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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王明道传--又四十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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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交代? 你害怕?” 
“我不害怕。” 
“那; 你是诡辩。” 
“我也不诡辩。” 
“你不老实。” 
“我没有不老实。” 
她头上的发针因为进监时被收去了; 两根小辫子就垂下来。发梢尖尖的; 她不由自主地用手不停地绕她的发梢。 
“你别玩那个!”审讯员说;“你上这儿干吗来了?” 
“我是反革命。” 
“反革命! 什么事?” 
“梁立志是国民党员;”王太太说;“我们劝他脱党; 他脱了党; 就把党员证扔在炉子里烧了。从那以后; 他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解放后过了三个月; 他回原籍去自首。这三个月住在我们那里; 不就是包庇反革命吗?”她这是想给自己加上个罪名。 
开头两次提讯; 审讯室门口有三个站岗的; 那样子真是又怪又可怕。她想:“这些人怎么长得这么怪啊?” 
审讯员问她:“你害怕不害怕?” 
王太太说:“我不害怕。” 
提讯常常在夜里; 刚刚躺下; 铁门咔嚓一声开了:“提讯!”每次她从监房出来; 总是一边走; 一边求天父给她当说的话。走到审讯室门口要喊一声:“报告!”这时她就求天父预备她的心; 带领她说该说的话。有一次审讯员问她: 
“王明道讲道; 你讲道不讲道?” 
“我不会讲道; 不过有的时候在我们妇女聚会里我也讲。” 
“你怎么讲? 你讲给我听听。” 
在她被捕之前; 她们妇女聚会正好查罗马书第二章; 她就把这段话讲给审讯员听:“圣经上说;‘你这论断人的; 无论你是谁; 也无可推诿。。。。。。。 因你这论断人的; 自己所行却和别人一样。’我们常会批评别人; 可自己多少时候还就犯这个毛病。不说别人的错时; 自己还不犯; 正说人家错时; 自己倒犯起来了。”说了这话以后; 她想: 
“哎唷; 坏了; 他可能想我在假藉机会说他了。”还好; 审讯员没说什么。 
对王太太的审讯没有接触到什么实质问题; 政府是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王先生身上; 因为他们想只要王先生转变过来; 王太太就跟着过来了; 其实他们估计错了。 

第 十 九 章 在 审 讯 中 

到了九月; 天渐渐凉了。王太太夜里没有被子盖; 白天身上穿的仍旧是那件短袖衬衣和衬裙; 而且仍旧光着脚; 没有袜子穿。她向政府要求取衣服; 政府答应了; 就叫她开条子。开完以后; 管理员对她说:“你给王明道也开一张; 取他日常需要的东西。”她就又开了一张; 取他的被子、褥子、衣服等; 还给他要了一副眼镜; 因为王先生被捕时戴的那副眼镜掉在地上摔坏了; 现在要的这副原是备用的。王先生是高度近视眼; 不戴眼镜跟人家讲话; 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更不用说脸上的表情了。所以被捕后这一个月来; 他感到非常不方便。 
东西取来之后; 管理员把王先生的那份直接送到他监房里去; 并且对他说:“你老婆给你送东西来了!”老婆送东西来; 当然说明老婆在家喽; 王先生当时就信她还在家里。管理员所以这么说; 是为了跟审讯员在审讯室所说的话一致:“捕的是你; 捕她干什么?”显然; 他们二人所说的跟派出所那位户籍警所说的互相矛盾。 
九月下旬; 审讯员对王先生说: 
“你写写刘景文的材料。” 
王先生心里想;“她有什么材料可写的啊?”但又不能不写; 于是就写了一句:“她也反对共产党。”他为什么这样写呢? 因为他一进监; 他们就说他反对共产党; 所以他想每个进监的人必定都是反对共产党的。这时他对王太太的被捕与否; 开始有些怀疑了。到了十月初; 管理员给他送来一双冬天穿的旧皮鞋和一条新棉裤。放在炕上; 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旧皮鞋是他每年冬天都穿的; 那条新棉裤却是从未见过; 他想一定是他被捕后; 王太太在家里给他缝的。现在必是她也被捕了; 同工迟太太给她送东西的时候; 也把这两样东西给他带来了。从这以后; 他就认定王太太也在监里。其实无论是迟太太或是王太太; 她们都和他在同一天夜里被捕了。 
审讯室的审讯员和监房的管理员是密切联系着的; 而且同监犯人的所作所为; 也多少都有管理员的授意或暗示。他们掌握了王先生胆小的特点; 从审讯室到监房都采取同一策略; 就是千方百计地恐吓他。审讯员不好随便说的话; 常常藉着监房犯人的口讲出来。而且他们说话的口径十分相似; 以致王先生都分不清什么是政府的政策; 什么是犯人的胡说。 
在审讯室; 审讯员向王先生交代政策:“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监房的犯人跟着就说:“你认的罪越多; 出去的越快。把自己说的越坏; 越说明你老实。。。。。。。”而且还说:“你不认罪; 审讯员一翻脸就把你拉出去枪毙; 叫你死得很惨。。。。。。。”他们就是这样昼夜地逼他、恐吓他; 使他整天生活在恐惧中。 
共产党有一整套很强的政治逻辑。你不接受则已; 一旦接受了; 就得跟着它往前跑。政治学习的目的就是帮助你接受这一套逻辑; 并且把它贯彻到你的思想和行动中去。监号里的政治学习是在更加强大的压力下进行的; 作为一个犯人; 你只有唯唯诺诺; 没有别的出路。 
审讯一直进行下去; 对王先生的审讯总计有几十次之多。一般地说; 审讯员并不直接教给你讲什么和交代什么; 而是诱导你往那条路上走; 让你从自己口里; 讲出政府要你讲的话来; 并且按照政府的意思把问题交代出来。事实上你不这样交代也不行。 
九月初旬; 审讯员启发王先生交代一个问题; 就是“在教徒与非教徒、以及教徒与政府之间制造对立。”王先生说: 
“李处长跟我谈话时; 劝我们基督徒不要老跟不信主的人那么格格不入。我说:‘这不能怪基督徒啊; 因为他们到处受人歧视。’李处长说; ‘这事我们也知道; 以后我们要教导这些人不要歧视基督徒。’” 
过了些日子; 审讯员对王先生说: 
“我见过李处长了; 他没有说过那个话。” 
李处长明明说过; 哪年、哪月、哪个时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审讯员竟说没有那么一回事! 这可把王先生气昏了; 他随即喊了一声:“天哪!”因为几天前审讯员跟他说过;“这里是法庭; 不许你再提‘神’字。”于是他就不敢再提‘神’了。但他喊天; 还是指着神说的。这件事又把他逼到一个地步; 必得承认那是他自己的罪行。 
在审讯室; 只许你说政府要你说的话; 不许你说真理; 与政府的意图有抵触。有一次审讯时; 审判员提到控诉的问题; 王先生说: 
“圣经上从来就没有过控诉的事。” 
审讯员没有办法反驳他; 就诉诸恐吓: 
“你还是保持你那个立场!?” 
这句话的份量相当重; 他害怕了; 唯恐审讯员一变脸; 就把他拉出去枪毙; 于是认错说: 
“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我说的话可能有些是不合适的。” 
审讯员为了压他赶快交代问题; 就尽量说些恐吓的话。他为了得释放; 就一步步退却; 把自己置于完全被动的地步。 
* * * * * 
王先生的失败始于八月七日之夜。七日的白天他还是那样刚强; 那样勇敢; 怎么一夜之间竟会失败下去; 而且失败得这样惨; 简直判若两人呢? 一九九零年当他被问及此事时; 他很坦白地说: 
“解放后不久我曾去天津; 看见在一片砖墙上用白漆写的四个大字ΔΔ‘宗教自由’。我说这就是共产党掌握政权以后; 告诉全国信徒说: ‘不要害怕; 信仰自由。’我很相信这话。从那时起; 我就一直相信共产党不会干涉人的信仰; 所以我才发表了那么多为信仰争辩的文章。 
“我的失败也和一九四二年那场灵战的胜利有关。我想日本人那么厉害; 势力那么大; 我都始终没有屈服; 我还怕什么? 《东莱博议》上说:‘天下之事胜于惧; 而败于忽。惧者福之源也; 忽者祸之门也。’我失败就失败在‘忽’和‘不惧’上。为什么呢? 因为我跟日本人战斗了八年都没有失败; 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忘记了我还是个人; 我还有肉体呢! 有人问我是日本人可怕; 还是共产党可怕? 我说:‘还是日本人可怕; 因为他们不会说中国话。共产党是中国人; 我能跟他们讲理。’谁知共产党不跟我讲理; 用一枝手枪就把我吓糊涂了。” 

第 二 十 章 与 罪 犯 同 处 

王先生进监时,头两天关在一个单人房间里,第三天就调到一个三人房间,跟另外两个犯人住在一起。这两个犯人一个叫蒙光华,另一个叫王克道。蒙是给日本人当皇协军的,帮助日本人打中国人。王克道始终没有暴露过他的身分,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听他的口音知道他是东北人,而且他还认识沈阳教会的一些人。至于他为什么被捕?没有人敢问他,因为他很厉害,他一瞪眼睛连蒙光华都害怕。他的名字跟王先生的名字也实在凑巧,一个叫王克道,一个叫王明道。顾名思义,王克道是来克服王明道的。王先生怀疑他是政府公安人员,装作犯人来诱他的口供。四个多月之久,王先生就在这两个犯人的手下受尽了折磨和痛苦。 
王先生刚调到那个三人房间,就问蒙光华说: 
“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郊外。” 蒙回答说。 
王先生知道郊外没有天主堂,可是他却听见天主堂的钟声,他想郊外怎么听得见天主堂打钟的声音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就在西什库天主堂附近。 
王、蒙二人看出王先生胆小的弱点,就故意吓唬他。蒙光华对王先生说: 
“你可得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若是抗拒的话,审讯员一翻脸,马上就进来两个人,把你的手往后一背,拉出去枪毙。”他还告诉王先生说,“有一种子弹,叫‘四七子弹’,打到脑子里,活是活不成了,可死也一时死不了,得在血泊里痛苦地翻滚几个钟头,才能慢慢地死去。”王先生信以为真,觉得那太可怕了,比五马车裂的情况还要难受。其实哪里有这么回事?都是他们编造出来,故意吓唬他的。 
晚上他们三人睡在一个炕上。王先生睡在中间,他们二人睡在他的两边。好几次王克道睡到半夜,“啪,啪,啪”地狠命打王先生的嘴巴和脸。他被打醒了,就质问他: 
“你为什么打我?” 
“我作梦了,我梦见打人了。”其实他不是作梦,而是故意的。这种行为虽然不能说是政府人员授意的,但至少是默许的,因为不论作什么事,只要能起到一个作用,叫人交代问题,都是政府欢迎的。 
王先生跟这两个犯人在一起时,整天就是听他们骂他。蒙光华的口里尽是说些污秽、淫乱的话。姓蒙的说,姓王的听。有时两个人就唱:“叹人生啊,叹人生啊!”王先生实在难以忍受,心里痛苦极了。 
有一天早晨,这两个人突然向王先生发了一个问题: 
“你除了刘景文(即王太太)以外,还跟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没有?” 
“没有。” 
“你不能没有。你传道三十年,到过二十几个省份,听你讲道的人成千上万,不可能没有年轻的女子追逐你。你一定有,不可能没跟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你说吧,说了对你有好处。”他们还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一个神父,交代了他同他生母发生关系,几天以后就出监了。他们劝他: 
“你快交代吧,交代了对你有好处!”他们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套供。然后又说:“我们不是为了自己。你出监又不能把我们带出去,我们是看你太痛苦了。你若交代了,几天以后就能出去。” 
“没有,叫我怎么交代呢?”王先生说,“要交代,就必得讲出那个对象来。我诬赖人,人家能答应我吗?不要跟我拼命吗?中国女人最注重贞洁,我说她跟王明道发生过关系,她不能到监里来打我嘴巴?” 
两个犯人每天从早到晚就是跟他谈这个问题,谈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他实在没有,才不再谈下去。 
他们为什么那样积极地追问这种事呢?王先生第一次获释以后,从《天风》周刊发表的材料里晓得,当时教会一位很有名望的人,被捕后交代了他在这方面所犯的罪。他比王先生小两岁,他们想他能犯这种罪,为什么王明道不能?所以就天天逼着问他,想在这方面抓他的把柄。但王先生确实没有犯过这种罪,他们也只好作罢了。 
* * * * * 
王先生年轻时也确曾遇见过这样的试探,但感谢神,都得胜了。他特地讲了他的经历,勉励一切作主工的青年人,谨防魔鬼的陷阱。他说: 
“第一次试探是:我在广州领会时,有一位传道的姊妹陪着几位年轻姊妹来看我。她介绍其中一位,说她新近死了丈夫。第二天这位姊妹在我吃饭的时候,拎着提盒送两样菜来给我吃,并且坐在那里跟我闲谈。过了几天,她又拎着提盒送两样菜来说: 
‘请你尝尝我们广州人的口味!’ 
‘谢谢你,请你拿回去吧!’我说,‘我这里的菜饭足够吃的。我告诉你:下次再来见我时,千万不要自己来,要找几位姊妹与你同来。你要谈什么,先把它写出来,不能随便谈,因为那没有意思。’ 
当时我住的地方是个很大的院子,只有我和一个看门的住在那里。看门的在门房睡,我住在后面一座楼上,没有第三个人。我要是在那里犯罪,容易极了。可是感谢神,他保守我始终没有起那种恶念。 
“第二次试探是:有一年夏天,我到蚌埠去领会。客栈的伙计拿着灯笼接客,上面写着:‘某某客栈’。我叫了一个伙计,请他给我找一个单人房间。 
他把我送到那里时,门口站着一个女的。我对那个女人说: 
‘请你出去好不好?我要关门。’ 
‘这么热的天,干吗关门?’她不肯走。 
‘我不要人站在这儿,请你走吧!’我就把她赶走了。 
“第三次试探是:有一回我在香港讲道,一位弟兄开车去接我,把我送到一个最大的酒店,是基督徒办的,那里不许伙计给客人叫娼妓。伙计不去叫,但娼妓自己来,这是他们商议好了的。那位弟兄把我送到三层楼上的一个房间后,就带我去澡房洗澡。我进去以后,就把门从里边锁上了。有一个女的,穿得很漂亮,先在我的房门口吹口琴,然后又跟到洗澡房,一直等到我洗完澡出来,她还在吹。我看见她了,却没有理她。回到房间以后,她又跟到我的房门口吹。没办法,我只好把灯关掉。她看看没有希望,这才走了。 
感谢神,这三次试探,他都保守了我,使我没有沾染污秽。” 
* * * * * 
一九五六年元旦,王先生进监快要五个月时,王克道说: 
“今天是元旦,我们大家来谈谈各人的思想。” 
王先生说:“我进监四、五个月了,天天祷告求神救我出去,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效验。” 
王、蒙二人对他说:“好了,你信仰摇动了,你快写写你信仰摇动的经过吧!你这样一写,过不了几天就会提讯。” 
材料交上去以后,果然很快就提讯了。从进监起,到那天为止,四个多月来审讯员审他时,总是叫他站着。可是那天不同了,审讯员叫他拉过一张椅子来,跟审讯员靠着炉子坐在一起。那时正是小寒时节,天气很冷。审讯员说: 
“我看见你写的材料,我很高兴,我知道你的信仰已经摇动了。现在我对你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想杀了你;另一个意思,我看你是个人才,想叫你为政府作些工作。” 
“我信仰已经摇动了,”王先生说,”还能为政府作什么工作呢?” 
“还传道啊!” 
“我信仰都摇动了,怎么能传道呢?” 
“没关系啊,你可以用演戏的方法传道嘛!梅兰芳演杨贵妃时,明明是姓梅,上了台就姓杨了。明明是男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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