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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2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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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同志通知我即速来汉与他相见。 
  今天;从武汉到我的老家英山的车程超不过三个小时。当时可得坐整整一天的长途车。记得严冬的一个薄暮;欣秋同志将我领到首义路93号骆文、淑耘夫妇俩的临时住宅兼办公处。骆老询问了我写作此诗的一些情况;诸如创作动机、素材来源、对时局看法等问题。谈了大约两三个小时;最后骆老说:“我们准备将这首诗发表在明年《长江文艺》的元月号上;这首诗的名字我给你改了一下。”说着;从办公桌的卷宗上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字“请举起森林一般的手;制止!”。我原来的诗名叫《致苏区人民》;在骆老的建议下;成了这首诗的副标题。 
  该诗发表之后;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响;批评与赞扬的声音都很强烈。在主编王淑耘的安排下;《长江文艺》以《诗的光荣》为题;对这首诗进行了长达六期的大讨论。刘岱、欣秋、吴耀崚、刘益善等编辑部的领导和编辑也在各种不同的场合宣传和推介这首诗作。还在讨论进行中的时候;这首诗就获得了1979—1980全国首届中青年优秀新诗奖。 
  虽然在后来的岁月中;我写出了更多的甚至影响更大的作品;但是;我的处女作与成名作都是在《长江文艺》刊发;因此;完全可以说;我是从《长江文艺》走出来的作家。 
   
  责任编辑何子英 
   


预约爆炸 作者:郑局廷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一 
   
  何老转从家里撤下纯净水桶;直奔舟河而去。刚才接到电话;舟河流域几个村又有渔民反映鱼塘翻塘死鱼;前天才从汉江通过起排灌进来的水;既是活水也是新鲜水;咋就又毒死鱼呢? 
  从舟河里灌了满满一桶水;用白色杆状皮塞塞上;扛上水;便赶往车站;顺利地搭上了从兰高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在车上;他给在县城美星纯净水公司的送水员何三炮打了电话;让他拿上一套送水服在车站等候。何三炮和他是同宗不同房头的弟兄;晚他两年当兵;他们曾在一个连队呆过几年。 
  兰高紧邻县城;二十分钟即到;下了车;何三炮正候在那儿;问道;是不是当干部当腻了;想体验体验咱们做苦力活儿的滋味。何老转摇摇头;附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何三炮蹦起来;说;你穿我的这身蓝狗皮去告状呀;亏你想得出。何老转腼腆地笑笑说;这身狗皮可是特别通行证;门卫不拦;秘书不挡;出进方便。何三炮说;谁逗你来的?你这个人就是耳根子软;人家一逗;就像狼狗一样咬人。何老转正色道;没人逗呀;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狗日的信达;害死人啦!何三炮劝道;老转哥;信达不是那好薅的软草。他们精心编织的关系网缠都把你缠死。你斗不过他们。何老转咬咬牙;说;斗不赢就继续斗;老子不信天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何三炮推心置腹地说;你又是何苦呢?别人上访告状都是为自己得利;而你为的是枯老百姓。为别人的事打破自己的脑壳;值不值呀?何老转斥责道;何三炮;值不值是我的事。我问你;老连长当年是怎么教导我们的:站着是个人;坐下是尊神;死了要留魂!你这枯骷髅不会进水忘记了吧。提到老连长;何三炮顿时脸色突变;噤口不语;沉默一阵之后;他从送水的小三轮上拿下一套蓝色送水服和一顶蓝帽子递给何老转。一米六五的何老转生就颈短脖粗;俗称蔸颈脖;老来人一发胖;颈脖更像陷进了胸腔;脑袋就像一个土炖钵安放在一个圆柱体上。穿上高过自己快一头的何三炮的送水服;上衣盖住屁股;裤子遮没鞋子;送水帽罩住额头;显得很滑稽;就像一个圆滚滚的蓝包裹。 
  何三炮驾着小三轮;载着何老转驶向县政府。何老转扛上水;蹬蹬蹬地爬上三楼;又拐向东头;县长秘书见有人送水;赶紧开门;何老转顺利地进入到县长办公室。 
  县长正埋头签阅文件。何老转喘息片刻;说;县长;我给您送水来了。县长抬起头;疑惑地问;送什么水?你是……何老转走近县长办公桌;含笑而语;县长;我是兰高镇水管所长;叫何转运;今天给您送来的不是纯水;是舟河污染的水。信达化工排污;造成了很多鱼塘死鱼。县长愕然;忙问;信达化工不是上了污水处理设施吗?何老转说;那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县长愤怒地说;信达的黄布仁;真是无法无天。县长转过来问道;你们有什么要求?何老转不假思索地答道;关闭信达;治理舟河!县长面呈难色;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信达是我们县打造化工板块的核心企业;也是纳税大户;不可能说关就关。我的意思是督促他们启用污水处理设施;不能滥排!何老转冷笑一下;说;县长发令;信达化工当然照办;但好不过两天;他们又会故伎重演;照排不误。县长严肃地说;我要去警告信达的黄布仁;在节能减排问题上可不能胡搞乱来。县长突然记起什么似地问;前年在县人大会上提出关闭信达的是你吧。现在像你这种爱管闲事的人不多了;就像那三条腿的蛤蟆;成稀奇啦! 
  县长的话里有明显的嘲弄意味;四条腿的蛤蟆都蹦不了几下;何况是三条腿的蛤蟆;再怎么蹦也蹦不出什么花样。社会上传轰了;说县长在信达化工有干股;黄布仁和县长之间的猫腻粘乎乎的;像进口万能胶扯也扯不开。今天从县长偏袒的语气中;他闻到了这种气息。他克制着内心的愤懑;黑红着脸说;县长;您讥笑我稀奇也好;古怪也罢;偏执也行;但我何转运是在为老百姓请命;为老百姓争取他们应该得到的那份纯净的生存空间。 
  行啦;行啦;高调就不要再唱了;我会委托环保局去监控信达化工。县长已经有些不耐烦;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样子。 
  皮球又踢到了县环保局;这个皮球曾经从国家环保总局踢到省里;从省里踢到县里;从县里踢到局里;周而复始踢了多少圈;就是没人接住;像这样继续踢下去;不知踢到何日为止。何老转感到一种透心的凉。他眼噙热泪;语调坚定地说;县长;舟河污染不除;我会一直告下去!这桶水就留下来;隔几天您再打开;闻闻是一种什么气味。老百姓吃的喝的用的就是这种水。当官不作为;百姓活受罪。作为县长;您不感到自责吗?说完;扭头就走。乖乖;今天终于逮到了一次直接质问县长的机会;真是一吐为快。 
  坐在返回的车上;靠着车椅背;思绪像路边梧桐树上的桐花飘飘洒洒开来。 
  何转运于1949年10月呱呱降生;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穷得叮当直响的何家总算盼到了穷人翻身得解放;认为时来运转;便给降生的儿子取名转运。何转运过了十岁才上初小;因为成绩不太好;又加上文革来临;初小没毕业;他就下学了。在文革闹得最凶的公元1969年;他验上了兵;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何转运出身农家;舍得吃苦;在部队当了三年战士;便提升为班长;干了四年班长;又升为排长。在排座位置上磨磨蹭蹭了几年;正要向连级干部发起冲刺;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何转运总是冲在最前面;想用实际行动争取连长职位;无奈立功心切冲锋在前的他与大部队失散;最后被作为战俘交换回来;连长没提拔上;却被列入到转业名单中。回来之前;部队为他解决了一个副连级待遇。 
  一个副连级干部转业;只能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何转运便被安置回了老家兰高镇;好歹在镇机关谋到一个中层职位。由于他是转业干部;名字中又带有一个“转”字;因而大伙都喊他“老转”;也算是一种昵称。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蹬上黄军鞋;穿上黄军装;从家里出发;沿镇区一圈慢跑。这是他转业后养成的习惯;即便刮风下雨亦不间断。他的家族有高血压病史;在每年的例行健康检查时;他的血压总比常人高;且每年均有上升趋势。医生曾建议他禁口烟酒;少吃肥肉及动物内脏;可在餐桌上他碰到蒸肥肉可以搅一碗;看到动物内脏眼放绿光。他说;人活着;就是图个能吃能喝能做。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人要不吃肉;没什么活头。说归说;病毕竟在自己心里;只有通过锻炼;才能抵消每天摄入体内的超标胆固醇和过剩营养。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一夜几乎无眠刚刚迷糊过去一会儿;就被闹钟吵醒。他睁开眼;顶着有些昏沉的头起了床;沿镇区慢跑了大约十里地;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喝下一搪瓷缸凉水;吃了一大碗蛋炒油盐饭;便往单位里去。 
  七点四十五分;何老转脚穿军鞋一身黄衣黄裤出现在水管所操场上;六名职工快速跑到他的面前;成“一”字形摆开。“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喊过口令整过队列后;他就带着六名职工围着院子“一二一”地跑开来;整齐的步伐和笔直的队形让人乍一看还真像是那训练有素的士兵。十五分钟后;跑步停止;他和大家列队面朝办公楼上徐徐飘飞的国旗;庄重严肃地齐声背诵道:毛主席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邓小平说;管好水用好水是农村的一件大事! 
  好!何老转欣喜大叫一声;接着布置道;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三个闸管员继续到沿途河坡查险;办公室的同志值班;小郭随我到舟河查验水质。 
  一行人领命而去各忙各的;何老转坐上小郭的摩托车匆匆往舟河赶。舟河是兰高镇的母亲河;绕经镇域的十几个村;负责着几万农民的饮水和农田灌溉。舟河水源自汉江。汉江大堤上建有一座闸;名曰“兰高闸”。站在闸顶的平台上;俯瞰着蓝凌凌清幽幽的像绿色绸带一样飘逸而去的河水;何老转心里不是滋味。看似静悄悄的河;看似清亮亮的水;这几天每天有村民发生死鱼翻塘的事。难怪老百姓说;别看舟河水清亮得可以见底;但虾子小鱼都没见一个;水草也不生;真是一条鬼河。正是春耕备耕犁耙水响的时候;也是鱼塘进水投苗的季节;为了保险起见;他把窝了一个冬季发臭发黄的一河死水全部换了;花了一万多元电费;把汉江的活水起排进了舟河;为此还和分管的镇长吵了一架。分管的镇长说没必要;都是水;抽进抽出浪费钱。他说太有必要了;活水不冲走死水;老百姓要遭大殃的。分管的镇长年轻;下派干部;不太懂这些;他只吝啬钱。好在分管的镇长没拗过他。 
  正在纳闷;何老转的手机响了;是陈帮村老支书王七斤打来的;电话里起先是闹闹哄哄的嘈杂声音;好大一会;才听见王七斤愤怒的质问声;何老转;你狗日的又躲到哪里喝酒去了。咱们村好几户昨天投放的鱼苗全部死了。 
  问题比想象的要严重。何老转急促地对小郭说;你去河里取一瓶水赶到县环科所化验一下;化验结果直接给我。 
  小郭骑着摩托一溜烟去了;他则噔噔噔地沿舟河河堤向陈帮村赶去。矮矮墩墩的他;因为走得急;就像一只遭受追赶的企鹅;宛如在地上打滚一般。 
  狗娘养的王七斤;又戳老子的短挑老子的筋;要是在平日里;老子要蹦天落地问你个理;非撕烂你的臭嘴不可。喝酒;上午喝什么酒;你不是存心和老子过不去;比挖祖坟还要绝呢。老子佯醉一次;那是打醒鼾;不愿让兰高的老百姓田地受涝呢?酒;像一条火舌;窜过喉管直到胃肠;烧灼得他疼痛不已。触手可及的记忆;清晰得宛如发生在昨夜的梦境。 
  那是1990年夏天;连续十几天的暴雨让整个江汉平原陷入到了水涝之中;四处塘满堰满;一片水云相间。兰高垸内的水齐聚舟河;快淹没堤坝。舟河的水需经过“日通闸”流进排北河;通过泵站排进汉江。而汉江上游来水较猛;水位顶托;水很难排出。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水压在排北河;排北河不堪重负;四处告急。为了确保排北河大堤安全;县防总决定关掉沿堤的所有涵闸;县长直接打电话给镇长;要求在一小时内关闸。镇长不敢怠慢;只好找来何老转。何老转虽是副镇长;但不分管水利;管的是文教卫等“杂货摊”的事。镇长先给他把高帽子一戴;说;老何;你是老兰高;威信高;只有你去才能拿得下来。何老转听了;起初有些得意;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哪有这等好事轮到自己门下;这种执行上级命令得罪百姓的事费力不讨好;好比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考虑到汛期当前;他只能把这种不满埋藏在心里;说;镇长;我试试吧。 
  坐上镇里的破吉普;赶到“日通闸”;看见的是黑压压的人头;像那被端掉巢穴急着搬家的蚂蚁密匝匝聚在一起。两名闸管员被手持铁锹的村民围了个严严实实;传达关闸命令的声音也被老百姓日通吼骂淹没。泵房门口站着五个手持铁锹的村民青头黑脸;双目怒睁;像是严阵以待守卫家园的卫士;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何转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生悔意;大不该接手这讨好上级而得罪百姓的苕事。不说关闸;接近泵房都不简单。 
  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讲道理只能是白讲;谈局势只能是空谈;老百姓最最需要的现实是能看着水往下游流淌。硬闯;只能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这些急红了眼可以以命相搏的村民不把你捣成肉浆才怪呢。他急中生智;思虑着如何名正言顺地进入泵房。刚好一金钩闪电扯过;立在泵房旁的变压器上冒着咝咝火花。一声闷雷从头顶滚过;把大伙震昏了;趁大伙呆若木鸡之时;何老转像一只蛤蟆蹦出来;指着变压器;神色惶惶地说;乡亲们;危险啦!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变压器上火花咝咝乱窜;接着;他挤到泵房门口;厉声说;赶快让开;我得进屋;拿掉“猴子”;不然;再一打雷;这里可是危险地带;性命都难保。守在门口的五个村民瞪着疑惑的眼神放他走进泵房。关上门;用铁杠横插;他赶紧给镇长打了个电话;请求派出所增派警力支援。 
  两块闸门缓缓落下;切断了向下流淌的水;更切断了兰高老百姓的希望。 
  门擂得山响;叫骂声诅咒声盖过了雷声雨声;伤心刺骨;让他无地自容。他躲在泵房的角落;用食指塞耳;浑身哆哆嗦嗦筛个不停;要是老百姓拆开门;他将被碎尸万段。 
  警车拖着几名警察来到现场;驱散了闹腾一天已经精疲力竭的老百姓。天将麻黑;“日通闸”才恢复宁静。他对两名闸管员说;你们守着;我出去转转。 
  风在悠悠地刮;雨在缓缓地下;舟河的水在汹涌地涨。关掉“日通闸”;堵死了出水渠道;兰高的垸子里平地起水;庄稼受涝;渔池漫埂;房屋进水;何等凄凉惨烈呀。雨水和着泪水淋在他的身上;湿透了衣衫;浸凉了心肺。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了他的沉思;身披蓑衣的伯父站在他的面前;声色俱厉地说;你这个混账东西;吃了几天公家饭就糊了心;竟敢糊弄全兰高的老百姓。 
  捂着热辣辣的脸;他口里嘟哝道;我是执行上面的决定。 
  哼!什么狗鸡巴上级;什么瞎鸡巴决定;你说;人把屁眼堵上;还有命吗?没说的;迅速开闸放水;不然;何氏宗族打谱修宗没你何转运的名字!说完伯父满脸愠怒掉转身子汹汹而去;没给他辩解的时间和推诿的余地;让他只能作出一个抉择:开闸。 
  伯父的一嘴巴让他如梦方醒。他来到附近的小卖部;借电话给陈帮村支书王七斤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卤菜和酒;晚上十二点送到泵房。 
  不到十二时;王七斤用竹篮提着卤肉卤藕卤舌头花生米和一坛五斤装的碧潭酒来到泵房;几个人闻到菜香酒香;馋劲立马上来;涎水都流了出来;但两名闸管员还算清醒;硬生生咽下涎水;说抗灾期间不能喝酒。何老转说;抗灾都十几天了;还不知何日是尽头;你们放心喝吧;有我守着;闸门不会失守。说着就用手拈着卤肉往嘴里塞。两个闸管员看到一个副镇长都能放得下架子;他们两个平头百姓有什么装清高的;几个人挤在一起;吆五喝六地拼起酒来;不一会儿;一坛酒被喝了个底朝天。两位闸管员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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