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终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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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多少钱?”他第二次问。
“噢。”我有些慌乱地说,“您看着给吧。”
“一块钱够吗?”他扬起眉毛问我。
这真是个“不错”的价格。不过想想,有知己也不错,总比被人丢到垃圾堆里好。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像是怕我后悔似的,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递过来给我。我摊开我的手心,那枚硬币掉进来,晶亮的,在手心里跳一下,不动了。
“谢谢噢。”男生好像很开心,他拿起画,吹了一声口哨,跟我挥挥手,走掉了。
就这般,如做梦一样,我卖掉了我的第一幅画,挣了一块钱,连画纸钱都没收回来。
那晚我躺在床上,捏着那枚硬币,想那个强行买走我画的奇怪的男生,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真的。但我也真的是想不起来了。我在一张纸上画他的模样,那张脸在笔下越变越清晰,吓得我赶快用笔把它涂掉了。
我把那枚带有体温的硬币塞到枕头底下,愿意相信它是一枚幸运之币,或许我的生活会因此而有转机,新世界面对我哗的一下拉开窗户,此夏吉吉从此非彼夏吉吉。
《左耳终结》PART2 夏吉吉(5)
呵呵。
米米走红,真的是在一夜之间。
她在那次歌手大赛中得的是季军,不过冠军和亚军均没她好运,借着超常的人气,她很快推出自己的个人专辑,成为歌坛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小天后。我从报上看到关于她的新闻:
出身富贵人家,三岁学琴,五岁练舞,七岁第一次登台演出,十岁随母亲出国深造……
扯淡。
我的米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幸福?
我们来自同一个家,就算现在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我知道,就算现在是兵分两路的活,我也会拼了命和她殊途同归。
这是必须。
6
米米的迅速走红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街头,我常常被人拦下来要求签名。有时候要说半天,才能让他们相信我确实不是夏米米,将信将疑地带着遗憾离去。
趁着赵海生去上海出差,我去烫了我的头发。
为了配我的新发型,我又去买了一件淡蓝色小花的旗袍。新形象让我有相对不错的心情,加上天气不错,我决定去看一场一直想看的画展。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除了上学,我很少独自出门。所以北京对我,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步行穿过王府井大街的时候,我在一家酒店门口看到了赵海生的车,他不在车里,车内坐着一个很漂亮的时髦女孩。
我想逃离,但脚下却犹如生了根。
三分钟后我看到赵海生从酒店出来,他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旅行包,把它扔到后备箱。然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女孩子的脸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吻了她。
车子很快开走了。空气里扬起细微的灰尘,它们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很平静地过了两天,两天后,赵海生回到了家里。我正在厨房里做饭,三菜一汤,我并不知道他要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慰劳我自己。
我喜欢我的蓝色小花的旗袍,所以做饭时也没换下它。
赵海生一进屋,看着我就呆了。
我等着他质问我的发型,还有衣着。谁知道他只是问:“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
我问他:“我是不是老了五岁?”
他放下行李,走近,拥住我,不说话。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方式拥抱过我,若有若无,却直抵心之深处。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叹气,然后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吉吉,我们结婚吧。”
我推开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他重新抓我入怀:“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摇头。
“为什么拒绝?”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真弄不明白他,刚和美女度假归来,怎么就可以如此深情地跟另一个女人求婚。我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笑:“如果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赵海生说不清楚的东西。
“年底。”他依旧自说自话,“我们结婚。”
“不。”我说。
“我会买新房子,你可以抽空研究一下你喜欢的家具。”
“不。”我还是说。
他只当我矫情。闻了闻桌上的菜,拍拍手在餐桌上坐下说:“米饭的侍候,我饿了。”
“洗手呢。”我说。
他站起身来:“遵命,媳妇。”
整顿饭,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还是那个老问题:“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看来对衣服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我的。
“小店。”我说。
“我见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
“是,这衣服很普通。”
“那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不理会他的吹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里去洗,顺便给他煮咖啡。咖啡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他进了厨房,从后面环住我,问我:“我不在家,想我没?”
我“嗯”了一声。
他继续要跟我亲热。我推开了他。
他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咖啡好了。我把这边收拾好,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他出去了,我发现自己端咖啡壶的手在发抖。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做到若无其事,在我亲眼目睹他的唇吻向别的女人的脸颊以后。
那晚,我终究拒绝了兴致勃勃的他,他摔门而出,一整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我用了一整天来思考“离开”这个词,离开后,我将去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我的思考还不够成熟的时候,文姐敲开了我的门,这回她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米米失踪了。
7
圣地亚。
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
记得来北京的第一夜,赵海生就曾经带我和米米来过这里。那时候的我笨笨拙拙,连切牛排都不会。荣誉和失败一样的不伟大,因为时光总是能毫不留情地摧毁一切,让往事片甲难存。
我来这里,是想会会蒋雅希。文姐告诉我,蒋雅希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两次。如果米米的失踪跟她有关,她见到我肯定会惊慌。
我和文姐在座位上刚坐下,就有侍者过来招呼我们,他把菜单微笑着递给我,我犹如触电般地呆住。
竟然是他!那个用一块钱买走我画的男生!
《左耳终结》PART2 夏吉吉(6)
文姐压低声音:“蒋雅希今晚在这里请朋友吃饭,喏,后面那一大桌人就是的,一会儿见到她,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慌。”
我决定先去洗手间里洗洗脸,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很巧,推开洗手间的门我就看到了蒋雅希。我没见过她真人,但见过照片和MTV。她正在
对着镜子涂抹口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水笼头,心却跳得厉害。
“夏米米。”她先叫我。
我转头朝她微笑。
“许弋呢?”她问,“难道你们不在一起吗?”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我就继续微笑,在心里想着对策。
“喜欢我的男人你可以直说,不必用卑劣的手段。不过我也要好心提醒你,小心被别人玩弄了,还不知不觉呵。”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喜欢她这样侮辱米米,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看看你的新造型,啧啧啧,谁替你弄的,像个小丑。”
“是吗?”我说,“雅希姐有空指教指教。”
蒋皎拿着口红退后一步,用惊讶的口吻说,“你到底是不是夏米米呵?你的小泼妇样呢,收敛了?作秀给谁看啊?”
“谁是许弋?”我问她。
她哈哈大笑,口红指到我脸上:“演技不错,值得学习哦。”
我绕过她,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座位,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文姐。文姐皱着眉头,拼命地回忆。然后她一拍桌子:“对,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男的,在那天晚上的酒会上,他好像跟米米说过话,然后,米米就失踪了!”
“他是蒋雅希的男朋友吗?”我问。
“不知。”文姐说,“但我敢肯定,十有八九是他拐走了米米!”
“他拐走米米干嘛呢?”我问。
文姐紧张地看着我。我的心忽落落地往下掉。千百种不祥的想法冒上来,又被我硬生生地压下去,我唯一的期盼是蒋雅希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米米是和那个叫什么许弋的一起消失的,如果是这样,至少米米现在是安全的。
文姐压低声音问我:“蒋雅希的确把你当成米米了吗?”
“也许吧。”我说。我不敢肯定。
“你快吃,吃完我们走,回去再商量。”文姐说。
我没有任何胃口。我的心里忽然很恨米米,恨她自私,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能原谅她这样没有道理不负责任的消失。
我站起身来,对文姐说:“我们走吧。”
蒋雅希就在这时候端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她一直走到我面前,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放说:“夏米米,我请你喝一杯。”
文姐站起身来:“米米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要走了。”
“这么不给面子?还是怕呢?”蒋雅希笑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些醉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蒋雅希说,“这可是纯正的Moet
文姐挡开她,拉着我说:“我们走。”
蒋雅希挡住我的路,不肯让。
文姐低声警告她:“不要闹事。”
“哈哈哈。”蒋雅希纵声笑起来,指着我说:“要闹事的人不是我,是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交出许弋,我今天跟你没完!”
我心疼米米,成天跟这种疯子打交道。
“我不认识什么许弋。”我说。
“我让你装!”蒋雅希把手里的酒往我身上一泼,酒杯往地上一砸,人就朝我扑过来。文姐拼命挡在我前面,不让她靠近我。她那边的人也上来拉她,但她已经醉了,力大无比,无人能挡。她一直一直冲上来,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挥起巴掌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说:“你放开她!”
是那个侍应生!
蒋雅希松开了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笑起来:“怎么?你们又都向着这个狐狸精?太好笑了,看来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兄弟,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
“闭嘴!”他呵斥她。
我以为她会跳起来,谁知道她竟然真的乖乖地闭了嘴。
蒋雅希终于被人拉走了。
我整整衣服,对那个侍应生说道:“谢谢。”
“不用。你们快走吧。”他说,“遇到记者就该麻烦了。”
我和文姐在他的护送下匆匆出了餐厅的大门。文姐开了一辆红色小车,车子上了大道后,她有些紧张地对我说:“好像有人跟踪。”
我朝后看,身后全是车,看不出任何不妥。
“你打电话给海生,让他来接你。”
“不用吧。”我说。
正说着,一辆白色宝马就朝着我们直冲上来,我惊讶地发现,驾车的人竟是喝得半醉的蒋雅希,天啦,她要做什么????
“她疯了。”为避免被她撞上,文姐只好加快了速度。蒋雅希的车子逼得很紧,好几次都险象环生。我失声尖叫,直到一辆摩托车从后面横插上来,隔开了我们两辆车。
蒋雅希的车终于被摩托车逼停在了路边。
摩托车手下了车,把她直接从车上拖了下来。后面另一辆车很快跟上来,他们合力把蒋雅希推上了车。车门关上,掉了个头,朝着反方向开走了。
《左耳终结》PART2 夏吉吉(7)
夜色里,我认出那个摩托车手!又是那个侍应生!我让文姐停车,跑到他面前去。他正在戴头盔,对我说:“你往边上站点,这里车多。”
“谢谢你。”我说。
“不用。”他冷冷地说完,跨上车,很快远去了。
他一定没认出我来,也一定是把我当成夏米米了。
8
我决定替米米出席演唱会前的记者招待会。
这是我最后的一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夏米米给逼出来。她的性格,我还算是了如指掌。不过在米米出现以前,我先见到了传说中的许弋。
看到许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应该是米米喜欢的那种男生。米米为他做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解。
那天,在后台的化妆间,许弋冲进来,强吻了我,我咬了他的舌头。看起来我们算是打了平手,但事实上应该还算是我赢,因为我弄明白了米米这些天和他在一起,但后来他被米米甩掉了。这样一来,我基本上可以对米米的安全完全地放心了。
我估计他和米米认得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对我丝毫没有产生怀疑。但爱情这回事肯定不是以时间来计量的,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他注定了是米米的劫数。我倒真的希望米米能和他之间有故事,爱情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领的,我自私地想,如果爱情可以让米米放弃一些虚无的东西,拥有真实的痛和真实的悔,也好。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男生和蒋雅希有关。
但我相信米米自有她的办法,那个姓蒋的,不是她的对手。
如我所料,演唱会开始的前十分钟,夏米米真的出现了。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我说。
“姐。”米米扑上来,“别生气,等我唱完这场你再杀也不迟,哦文姐,我的裙子呢,还有我那双白色的凉鞋……”
“文姐。”我打断米米的话,“你先出去,我要和米米谈谈。”
“没时间了。”文姐说,“你们姐妹俩晚上再谈可好?”
米米不肯表态。
我问她:“谈谈许弋你也不愿意吗?”
米米惊慌失措地说:“你看到他了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文姐,米米把文姐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只需要两分钟,保证不误事。”
文姐出去了,米米把门关上,冲到我面前来:“姐。你怎么会认得许弋的,你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叫我姐了。”我说。
“姐。”她说,“哪能呢,求你告诉我。”
“他把我当成了你,我答应他三天内见他。”
“姐……”她欲言又止。
文姐已经推门进来,她着急地说:“快些,演出已经开始了,化妆师等在外面。”
“快你个头!”米米很凶地吼她。
我问文姐:“我该怎么离开?”
“海生在外面等你,你先把妆擦掉,衣服换回来,我马上带你出去。”
“好。”我说。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米米追上来,她从后面抱住我:“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我回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记得,我等你回家。”
她拼命地点头。
那天晚上,赵海生一直陪着我。他给我看一幢房子的照片,那幢房子是在海边,如童话中的城堡,美仑美奂。
赵海生对我说:“这是我朋友在大连开发的房子,等我的资金周转过来,我马上买一幢送给你。”
我冲他微笑,说:“我还是怀念我们家以前海边那座小房子。”
他有些入神地看着我说:“吉吉,你笑起来真好看。回头还是弄成卷发吧,我喜欢你卷发的样子。”
“海生,”我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他说。
我多么羡慕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这样不露痕迹地撒谎。在爱情消失的时候还能够做到镇镇定定的若无其事。
“过来。”他说。
“噢。”我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仰起脸,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很少这么主动,他反倒有些窘迫。
那晚,米米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她习惯性地抱着我入眠,我习惯性地失眠。我知道第二天米米醒来,会忘掉一切的烦恼,生龙活虎地继续奋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