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所有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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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所有权问题上的做法;和我一起计算一下每天以公共利益的名义对所有权所加的限制;丈量一下那些已经造成的缺口;估计一下今后社会还想要造成的缺口;总括一下所有的学说中关于所有权所包含的相同内容;查一查历史,然后告诉我,在半个世纪之后,这个古老的所有权还能剩下些什么;如果您能答应我这些要求,那么,在您因此而觉察到我拥有这样多的同谋者的时候,您会立刻宣告我是无罪的。
那个大家所欢迎的并且甚至被认为过于温和的公用征收法是什么呢①?一种彰明昭著地侵犯所有权的行为。据说,社会对于被剥夺财产的人是给与赔偿的;但社会是否会把传统的联想、诗意的美景和伴随着财产的家庭自豪感归还给他呢?拿伯和桑-叔西的磨坊主会对法国的法律像对他们的国王的任性举动那样,提出抗议:“这是我们祖先的田地,”他们会叫喊说,“我们不愿把它出卖!”在古人中间,个人的拒绝曾经限制过国家的权力,罗马法曾屈服于公民的意志,并且有一个皇帝——康莫德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为了尊重那些拒绝退让的占用人的权利而放弃了把公民广场向外扩展的计划。所有权是一种实在的权利,是及物权(jusinre),——事物所固有的一种权利,并且它的原理在于人的意志向外的表达。人在他亲手造成的那些物件上留下他的痕迹,盖上他自己的性格的戳记。人的这种塑造力,像现代的法学家所说的那样,就是盖在物件上的并使这物件成为神圣的戳记。无论是谁违反了所有人的意志而把手放到这物件上去,那就是侵犯这所有人的人格。可是,当一个行政委员会认为应当宣告公共利益需要这个物件时,那么所有权就必须屈从于公众的意志。不久以后,在公共利益的名义下,耕种的方法和享受的条件就将受到规定;将任命一些农业和工厂的稽查员;财产将从笨拙的人的手中拿走而托付给一些比较能干的劳动者;并且将设置一个生产总监的职位。在不到两年以前,我曾看见一个地主摧毁了一片广达五百英亩以上的森林。如果公益机关曾经加以干涉的话,这片在周围数英里以内仅有的森林可能到现在还依然存在。
①在众议院1841年1月5日的会议上,杜福尔'1'先生提议根据公共利益修改征收法案。
'1'阿尔芒·杜福尔(1798—1881),法国律师和政治家,任多届内阁阁员,并两度担任法国首相。——译者
但是,有人说,以公共利益为根据的征用只是一种反而可以证实那个原理的例外,并且给那个权利带来了有利的证据。很好!可是我们将从一个例外转到另一个例外,再从这另一个转到第三个,这样下去,从例外到例外,直到我们把那条规则变成一个纯粹抽象的观念为止。
先生,您以为赞成倒换公债的草案的人有多少呢?我敢说,除了公债持有人之外,全都赞成。可是,这个所谓倒换是一次大规模的没收,在这件事情上是不给任何赔偿的。公债和不动产颇多类似之处;所有人十分安全地依靠着这种不动产的息金,并且它所具有的价值在于政府将按照规定的利率偿付它的息金直至公债持有人要求偿还债款时为止的那个默示的保证。因为,如果收入会减少的话,它的利益就将低于房租或地租了;后两者的租额可以随着市场的涨落而上升或下降;并且在那种场合,资本家还有什么贪图去把他的金钱存放给国家呢?所以当你强迫公债持有人忍受息金的减低时,你就使他完全丧失被减少的数额;并且,既然由于倒换的结果,不可能有一种同等有利的投资,你就贬低了他的财产的价值。
要使这样的一种措施能够公正地实行,那就必须使它一般化;这就是说,那条加以规定的法律必须同时规定全国各处的存款或押款的利息以及房租或地租都减到百分之三。这个对于所有各种收益同时实行减低的办法,执行起来丝毫不见得比那已经提出的倒换措施更加困难;并且它另外还可以提供一举而对所有反对这样做的意见占得先机的优点,同时它可以给土地税保证得到一个公平的税额。请看!如果在倒换的时候,一项不动产可以产生一千法郎的收入,在新法生效之后,它所产生的收入就只有六百法郎了。现在,如果承认税额是每项地产所产生的收入的一个可以除净的分数,例如收入的四分之一,这就很清楚,一方面地主不愿为了减轻所负担的税额而低估他的财产的价值,因为房租和地租是由资本的价值确定的,而后者则是根据税额来估计的,所以贬低他的不动产的价值就会减少他的收益。另一方面,同样显然的是,上述的地主不能为了增加他们的超过法定范围的收益而过高估计他们的地产的价值,因为租户和佃户会根据他们的老租约提出抗议的。
先生,如此长期要求实行的倒换公债的措施迟早一定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不然的话,我们如今所讨论的财政上的措施就会是一个显然不公平的措施,除非故意把它当作一种手段。后面的动机似乎是最可取的动机;因为,虽然利害有关的各方面发生吵闹,对于某些权利的存在着彰明昭著的侵犯,可是公众的心理已经决定要使它自己的愿望得到满足,并且不会因为被认为负有打击所有权的罪名而受到影响,正如不会因听到公债持有人的埋怨而受到影响一样。在这种场合,本能的正义感证明了法律上的公平是假的。
当去年讨论从殖民地运来的糖和本地糖的问题时,谁没有听到众议院陷于那种难分难解的混乱状态呢?他们不是听凭这两种工业自己去解决吗?本地的工厂主被殖民者弄得破产了。如果要维持甜菜,就必须对甘蔗征收税金。为了保护一个人的财产,就有必要去侵犯另一个人的财产。这个事件中最值得注意的特点恰好就是最没有受到注意的事项;也就是说,无论是这种办法或是那种办法,都必须侵犯到所有权。为了保持市场上的平衡,他们不是对两种工业都征收比例税吗?他们对于每一种不同的糖规定了一个最高限价;并且由于这个最高限价是不相同的,他们就从两方面打击了财产——一方面,干涉了贸易自由;另一方面,忽视了所有人之间的平等。他们不是通过给与工厂主一种赔偿而禁止了甜菜吗?他们牺牲了纳税人的财产。最后,他们不是正像种植不同种类的烟叶那样,宁可由国家花钱来种植那两种不同的糖类作物吗?就制糖工业来说,他们废除了所有权。这个最后的办法既然是最合乎社会性的,就必然是最好的;但如果所有权是文明的必要基础的话,那么怎样去解释这种根深柢固的对立情况呢?①
①《什么是所有权?》第4章第9个论题。
他们有了为公共利益而剥夺公民的权力,但是还不满足,还要为了私人利益而去剥夺公民。在一个很长时期内,人们闹着要修改关于抵押的法律;为了各种债权的利益,甚至是为了债务人自己的利益,人们要求一种可以使不动产的没收过程变得和商业上签发拒绝偿付证明书同样迅速、同样简便和同样有效的诉讼程序。众议院在今年1841年年初曾经讨论了这个草案,并且那个法案几乎是一致同意通过的。没有再比产生这个改革的动机更加正确、更加合理、更加显然合乎哲理的了。
1.以前,小所有人在债务已经到期而自觉无法清偿时,不得不在摆脱了他的债务之后,用他剩余下来的全部财物去支付法律上的费用。今后,没收处分的迅速解决可以使他不致整个破产。2.清偿方法上的困难妨碍了信贷,并且妨碍了向农业方面的投资。现在,不信任的原因既已不再存在,资本家将找到新的市场,农业将得到迅速的发展,首先享受到新法的利益的是农民。3.最后,极不公正并且荒谬的是,根据一纸拒绝偿付的证明书,一个穷困的工厂主将在二十四小时内眼看着他的事业停顿、他的工作停止、他的货品被扣押、他的机器被拍卖、最后他自己被送入监狱,而没收一块小得极为可怜的地产却有时需要两年的时间。先生,这些和其他一些论据是您在这一学院年度最初的几次演讲中清楚地陈述过的。
但是,当您在说明这些卓越的论据时,先生,您有没有自问一下我们的抵押制度的这种转变会产生怎样的趋向呢?……会使地产货币化,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会使土地被积聚在皮包里;会使农业劳动者和土地分离,人和大自然分离;会使他成为大地上面的一个流浪者;会把家庭情感、民族自豪感和爱国心的最后一丝痕迹都从他心中连根拔除;会使他愈来愈孤立;会使他对于四周的一切感到无动于衷;会把他的爱好集中在唯一的对象——金钱上面;并且最后,通过高利贷的诈欺的活动,会让金融贵族的代言人来垄断土地,而金融贵族则是我们已经开始痛苦地感到其有害影响的工业封建主义的得力助手。因此,劳动者受制于不从事劳动者的隶属关系,已被废除的等级的复辟,以及贵族和平民的划分,就会一点一点地得到实现;因此,由于赋与资本家以财产的新特权,中小所有人的特权就会逐步消灭,并且整个自由的和诚实的劳动阶级也就会随着趋于消灭。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废除所有权的计划。我决不是要使土地动产化,而是,如果可能的话,想使连纯粹是智力上的职能都固定起来,以便社会实现大自然的意向,而大自然是把我们最初的财物、即土地给了我们的。因为,如果生产工具或生产资本是劳动者的标记的话,那么这也是他的立脚点、他的依靠、他的家乡,并且像赞美诗的作者所说的那样,是他的活动和休息的场所。①
①Tucognovistisessionemmeamerresurrectionemmeam。《旧约诗篇》第139篇。(我坐下,我起来,你都晓得。)
让我们更加仔细地研究一下最后那件关于法院拍卖和抵押法案的不可避免的和快要到来的后果。竞争制度正在毁灭我们,它的必然的表现是一种掠夺的和暴虐的政治;在这种制度之下,农民为了弥补他的损失,将永远需要资本,并将被迫借债。他的债务是否能够清偿既然总是由未定的将来决定的,他将在期望中感到失望,并将因期限的到来而惊惶失措。因为在空间和时间上,还有什么比一笔债款的到期更迅速、更出乎意外、更局促的呢?这个问句是我向所有那些被这无情的奈美西斯女神①所追逐的、甚至在睡梦中都被烦扰着的人提出的。现在,在新法之下,没收一个债务人的财产将执行得比以前快一百倍;所以掠夺行为的确凿无疑也就要高出一百倍,并且自由劳动者从他现在的地位转变到被束缚于土地上的农奴地位将要提早一百倍。过去,执行扣押所需要的漫长时间遏止了放高利贷者的贪欲,它给与债务人一个自行恢复的机会,在他和他的债权人之间促成一种和解的办法,和解的结果最后可能是债务全部免除。现在,对于债务人不利的判决就无法挽回了:他只能得到几天的宽延时间。
①奈美西斯,主管报应、复仇等事的希腊女神。——译者
并且,这件像用一根头发悬挂在不幸农民头上的这把达谟克利斯的宝剑的新生支枝似的法案所保证的是什么样的利益呢?据说,扣押费用将减低得很多;但是所借出的资本的过重的利息是不是能减轻一些呢?因为,使农民穷困并且导致他的财产被没收的,归根到柢就是利息。要使这个法案符合于它的原理,要使这个法案确实吸收它本身为之而制定的正义精神,它就必须在简化没收程序的同时,降低金钱的法定利率。不然的话,有关抵押的改革只不过是给小所有人设置的陷阱——一种立法上的骗术罢了。
借钱出较低的利息!但是像我们刚才所见到的那样,那就是限制所有权。在这里,先生,您得给您自己进行辩护。在您那些博学的演讲中,我不止一次地听到您为议院的卤莽而叹息,这些议院事先没有研究并且对于那个问题没有深入地了解,就差不多一致通过维持法兰西银行的章程和特权。要知道,这些特权、这些章程、议院的这个决议案,只是说明了这一点——就是货币在市场上的百分之五或百分之六的利率并不太高,通常为这利率的一倍的兑换、贴现和发行的条件一点也不太严重。政府就是这样想的。由国家支给薪金的政治经济学教授布朗基先生,却持有相反的主张,企图通过具有决定性作用的论据来说明有进行一次改革的必要。那么,关于财产的利息,谁了解得最清楚呢,——是国家呢,还是布朗基先生呢?
如果按照现行的利率的半数可以借到款项的话,所有各种财产的收益也就会立即减去一半。例如,当建筑一所房屋的代价比租赁一所房屋的费用为低,当开垦一块田地的费用比买进一块未经开垦的土地的费用较小时,竞争的结果不可避免地是房租和地租的下跌,因为降低流动资本的利息的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增加这种资本的数额。但是,生产物的增加增大着有效资本的总数,因而就会发生提高工资并终于取消利息的倾向,这是政治经济学上的一条定律。所以,所有人对于维持银行的章程和特权是感到兴趣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的改革会妨碍收益权;所以,那些参议员和众议员比布朗基教授知道得更多。
但是,就是这些议会议员,——每当一种改革的平衡作用呈现在他们智力的范围之内时,他们对于他们的特权是这样的关心——在他们投票通过关于法院拍卖的法律案的前几天,他们做了些什么呢?他们组织了一次反对所有权的阴谋!他们的调整工厂中童工的法案无疑是可以防止工厂主迫使童工每天从事若干小时以上的劳动的;但是这个法案既没有强制工厂主增加童工的工资,也没有强制他增加童工的父亲的工资。今天,为了健康的关系,我们减少了穷人的生活费;明天就会有必要规定他们的最低工资来保障他们。但是规定他们的最低工资,就是强制所有人,就是强制工厂主把工人当作伙友而加以雇用,这就是干涉自由并且使互助保险成为有强制性的。一旦走上了这条道路,我们将永远不再停止。渐渐地,政府将做起工厂主、委托商和零售商来了。它将成为唯一的所有人。为什么无论在什么时代,国家的大臣们总不愿去干预工资的问题呢?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愿去过问老板和工人之间的纠纷呢?因为他们懂得所有权具有碰不得和嫉妒的本质,并且,当他们把它当作一切文明的要素时,他们觉得要进行干预,那就是动摇社会的基础。私有制的可悲的处境,是在于非侵犯正义就不能完成善举!①
①最近,沙皇尼古拉强制他帝国内所有的工厂主在他们的厂中维持一些收容患病工人的小型医院,费用由他们自己负担,——每个医院中的病床数要和工厂的劳工人数成正比。“你们因人的劳动而得到利益,”沙皇可能向他的所有人说过,“所以你们应该对人的生命负责。”布朗基先生说过,这样的一种措施在法国是办不到的。这将是一种对于所有权的攻击——即使在俄罗斯、西蒂亚或在哥萨克人之间也难以想像的事情;可是在我们之间,在文明的最年长的几辈之间!……我深怕这种年龄上的特性归根到柢可以证明是一种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