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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21章

小说: 克里希那穆提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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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1949年的秋天,夫妻二人开始对簿公堂。在这之前克已从奥哈伊返回印度——他先赴马德拉斯,后来又赶往锡兰、拉贾蒙德里和安得拉邦。巴关?梅塔的律师在法庭中引用了许多克演说中的讲词。克在孟买和浦那的演说中曾指出印度社会的虚伪,宗教上师和家长所强调的假道德,女性的卑微地位以及夫家给她们的束缚。克演说时态度热忱而坚定,他深深地关怀这些不公平的现象。孟买、浦那和马德拉斯都有许多妇女赶来和他晤谈,向他倾诉自己的痛苦、哀伤和无力解脱。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4章 水面的颜色就像新生的花朵(3)

  巴关?梅塔的律师想指出这些教诲的影响力,来加强他胜诉的把握。当时的情况相当怪异,一名家庭主妇要求和丈夫分居,律师居然提出冗长的教诲作为反证。

  南迪妮的公公虽然支持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并不想冒犯他的上师。在交互询问时,律师问他是否后悔让南迪妮接触克里希那吉,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说道:“我绝不后悔,他是伟人中的伟人。”

  根据他的说辞,普普尔?贾亚卡尔才是真正煽动她妹妹的人。在浦那时,他就提醒过南迪妮,要她注意自己的行径,因为姊妹二人时常张口大笑,而且南迪妮没有用纱丽遮脸,还坚持坐在克里希那吉的右边。他认为她的行为已经造成克身边老一辈人的焦虑。

  整个审问过程并没有一句话说得不恰当,或具有暗示意味,重点完全放在克的教诲对一个年轻而不成熟的心智所造成的影响。

  孟买高等法院的法官仔细聆听了南迪妮与对方的证词。卫斯顿法官是孟买的居民,他简直无法想象拥有最高骑士勋爵的丘尼拉尔?梅塔爵士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伤感情的事。

  我的父亲终其一生都住在当时所称的联邦里,因此他的家族在孟买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况且他早已过世。孟买高等法院最后判决这项以虐待为由的分居案件无法成立,于是撤销了起诉,暂时由南迪妮监护的三个孩子,也被她的先生领走。我们拍了一份电报给克里希那吉告诉他这个消息,在回电中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好的。”

  1950年的2月到3月,克在孟买有好几场演讲,他身边的人都替他担忧此时到底该不该演说。南迪妮的起诉已被孟买高等法院的卫斯顿法官驳回,城里仍然流言满天。

  与罗汤锡?穆拉尔吉商量之后,大家决定克里希那吉还是应该在孟买公开演讲。12月19日,克从马德拉斯寄来一封信:“你们可以开始做各种必要的准备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选择一个露天的场地,而不是演讲厅或有钱人的住宅。你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安静而空旷的地点,一个舒适而又令人愉悦的场所,演讲厅最恐怖,我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我们找不到任何露天的场地,最后只好在宋德拜会馆的阳台上举行这次的公开演讲。那里至少可以看到天空,与会人士比往常多了一倍,不过有钱的社会名流以及他们的妻子显然都没有到场。

  回到孟买的途中,克见到许多往日的伙伴。他对待南迪妮的态度,并不显得特别同情。他和她私下晤谈数次,他不准她产生任何自怜。他无情地要她认清昔日的生活已死,她必须以清醒的态度面对崭新的人生。对于南迪妮的孩子,他却充满无限的慈悲与关怀,只要一有机会,南迪妮就偷偷带着孩子来见克。医生曾经告诉南迪妮,她大儿子有只眼睛的视神经不健全,可能永远无法恢复正常的视觉。克时常把手放在这孩子的眼睛上灵疗,孩子的视力因而进步许多。后来,甘拿施杨?梅塔在加州伯克莱大学拿到经济学的博士学位,任教于澳洲的布里斯班大学。

  罗?萨希布和阿秋刚好在孟买,他们每天早上都到罗汤锡家探望克。这位大师似乎决定要激起罗的觉醒。某天早晨大家正在进行讨论时,克突然说:“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心安住于两个念头之间。”罗看起来满脸疑惑,阿秋则显得十分机警,克开始向罗的心智挑战,他不许它逃到任何概念中,他强迫罗挡住自己的心念,强迫它放下一切,而只是纯然看着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们和罗一样都陷在念流之中;克不许我们逃避,也不准我们改变本来面目。这个做法使我们内心的能量变得非常强烈。一刹那间,我的心被克所抛出的问题逮住,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它只好放下一切。突然,我们都进入了止念的状态,时间感也当下停止。罗的脸上本来有一种不想被克引导的倔强表情,此刻突然出现了光辉。他的脸庞开始放松,眼神显得格外明澈。

  克一直重复这个做法;他突破意识的界线,制止念头寻找任何逃匿的门路。

  我们陪同克里希那吉乘汽艇前往象岛石窟,那是个月圆之夜;据说当晚月球会暂时遮住火星,片刻后火星又将闪耀着无染的光辉。

  夕阳把岩石映照得五光十色,在微明中我们可以隐约看到那尊三首湿婆神像。他的双眼半睁半合,在空寂中既能觉察内心,也能觉察外境;下唇则显得丰厚而感性。在梵文的诵唱声中,雕塑家创造了这尊宇宙的冥想。克站在雕像前沉默良久,他转头告诉我们他想在这洞穴里过夜。罗?萨希布突然开始吟唱桑卡拉恰里亚为湿婆神写下的赞美诗;诗中形容的是万缘放下,如实存在的境界。克被这吟唱声深深地鼓舞,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至乐状态。返回汽艇的途中,他不断询问阿秋,当时塑造这尊神像的创意和能量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印度为何如此缺乏创造力。

  回家的路上月亮正冉冉升起。村里的小孩聚在我们四周,为我们献花,向我们讨钱。克的口袋里空无分文,他转头对我们示意,希望我们能给这些小孩一点钱。他和他们一同欢笑,他握着一名小孩的手走向汽艇。我们坐在艇上观赏火星从月亮后头再度展现。站在甲板上层的克里希那吉终于见到了火星,他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叫:“看哪!它就在那里!”

  晨间的讨论,克的探索愈来愈深,不过我们都还能跟上他。我们的内心感到格外畅通。我发觉自己在聆听时并没有心念的反应,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流畅无比。与克相处的两个小时中,我心里的妄念可以说寥寥无几。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5章 圆融自性本无碍(1)

  克里希那吉住在孟买期间,我们聚集了一个讨论小组,成员有罗?萨希布、阿秋、莫里斯?弗莱德曼、贵宾露希尔?弗洛斯特(一位长期追随荣格的英国女士,她和克里希那吉在斯里兰卡相遇,随后同返印度)、南迪妮以及我。从这些讨论中产生了克里希那吉在印度的一系列重要对谈。他的教诲此时增添了新的次元,也就是帮助心智摆脱窠臼的行动。

  我们探讨到心智与记忆时,克里希那吉提出了一个问题。他昨晚三点醒来,心中爆发着澎湃的至乐。这种至乐似乎来自空寂的核心。他躺在床上安住于这个状态,接着意识里便生起了为此经验定名的活动,也就是心识又产生了记忆。处于这个状态时心是空的,那么记忆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有人认为体验至乐与空寂的是超我,克里希那吉回答:“超我只是心智的另一个假设罢了。这个假设是不妥的。那空寂的状态要不是心智的投射,就是真实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记忆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心智就是因果的组合,它总是陷在时间感与生灭中,它永远不能经验超越因果、时间与生灭的境界。昨夜的状态却是没有起因的。然而有因有果饱受局限的心智,又如何能忆起无因无限的状态呢?”

  某人指出当时克忆起的并不是那种体验,而是事后的觉醒。克里希那吉说:“空寂是一种体验吗?空寂会留下印象吗?”

  也许心智当时感受的只是空寂的光辉。克里希那吉接着说:“心智忆起的是空寂中的感受、芳香和精髓;然而心智到底如何产生记忆的?意识之中只有过去心和未来心,心念总是因刺激而产生的结果。”他让自己的话语沉淀一下,以便听者能仔细思量。

  “我们都活在因果中,还不断地加以重整。我们否认自己的背景(昨日以及数千年来的记录),我们不知道这些都潜藏在内心深处。于是这些尚未发现的记录便永远制造冲突与矛盾。我们能否认清意识无法安住于当下,它永远都在瞻前思后,它从来无法安住于眼前的这一刻。”

  有人问他:“人如何才能了悟当下?”

  “通过思想和意识是无法了悟当下的。”克里希那吉回答。他看着罗?萨希布说:“了悟当下是什么样的心智?”

  “心智拒绝接受这项事实。”罗回答。

  “然而这的确是事实,心智无法了悟崭新的当下。这项事实就像一堵墙同样地真实。当你面对一堵墙时你会怎么样?你绝不会说你不接受它。一旦你认清自己的心智无法了悟当下,你会怎么样?你的心会进入什么状态?”

  “它当场就空了,妄念就停止了。”我提议。

  “再深入一点。心智一认清这项事实,妄念便停止了,不过活动还是存在的,自由的。”

  “我认清这项事实,妄念就停止了,不过我还是能听到你的声音,我的觉知还是继续存在的。”

  “我看得到你,也听得到你的声音。妄念消失,然而觉知还存在。停止的只是辨识的活动。”克里希那吉说。

  第二天早晨我们再探讨意识。

  “我们每天所从事的活动——包括吃喝、上办公室、与人接触等,都是一些机械化的习性。

  “我们的例行公事一旦受阻,这层表面的活动会暂时停止,底层的东西就显现了。为了方便起见,我们暂时称之为第二层意识(当然意识并非一种空间,用层面来形容并不正确)。从这层意识出现的思想仍然是受制的记忆,但已不像表层的活动那么机械化;它的差异比较微细。这层的思想活动比较有生命力,不再完全屈服于机械化的模式。自我感就在此建立。”

  说到这里,克里希那吉突然停止,他问大家:“讨论到目前为止你们如何聆听?如何探究?你们的心如何活动?”

  “我一直都在戏剧化地处理一切。”罗回答。

  “我一直都在观察我自己的反应。”我说。

  克里希那吉的反应则非常直接:“不对,你们都错了。”

  “当然,我们还能有他招吗?”罗质疑。接着我们发现克里希那吉的觉察力更加强了,他聆听每一个人的回应;他知道我们的观察只是另一个重复再三的模式和记忆。他完全清楚一个人的话语是出自洞见,或是模式。

  克里希那吉接着说:“反应是从觉察事实中自然生起的,你们不必从记忆中去寻找下一个反应。”

  他进一步推演:“接下来便是个人与群体无意识中的记忆、业力、驱策力以及种族的本能;这些全是欲望之网。这里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活动。此处自我仍依照因果律而活动。无意识中的倾向不断轮回。让我们再往下推演。”他停顿一下仔细思量。“我们还能再往下推演吗?接下来还有东西吗?意识中所有已知的层面是否已经终结?此处是否就是自我的底层了?这是不是意识的整个结构,心智所有的内容?”

  有人问道:“支撑它的是什么?”

  克里希那吉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支撑它的就是它自己的活动。埋在下面的到底是什么?我们要如何才能超越这欲望之网?”

  “把心关起来。”罗回答。

  “把心关起来的是谁?难道不就是那颗心吗?”克里希那吉的反应非常迅速。“到底该采取什么方法?一旦认清意识的真相——不是字面或理论上的认识,而是真正认清了真相——欲望不就停止了吗?我只要一费力想克服这真相,我就破坏了它。我不能有任何欲望,除了不着意之外,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应该关心的是我的自我、我的烦恼和我的真相。”

  某天清晨克里希那吉说:“我们能不能再探讨一下意识?昨天我们从意识的外围逐渐探讨到中心,有点像顺着漏斗往下走。今天我们能不能反过来从中心探讨到外围?我们能不能从内向外推演?”

  “这个自我的中心真的存在吗?”罗质疑。

  “只要专注于一个焦点,中心就存在。外围一旦动摇,中心就形成了。自我中心奠基于外围上的点,这些外围上的点包括一个人的名誉、财产、妻子与声望等。这些点不断地被加强。这些外围的点上一直有活动在进行,自我经常害怕这些点会被破坏。”

  “没有这些中心点,我能不能活下去?”罗问道。

  “如果我从中心开始研究,我得先知道中心到底在哪里。其实根本没有一个自我中心,存在的只有觉性罢了。意识的外围制造出了一个中心,因为有外围,我才知道有个中心的存在。外围就是专注的焦点,自我中心就是由这些局限制造的。外围一旦去除,哪里还有中心呢?”

  “我们有能力去除外围吗?”我质疑。

  “如果你的心能在觉性中活动而没有自我感,你就不会有记忆。你一旦朝向外围活动,记忆就开始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思考都是从外向内的。没有自我感的思考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必须习惯从内向外的思考方式。”

  “那些焦点怎么办?”我问道。

  “就像从篱笆的下面溜过去一样,篱笆的本身已经无关紧要了。观察这些外围上的点必须视若无睹。我们却总是立刻跳到外围,陷入自我的习性中。我们无法形成没有自我感的习性。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5章 圆融自性本无碍(2)

  “从外围朝向中心的活动往往使我们陷在自我感中。我们一旦发现自己正在全神贯注,全神贯注就变成了缩小的焦点。惯性思考都是外围的活动,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被认得出的焦点。自我感往往和这些焦点有关,从外向内的活动制造了这种自我感。

  “我愈是能安住于觉性中,愈是能认清没有自我的事实。”

  第二天早上我们仍然继续讨论。我们问克里希那吉:“意识的外围到底是什么?它是怎么形成的?那些篱笆是如何造成的?它们的材质是否有别于那没有焦点的中心?”

  “你们为什么要停留于外围?你们为什么不能安住于觉性,去发现它的芬芳?你们为什么只关心外围的篱笆?”他回答我们。

  “我费尽千辛万苦想要去发现它的芬芳,但是它似乎是无法了解的一件事。阿秋建议我以游戏的心情来面对它。”弗洛斯特夫人如此回答。

  “你为什么陷在时间感中,为什么如此费力?”克里希那吉问道。

  “因为我的心硬得像石墙一样。”

  “为什么?问题出在哪里?请仔细听一听问题出在哪里。”克里希那吉说。

  “问题出在我的妄念。”弗洛斯特夫人回答。

  “换句话说,你一直想得到解答。你的妄念就是你的阻碍。那堵石墙上都是概念,你已经习惯于思考了。你为什么不能把它们放下?”

  “我不知道该如何放下。”弗洛斯特夫人回答。

  “为什么?对你而言,思考是非常重要的事。你一旦无法按照旧有的窠臼思考,你就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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