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所有权-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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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利用孔西台朗先生的第二项前提来加以证明:——
小前提。——“假定在一个孤岛上、在一个国家的土地上或者在地球的整个地面上(行为的场面的大小并不影响我们对于事实所作的判断),人类的一代第一次致力于工业、农业、制造业等等。这一代人依靠他们的劳动、智慧和活力,创造了产品,发展了在未经耕种的土地上以前所不存在的价值。如果把那由一切人的活动生产出来的价值或财富按照各人在总的财富的创造中所贡献的力量分配给生产者,那么这勤劳的一代的财产不是十分明显地将以权利为基础吗?这是不成问题的。”
这是完全成问题的。因为这个由一切人的活动所生产出来的价值或财富,根据它的创造过程本身,是集体的财富,这种财富像土地一样,是可以分割使用的,但它作为财产则始终是没有分割的。为什么说这个所有权是没有分割的呢?因为从事创造活动的社会本身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永久的、不能化成许多零碎部分的单位。并且,使土地成为共有财产的,以及像孔西台朗先生所说的那样,使每一个个人对它的使用权成为不因时效而消灭的,正就是社会的这种统一性。事实上,假如在一个特定时间要平均分割土地,那么这种分割如果授与所有权的话,立刻就会变成不合法的。万一在移转的方法上稍有不规则的情况,人们、即社会的成员、亦即不因时效而丧失权利的土地占有人就可能一下子让人把所有权、占有权和生产手段都剥夺掉。总之,成为资本的财产是不可分割的,因而也是不能出让的,这并不一定在资本还没有被创造时是如此,而且在资本是共有的或集体的时也是如此。割的,因而也是不能出让的,这并不一定在资本还没有被创造时是如此,而且在资本是共有的或集体的时也是如此。
《什么是所有权》
蒲鲁东著 孙署冰译
给布朗基先生的一封信(三)
我就利用孔西台朗先生的三段论法的第三项来证实上述反对他的理论:——
结论。——“这一代人所完成的劳动的成果可以分为两类,把这两类清楚地加以区别是重要的。第一类包括属于这第一代人的土地的产物,这第一代人对于土地具有用益权人的资格,而土地则由于他们的劳动和经营得到增加、改进和改良。这些产物不是消费品就是劳动工具。显然,这些产品都是那些通过活动把它们创造出来的人的合法财产……第二类。——这一代人不但创造了刚才提到的那些产品(消费品和劳动工具),而且还通过耕作,通过盖造房屋,通过一切被完成的、能产生持久后果的劳动,在土地的原始价值上有所增添。这项附加的价值显然就成为一种产品的本质——一种由第一代人的活动所创造的价值;并且,如果这种价值的所有权不论通过何种方法公允地——就是说按照每个人所提供的劳动的比例——分配给社会的成员,每个人将合法地占有他所得到的那一部分。于是他就可以按照他认为合适的方式来支配这个合法的私有财产,——把它交换、出让或移转;另一个个人或其他个人的集体——即社会——都不能对这些价值提出任何要求。”
由此可见,每个同伙或者根据他自己的权利或者根据他祖先的权利,都拥有一种可以使用集体资本的不因时效而丧失的和不可分割的权利,而由于这种集体资本的分配,在法郎斯特尔中,像在1841年的法国那样,就存在看穷人和富人;有些人生活奢侈,他们像费加罗①所说的那样,只要想办法被诞生下来就万事大吉,还有其他一些人,对于这些人来说,人生的境遇只是有机会生活于不断的穷困中;游手好闲的人拥有巨额的收入,而工人的幸运则永远寄希望于不可知的未来;一些人由于出身和社会地位享有特权,而社会底层的人民所享有的公民权和政治权则只是劳动权和土地权。因为我们不应该受到欺骗;在法郎斯特尔中,每件事物像今天的情形一样,都是所有权的对象——机器、发明、思想、书籍、艺术品、农产品和工业品;牲畜、房屋、栅栏、葡萄园、牧场、森林、田地,——总之,除了未经耕种的土地以外的一切事物。现在,你们是否想知道,按照提倡所有权的人的说法,未经耕种的土地有多大的价值?沙尔·孔德先生说:“一平方利格的土地还不足以维持一个野蛮人的生活。”如果把这野蛮人的可怜的生活费用估计为每年三百法郎,我们就可以发见,他生活所需的一平方利格的土地对他来说十足可以用十五个法郎的地租来代表。在法国有二万八千平方利格的土地,根据这种估计,它们的地租总额应该是四十二万法郎;当这些法郎被分给大约三千四百万人口时,可以使每个人得到一又四分之一生丁的收入。这就是傅立叶的伟大天才替法国人民发明的、他的第一个门徒希望用以改革世界的新权利。我向无产阶级揭发孔西台朗先生。
①费加罗(1809—1837),西班牙讽刺作家、剧作家和杂文作家马里亚诺·何塞德·拉尔腊的笔名。——译者
如果孔西台朗先生的学说至少实际上可以保障这项他所十分关爱的所有权的话,我也许是会原谅他的三段论法(这确实是他生平所能列出的最好的三段论法)中的缺点的。但是,不:孔西台朗先生认为是所有权的,不过是享有额外报酬的权利。在傅立叶的体系中,无论是创造出来的资本或是土地的增殖的价值,都没有以任何有效的方法来加以分割和私有化:劳动工具,无论是创造出来的或者不是创造出来的,都还保留在法郎吉的手中;那个徒负虚名的所有人只能支取息金。对于他的那份股份,不论是怎样的性质,他既不能加以变卖,又不能专属地加以占有,也不能加以管理。会计员把股息付给所有人;而所有人如果办得到的话,就只有把它全部吃掉!
傅立叶主义是不会使所有人感到满意的,因为它取消了所有权的最令人喜爱的特色——自由支配自己的财物。它也不会更好地使共产主义者感到愉快,因为它包含着地位的不平等。由于它那通过取消占有、家庭和国家——人类人格的三重表现——而抹杀人类的特征和个性的倾向,它也是被那些赞成自由联合和平等的人所厌弃的。
在所有我们的活跃的政论家中,我觉得没有一个人比孔西台朗先生具有更丰饶的机智、更充裕的想像力、更丰富多采的风格了。不过,我怀疑他是否会着手重建他的关于财产的学说。如果他有这种勇气,那么这就是我想对他说的:“在写您的答复以前,请您仔细地考虑一下您的行动计划;不要扫荡乡间;不要依靠您的任何普通的权宜办法;不要埋怨文明;不要讽刺平等;不要颂扬傅立叶主义。请您别打搅傅立叶和那些已经去世的人,而只是努力来重新整理您的三段论法的各个部分。为了这个目的,您应该首先仔细分析您的敌手的每一个命题;第二,或者用直接的驳斥或者用反证的办法来指出错误;第三,用论证来反对论证,以便在异议和答辩迎面相对时,较强的一方可以压倒较弱的一方,把它打成粉碎。只有用这种方法,您才能自夸您已经战胜,并迫使我承认您是一个道地的理论家和一个好炮手。”
如果我所承担的清扫的责任和维护我的作家尊严的必要性没有叫我对于《法郎吉》的记者对我而发的责备置之不理,那么再容忍傅立叶主义的这些怪想就会是不可原谅的了。“我们最近才看出,”这位记者说,①“虽然蒲鲁东先生一向对傅立叶所创立的科学非常热心,他无论现在或将来还会热烈宣传其他任何的学说的。”
①贝桑松的《公正报》。
如果宗派主义者有权去责备别人改变自己的信念,这个权利一定不会属于傅立叶的门徒,因为他们总是那样急切地想给各党各派的叛离分子举行傅立叶主义的洗礼的。但是,如果他们是诚恳的话,为什么要把它当作一种罪行呢?一个人对于永远不变的真理是否坚定,有什么关系呢?与其教导人们固执自己的偏见,还不如启发他们的思想来得好些。难道我们不知道人是脆弱的和易变的,他的心中充满着谬见,他的嘴是妄言的酿造厂吗?人人都是说谎的(Omnishomomendax)。不论我们愿意与否,我们都有一个时候充当我们每天感到它的势力的这一真理的工具。唯有上帝是不变的,因为他是永恒的。
这就是在通常的情况下一个诚实人有权经常作出的、也许我应当赞成把它作为一种辩解而提出的答复;因为我不比我的先辈更好些。但是,在一个像我们这种充满着怀疑和变节的世纪中,当我们有必要在发言上给予弱小者一个坚强和诚实的榜样时,我不应该让我作为一个公开攻击所有权者的名誉受到污辱。我应该叙述一下我以前的见解。
因此,在我就有关傅立叶主义的这个指责而检查我自己并努力想起以往的事情时,我觉得,既然在我的研究工作中和交往上我曾和傅立叶主义者发生过关系,我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傅立叶派的一员。祈罗姆·拉朗德①曾把拿破仑和耶稣基督列在他的那张无神论者的名单中。傅立叶主义者和这位天文学家是相像的,如果有谁偶然对现有的文明表示不满,并承认傅立叶主义者的批评意见有些是对的,他们就不管他是否愿意,立即把他登记在他们的学派中了。虽然如此,我并不否认我曾经是个傅立叶主义者,因为,既然他们这样说,当然就可能是这样的。但是,先生,我旧日的伙伴所不知道的并且无疑地将要使您吃惊的是,我曾经有过很多别的关系——在宗教方面,我曾经先后是新教徒、天主教徒、阿里乌斯教徒和半阿里乌斯教徒、摩尼教徒、神授派教徒、亚当派教徒并且甚至是前亚当派教徒、怀疑论者、庇雷杰厄斯派教徒、索西如斯派教徒、反三位一体论者和新基督教徒①:在哲学和政治学方面,我曾先后是唯心主义者、汎神论者、柏拉图主义者、笛卡儿主义者、折衷主义者(即一种中庸主义派)、君主主义者、贵族政治论者、立宪派、巴贝夫的信徒和共产主义者。我曾漫游过形形色色的体系。先生,在所有这些体系中,我曾有一个短时期是傅立叶主义者,您以为这是值得惊奇的吗?就我来说,我完全不感到奇怪,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有这回事。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我的批评家们以责难的口吻认为是我一生中信仰傅立叶主义的那个时期,也正便是我的迷信和轻信达到顶点的时期。现在我抱有的是一些与此完全不同的见解。我的内心不再承认那种用三段论法、类推法或譬喻等傅立叶主义的方法所作的论证了;而是要求一种可以排除错误的概括和归纳的方法。对于我过去的那些见解,我丝毫不加保留。我已经获得了一些知识。我已不再相信了。我或者是知道或者就是不知道。总之,在寻求事理时,我知道我曾是个唯理主义者。
①约瑟夫·祈罗姆·勒·弗朗赛·德·拉朗德(1732—1807),法国天文学家,曾任法国天文台台长,研究行星理论,著有《天文学专论》、《法国天文史》以及关于航海的论文多种。——译者
①阿里乌斯教徒否认基督是神。半阿里乌斯教徒和阿里乌斯教徒之间只有若干微妙的不同之处。比埃尔·勒鲁先生由于把耶稣基督看做是一个人,但认为在他的身上已注入了上帝的精神,因而他是一个真正的半阿里乌斯教徒。
摩尼教徒承认有两个并存的和永恒的主体——上帝和物质、精神和肉体、光明和黑暗、善和恶;但是与妄图把两者调和起来的傅立叶主义者不同,摩尼教徒对物质进行斗争,并竭尽全力通过谴责婚姻和禁止生殖来摧毁肉体——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耽湎于最强烈的欲念所能想像到的一切淫乐;在这最后一点上,傅立叶主义者的道德上的倾向是完全同摩尼教派一样的。
神授派教徒和初期的基督教徒没有区别。像他们的名称所表明的那样,他们把自己看做是具有灵感的。傅立叶对于梦游病者的视觉持有独特的见解,相信有可能把催眠术的力量发展到那种能使我们同看不见的存在物相交谈的程度;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也可能被当作一个神授教派的教徒的。
亚当派教徒出于贞洁的动机,举行完全裸体的礼拜仪式。让·雅克·卢梭把感官的静止状态当作贞洁,认为朴实不过是欢乐的一种净化的表现,他是倾向于亚当派的。我知道有这样一种宗派它的成员通常穿着女神维纳斯的出浴服装庆祝他们的圣餐礼。
前亚当派的教徒相信在亚当以前人就已经存在的。我曾遇到一个前亚当派的教徒。老实说,他是一个聋子并且是一个傅立叶主义者。
庇雷杰厄斯派教徒否认天惠,把善行的全部功绩归诸自由。傅立叶主义者教导说,人的本性和情欲是善良的,这和庇雷杰厄斯派的说法是相反的;他们把一切归功于天惠而丝毫不归功于自由。
索西奴斯派教徒在其他一切方面是自然神论者,承认有一次原始的启示。如今很多人是索西奴斯派,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这种教派,并且以为他们的见解是新的。
新基督教教徒是一些因为基督教拥有钟铎和教堂而对它表示崇拜的脑筋简单的人。新基督教徒具有卑鄙的灵魂、颓废的精神、放荡的思想和情感,特别追求外表上的形式,并且像他们爱慕女人那样赞扬宗教的自然美。他们相信即将到来的启示和天主教教义中基督的变貌。他们将在法郎斯特尔里的伟大场面中歌唱弥撒。
无疑地,从我已经结束的地点开始,本来是比较简单的。
但是,如果人类的思想规律就是这样的话;如果六千年来整个社会除了陷于错误以外毫无作为;如果整个人类依然埋没在信仰的黑暗中,被他们的偏见和情欲所欺骗,只受他们领导人的本能的支配;如果控诉我的人本身没有从宗派主义(因为他们自称傅立叶主义者)中解放出来;——那么难道单单我一个人,因为在我自己的内心中,在我良心的秘密审判中,曾经重新开始我们可怜的人类的旅程,就成为不可宥恕的了吗?
当然,我决不想否认我的谬误;但是,先生,使我有别于那些忙着把作品出版的人的,在于这样的事实:虽然我的思想有了很多变化,我的著作却没有什么改变。即使是今天,在无数的问题上,我也被上千种过高的和矛盾的见解所缠绕;但是我没有把我的见解刊印出来,因为公众和这些见解是毫无关系的。在我向我的同胞发表意见以前,我要等待光明在我的纷乱的思想上突然出现的时刻,以便使我所能说的话,虽不是全部真理(这是谁也无法知道的),也纯粹是真理。
我的思想具有一种奇特的倾向,即起初为了更好地了解一个体系而使自己和这体系合而为一,然后为了检验它是否合理又对它进行反复的思考;也就是这种倾向使我厌弃傅立叶并使我不再看重这个社会主义学派。事实上,要成为一个忠实的傅立叶主义者,你就必须抛弃你的理智,从一个老师那里接受一切东西,包括学说、解释和应用。孔西台朗先生的过分的偏狭心理排斥所有不服从他的至高无上的决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