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精华文库mj02-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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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主器,有何不可?然后扬太子遹之短而害之,则贾氏三族安
若泰山也。”贾后大悦,曰:“此计甚妙,但吾妹生男方好。”
于是诈为有娠,奏知惠帝。待十月足,午果生子,贾后冒为己
生,养在宫中。朝野咸知为韩寿之子,而后借此朝夕图谋害太
子之计。
当左卫瓘率刘卞知之,以告张华曰:“今皇后不仁,欲废
太子。太子若废,天下谁归?”华曰:“君欲如何?”卞曰:
“东宫俊义如林,愿率精兵万人,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录
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两黄门力耳!”华曰:“今天子当
阳,太子人子也,忽相与行,此是无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
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权戚满朝,威柄不一,成可必乎?”
贾后探知刘卞欲废己,忙请贾午问计。午曰:“不可杀他,可
升而出之。”于是,贾后以刘卞为雍州刺史。刘卞亦知事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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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自饮药而死。贾后又问贾午曰:“今事急矣,宜害太子,你
有何计?”贾午乃附贾后耳畔言计曰:“如此如此。”贾后曰
:“此计甚善。”
十二月,贾后诈称惠帝不豫,使黄门官召皇太子司马遹入
宫。皇太子不知是计,即入宫。贾后使人监于别宫,使婢陈舞
诈说圣上命赐酒三斤,逼尽饮之。太子推故不饮。陈舞称帝所
赐,安敢推?故太子只得饮讫,遂大醉。贾后即召黄门侍郎潘
岳作诬太子谋为犯上之书,令属草,使太子书之。太子大醉不
醒,遂照草誊写。其书曰: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为了之。中宫亦宜速自了;不
自了,吾当手了之。与谢妃共安,克期而发,扫除患害。
其时太子醉迷,照草而写之,字半不成,贾后使人补成之,
令人扶太子回东宫去讫。次日早朝,惠帝幸式乾殿,贾后佯涕
哭,将太子书呈与帝览。惠帝大怒,召公卿诸王入内,以太子
之书示之,曰:“太子不仁,其书如此,将欲弑朕,合当赐死。
”诸王公莫敢言者,惟张华曰:“此国之伏祸。自古帝王因废
黜正嫡,以致大乱也,愿陛下详之。”裴頠曰:“可先检校传
书者。”又请比校太子手书,恐有诈妄。诸王公议至日西不决,
贾后惧事有变,忙上表曰:“太子虽不仁,且赦其死,免为庶
人。”惠帝下诏从之。贾后使人将太子司马遹并其子司马霖、
司马臧、司马尚皆幽于金墉城,又使人杀其母谢玖,霖寻亦卒。
当太尉王衍上表请离婚,诏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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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王氏惠风守贞节
太子妃王氏,字惠风,乃太尉王衍之女,有贞婉志节。当
太子遹见废,王衍上表离婚,不与女儿说知,只令其休随太子
往金墉,别行改嫁豪士。惠风曰:“妇人再醮,在百姓家,有
志之女亦所不为,况台阁之女,皇储之妃?动为天下不取,而
败坏人伦,忍心害理,贻万世之笑骂乎?”即叱车仗同太子往
金塘不提。
史说阎缵,字缵伯,巴西人也。博览坟典,坚持雅节。其
父早逝,继母不慈,力事之弥谨,乡里以孝称。国子祭酒邹湛
荐为秘书监,未就。及闻皇太子被贾后所废,阎缵使家人舆棺
诣阙,上书理太子之冤。惠帝设朝,缵自至御榻前上书,惠帝
览之,曰:
臣缵伏念前太子遹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长养深宫,沉
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群吏,率取
膏梁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石奋、邸
广,洗马舍人,亦无汲黯之比者,使不见事父、事君之道,所
以致败也。臣素寒门,无力仕宦,不经事东宫,情不私遹。念
昔楚国处女谏其主曰‘有龙无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
当备近职,虽未能自结天日,情同阉寺,悾悾之诚,皆为国计,
以死献忠,伏须刑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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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元年,惠帝览毕流涕,而惧贾后,终不能纳,而遣阎
缵暂还。缵号泣出朝,群臣无不欷殻д摺L蛹确希谇榉夼!
卫瓘督司马雅曾给事东宫,与殿中郎士猗等欲谋废贾后,以复
太子。当士猗谓雅曰:“若行此事,必须交当权者方为得计,
不然祸反累族。”雅曰:“右将军赵王伦执掌兵权,性贪冒,
可借以济事。其府中有一个嬖人,姓孙名秀,可去见此人而说
之,必然克济。”士猗曰:“如此,吾即往说之。”于是士猗
来见孙秀,曰:“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矣。久闻足下与赵王
奉事中宫,若前太子之废,公与赵王必预知之。今大臣将举事,
祸必相及,何不与赵王先谋之乎?”秀曰:“君言是也。待见
赵王,白之。”因是,孙秀入府,以士猗之言与赵王详述。赵
王伦大悦,曰:“正合吾心。”即使人请通事令史张林到府,
商议使为内应。张林从之。
期日将发。孙秀入止之,曰:“且缓之。臣窃见太子聪明
刚猛,若还东宫,必不受制于人。明公党与贾后,今虽能建大
功,太子必谓公居奇货冀免罪耳,心讵深德于公,不若迁缓其
期。贾后必害太子,然后废后,为太子报仇,岂徒免祸,更可
以大得忠矣。”赵王伦然之。于是孙秀因使人行反间计,言殿
中欲废贾后,迎太子。
贾后闻知大惊,恐再复太子。先使人将司马遹更幽于许昌,
复矫诏使黄门孙虑与太医令程据和药来害太子。孙虑奉贾后伪
诏至许昌,谓太子曰:“今圣上有诏命杀殿下,臣不敢加刃,
谨上药酒,请殿下自裁。”言讫,捣药和于酒内,请太子饮。
太子不肯饮,走至厕,被孙虑以舂药杵锥杀之。于是太子被弑,
天下之人尽皆冤之。自此之后,贾后恣意专政矣。
三月,尉氏雨血,妖星现南方,太白昼见,中台星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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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少子韪劝华曰:“天道示变,大乱将作。大人宜早逊位,
免受其患。”华曰:“天道幽远,岂能尽应?不如静以待之。”
是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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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王戎与世同浮沉
丁巳永康七年九月,惠帝、贾后以尚书左仆射王戎为司徒,
阮瞻为太子舍人,王戎弟王衍为尚书令;乐广为河南尹,胡母
辅之为乐安太守,谢鲲为长史,毕卓为工部侍郎。此数人皆以
清谈任显,故贾后用之。
史说王戎,宇浚冲,琅琊人也。父王浑乃西凉州刺史。戎
幼而颖悟,神采秀彻,视目不眩。裴楷见而旨之曰:“戎眼烂
烂如岩下电。”年六七岁,尝与群儿戏于道旁,见李树多实,
群儿竞趋之,戎独不往。人问其故,戎曰:“树在道旁而多李,
必苦李也。”群儿取之,果苦,人皆异之。阮籍素与浑为友,
时戎年十五,随浑在邸舍。戎少籍二十岁;而籍一见与之交结。
阮籍每适浑家,俄倾辄去,过见戎良久,然后出谓王浑曰:“
浚冲清赏,非卿伦也。共雅育不如共阿戎谈。”及浑卒,西凉
州故吏赙赠钱帛凡数百万。戎辞而不受,由是显名其时。王戎
既为三公,与时浮沉,无所匡救。委事寮宷,轻出游畋,性复
贪吝,广收八方,田园水碓,周遍天下,积宝货钱,不知万计。
每自执牙筹,昼夜算计,恒若不足,而务鄙吝,不自奉养,故
天下之人谓之膏盲之疾。戎家有好李,常出货卖,恐人得种,
恒钻其核,以此毫无闻望,凡所赏拔,专事虚名。
却说阮咸之子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
书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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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贵贱长幼,皆为之弹也。与司徒王戎乃通家,因来造谒王戎。
戎命坐,待茶罢,因问瞻曰:“圣人重名教,老庄明自然,其
旨同异?”瞻答曰:“将无同。”咸奇之,嗟叹良久,即辟之
为掾吏,时人谓之“三语掾”。后为太子舍人。不信阴阳,素
执无鬼论,人莫能难,自谓此理足以辩正幽明。忽一日,有一
客来相访,通姓名,问寒暄之礼毕,聊谭于名理,客甚有才辩,
与之言良久。又谈鬼神之事,反复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
“鬼神之事,古今圣贤皆有其传,君何独言无也?汝不信,仆
便是鬼。”言终,客变异形,须臾消灭不见。瞻默然,意色甚
恶。后岁余而亡,年三十岁。
却说惠帝、贾后闻王衍、乐广二人皆善清谈,宅心事外,
名重当时。乃征衍为尚书令,广为河南尹。二人谈论终日,义
理愈精,言如瓶泻,口若悬河,是故朝野之人多慕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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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王衍专意事清谈
史说王衍,字夷甫,乃司徒王戎之从弟也。少有盛才,美
貌,明悟若神,常自比子贡,声名藉甚,倾动当世。妙善玄言,
惟谈老庄为事。每执玉柄麈尾,与手同色,义理有所不安,随
即改更,故世人号为口中雌黄。朝野翕然,谓之一世龙门矣。
后进之士,莫不景仰。
乐广,字彦辅,南阳人也。幼孤贫,侨居山阳,寒素为业,
人无知者。尤善谈论,每以约言析理,厌人之心,而其所不知
默如也。凡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自见。初,卫瓘
见广而奇之曰:“自昔诸贤既没,常恐微言将绝,而今乃复闻
斯言于君矣。”因命诸子造焉,曰:“此人如水镜,见之莹然,
若披云雾而见其天也。”时王衍自言与人语甚简,至及见广,
便觉己之烦。为识者所叹羡如此。广善言而不长于笔。广为任
满,欲为表让尹,不能写,请潘岳为之。岳曰:“当得君意,
方可作书。”广乃作二百句语,述己之志,岳因取次便成名笔,
时人咸云:“若广不假岳之笔,岳不取广之旨,无以成斯美也。
”先赴任,有亲客造,去久不复来,岁余方至,问其故,客答
曰:“前岁在贵座蒙赐酒,方欲饮,见杯中有蛇,意甚恶之,
既饮而成斯疾,因此久失奉训耳。”于时河南厅事壁上,有角
漆画作蛇。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复置酒于前处。待客,因而
又问杯中复有所见否?客答曰:“杯中所见蛇复如初。”乐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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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告曰:“其蛇非真,乃角影也。”因指与客,豁然意解,沉
疴顿愈。其明辨如此。广与王衍齐名,故天下人言风流者以王、
乐为首焉。其时乐广与王澄、阮咸、阮修、胡母辅之、谢鲲、
王尼、毕卓皆以往诞放达。
史说王澄,字平子。生而警悟,虽未能言,见人举动,便
识其意。及长,勇力绝伦。与王敦、谢鲲、庾恺、阮修最善,
号为“四友”。后为荆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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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阮咸叔侄效放达
阮咸,字仲容。妙解音律,善弹琵琶。处世不交人事,惟
其亲知雅歌酣饮而已。时咸与叔阮籍居道南,宗室请阮居道北。
时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俗例曝衣,北阮盛曝衣服,锦
绣炫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问之,咸答:“未能免
俗,聊复尔耳。”人皆讥之,后出补始平太守,放达无稽。
阮修,字宣子,善清言,性简任,不修人事。修不喜见俗
人,遇便舍去。常步行,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酌酣畅,
虽过富贵之人,亦不肯顾。修家无担石之储,晏如也。与兄弟
同居,自得林阜之趣。修居贫四十余年而未有室,王敦等名士
敛钱为婚,时慕之者求入钱而不得。后王敦为鸿胪卿,谓修曰
:“卿尝无食,鸿胪承差有禄,汝能为否?”修曰:“亦复可
耳。”遂为鸿胪承差焉。
胡母辅之,字彦国,泰山人。少擅高名,有知人之鉴。性
嗜酒,任放不拘小节。与王澄、王敦、庾恺俱为太尉王衍所重,
号为“四友”。澄常与人书曰:“彦国吐嘉言,如锯木屑,霏
霏不绝,诚为后进领袖。”为家贫,求试为繁昌令,后为乐安
太守。
谢鲲,字幼舆,陈国阳夏人也。以儒业显。鲲少知名,通
简有高识,不修威仪,好老庄,能歌,善鼓瑟。后东海王司马
越闻其名,举为掾。邻家高氏女有美色,谢鲲尝挑之,女投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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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其两齿,故时人为之语曰:“任达不已,幼舆折齿。”鲲闻
之,傲然长啸曰:“犹不废我啸歌。”后为长史。
毕卓,字枚世,新蔡渔阳人。少希放达。太兴中,求为吏
部,尝饮酒废职。比舍郎酿酒熟,卓因醉,夜至其瓮间盗饮之,
被掌酒者所获。到明旦视之,乃毕吏部也.遂遽释其缚。卓遂
引主人宴于瓮侧,偿其酒钱,致醉而去。尝语人曰:“得酒满
数百斛船,四时甘味置床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终身
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因此好酒,为人所讥。乐广闻而笑
之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必乃尔。”是时何晏等祖述老庄,
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本以无为。无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
也。阴阳恃以化生,贤者恃以成德,故无之为用,无时不贵矣。
故王衍之徒皆爱重之,由是朝中士大夫皆以浮诞为美,废弛职
业。
史说裴頠,字逸民。宏雅有远识,博学稽古,自少知名。
御史中丞周弼见而叹曰:“頠若武库,五兵纵横,一时之杰也。
”累迁侍中。乐广尝与頠谈清言,欲以理服之。而頠词论丰博,
广笑而不言,谓頠为言谈之林。
其时俗尚放荡而不尊儒术,浮虚而不尊礼法,尸禄耽宠,
仕不事事。王衍之徒声誉太盛,不以实学相尚,并皆仿效,风
教陵替。是故裴頠著《崇有论》以释其弊,众皆然之,犹不能
救当时也。其论曰:
利欲可损而未可绝有也;事务可节而未可绝无也。谈者深
列有形之累,盛称空无之美,遂薄综世之务,贱功利之用,高
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人情所徇,名利从之。于是立言藉其
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职,谓之雅远;奉身舍其廉操,
谓之旷达。故悖吉凶之礼,忽容止之表。渎长幼之序,混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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