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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御香缥缈录-第4章

小说: 御香缥缈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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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勋龄的鼻梁,却是很高的,尽可极不费事的把他的眼镜夹起来。当我们初进宫的时候,二哥第一次上朝,太后就让他站在一个很优异的地位上,因此,别的朝臣对于他都是非常的注目,其中有一位最好奇的人,竟象看什么西洋镜似的尽把他的视线钉住二哥的眼镜出神。最使他触目惊心的,大概是那一根一端系在眼镜上,一端系在钮扣上的金链。因为他觉得这一根金链的一端,虽是在二哥的马褂钮扣上系着,可是那链的本身是软的,何以能够托住那眼镜,使他不掉下来呢。于是他就格外目不稍瞬地注视着了。二哥的脾气原是很滑稽,很顽皮的,他瞧这官员老是向他的眼镜瞧着,便存心和他开一次玩笑。他故意把自己的鼻梁一皱,那眼镜便立刻掉了下来,慌得这官员来不及的抢上前去,伸出了手想替他接住;可是这眼镜有金链系着,掉到二哥的腰间,便不再掉下去了,只在那金链上转动。这样可就更使那官员着魔了。 
  “啊!”这位大臣已忍不住叫喊起来了,他的眼睛是睁得比平常大了一倍。“再试一次让我瞧吧?” 
  二哥真的依着他又试了一次。这位大臣瞧了,便咧着嘴尽笑,并请求二哥把这副眼镜借给他自己试试看。可是他闹了好半晌,甚至把他的鼻子也擦红了,还是夹不上去。理由很简单,不过是我二哥的鼻梁很高,所以能用夹鼻眼镜;而这位老先生的鼻梁却是扁得象没有一样,自然夹不上去了。 
  从此以后,勋龄的这一副夹鼻眼镜,便成了他同僚们的好奇心的集中点了;一直到我们搭着这一辆特备的御用列车,从北平到奉天去的时候,这种好奇心还不曾完全消灭。 
  因为太后这一次上奉天去的主因,纯粹是为着要去谒陵,并不是要去处理什么军国大计,沿路也只是随意看看风景,并不打算作一天半日的勾留,所以除掉我二哥和庆善之外,伊就不再带旁的比较重要些的大臣了。但是我二哥和庆善两个人,却照例的各自带着许多随员。庆善大概带五个或六个,有的算是帮他办杂务的,有的算是帮他办文书的,然而在事实上,这些人所能为庆善效劳的,可说真是很少的。至于文书方面的事务,那是更少了,——简直是没有。本来,这种吃饭不做事的美缺,原是庆善存心照顾他那些亲戚的,因为他那亲戚都是很懒的角色,虽然想赚钱,却不愿实实在在的工作,于是各人都利用着亲戚的关系,强迫庆善安插他们。这一种情形在中国,可说是很普通的,无论那一个人,只要他自己弄到了一个可以有权用人的位置以后,他的那些亲戚故旧,便立刻会把他包围起来,强迫他尽量的引用私人,多多益善。而在满清官场中,这种情形是尤其的普遍。 
  我二哥当然也不能例外,他的随员究竟有多少,我虽不知确数,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除了陪坐着谈天之外,断没有别的工作了。其实当二哥引用他们的时候,原来也不希望他们做什么工作。这样读者就不难想见我们家里的情形了:不但我二哥有这么许多清客式的随员,便是我四弟,也照样有好几个养着,我父亲所有的是更多了;这三起人马合并后的总数,至少就有二三十名了。所以无论我们自己的屋子怎样大,或是向人家租下来的屋子怎样大,却永远不会有空的房间了。而且往往不够。在这种情形之下,我父亲,我二哥,或四弟,便得另外再化一笔钱,到外面去租些屋子,好让这些寄生虫们安居。 
  话虽如此,在朝廷上也全亏了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臣,穿着花花绿绿的肃立着,才能点缀成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象;而在这一次的旅途中,又全亏了勋龄和庆善的这些随员们点缀其间,方不致尽失朝廷风度。 
  虽然,严格的讲起来,这一次随太后上奉天的一班随驾大臣之中,除掉勋龄和庆善两人,真够得上算是大臣之外,其余的一班人,倘若不客气一些,尽可不必把大臣的头衔送给他们;但是我以为极应该也称他们为随驾大臣,否则便是不公允。因为我觉得他们这一群人所担任的职务!简直完全是一样的,除非在朝见太后的时候,庆善和勋龄所站的位置,总是在最先,此外便并无什么区别了。说到站的位置,我们就不得不称颂一声爵位的可贵了。前面我虽然已经再三的说,爵位是一种虚名,绝无丝毫实益的,可是在朝见太后的时候,我二哥毕竟靠着他这个公爵的头衔,每次总是站在庆善的前面,就是站得和太后格外近一些;这种待遇,在那时候算是一种极光荣的事情。 
  庆善是清宫中的一个男管家,凡一个男管家所能管的事情,他大概也可以完全管得到;而我二哥却是等于太后的一个侍从副官,虽然没有实权,地位却总比一个男客家来得高,因此他就可以站在庆善于的前面了。 
  一路上,我们的列车往往因为太后一时的高兴,便命令它停止下来;而每当车子停的时候,庆善和勋龄所率领着的一批“随驾大臣”,便得一齐走到太后跟前来侍候。太后对于这些人的名字,官衔,和他们个人的短短的历史,差不多没有一个不知道。虽然他们侍立在伊面前的时候,伊对他们似乎并不怎样注意,可是这些人的服装和举止,却没有半些能够逃出伊的灵敏的视线以外去的。 
  “他们都是打扮得很富丽的!”伊常是这样的感慨着:“他们的浮华,他们的官架子,在旅途中,的确可以增加我们不少的风趣!” 

  
第六回 鸾舆



  现在让我们再为皇太后的“鸾舆”写一些记事。其实“鸾舆”这两个字,只是一个习用的名称,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舆”,只是一辆藤轿而已。 
  无论在哪一队的仪仗中,或是在哪一次的大典中,这辆藤轿总是占着一个极重要的位置。因为它好象是太后的家一样,就是当太后自己并不坐这辆藤轿里的时候,一切大臣还得恭恭敬敬地向它磕头。——这也是历代帝皇相沿下来的一种习惯,只要是皇帝或皇太后所有的,或是所用过的东西,臣下见了,就得一般的足恭致敬,不得亵渎。 
  单只为了这一乘鸾舆,又特地多备一辆车来装载它。 
  这一辆鸾舆不但也有一辆专车,而且还有一个特制的木架,给它衬着,使它不致接触着底下的木板;——就是车上的地板——为的是这些地板,都曾给寻常的人践踏过,当然不能再玷污太后的鸾舆。从北平到奉天去的路上,太后还屡次需要用到它,而在每一次使用的时候,全列的火车就得停下来,先在太后所坐的那辆车子的门口,搁上了那一块在伊上车时所用过的木板,然后再在这一块木板和那鸾舆的中间,架上一条跳板似的东西;这前后两条木板上当然都有很厚的绒毡垫着,太后在上面走过,便可以象走在粉絮上一样的温软舒适了。 
  若问这一乘鸾舆的外观和装饰,那可真是光彩极了!象这样美丽的一乘轿子,的确配有一辆专车来装载它! 
  因为它是太华贵了,太美丽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的形容它才适当! 
  鸾舆的内部全是用杏黄色的贡缎帽起来的,那些贡缎的颜色,都是特别的鲜艳,而且是时常在更换着的。待到太后快要使用到它的时候,李莲英便亲自走过去用心察看一番,倘有什么污渍,或缺少了什么东西的话,便立即调补好。及至太后走进鸾舆的时候,旁边还得临时加上一道布幔,团团地围着,使一切的人,都不能偷看伊,连被派着扛抬这乘鸾舆的那些太监,也绝对看不见伊。一直等到伊在鸾舆里坐稳之后,那一道布幔才撤去;同时那些轿夫,便小心翼翼地担负起这副千斤重担来。如果万一不幸而因为其中有一个轿夫走错了一步路,以致于使坐在鸾舆里的太后一跤翻下舆来,或虽不曾翻下,而已受了一些惊吓,那就闹大了!至多在半天功夫以内,这十六名轿夫的脑袋便得一齐掉下来了!不过据我所知道,这样的事情,事实上是从没有发生过的;因为给太后抬这乘鸾舆的十六名轿夫,可说是打全中国几万几千名轿夫里头所挑出来的顶儿,尖儿,无论如何,决不会走错一步的。就是他们自己,也往往自负得了不得;而且以为能给太后当差,真是一桩最光荣的事情。他们所穿的服装,又是十二分美丽的;头上是戴着普通的围帽,却没有顶子或翎毛一类的装饰物,上身穿的是淡红色的背心;下面穿的是湖绿色的长裤;脚上是深黑色的靴子,但并不是长统。 
  他们不论在起步的时候,或行走的时候,都是十二分的小心;当然,他们也知道杀头不是一件有趣味的事情! 
  在这一乘鸾舆的前面,有一道短短的小门,当太后上轿的时候,便由李莲英先把它打开;太后就从这空隙里跨进去,进去之后,再慢慢地旋过身来,把背部靠在后面的软垫上,脸朝着前面,很舒服地安坐在这一间匣子形的活动屋子里。我们寻常人坐轿子,轿夫往往很不经意地让他们的肩膀上下耸动,使坐在轿子里的人,给他们颠簸得非常难受;可是这些抬鸾舆的人,却再也不敢使出这种性子来了。 
  在太后的座位的两边,各装着一个扶手的东西,都是用黄色缎子包着丝绵做的,专备太后搁置手臂之用。除掉这两个扶手之外,贴对着伊的胸前,——就是那一道象短门似的东西,上面也有一条狭长的木板,一般的也有黄缎包着,十分柔软平整;太后如其想俯向前去话,尽可很舒适地伏在这门上,因为它的两端各有铁纽扣着,所以是绝对不会摇动的。 
  这条可以伏着的木板约有五六寸阔,而且是可以揭起来的。说明白一些,这板下面虽然在名义是这一乘鸾舆的短门,其实却是一具长方形的扁匣子。因为做得和鸾舆的阔度恰好相等的缘故,便一举两得的又把它当做了一扇短门;而它的匣盖,同时又可给太后当搁儿用。这个设计的人,在那时候真可算是别具巧思了!那末在这一具长方形的扁匣子里面,可有什么东西安放着呢?当然是有的!第一件便是太后用的粉扑,第二件是一根短短的醉玉尺,不过这根尺是圆的,太后时常用以磨擦面部,它的功用似乎能够减少伊脸上的皱纹。除此以外,象手巾,粉、胭脂、梳、蓖——等等,凡一个女皇帝理妆时需用的东西,无不应有尽有。最灵巧的要算是这个匣盖了,放下来时既可当做扶手,待到揭起来,立刻又变为一方狭长的镜子;因此太后虽在途中,也可尽情的打扮,不虞为人窥见。 
  伊是绝对不许伊的子民向伊偷看的,所以伊的鸾舆在街上经过的时候,从没有人敢伫立着观看的。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些小老百姓们往往在纸窗上挑破几个小洞,私下窥看御驾在他们的门前经过;所不知道的,只有太后自己。就是有人告诉伊,伊也不会相信这些人竟是这样的胆大。不过伊为着要求格外的周密起见,在这一乘鸾舆两边的窗上,都挂着一种特别的帘子,每一边的窗上,各挂着两幅帘子,长短是相同的,不过靠近里面的一幅,——左右共两幅——因为正好贴近着伊所坐的地方,所以是用黄缎裹着丝棉做的,不但外面的人望不进来,就是伊自己也望不出去。这样不是太气闷吗?于是在外面的一幅,(也是左右共两幅)便改用透明的轻纱,使伊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为外面的人所看见。倘若伊还嫌隔着重轻纱看得太不清楚,或太吃力的话,伊尽可把身子俯向前去,轻轻地拉开一些纱帘,侧着脸张望着。就是这样,外面的也不用想窥见伊,即使眼力最好的角色,至多也只能窥见伊的几根手指。 
  上面我不是已经说过,这一乘鸾舆的内部,全是用黄缎裱裹着的吗?而在这些黄色的缎子上,除掉两旁的帘幔和底下的踏步以外,都还有极美丽的花样扎绣着咧!这些花样一共有八种,名为“八宝”;也象目下最流行的糊墙壁的花纸上的图案画一样,一行一行地排列着。每一种花样都有无量数。它们的大小,约摸有二寸见方。因此,我们如果走进鸾舆中去瞧一瞧的话,眼前所见到的便尽是些横七竖八的花样了。而且它们又不只是用一种颜色的丝线所扎就的,差不多每一种花样,要用二三套的颜色;再加它们的绣工,更是特别的精致,所以这一项工程的艰苦伟大,实在不是寻常的中国绣货所能比拟的!读者如能亲眼见到它,一定可以相信我这话不是过誉了。若论它的价值,自然又是很够骇人听闻的,依我估计起来,就是照最便宜的工资计算,也得花上六七千两银子才行;而太后却有同样的两乘鸾舆。这次从火车上带到奉天去的,只是二者之中的一乘而已。 
  所谓“八宝”也者,究竟是怎样的八种宝贝呢?在从前的时候,也许知道的人很多,可以无须作者详加说明;到此刻,这种图案画已是不再流行了,怕有多数的人不会知道,那末下面的八段说明,或者可以说是必需的了。 
  (一)和合所谓和合,乃是一个六角形的小盒子。它的意义是说这个盒子里头的东西是永远富余的。当它们绣在鸾舆的内部所幔着的黄缎上面时,它们的颜色是淡红的,而且是绣得非常的端整。 
  (二)鼓板鼓板就是我们唱京戏,唱昆腔时候所见的一根绳拴着两块木板的那种乐器。它的意义是“整齐有度”。因为鼓板在中国乐器中,本是调整节奏的东西。在戏班里头,教师们每当教练他们的徒弟唱曲的当儿,就得用到它。真正的鼓板多半是用紫檀木做的,所以它们的颜色总是深得象墨一样的紫色;可是当它们绣在鸾舆的内部所幔着的黄缎上面时,因为要求美观起见,便改用一种浅黑色。 
  (三)龙门龙门就是谷语所说的“鲤鱼跳龙门”的龙门。它的形式和牌坊差不多;就是和此刻我们在足球场上所见的球门,也并无多大差别。但是当女工们扎绣这一种花样的时候,却是特别的讨好,几乎把所有的颜色,全引用到了;聚得象虹一般的美丽。我正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绣就的?而它——龙门——的意义,却只是用以代表一种灵异的神物。 
  (四)玉鱼它的意义是昌盛和繁殖。式样很简单,不过是两条相并的小鱼。也许一条算是雄的,一条算是雌的,它们相并在一起,便是夫妇和好,子孙昌盛的意思。论鱼的本身,还并不怎样费事,可是它背部上的鱼鳞,乃是极纤细的,绣的时候,当然是十二分的辛苦。鱼的其他部分都是用灰色丝线所绣的,而鱼鳞是用一种发光的银色,看去真象活的一样。 
  (五)仙鹤仙鹤就是我们在动物园里所见到的白鹤。这个“仙”字,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因为中国人有许多的传说,是讲神仙的故事的,而在这些故事里面,神仙所骑的代步的东西,往往是“鹤”。于是鹤也变为一种仙物了。并且因为鹤的寿命比较长一些,所以特地请它来担任“八宝”中的一宝,作为“长生不老”的表征。当它绣在鸾舆里所幔着的那幅黄缎的上面时,它的身子是纯白色,而它的头顶是紫红色;这样浓艳的色调,真是美丽得不能形容了。 
  (六)灵芝这灵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实在无从解说,也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我所能说明的,只是“一种菌类植物”。它的意义是祥瑞和权威的表现。那时候太后还在摄政,伊就等于天子一样,整个的中国,全笼罩在伊的权威之下,那末就说这种灵芝是代表伊的权威的东西,亦无不可。它们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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