是一个重要而微妙的问题,人类行为仍然建筑在生理学基础之上,和哺乳动物有着最密切的关系,这一事实表明,人类行为直至最近仍然受着遗传进化的制约,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遗传变异对行为的影响甚至可能一直持续到文明时代,但是,这并不是说,这种变异现在还存在。
对此可以设想的可能性有两种,第一种可能性是,当人类进入目前的状态时,其遗传变异性已经枯竭。人类有一组基因影响着社会行为,但只有一组。这一组基因从史前时期漫长的艰难旅程中幸存下来了,许多社会科学家明确赞成这一观点,在提到这些问题的政治意识形态范围内,许多左翼知识分子也抱相同的态度,他们承认,人类曾经历过进化,但是当人变成统一的、有语言和有文化的物种时,这种进化便终止了,早在历史时代,人类就已成为环境手中的优良粘土,任其塑造,因此,现在只有文化的进出可能发生,第二种可能性是,人类至少还存在某些遗传变异。人类可能已经停止了进化,就象旧的自然选择的生物学模式的作用已经松弛了一样,但人类仍然具有遗传进化和文化进化的能力。
读者应注意,任何一种可能性,无论是认为人类自身的变异完全是由文化决定的,或认为这种变异是由文化和遗传共同决定的,都与关于人类天性的更普遍的社会生物学观点是一致的,这就是:人类行为最为突出的特征是通过自然选择而获得的,而且今天在整个人类中还受到一些特殊基因的约束。
把上述可能性以一种教科书的方式表述以后,我还必须补充指出,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人类行为变异中很大一部分是以个体间的遗传差异为根据的。对人的行为有着影响的遗传变异,其存在是不可否认的。在基因的化学组成或染色体的结构和排列的种种变化中,已经确认有30多种变化会影响人的行为,有的影响表现为神经紊乱,有的影响则表现为智力损伤。其中争论最大但又最有价值的例子是XYY男性。X和Y染色体决定人的性别;XX结合产生女性,
XY结合产生男性。偶尔,约0.1%的人获得一条额外的Y染色体,这些XYY型的人都是男性,长大成人后都是高个儿,绝大部分在6英尺以上。他们往往因精神病犯罪而坐牢或进医院,开始,人们认为那条额外的染色体诱发更具攻击性的行为,结果造成一个遗传性罪犯阶级,但是,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家赫尔曼·威特金及助手通过对丹麦的大量资料进行统计研究后,得出了较宽厚的解释,他们发现,XYY的人既不比正常人更具有攻击性,也不显示任何与其他丹麦人不同的特殊的行为模式,唯一反常的是他们的平均智力较低,最简单的解释是,XYY型的人被监禁的比例之所以较高,不过是因为他们不那么机灵,易被发现罢了,不过,应该注意,这一研究并未排除可能导致犯罪人格的比较特殊的素质的遗传可能性。
事实上,若干种突变已经证实确能改变行为的特征。当两个X染色体中只传递了一个时,就会引起特纳综合症。这种病不仅智力普道低下,而且回忆形状的能力和在图形上区别左右的能力也大受损害,由单个隐性基因引起的莱斯齐-奈汉综合症,不仅造成智力低下,而且导致撕扯身体的强迫倾向,直至自我伤残,患这类疾病以及其他遗传疾病的人,象严重智力迟钝者一样。都为更好地了解人类行为提供了难得的机会,遗传分析是能够对这些病症进行最充分研究的分析形式,只要出现不正常状况,除了采取药物治疗措施,我们还可以进行严密的检查,设法确定大脑中发生了病变的部位,并用激素和其他化学物质去调解病变。而不必对大脑进行物理接触,这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机器部件的运转失常,来对整个机器进行了解。我们可不落入感伤主义陷阱,认为这是个残酷的过程,因为这样做是找到治疗这些不正常状况的最有把握的途径。
大多数和特纳异常、莱斯齐-奈汉异常一样易于分析的强烈变异,也会引起缺陷和疾病,这对动物、植物和人都是如此,而且完全可以预料,要了解这是为什么,我们可以把遗传机制和手表的精巧结构加以比较,手表如果因为随意摇动和打击而发生变化,就象具体的化学性质因变异而被随意改变了一样,表的准确性很可能受到损害而不是得到改进。
然而,这一系列有力的例子并没有回答遗传变异和“正常的”社会行为的进化问题。通常,和人类行为一样复杂的人类特征要受许多基因的影响,而其中每种基因仅起很小的影响作用,这些“多基因”通常不能靠探测和追溯造成它们改变的变异来确认它们,而只能通过间接的统计方法来进行估计,在人类行为遗传学中,使用最广泛的方法是比较同卵双胞胎和双卵双胞胎,同卵双胞胎由一个受精卵在子宫中发育而成,卵细胞第一次分裂产生的两个细胞并非粘在一起产生胎儿,而是两个细胞分开产生两个胎儿,因为双胞胎产生于同一个细胞、同一个细胞核和同一组染色体,因此,在遗传上他们是同一的,相反,双卵双胞胎却是两个分别碰巧进入生殖道并同时与不同的精子结合的卵细胞产生的,这样生成的胎儿在遗传上的相近性跟不同年份所生的兄弟姐妹差不多。
同卵双胞胎和双卵双胞胎为我们提供了一次自然对照实验,作对照物的是一组同卵双胞胎,一对同卵双胞胎之间的任何差异必定是由于环境引起的(极少数新型变异除外),而一对双卵双胞胎之间的差异则可能是由于遗传或环境所致,也可能是遗传和环境之间的某些相互作用造成的,平均来看,同性别的同卵双胞胎比同性别的双卵双胞胎在身高或鼻子形状等特征上彼此更为相似,这两种双胞胎之间的差别可以看作是遗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特征的无可争辩的证明,遗传学家用这一方法揭示了遗传在多种特征形成中的作用,这些特征影响着社会关系,如计数能力、语言的流畅度、记忆、获得语言能力的时间、拼写、造句、感知技能、精神运动技能、外倾-内倾、同性恋、首次性活动的年龄、神经症和精神病的一定形式,包括颠狂与抑郁交替发生的行为和精神分裂症。
但是,有一个问题使这些结果不能完全肯定,父母对同卵双胞胎总是同样对待,胜过双卵双胞胎——比双卵双胞胎更经常地穿一样的衣着,吃一样的饮食,在一起呆的时间更长,等等,因此,在缺乏其他信息的情况下,同卵双胞胎彼此更相象可能是由于环境影响的原因。然而,新的、更高级的技术考虑到了这一额外因素,心理学家约翰·洛林和罗伯特·尼科尔斯用这种新方法分析过1962年参加全国优秀奖学金考试的350对双胞胎的背景及成绩,对两种双胞胎之间的差异和早期环境都作了仔细的检查和衡量。结果表明,同卵双胞胎所受到的更为一致的待遇并不足以说明就是他们在一般能力、个性、特征,甚至理想、目标和职业兴趣上更为相似的原因,结论是:相似的原因或者是由于遗传上的接近,或者是由于心理学家至今尚未了解的环境因素的作用。
我对现有资料的全面印象是,考虑到影响人类行为的遗传变化的性质和大小,人类还是一种普通动物。如果这种比较是正确的话,人类精神的统一性就不再是教条,而成为了可以检验的假说。
我也相信,我们将很快具有能力去识别许多影响行为的基因。由于大大提高了对各种根据基因指令而形成的化学物质之间的细微差别的识别技术,过去20年来,我们对人类遗传详情的了解也已大为增加。1977年,遗传学者维克多·麦库西克和弗兰西斯·拉德尔在《科学》杂志上报道说,识别出的基因已达1,200种,其中有210种基因注位置已经在特定的染色体中确定下来。而且,在23对染色体中,每一对上至少已确定了一种基因的位置,大多数最终影响解剖和生物化学特征的基因,对行为只有极小的影响。但是,其中某些基因又以重要的方式影响行为,而有些行为的变异又和已知的生物化学变化有着紧密的联系,另外。我们还知道了激素和直接作用于神经细胞的递质如何通过共同变化而对行为产生微妙的控制。近来发现的脑啡呔和内啡呔是类蛋白质物质,结构相当简申,对情绪和气质均有深刻的影响,这些物质的一种或多种化学性质在哪怕是一次遗传变异中发生了改变,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或至少会使这个人在给定的文化环境中发展与别人不同的某种个性倾向,因此,我认为,对最复杂的行为形式有间接影响的因基的位置,不久就很可能在人类染色体上标示出来,这些基因不大可能规定具体的行为模式,也不会有具体规定某种性活动或衣着方式的突变,和别的基因相比较,行为基因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