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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流年明媚·相思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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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菲被他的话惊住,一种被看穿心事的恼羞让她低头狠狠咬住了杜昕言的手臂,趁他手劲松解猛地推开了他,她挺直了背冷笑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不需要,我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嫁给他,杜侯爷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杜昕言眼睛眯了眯,一步步逼近她,慢吞吞的说,“你真的不懂?我这样对你是为什么?我只是可怜你吗?”   
  笑菲心理只有慌乱,她想镇定,手脚却在微颤,心跳的那样急,好像一下刻就要从胸口蹦出来。   
  他的眼神让她看不懂,似在挑衅,似在笑,他嘴角掠起的笑看上去多么阴险!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急着找她报复,他要为战场死去的将士报仇!   
  对,一定是这样。   
  笑菲深吸口气,手脚也不颤了,心也跳得不急了,她骄傲地看着他,大不了他杀了她,可这又算什么!   
  杜昕言见她挺直了背,忍不住笑了,她可真有勇气,瞬间,消除了惬意,全身张开了防备的刺,他停在她身前,慢条斯理地说说,“曾经有个女子为了一首诗和我斗气,她在荷叶粥里下巴豆,在茶里放黄连,在酒中下毒,她骄傲,烧了草庐也不肯让我躲雨,她狠毒,把我的青梅竹马送给别的男人,死活不肯就让她和我在一起,还骗了我七千两银子,知道她要出嫁,我的帐还没有还,实在让我寝食难安。”   
  笑菲抬高下巴睥睨着他道,“要还钱正好,我的嫁妆里又多了七千两银子,记者还有利息别忘了给!你想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还要问一声御前都卫使大人肯不肯,卫大人亲自负责送亲使团的安全,才向本小姐保证过会儿一路平安,杜侯爷若在敢轻薄于我,我必告知卫大人,向皇上奏你一本,惹恼了我,本小姐不嫁了,杜侯爷,天朝回了和议北方再陷战乱的责任你担不起!”   
  杜昕言仿佛没听见似的捏住她的下巴笑道,“你每次设计我,见我上当时想必都抬着下巴露出这种表情,我认识的沈笑菲可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几时变得这么大义凛然?实在让本侯钦佩!既如此,本侯一定好生照应小姐,保证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嫁给耶律丛飞!轿子已停在大殿外,收拾妥当就该启程了吧。”   
  他松开手,潇洒地转身离开。   
  笑菲张大了嘴,气的浑身发抖,他在戏耍她,他在报复她,他居然还强吻   
  她,让她在恍惚间以为他对她动了心。他……对她从来都没有一丝情意。笑菲猛地转身,腿一软滑倒在地,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蜷曲着身体,压抑着哭声。   
  耳旁似乎响起一丝轻叹,她满面泪痕抬起头,大殿内空无一人。她再次把头深深埋下。   
  杜昕言无声无息从廊柱后闪出,悄悄退了出去。   
  风迎面吹来,初夏的风清爽怡人,他回头看了看芜元殿,苦笑道:“才骗你一回就哭成这样?!”   
  卫子浩身穿细鳞甲,披红锦袍,已换成了御前都卫使打扮。杜听言打量了他一番,笑容可掬地说:“子浩终于得偿所愿,皇上将此趟行程的安全交给你,本侯顿觉轻松!”   
  昔日的朋友,今日同朝为官,眼里都多了几分别样情绪。卫子浩调侃道:“杜侯爷言重了。想当年咱俩一同行走江湖……”   
  杜昕言脸一板道:“此次出使身系我天朝北方安危,与行走江湖做浪子游侠不同。卫大人已不是当年的浪子游侠,注意自己的身份!”   
  卫子浩愣了愣。杜昕言继续训道:“我天朝使团代表的是皇上威仪,为官者当有官威,卫大人那些江湖气收敛好了,可别让契丹小瞧了去。”说完一头钻进自己的轿子,吩咐道,“出发!”   
  两人相交多年,杜昕言第一次在卫子浩面前摆谱,直气得卫子浩在原地愣了半晌。他盯着笑菲的车轿冷笑了声,这才拍马追赶上前。   
  离开京城使团歇下的第一个夜晚,“啊——”尖叫声划破夜空,驿站内瞬间冲出条人影。   
  卫子浩抬脚踢开了笑菲卧室的大门。   
  四名侍女仅着裹胸布目瞪口呆地看着夺门而入的卫子浩。紧接着更大的尖叫声响起,卫子浩脸一红,退到门口,厉声喝问道:“何事半夜尖叫?”   
  “卫大人好不知礼,妾身正在与侍女试衣,不懂得敲门求见吗?我不过是看到华服高兴得惊呼了声而已,大惊小怪!”笑菲冷声喝道。   
  卫子浩方知受了戏弄,忍着气道:“沈小姐,下官担忧小姐安全,望小姐无事莫要在半夜胡乱惊呼!”   
  “怪了,难不成卫大人还不准人说话?!我高兴我愿意,卫大人不放心就一直站在房外听好了!”   
  让他堂堂御前都卫使给她看门?卫子浩哼了声,折身便走,抬眼看以杜昕言披着宽袍,打着哈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一红,心中大恨。他沉着脸,吩咐两名侍卫在房门外彻夜守候,一言不发地回了房。   
  杜昕言望着笑菲的房间,忍俊不禁。他就知道,沈笑菲不惹点儿事心里不痛快。想起被迫喝她的黄连茶,他摇了摇头,当初卫子浩通风报信让他不得不吃这些小苦头,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卫子浩自己尝尝了。   
  他心头一凛,想起笑菲对他的态度。杜昕言口中发苦,头皮发麻,她该不会两人一块整吧?   
  此后三个晚上子时时分,驿站内必传出惊恐大叫。卫子浩仍然亲至,听到冷言冷语的嘲讽后再转身离开。   
  后一晚,动静全无。   
  卫子浩提前入睡,子时前后必醒转,见没动静,仍起身去笑菲房间转悠,见两名值夜的侍卫标枪般立在房间门口,不由低声询问今晚情况。   
  侍卫回答无事,卫子浩疑惑不已,一晚不敢入睡,生怕沈笑菲出什么新状况。   
  第二日清晨,杜昕言精神抖擞地对他说:“昨夜一晚好眠,无魔音入耳,甚好!”   
  卫子浩还未回答,笑菲越过他上车轿时甜笑道:“笑菲决定本分些,前几日使了小性,扰了卫大人清梦,卫大人别见怪。昨晚应该休息得不错吧?”   
  卫子浩气结。   
  从这日后,笑菲真的老实起来,半夜骇叫再没出现。直到使团行至白水河,她觉得日子过得太枯燥了。   
  笑菲带着侍女站在船头甲板处呼吸新鲜空气,看了眼船上站得齐整的侍卫,远远地瞥见杜昕言与卫子浩站在船舷旁。她抬头望着天空出了半天神,什么话也没说就折回了船舱。   
  不过未时末牌,风浪已起,船随之摇晃。   
  笑菲悠闲地喝着茶,眸光在四名侍女身上一转轻笑道:“外面风浪已起,反正无聊,给你们说说故事打发时间。你们知道白水河的由来吗?玉茗,你是船上长大的,你知道吗?”   
  玉茗是侍女中最老实、最信神佛的人,长得娇小玲珑,听到笑菲问话,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奴婢不知。”   
  “相传白水河中有珠神娘娘,许愿超灵。有次船翻了后,掉进水中一人,被水流无意中竟冲到了珠神娘娘住的珠神殿中。”笑菲胡诌着,神秘地低语道,“他看到殿中有个宽两丈、长一丈的大蚌,蚌身张开,冒出白光来,仔细一瞧,原来是颗碗大的珍珠。那人大难不死起了贪念,就想取走珍珠。岂料珍珠化成了娘娘,愤怒地指责他,道是救了他一命,他居然如此贪心。那人吓得发抖,就骗珠神娘娘说是去接新娘的船。珠神娘娘不愿拆破人间姻缘,放过了他。那人上岸之后对珍珠念念不忘,竟毁了蚌身,伤了珠神娘娘元气取走了珍珠。珠神娘娘拼得最后一点儿神力,发下毒誓,如果再有迎送新娘的船经过,必教船毁人亡。”   
  侍女们听得嗟叹不已。   
  船身又是一震,听到外面石破天惊的一声惊雷炸响。笑菲啊的一声,抚着胸害怕道:“午时看天阴云密布,现在狂风大作,雷声轰轰,怕不是珠神娘娘显灵,真的要毁了咱们这只船吧?”   
  说完伸手就抓住玉茗哭了起来。   
  玉茗脸色发白,颤抖着问:“难道没有解救之法?”   
  笑菲满面惊惶地说:“听说若是新娘亲自上到桅杆高处,诚心求恳。珠神娘娘不仅不会降罪,还会感其心诚保佑她一生富贵,可惜有多少新娘有这个胆量敢上到桅杆高处呢。唉,反正去了幽州不毛蛮荒之地,生不如死,今晚死了,还有这么多人陪葬,无防!”   
  她掩面伤心落泪,船身再晃,舱中惊慌哭泣之声不绝。   
  玉茗咬了咬嘴唇,往笑菲面前一跪道:“小姐,玉茗自幼长在船家,上桅杆小事一桩。玉茗求小姐借服饰一用。”   
  笑菲大惊,伸手扶她道:“这怎么行?若被杜侯爷卫大人发现阻止你怎么办?”   
  “玉茗对船熟悉,绝对可以躲过侍卫。小姐成全了玉茗吧!玉茗不想去幽州,日夜求神拜佛,今日若得珠神娘娘保佑,玉茗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笑菲只是为难,玉茗苦苦哀求,别的侍女也跪下求她。她这才一咬牙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千万注意安全。”   
  “小姐放心,玉茗从小在船上长大,绝对不会掉下来。”   
  笑菲把衣衫交给了玉茗,又一名侍女掩护着玉茗悄悄出了舱房。又等了片刻,笑菲对余下的侍女说:“船颠得难受,我担心玉茗,咱们悄悄在舱房门口看看如何?这样,为防外面的侍卫发现,玉兰,你留在舱中假扮我,我和玉华穿着侍女服出去。”   
  打扮停当,她们低着头。舱房外侍卫只往里望了眼,见穿着笑菲服饰的玉兰背坐着看书,便放行了。   
  才上甲板,玉笙靠了过来,脸色发白,往上一指。笑菲抬头,高高的桅杆顶已立着一人,裙裾飘飘。   
  笑菲眼珠一转,担忧道:“天啦,这么高,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船身在风浪中颠簸,一道闪电在远空划下,暴雨突至。   
  玉笙和玉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笑菲着急地说:“这丫头,还不下来,万一有事,可怎么办?不管了,赶紧叫人来救她下来!”   
  玉笙、玉华心里害怕,见玉茗红裙飘动,竟真似要摔下来似的。笑菲带头尖叫一声:“不好啦,快救人啊!”   
  船舱中跑出几名侍卫,只看到红色嫁衣像一角火焰似的飘在桅杆顶部,吓得又一阵高呼。   
  传到杜昕言与卫子浩耳中时,消息已经变成了笑菲上了桅杆要跳船。两人骇极,从舱房内冲出来。   
  此时甲板上已聚满了人。笑菲穿着侍女服饰躲在人群中偷笑。玉茗的背景她知道,从小爬桅杆像猴儿爬树,就算她摔落进水里,也会像鱼一样自如。她看看卫子浩的神色就知道他一定会接住玉茗。   
  她不想活了?杜昕言心中刺痛,看到红裙在风雨中飘飞,什么也顾不得了,脚一蹬就往桅杆上掠去。   
  卫子浩紧张地在下面瞧着,生怕沈笑菲看到杜昕言去救她,手一松,故意往河里跳。他目光死盯着那角红衣,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一点青影抓住绳子在空中飘荡,片刻后就接近了玉茗。   
  “原来他轻功这么好,真无趣。”笑菲耸了耸肩,衣衫都湿了,便不再凑热闹。她瞥了眼甲板上淋成落汤鸡的众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施施然回到船舱。见玉兰好奇,她轻笑道,“成啦!”   
  她换下了湿衣,端着热茶灌下,就等着杜昕言和卫子浩找上门来。   
  一盏茶后,舱门被砰地推开,杜昕言浑身湿透,脸色铁青地站在她面前。   
  “她是受我盅惑,最好别动她,这一路上若少了玉茗服侍,我怕真不能顺利到达契丹。”笑菲懒洋洋地说道。   
  玉茗满脸兴奋,头发还在滴水。玉笙、玉华当她英雄一般扶着她回来,才踏进舱房,便听到杜昕言怒喝一声,“出去!”吓得噤若寒蝉,哆嗦着退开。   
  玉兰见情形不对,匆匆行了礼,贴着舱壁溜了。   
  笑菲上下打量着杜昕言所站的地方,就这工夫已积了一摊水渍。“杜侯爷淋成这样还跑来关心妾身安危,着实让人感动哪。经过玉茗一番诚心祷告,珠神娘娘肯定不会掀翻这只船的。”她打了个哈欠道,“风浪再大,妾身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杜侯爷请便吧!”   
  杜昕言气得笑了,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就往外走。   
  “放手!妾身是未来的契丹王妃,纵你是天朝侯爷,你也不能如此待我!”笑菲被他扯得踉跄行走,不由得怒极。   
  杜昕言什么话也没说,直将她带到卫子浩身前,用力一摔道:“卫大人,安全由你负责。本侯觉得只要能把沈小姐平安送到幽州即可。为防有贼子打劫,那些仪仗照摆,人嘛,我就交给你了。”   
  卫子浩才换下湿衣,被笑菲折腾得在冷雨中跑了近半个时辰,只想掐死她算了。听杜昕言说完,他会心一笑,抱拳道:“侯爷高瞻远瞩,下官司遵令。”   
  两人多年默契,本有心结,在这时却不约而同地抱着共同的想法。杜昕言冲卫子浩眨了眨眼,看也不看笑菲转身就出了舱房。   
  “卫子浩你敢!”   
  “救命……”   
  舱房内传来笑菲的尖叫怒骂声,不过瞬息间沉静了。杜昕言心想,卫子浩不把她绑上堵着嘴估计是睡不好觉的。他摇了摇头,放任她折腾下去,像今天这种事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回。他想起桅杆顶上那角红裙,打了个寒战。若真是她,他该怎么办?   
  第二十章两国交锋   
  饮过三次酒了——京城冬天积翠园中一碗毒酒,江南小春湖草庐中一碗醉春风,幽州城里北地烈酒,三碗酒,三段回忆,最终在你一吻中醉了。   
     
  过了白水河,卫子浩直接把她扔进马车,不准她出来,连出恭都在马车上。   
  杜昕言几日没见到她,悄悄问侍候她的玉茗,听她说笑菲吃完就睡,没半点儿对劲,杜昕言这才放了心。   
  一路到了真定边塞,卫子浩与杜昕言商量,打算在真定休息一日便过黄河往幽州进发。   
  笑菲终于可以走出马车。杜昕言早已下了马,和使团中的官员说笑,眼睛却一直瞟着马车,心里暗想此时的笑菲会是什么模样。   
  听到马车中传出玉茗一声尖叫。杜昕言转开头突然想笑,她这回又玩什么把戏?   
  玉茗身子探出马车,满脸泪痕,期期艾艾地指着马车说:“小姐……不行了!”   
  卫子浩眉头紧皱,上前一把掀起轿帘,推开了车门进去。眨眼间他探出头来对外喝道:“去请大夫!”   
  真病了?昨天玉茗还说她生龙活虎。杜昕言怀疑地盯着马车。   
  只见卫子浩抱了昏迷的笑菲出来。她的脸烧得通红,嘴唇干涸起泡,手无力垂下。杜昕言脑袋嗡嗡作响变成了糨糊。   
  他眼神在玉茗身上打转,噌地拔出了宝剑,压在她脖子上冷声道:“做了什么手脚,说!”   
  玉茗吓得只顾流泪,笑菲从被关进马车上起就对她说,要想不去契丹,只能装病,能拖多久是多久。她当然不想去,受罪的是笑菲。于是从那日起笑菲便只喝少量的水,食物不动由玉茗偷偷藏着,晚间又解了衣衫赤裸地睡在冰凉的车上。她昨日上马车,告知笑菲行程快到真定时,笑菲已烧得浑身通红,意志模糊,却告诉她肯定会在真定拖上半个月。   
  听到玉茗断断续续说完,杜昕言气得胸口发闷,真想仰天长啸一声。   
  她本来是养在深闺的千金,从来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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