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明媚·相思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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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离开,天朝早有了防备,而杜昕言则骗过他,引他入瓮。
随行的几百铁骑逃出来的只有十来个,耶律从飞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他知道
只要出了峡谷,杜昕言便不会再追。他狠狠地挥下马鞭,发誓必报此仇。
前方隐约出现一匹马来。
“停下!”耶律从飞挥手勒住马。对方躲避不及,已进入他的视线。“师父?!”他吃惊地喊道。
季伯与笑菲同骑,看到耶律从飞他愣了愣,低头轻叹道:“小姐,没想到在
这里遇到耶律从飞了。”
笑菲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坚定地说:“冲过去!”
季伯温柔地说道:“我是他师父,他的武功是我传授,希望他看在师徒情分
上能放过小姐。”
“师父!为什么是你?!你为何要背叛我?!”耶律从飞像受伤的野兽怒喝道。
他因母亲身份卑微不受契丹王重视,请季伯教他武功,十八岁时他才能凭武艺威震契丹,夺得第一勇士的称号,而季伯也待他如亲子。
他吃惊地看着季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沈笑菲走。
季伯轻叹道:“从飞,菲儿是我旧主之女。我从你五岁教你武艺,菲儿不愿嫁你,看在师徒情份上对她罢手吧!”
放了她?让她和杜昕言在一起?耶律从飞想起枯石滩损兵折将,想起杜昕言马上就要追来,心里怒火熊熊燃烧。他红着眼喝道:“休想!哪怕杀了她,我也绝不让她和杜昕言在一起!不是两情相悦吗?我要让杜昕言后悔终生!上!”
季伯缓缓拔出剑来,“你我师徒情分就此断了。菲儿,我们冲过去!”
他狠狠一夹马,向着耶律从飞疾冲而去。
身边刀剑相碰声叮当不绝,笑菲看得头晕,一夜奔驰,力气已尽,她闭上眼睛,死死地抓住了马鞍,听到季伯大喝一声,马似受了重击,疯一般往前冲,前冲的力道差点儿把她颠下马车。她兰尖叫着睁开眼睛,季伯已跃下马和耶律从飞在地上缠斗,几名契丹士兵拍马追她。
笑菲回头大喊,“季伯!别扔下我!”
一只圈马索套住了她,身体被绳索箍着往后扯飞。飘荡在半空,她看到前方一袭青衫朝她奔来。恍惚中,笑菲似又回到了江南,渠芙江上荷叶田田,岸边垂柳下,杜昕言潇洒如风。她微笑着想:他朕可恶,设下计策,却瞒着她。
白云飘浮,像洁白的花朵向她洒下来。耳边隐约听到季伯呼唤她的声青,却
又像风似的飘远了。
杜昕言看到了她的笑容,也看到她口中喷出的鲜血。马顺势急奔,他却觉得
此时是这样的安静。目光跟随着笑菲的身影移动,眼睁睁地看到她落进耶律从飞怀里。
沁凉的血溅在耶律从飞脸上,怀里的笑菲轻得像片羽毛。“笑菲!你怎么了?!”耶律从飞轻声问道,他没有发现声音已在发抖。
停下打斗,季伯飞快地奔来,握住笑菲的腕脉探查,眼里突然充满了愤怒与伤心,“从飞,你对她下毒!你口口声声说要她,你怎么对她下毒?!”
耶律从飞茫然地抬起头喃喃道:“我没有。我替她解了蛊,我真替她解了蛊!”
杜昕言疾奔而至,从马上一跃而下。一名契丹士兵试图拦他,被杜昕言一剑劈刀,他高声喊到:“我有办法!”
耶律从飞挥了挥手,手里抱紧了笑菲,他阴沉着问道:“杜侯爷是想借机杀我?”
杜昕言懒得和他废话,厉声喝道:“你捏捏她的衣领,是否有三颗突起物?喂她先服下!”
耶律从飞伸手一摸,果然衣领上有三颗突起物。他撕开衣领,滚出三颗青色的药丸。他捏开笑菲的嘴将宝药喂下。
杜昕言不顾契丹士兵刀剑的威逼,跑到笑菲身边。她的脉象弱得几乎摸不到,杜昕言满头大汗,眼神都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静下心,阖目凝神。
半晌,一点儿生机若隐若现,像被大风一吹即断的蛛丝,仿佛坚韧又脆弱不堪,他睁开眼睛,笑菲身上的鲜血刺目惊心,人似已死去一般。经过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可他连一天的快活都没给过她。杜昕言只觉得热浪直冲眼眶,忍泪忍得艰难,心口那团火在体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直烧得他想
杀人。
他逼视着耶律从飞,话从牙缝里一字字往外蹦。如果身前是山,他会将它劈
成两半,如果身前是蛟龙,他有剥皮抽筋的恨。“她有什么错,你对她这么狠?
她不会武功,她只能用她的聪慧挣扎求生。你知道她有多难吗?你是爱着她吗?
恨不得让她死了才能浇灭你心里的嫉妒?看着她死,你高兴?你有称霸天下的野
心,为什么就不能容你心爱的女人好好活着?苗寨世传的宝药只能压住毒性,救
不了她,你知不知道?!她会死,她会死!耶律从飞,拔你的剑,今日我必杀
你!”
耶律从飞仿佛没听到似的,喃喃道:“高睿,你好毒,你不仅下蛊还下毒。
以蛊压毒,以毒养蛊。我引出了她体内的蛊,她体内的毒就压不住了。”
笑菲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高睿在坐山观虎斗,他利用自己的野心出兵,
再以正义之师和他为敌。耶律从飞哈哈大笑,“杜侯爷,我现在是契丹王。你觉
得要杀了我,让契丹因愤怒而出兵,那你就动手吧!”
她要死了,她活不了了。杜听言脑子里反复念着这句话,大喝一声,青水剑
凌厉劈下。
“住手!”叮当声响,季伯挥剑挡下。他手中的剑被斩断。劲力未消,逼得
他后退两步,胸口气血翻滚。季伯吃惊地看着杜昕言,此人的内力竟这么强!
季伯喘了口气,大声说道:“菲儿的毒虽然解不了,可她现在还死不了。杜
侯爷,大王已经消除了起兵的念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是找到定北王。
杀了大王引发两国交战,就会让定北王趁机坐大。你和定北王是敌人,他绝对不
会给你解药,菲儿必死无疑!”
一剑既出,杜听言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人随即清醒。他低头望着一动不动
的笑菲,多么希望她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她又戏弄了他一回。
耶律从飞拂开关菲散落脸颊的发丝,拭去她唇边和脸上的血迹。他留恋地看
着她,那么苍白瘦弱的脸,那么纤细的人儿。他将笑菲轻放在地上,待站起身时,已恢复了冷静,“杜侯爷,契丹与天朝目前都不适合开战。我现在不出兵,不等于将来不出兵。契丹强盛之日便是我挥兵南攻之时。后会有期!”
峡谷中传来如雷的蹄声,契丹大军接应耶律从飞来了。他翻身上马,目光中充满了决绝。他平静地对季伯说道:“师父,好好保护她。杜侯爷,你是从飞生
平罕遇的劲敌!这一仗,我输得心服口服!”
契丹大军拥着耶律从飞后退,峡谷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赶到的嫣然和迈虎看着杜昕言怀里没有意识的笑菲,呆住了。
第二十三章相思定谋
仿佛做了很久的梦,我梦到你严厉闪动着星光,温柔如水,你悄悄告诉我:心里只的一个我而已。不论悲喜、苦了,这场梦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一个月后,泰山脚下,卫子浩找到了高睿和王一鹤。
他此时已经官拜将军,想起引退的杜昕言,卫子浩微笑着想,他终于能还他人情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王一鹤武功再高也敌不住卫子浩人多势众,剑穿心而过。高睿中了一箭,浑身是血。
卫子浩提着长剑悠悠然走向高睿,王一鹤狂吼着扑过去,死死抱住了他,目光望向高睿,留恋而绝望。。一。
高睿仰天长笑,“没想到我今日毙命于此!王一鹤,随我去黄泉吧!”他横剑在手便要自刎。
“住手!”卫子浩被王一鹤绊倒,心里直担心高睿会自杀,他暗暗叫苦,他要的是活人!
此时山道上突奔出一骑,马上之人黑衣蒙面,一双眼睛明若秋水。她也大喝道:“住手!”
听到声音,高睿似愣了愣,眼中飘起复杂莫名的神色。
士兵正要放箭,卫子浩大喝道:“不准放箭,要活的!”
瞬息之间,黑衣人拎起高睿上马,劈倒两名士兵,扬长而去。
卫子浩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心跳得急促,环顾四周眼里涌出冰寒。他摊开死去的王一鹤沉声问道:“看清楚是谁了吗?”
“禀将军,似乎是个女人。速度太快,又蒙着脸,没看清楚。”
卫子浩握紧剑柄的手渐渐松开,突又握紧,拔剑出剑一气呵成。随他前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横尸倒地。
他望着遍地尸体缓缓收剑,冷冷说道:“既然没有抓到他,你们就只能死。”
别人没看清没认出是谁,他却认出了无双。无双为什么会救高睿?他想起找到无双时的情景:她变得沉默,她破了血誓。难道她失身高睿时还丢了自己的心吗?卫子浩突然想起了谢林,自东平府之后,他再也没有在杜昕言身边看到谢林。难道谢林是受杜昕言之令跟随无双而去?
“驾!”卫子浩策马疾驰,如果朕是这样,杜昕言一定知道高睿的下落。
一处山谷中;搭着一座简单的窝棚。青灯如豆,高睿躺在竹床上处于昏迷之中。
空气潮湿而闷热,高睿赤裸着上身,那支箭插在他胸口,周围的肌肤触之犹如烙铁般火烫。
无双默默地坐在床前。她轻轻抚摸了下微显突出的肚子,两行泪顺着脸颊无声滴落。
她将手中的小刀凑近烛火烤着,含了口酒喷在箭伤处。剧烈的疼痛惊醒了高睿,每吸口气都那么难受。他艰难地睁开眼,惊喜地喊道:“无双!”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无双冷着脸道:“别动,我替你取箭!王爷若是怕痛,大声喊出来就是。山中无人,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见的。”
高睿呵呵笑了,每笑一声都痛得吸气,但他还是想笑。
无双恼怒道:“你笑什么?”
“哈哈,我,我笑我有后了。无双,不用替我取箭。我死了你报仇如愿。将来也不必告诉我的孩儿他父亲是谁。他能在我坟前烧炷香就好!”高睿放松地笑着。
再入天朝,他看到的是战争过后天朝的稳定。朝廷颁布的减税免租条令让百姓从战争的祸害中恢复过来。契丹大军没有动静,他想趁乱起事的的了算落了空,忠于他的残部召集起来力量太过弱小。加上宣景帝下令既往不咎,今日在泰山他和王一鹤被卫子浩围困就是被部下出卖。他夺位的路变得漫长而遥远。
他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让他再见到无双,还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高睿当
然要笑。
无声冷冷地看着他,眼里露出痛苦之色。她扯住箭支,小刀带着热度刺啦啦划破伤口。高睿的笑声顿绝,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扔下箭,无双的泪涌了出来。她拿着布巾压住伤口,手不停地发抖,终于趴在高睿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孤灯凄然地吐着豆大的昏暗光线。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窝棚中传出,山谷静默如兽。谢林坐在不远的树上心事重重。杜昕言给他的命令是盯着无双。他一路尾随着她,看着她在山中挥汗如雨砍下竹子搭起简陋的窝棚,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显出痕迹,看着她在夜里抽泣。无双的挣扎和矛盾通通落进了谢林眼底。不知何时,他的心起了怜意,每天看着无双心情平静而愉悦。他心情复杂地想,如果侯爷知道无双坏了高睿的孩子,他一定会
斩草除根的。他该不该把消息传回去呢?
想到奄奄一息的沈笑菲,想的哦啊杜昕言的愁容,谢林再一次陷入了矛盾。
无双哭得倦了,趴着睡着了。高睿却醒了,艰难地睁耳眼睛。看到睡着的无
双,眼底流泻出温柔的笑意。
他努力地想伸手抚摸她,手指只动得一动,便停住。
“无双?”他拼尽了力只能发出细弱的声音。嘶哑不似他自己。
无双似乎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到高睿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她霍地站起后退,
转过身平息着呼吸,良久才低声说:“你醒了?”
,高睿挣扎着想坐起来,额间痛出冷汗,他却笑了他缓慢嘶哑地说:“我快死了吧,身体像被火烤着,可这会儿又有了精神,怕是回光返照之相。”
无双一震,脱口而出,“你活该!”
四目相对,高睿看到无双眼底的挣扎与苦痛。他慢慢移开目光,看到她微凸的小腹。他淡淡地笑了,低声说:“无双,就当我现在是在作梦吧,你别唤醒了它。”
听到这句话,无双浑身一颤,与高睿在黑暗的地牢中缠绵的景象又回到了眼前。她多希望是一个梦,只有他和她,没有皇位、没有战争、不是敌人。
无双冷冷地说道:“我救你,就是为了这刻看着你死!孩子是我的,他没有父亲!”
“无双,你真好……你能这样看着我死,真好!”高睿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再一次昏迷过去。
窝棚内变得异常安静。无双颤抖着走到床前,见高睿歪着头一动不动,心里不由慌乱至极。她伸手摇了摇他,高睿没有动静,无双哇地哭出声来,“你别死!我,我……”她哽咽着说出这句话,伸手在高睿颈边一探,指尖传来血脉微弱的跳动。一颗心悠悠荡荡落到实处,无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抚摸着小腹柔肠百结,一会儿是大哥的脸,杜昕言的脸,一会儿是高睿的温柔。她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天渐渐亮了。无双睁开眼睛,在地上坐了一晚浑身酸痛,她慢慢站起身,转眼一看高睿,他满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起了皮。无双骇住,拿起竹筒转身奔了出去。
窝棚前就是山溪,无双装了水,飞快地返回。她绞了帕子搁在高睿额间,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高睿没有知觉的躺着。无双把帕子往盆里一扔,害怕地哭了起来。
伤口显然在恶化,如果不请大夫,高睿必死无疑。可是,让她怎么敢找大夫?无双哭了会儿,扶起高睿,蹒跚地背着他走出了窝棚。
清晨的风还算凉爽,她知道等日上中天的时候,山谷中也会惹得像蒸笼一般。
她将高睿放进溪水中坐着,小心地露出伤口。她盼着清凉的山溪降低他的体温,能救他一命。
昏迷中的高睿看上去无害至极,长长的睫毛油亮乌黑,挺直的鼻梁,烧得干涸的嘴唇。无双痴痴地看着他,手温柔抚过他的脸,一遍又一遍。
淡淡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山间静寂。绝美的无上与英俊的高睿之间无声的流泻出浓浓的情意。
谢林远远地瞧着,眼里泛起同情。想到杜昕言的命令和沈笑菲的毒,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到气温升高,无双又把高睿背回了窝棚、看门口放着几包药,无双大惊,“是谁?”
她张皇惊恐的脸落进谢林的眼中,他轻叹了口气,飘然落下,“无双,是我。”
无双记得谢林,在昙月派学艺时,谢林对她百般呵护。她自己他是杜昕言的护卫,既然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