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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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问:“身体的本身会说话吗?”
他回答说:“为什么不?”
“那只是一具空壳子啊!”我仍然质疑。
“空壳子为什么不能说话?”克接着问我,“那个声音听起来有没有一点歇斯底里。”
我回答说:“没有。”
“它是不是处在一种想象的状态?”他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回答。
克接着问我第二天早上通常是什么情况。我说我们有时会跟他一起散步,他显得活泼又清新,痛苦似乎无影无踪,而他也好像忘了曾经发生的事。他时常大笑,不时以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他热情而周到,令我们完全无法抗拒。他从不解答我们的疑惑。他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同一年,也就是1979年,克正在孟买。我们之中有些人请他解释他的面相为什么会起变化。他说:“很多年以前,每当我醒来时,身边会出现一张脸,那是克将来的相貌。这张脸总是快乐地伴随着我。那是一张高尚、有教养而又不可思议的脸。”他的话好像在形容另一个人。“有一天,那张脸突然不见了。”
“那张脸是不是和克合而为一了?”我问道。
克说他也不知道。他接着提起那具身体必须受到保护的事。当克的神识出离时,身体的四周一定不能有邪恶或丑陋的事情发生。处在那种情况下,身体完全没有防卫的能力,而各种的邪恶势力都想摧毁它。他说:“有正必有邪。”
有人问他当身体变成一具空壳时,邪恶的势力会不会占据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会。”
“那么邪恶的势力到底能做什么?破坏化身的过程吗?”
“是的。”克回答,“因此身体的四周必须有爱,因为有爱就有保护的力量。”
克说:“转化过程中的剧痛是必要的,因为脑子必须充分开发。脑子里有不成熟的地方,脑细胞无法承受那么多的能量。当那股大能涌入时,脑子还无法承受它,因此那股大能决定加以铄炼。”
克继续解释当时为什么必须有两个人陪伴左右。他说:“有爱就有保护的力量,恨意则会招惹邪恶乘虚而入。”
有人问起当时克的神识到哪里去了,他回答:“我问过我自己,脑子的活动一旦静止会发生什么事。”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只有在化身示现时脑子才活动。化身不示现,脑子便停止活动。空气有固定的住所吗?光有固定的住所吗?把空气圈起来,它就有固定的住所,局限一打破,它就无所不在了。”
他似乎不想再继续探讨下去。他说:“你们提问题,我来回答,我最好不要发问。”
克从欧塔卡孟返回时顺道探访班加罗尔。他暂住在著名物理学家维克拉姆?沙拉拜的家中,后者是印度太空研究的先驱,也是原子能委员会的主席。当时负责照顾克的人是莫里斯?弗莱德曼。弗莱德曼永不知足的实验欲驱使他建议克摄取大蒜来改善健康。从此克每餐都得吃六颗生蒜。巴拉宋达兰当时也在班加罗尔,在弗莱德曼的指示下,他每日用药油替克里希那吉按摩。
到目前为止,克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年轻人,他们分别是巴拉宋达兰和他的妻子薇莎拉克西,苏南达和她的表妹拉莉塔,度瓦拉卡(来自班加罗尔的年轻朋友),以及香塔?罗。他们为周遭带来了许多欢笑和生动的气氛。桑吉瓦?罗看到这群年轻人围绕在这位俊美超凡的先知身边,心里感到十分不安。他觉得四周有股轻浮的气氛,也许他又联想到安妮?贝赞特的指示——克里希那吉的身边一定不能出现破坏力,于是谣言便开始四起。某些谣言传到克的耳边,他觉得其中有污秽的想法。在某次公开的聚会里,他把散布谣言的人痛斥了一顿。他提醒大家,不负责的谣言是极具破坏性的,他希望大家都能有颗严肃的心。
此时马哈瓦恰利已经来到班加罗尔,他被弗莱德曼的实验吓得目瞪口呆。他立刻阻止弗莱德曼继续给克吃大蒜和按摩。
苏哈?罗过去是通神学会的会员,他和克里希那吉一同离开通神学会,目前的职位是瑞希山谷学校的校长。他不久也来到班加罗尔,和克讨论有关学校的校务。苏哈?罗是一位优秀而专注的教育家,学生都很敬爱他;可惜他年事已高。正如马哈瓦恰利所说,瑞希山谷学校已经逐渐落入科母巴多集团的控制。苏哈?罗无法再掌握大局,只好提出辞呈。有一天桑吉瓦?罗告诉克说:“当时我们以一万英镑买下瑞希山谷作为给你的礼物,这里的产权根本是你的。现在学校都快被毁了,你必须亲自处理一下这件事。”克很快地回答:“产权归我?我没有任何产权。”
克在班加罗尔的演讲吸引了相当多的听众,不久便召开了一个有关瑞希山谷学校的讨论会。摩黎尔?彭恩小姐就在这期间出现在克的身边。她从英国来到班加罗尔,是一位骨架很大、精力旺盛的女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她成立了一所护士训练学校,后来她把学校转让给别人,只身前来印度。她认识克已有多年,她告诉我,1945年至1946年之间,克在奥哈伊重病,当时看护他的人就是她。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2章 我的身旁有一张脸(2)
她和克在班加罗尔见面时提出了一个建议,她想组织一群年轻人为瑞希山谷服务。彭恩小姐脚踏实地的行政能力,再加上一些观察力和对克教诲的认识,使她变成了一名很难令人招架的人。她相当热心,对待欠缺效率或平庸的人却往往过于严厉。外表上她不是一个吸引人的女人,因此迟迟未婚;缺少情爱的滋润,她本质里的冷酷便更加深了。不过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她那压抑不住的想要整顿人们生活的企图心,时常令周围的人透不过气来。
不久大家决定成立一个照顾瑞希山谷的社团,其中的成员包括彭恩小姐、马哈瓦恰利、莫里斯?弗莱德曼、苏哈?罗、拉嘉戈帕尔?怡恩格尔、艾维林?伍德、格登?皮尔逊以及阿迪卡?拉姆。艾维林?伍德是孟买大学的英文教授,他过去在英国政府机关服务,印度独立以后,娶了一名本地女子,从此长住下来。格登?皮尔逊是通神学会的会员和著名的教育家,他娶了一位名叫阿努苏亚?帕兰佩的印度女子。他在瓜廖尔创办了一所公立学校,也担任瑞希山谷学校的校长,接着又在欧提设立蓝山学校。阿迪卡?拉姆来自斯里兰卡,也是著名的教育家,后来成为科伦坡大学的名誉校长。这群人来到瑞希山谷,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很快便起了纷争。艾维林首先离去,接着是莫里斯?弗莱德曼。马哈瓦恰利辞职,桑吉瓦?罗离开山谷,皮尔逊和阿迪卡?拉姆则从未出现。最后剩下彭恩小姐独自掌管一切。
桑吉瓦?罗那时早已被彭恩小姐的缺乏学养吓坏了。毕业于剑桥国王学院的桑吉瓦?罗,完全无法忍受彭恩小姐的蹩脚文法,以及她那笔令人惊骇的白字。桑吉瓦?罗写过很多深恶痛绝的信函给我,抱怨彭恩小姐的无知,以及把她安置于教育工作中的不当。
有人提议出售瑞希山谷周围的土地,彭恩小姐反应激烈地写了一封信给克里希那吉,他当时人在浦那,对于出售土地一事也表示异议,他建议先把学校关闭。彭恩小姐主张成立一个国际性的社团。马哈瓦恰利则强烈反对出售土地,甚至不惜辞去瑞希山谷基金会员的身份。
克里希那吉最后决定不出售瑞希山谷的土地,然而苏哈?罗还是辞职了。西瓦?罗的澳洲妻子基蒂和当时任瑞希山谷基金会董事长与总干事的罗?萨希布?帕瓦尔当,共同关闭了学校的一部分。彭恩小姐返回英国,而马哈瓦恰利又重新回到基金会。1949年的10月,彭恩小姐赴斯里兰卡的科伦坡与克里希那吉碰面。不久,她和阿迪卡?拉姆及皮尔逊一起创立了瑞希瓦那圣团,一个展现克里希那吉教诲的社区。他们赶到瑞希山谷,接管了那里的土地。拉嘉戈帕尔?怡恩格尔本是中央政府的资深工程师,后来他辞掉公职,开始在瑞希山谷服务,莫里斯?弗莱德曼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彭恩小姐无情地主控一切,她辞退旧有的工作人员,社区内只剩下最基本的干部。
克从班加罗尔前往浦那,暂住在印度公仆社的宾馆中。我的母亲当时负责接待克。我的侄儿阿希特?彰德玛尔只有九岁,也由我母亲负责照顾。他的父亲是印度公务员,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父母因而离异,阿希特是由祖母,也就是我的母亲带大的。我母亲觉察到这孩子所面临的复杂情况,于是把他从学校接出来,带他到浦那暂住两个月,她相信和克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定比在学校更能获益。
我要求阿希特回忆一下这段与克共处的往事,他写了一封信给我:
九岁时我和克里希那吉在浦那相处过几个星期。我的祖母当时安家于印度公仆社,里面有两个卧房,中间有个客厅,饭厅和厨房则在两百码以外的另一栋小木屋里。我们总是一块儿去小木屋用午餐。他每回都撑着一把洋伞,不让阳光晒到自己的身体。他时常要我和他一起跑步到小木屋,我当时只有九岁,而他已经有五十四岁了。看到我放风筝他就告诉我,加州的风筝比他两个手臂张开的距离还要大。
有一天过德瓦立节,我们相偕去浦那的市场买鞭炮,晚上我们便一块儿放鞭炮。有一回我转头避开那引爆的鞭炮,他立刻对我说:“看着它,不要把头转过去。”
离开班加罗尔以前,克送给苏南达四百卢比和一条围巾,这个举动象征一份祝福,因为苏南达已经成年,正准备进入社会。她和表妹拉莉塔、舅舅左拉卡和高丹,都暂住在通神学会的招待所。另外有位叫高旺地的年轻人也住在里面,他聪慧体恤,后来成了一名托钵僧。
听演讲的群众都显得精神抖擞,里面有甘地的信徒、学生、作家、学者和其他的专业人才。讨论进行得非常活泼,主题大多围绕改善贫穷以及社会工作上的需求。
这段时期克和许多人会晤,有些婚姻出问题的妇女也要求和他见面。他不久便察觉那些已婚妇女担负的不安和痛苦。在他的公开演讲中,许多人都想知道什么是妻子应尽的责任,以及在婚姻中该扮演的角色。他痛斥印度社会的虚荣和假道德,他也谈到女人在家庭中所处的地位,以及男人在经济上对女人的控制。他说:“只有僵死和退化的社会才大谈责任和正当与否的问题。你们有没有注意过那些无情的男人?他们的脸孔愈来愈丑陋。你们不妨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孔有多么不成形,多么不明确。”他谈到这个社会欠缺博大精深的爱。
“爱就是贞洁、纯净、无染。”
我在克之前先到达德里。那时我先生已经把工作总部转移到德里,我们暂住在德里赛车俱乐部。我的工作主要在孟买,我只好往返于两个城市。在浦那时我的心中充满着烦恼,我开始起了反感,我觉得自己应该回到昔日的生活和社交活动,回到我过去的工作,我的俱乐部,我那永无止境的例行公事。我试着这么做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个局外人,但是我也无法再回去面对克。每回我接近他,立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堵墙,我内心的平衡感已经完全粉碎。
我问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欧提时我感到自己正处于觉醒的边缘,只需要再进一步,就可能顿悟空性,然而那一步却始终没有跨出。我还没来得及执着,便突然被抛入了深幽的孤寂中。在欧提时我每天早上都充满着醒觉的热情,看着克与晨曦相互辉映。那种感觉就像与阳光坠入情网一般,热情而又细腻。我瞥见了深不可测的东西,也初尝浩瀚无边的观察。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好几天,但是不久我又投入了孟买的滚滚洪流中——它的噪音,露骨的剥削,丑陋而又粗糙的生活方式。我感觉自己突然坠落在这个污染的城市,于是我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克里希那吉,我告诉他也许披上僧袍日子会好过些。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使我突然失落的原因,我在浦那时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克绝望的理由,他说:“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出个理由来?真相是你充满着烦恼而又失去了觉察。观察问题的核心,你就能从其中解脱。下次你就会变得比较警醒,你会避免再落入同样的问题。”可是我听不懂他的话,而且觉得去见他不再有任何益处。
《奥义书》中的一部曾经说过,没有准备好的人最好远离真理;你一旦听到真理,就必须实践它,否则它将变成你心中的剧毒。克里希那吉也说过同样的话:“如果你不够认真,最好离我远一点。”然而我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也从未有过如此深刻的感受。我要离开浦那时他对我说:“放下你的执着。你为什么要抓得那么紧?放下,看看会怎么样。”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2章 我的身旁有一张脸(3)
克到达德里以后,我要求和他单独面谈,他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有关我的梦(他很少做梦)。“仔细听我所要说的话,现在我假设我就是你。我是一个婆罗门贵族,我背负着传统的文化,我的学习都是以智性和敏感作为基础的。我的背景中另外还有很多弱点与粗鲁的气质。我生长在一个西化的公仆家庭中,我吃荤,而且生活习惯都违反婆罗门传统。我远赴欧洲,结婚生子,接着就得了重病。我双目失明了一段时间,生活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痕。我变得野心勃勃,愈来愈无情,愈来愈不敏感。透过人际关系的互动,我吸收也反映了他们的粗糙或敏感,然而我并没有足够的智慧去面对这种粗糙。不久克里希那穆提出现了。起初我发现他的话能磨利我的脑子,可是不久我却身陷其中。这是我经验过的最强而有力的影响。长久以来我一直否定自己的婆罗门背景,然而它还是存在的。因为我从未了解过这个背景,所以才总是产生冲突矛盾。”
接着他说:“你有没有看到这幅画面,包括其中的光明与阴暗,粗糙与敏感?当你看到这幅画面时有什么感受?”我说我觉得自己真是一场糊涂。我问他我该如何解决这些冲突。很显然我必须采取行动了。
他说:“你仍旧在考虑该怎么做的问题,但是你采取的任何行动,都会添加更多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能看到这个事实?你内心的光明与阴暗都是你,产生好恶又有何用?你只需要认清自己的真相,然后你就能去除粗糙和敏感之间的冲突。”
“你的意思是当我粗糙的时候,我不应该试着去变得敏感。”
克里希那穆提回答:“你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你只能观察自己不断在调整的真相。”这是我首次听到他提起我成长的背景,以及了解它的必要。我问他,我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你要观察这个传统中的丰富内涵,以及数千年来的种族记忆。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你就能在每个当下认清它的投射,停止心中的冲突。你不能排拒自己的传统,因为它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只能去了解它,透过这种了解,你才能解脱它的束缚。”过了一会儿他说:“人类需要的就是大地滋生万物的那份满足感。如同那堆长满鲜花的小树丛一般。”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3章 你为何不先清扫自家门前的马路?(1)
桑吉瓦?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