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北京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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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麻烦,请立即停止你们的搜寻,否则,将大祸临头,招来举家灭顶之灾。”信的署名是“龙夫人”。
在所有来信中,最具恐怖色彩的是这样一封:“既然你们胆敢搜寻‘北京人’,就要把它搜寻到,否则,你们的人将遭到暗杀,《时代生活》办公大楼将被炸掉。凡参与搜寻‘北京人’的一切机构和人员,将从地球上统统消失。”信的署名是“人间老人”等等。
面对这些或轻率或浮浅,或严肃或认真的来信,贾纳斯没有丝毫的震惊和困窘。因为这一切,正是他所希望和渴求达到的社会效果。
据有关资料透露,早在贾纳斯从中国返回美国的飞机上,他就想到了如何巧妙地利用寻找“北京人”的事件,提高他以及他所领导的“希腊遗产基金会”的知名度。新闻发布会的召开,即让美国政界要人看到了他正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为中美友好关系做着努力,同时也让中国方面了解到了他贾纳斯是如何信守自己的诺言;不管寻找“北京人”的最终结果如何,他贾纳斯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都是一种谋求全人类利益的良好形象。
于是,贾纳斯的名声几乎同当初“北京人”化石的发现和遗失一样,很快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希腊遗产基金会”也由此不断收到一笔笔可观的“赞助”经费;而贾纳斯作为一项文化专题的发起人,这一时期也在公众场合频频抛头露面,出尽风头。他想,既然帷幕已经拉开,这幕“戏”无论如何也得“演”下去,直到剧目的尽头。至于剧终时如何向热情得近乎疯狂的观众“谢幕”,则是一件用不着现在过多考虑的事情。
1972年6月9日上午9时左右,暂时寄居在纽约哈佛俱乐部的贾纳斯刚刚活动完身体,正在兴致勃勃地阅读一份晨报,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62岁的贾纳斯尽管手脚显得有些迟缓,但还是急忙放下手中的报纸,迅速拿起了电话。近一时期来,他的电话骤然剧增,而这些电话无疑都是关于寻找“北京人”的。不过,令贾纳斯颇感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电话为他提供了他最想得到的线索,所以他希望今天这个电话能给他带来好运。
果然,贾纳斯刚拿起电话,话筒里便传来了一位略略有些沙哑的女人的声音,这声音虽说并不十分的温柔,却显得有些神神秘秘:
“是贾纳斯先生吗?”
“是的,我是。”
“贾纳斯先生,我是……”
对方刚说了一句,便突然停住了。
凭从话筒里传来的一种信息,贾纳斯感到今天这个电话的确有点与众不同,至于怎么不同,又说不出来。
大概过了几十秒钟,对方才继续说道:“贾纳斯先生,我是原美国海军陆战队一位队员的遗孀。我的丈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中国北方服役。我的手上现在有……”
“有什么?”还未等对方说完,贾纳斯便急不可待地问道,“是不是‘北京人’化石?”
“不错,贾纳斯先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手上拥有当年我丈夫从中国带回来的‘北京人’化石。”
“那太好了,我愿意马上和你见面会谈。”贾纳斯兴奋地说。
“在什么地方?”对方问。
“在我的房间,或者到您的住所,怎么样?”
“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我理想的会谈场所,先生。”对方婉言谢绝道。
“要不,我们在曼哈顿酒店或加利加斯咖啡馆会面?”贾纳斯以征求的口吻说。
“先生,对不起,还是不合适。”
“那就请您挑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吗?”贾纳斯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
“如果您愿意,我想把会谈的地点选在帝国大厦第102层观光台上。”
“那……好吧!”虽然对方选择的这个地方既奇怪又出乎意料,但贾纳斯还是同意了。
“你必须在我们约定的时间内赶到。”
“好的,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不过,到了那里后,我怎么知道是你呢?”
“这你放心,只要我认识你就行了。”说完,对方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贾纳斯有几分激动,几分迷茫,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忧虑。是去还是不去?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特意换上了一件漂亮的礼服,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帝国大厦第102层的观光台上。
帝国大厦坐落在纽约第5大道的第34街口上,这是一处著名的■望点,站在上面,几乎可以鸟瞰整个纽约的全貌;倘若天气晴朗,还可以看到远处纵横交错的河流、气派非凡的海港以及近郊的名胜美景。所以,来自世界各国的手持相机的游客每天都络绎不绝。
贾纳斯在观光台上转了一周,却未发现他想急于见到的那个女人,也没有哪个女人过来主动打招呼。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比约定时间已超过了5分钟。
会不会是一场骗局呢?贾纳斯开始担心起来。又过了5分钟,正当心灰意冷的贾纳斯转身欲走时,一位满头乌发、一身黑衣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请问,您就是贾纳斯先生吗?我就是今天早晨给你打电话的人。”黑衣女士说着,主动伸出了手。
“是的,我就是贾纳斯。”贾纳斯兴奋地接住了黑衣女士的手,并快速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陌生之客。黑衣女士大约近50岁年纪,尽管脸上过重的护肤霜仍然难以掩饰岁月馈赠的衰老,但看上去还是姿色未减,风韵犹存。她身穿一件黑色的大衣,手提一只黑色的皮箱,脚蹬一双黑色而光亮的皮鞋,周身上下除了那张涂有白色粉脂的脸,似乎全被笼罩在了黑色之中,给人一种极其神秘之感。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马上便切入正题。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我已故的丈夫带着一只箱子从中国回到了美国。”黑衣女人娓娓说道,“我丈夫带回的这只箱子,里面装着‘北京人’化石,他把这只箱子称为‘战利品’。我丈夫在世的时候,曾多次叮嘱我说,这是些非常危险但又十分值钱的东西,千万不要随便把此事向外传,否则会招惹事端。”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实情,黑衣女士还从箱子里拿出一张3×5英寸的照片递给贾纳斯,说:“这就是‘北京人’遗骨的照片。”
贾纳斯接过照片看了看,无法肯定黑衣女士所提供的照片就一定是“北京人”化石的照片。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条件?”
“我想得到50万美金。”黑衣女士毫不客气地说。贾纳斯未急于表态。他决定进一步询
问详情,以便尽可能做一个比较真实的判断。
可就在贾纳斯刚刚准备与黑衣女士继续交谈时,黑衣女士突然从贾纳斯手中一把夺过照片,惊恐地向着电梯口跑去。
贾纳斯被黑衣女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搞得不知所措。不过,他愣了愣后,便立即尾随黑衣女人跑进了电梯。
“你为什么要突然跑掉?”电梯里,贾纳斯抓住黑衣女士的胳膊,不解地问。
“怎么?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些带照相机的人正在给我拍照吗?”黑衣女士怨气冲天地说。
贾纳斯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解释说:“我尊敬的女士,你放心吧,没有人盯梢你。那些拿照相机的人,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游人而已,他们拿照相机是为了拍摄自然风景,绝不是在给你拍照。这一点我刚才看得很清楚。”
黑衣女士听了后,情绪似乎稍稍好了一些。可她还是有些惊恐地看着贾纳斯,死死抱住提箱一言不发。电梯很快开了,黑衣女人头也不回,疾步走出电梯,而后向着楼梯口快步跑了起来。
贾纳斯知道继续会谈已无指望了,却又不肯就此罢休,于是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喂,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过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黑衣女士听到喊声,放慢脚步,回头说了一句,便随即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然而,几个星期过去了,黑衣女士既没有给贾纳斯打电话,也没有抛头露面。贾纳斯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决定先寻找她的住址。根据种种迹象分析,贾纳斯有理由认为她是住在纽约地区。于是,1972年8月4日,贾纳斯在《纽约时报》刊登了这样一则广告:
寻找“北京人”。洽谈地点仍为帝国大厦102层观光台。价格从先,毫无折扣。请打电话通知C·G·贾纳斯。
果然,两天后,黑衣女士打来了电话。但她拒绝与贾纳斯再次约会,并抱怨贾纳斯是有意让人为她拍照。
“你能不能把‘北京人’化石先给我看一看?”贾纳斯要求说。
“不行。”黑衣女士的态度十分坚决。
“那……你能不能把那张照片先寄给我?”贾纳斯几乎是在央求对方了。
“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你千万不要对外声张。”黑衣女士很严肃地说。“好的,我答应你。请你一定尽快给我寄来。”
几天后,黑衣女士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把照片寄给了贾纳斯。贾纳斯收到照片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难以断定化石的真伪。
最后,贾纳斯决定,去找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人类学专家夏皮罗先生。
夏皮罗寻找“北京人”的计划,此时仍在进行之中。尤其是随着尼克松与毛泽东的握手,随着中美两国关系的日趋正常化,他的寻找计划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又获得了一些新的线索。只是,突破性的进展仍然没有,这是夏皮罗近期来感到最不安的一件事情。
对于贾纳斯近一时期寻找“北京人”的一系列举措,除黑衣女人一事之外,夏皮罗早已有所耳闻,并为贾纳斯的这些做法感到担忧。尤其是贾纳斯悬奖“北京人”线索知情者一事,夏皮罗更是坚决反对。此事当初刚一传到夏皮罗耳朵时,他便对贾纳斯说过:“如此可观的奖金,将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极端分子洪水般的信件和电话。我劝你不要采取如此下策。”但贾纳斯没有听从夏皮罗的忠告。
这天,当贾纳斯来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夏皮罗的办公室,向夏皮罗详细讲述了他所遇到的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士的经过之后,夏皮罗认真想了想,而后说:“这事看起来像真的一样,但我认为缺乏依据,经不起推敲。”
“为什么?”
“根据弗利先生的说法,这批化石不可能被认出并秘密带出中国。你想想,如果有人要伪造一个装有散乱骨头的箱子的照片的话,是一件并不困难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将此事披露出去为好,特别是那位黑衣女士索要50万美元的事,千万别讲。”
“又为什么?”
“因为如果披露出去,就很可能会促使一批亡命之徒为了获得重赏而对其他有价值的化石采取不法行动。”
“那下一步怎么办?”
“如果可能的话,”夏皮罗说,“我倒想去趟中国。如果能在中国科学家的协助下,到天津的瑞士总库和巴斯德研究所的旧址去做一番认真的调查,很可能在那里找到弗利当年存放的军用提箱。虽说位于天津的美海军陆战队营地旧址是一个没有多大希望的地方,但也不可忽视,两处都值得去认真寻找和发掘。”贾纳斯说:“夏皮罗博士,我在北京期间就已经和中国方面作了协商,准备将在10月安排一个30多人的调查小组访问中国。我希望到时您能加入这个小组,一起调查一下弗利提供的线索。”
夏皮罗一听,有些激动起来:“我当然渴望有这样的机会,哪怕是能再发现‘北京人’化石的一小块碎片,也将是我们的一大贡献;倘若再能让‘北京人’重新回到中国人的手上,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快乐,相信魏敦瑞博士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安息了。”
贾纳斯见夏皮罗满脸的高兴,便进一步说道:“在我近期所有的来信、来电中,有三条线索最值得深究:第一条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位军官;第二条是侨居美国的一位中国商人;第三条就是我刚才向你讲到的那位神秘的黑衣女人。前两位都声称他们知道‘北京人’的下落,而黑衣女人则说‘北京人’化石就在她的手上。”贾纳斯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张黑衣女人为他提供的化石照片的复印件。
夏皮罗看了看照片的复印件,有些疑虑不定。贾纳斯说:“夏皮罗博士,我看你最好亲自鉴定一下。”
“好的,你稍等一下。”夏皮罗说着,拿起照片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夏皮罗将照片放在显微镜下,经反复查看,发现这张照片虽然不完全是他所预想的,但他确实在照片上看到了一只像是黑颜色的被打开了盖子的箱子。箱子的底部,散乱地放着一堆骨头。夏皮罗一看,便断定这堆骨头不是“北京人”化石,并且其中有几块骨头在周口店就根本没有发现过。但是,放在这堆骨头中间的一块头盖骨却引起了夏皮罗的注意。夏皮罗后来撰文说:“从照片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件头盖骨的顶部,虽然要进行我所希望的实验还有许多地方要靠猜测,但头骨的大体形状已经能够保证进行仔细研究了。在显微镜下,我看到了典型的‘北京人’式眉骨,高高地突出于双眼的上部,这是识别‘北京人’的重要特征;此外,一根枕骨也同样具有‘北京人’的特点,看上去是扁平的。”通过进一步的观察,夏皮罗认为这块头盖骨虽然不是“北京人”,但也不可能是“真人”(笔者注:“真人”即指现代人)。本想再进一步做出准确的结论,但在只有一张效果欠佳的照片的条件下,显然是很困难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他只作出了“很像‘北京人’”的结论。
当夏皮罗将这一结论告诉贾纳斯后,两人都十分地兴奋。夏皮罗鼓励贾纳斯说:“你要继续同那位神秘的黑衣女人保持联系。因为在这个女人出示的人骨中,起码有一件人骨值得追踪!当然,还需要做更仔细的调查。”
贾纳斯听后大喜。第三天,他就在纽约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会上,贾纳斯大张旗鼓地宣扬了他与那位神秘的黑衣女人接触的经过,因而使这个本来就具有神秘色彩的故事显得愈加的神秘起来,让人听了既感到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特别是贾纳斯把夏皮罗“很像‘北京人’”的结论当众公布后,在夏皮罗的同行中,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当然,也许有人认为夏皮罗这一举措多少有些轻率);而在美国公众当中,却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年之后,国际人类学会在芝加哥召开。出席此次会议的,大都是一些对“北京人”十分了解的著名学者。就在这次会上,贾纳斯报告了他寻找“北京人”的一些线索,并当众出示了那张由黑衣女人提供的照片。所以,尽管夏皮罗由于某种客观原因未能出席这次会议,但与会代表听了贾纳斯有关寻找“北京人”的报告,特别是亲眼看到了那张照片后,兴趣很快转移到了寻找“北京人”的问题上,使此次会议无形中改变了中心议题。
会议结束后,贾纳斯专门给夏皮罗送去了一份会议报告,并详细地介绍了此次会议的反响情况;而夏皮罗的老朋友、哈佛大学的豪威尔教授,则给夏皮罗写来一封长信,告诉他看过那张照片后的感觉,他在信中这样写道:“当我刚一看到那些骨头时,就对那位女士产生了怀疑,但注意到那只头骨后,才产生了兴趣。现在,我相信它就是‘北京人’,并且我确认它就是魏敦瑞博士所定的第6号头骨。”
芝加哥国际人类学会议结束后,使寻找“北京人”事件再起波澜,新闻界针对黑衣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