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疡科纲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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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辨内外之因;胁肋 串有实火,亦有虚火,宜求铢两之称。若胸腹、肩背皆是流痰,而四
肢之部,则惟两臂间有流痰发生,而自股以下无之。学人慎弗以股胫之疡,误作挟痰论断,
而反以贻笑方家也。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六节·论外疡清热之剂
属性:外疡为病,外因有四时六淫之感触,内因有七情六郁之损伤,种种原由无不备具。而以
最普通者言之,则热病其多数也。盖外感六淫,蕴积无不化热;内因五志,变动皆有火生。
此则内科百病属热者亦必居其大半;况在外疡,肌肤灼痛,肉腐成脓,谓非热郁于中,有以
消烁之而何。此世俗治疡所以无不注重于清润寒凉一途,诚不能不谓其大有适用处也。虽然
疮疡之属于热者固是最多,颐必不敢偏信林屋山人阳和一汤,谓为泛应曲当,而妄加无辜者
以炮烙之刑,听其惨暴哀号,焦肌铄骨。究之热病情况,万有不齐。欲求其分量咸宜,铢两
悉称,似亦不易。固非如街头卖药,市上摇铃者,记得芩、连、膏、黄、银花、地丁数味,
而可以尽疡医之能事者也。
试以疡病之属于热,分别言之。有风热之证,因风而生热者,如头面诸疡及游风之类是
也。虽宜清热,而必先辛凉疏风,不得早用寒凉之药。否则热已退而坚块犹存,久留不消终
为顽证;甚者寒凉直折,反致血滞气凝,适以助虐。有湿热之病,因湿而生热者,如湿痒诸
疮及 疮流火是也。虽亦必清热,而尤须淡渗导湿,不得恃芩连等味。否则热势渐解,而湿
积不化,肿腐难瘳。惟有毒火之证,发为疔疮,来势迅疾,易散难聚,热毒不仅直入血分,
且必与心肝二脏有直接关系。所以毒散走黄(毒散而内陷,俗谓之“走黄”。字义极不可解
而妇孺皆知有“走黄”二字。以患疔毒死者,或有全体发黄如金色者,实即毒入经络,不能
自化,郁蒸以成此变,“走黄”之名,盖由于此)必有神志昏迷,肝火横逆见证。则治法虽
在
芍均是必需之要。否则变幻异常,捷于奔马,一击不中,补救綦难。此疡科中最为激烈暴
戾之证,所当救焚沃焦,重剂急进,不可轻描淡写,杯水车薪,反致顷刻燎原,不可向迩者
也。
疗毒之易于走黄者,头面诸疔为甚。肿势漫溢,坚硬异常,针之无血无水无脓,一至神
思恍惚,言语模糊,宜其难疗。早用犀、羚可治十九,亦是凉降以平气火,使之不复上攻耳
。所以头面之疔,易成危候也。又手指亦多疔疮,用药亦同此理,但其势较缓,可治者多。
惟红丝疔一种,自发肿之处生出红晕一条,现于肌肉之表,从臂上行,渐以及腋,相传谓此
红晕过腋入胸即为不治。而颐治疡三十年,尚未见此坏证,或亦古人理想之辞。阆师谓此是
心家之热,药以泻心为主,重用芩、连、栀、翘,投之辄效。总之皆清心肝二脏之热。盖心
肝是君相二火之源,证虽在表,而源本于里,所谓病之轻者,皆在经络,惟重病则涉及腑脏
者也。外疡之宜于大剂寒凉,而不虞其太过者,惟此一证。足部亦有所谓水疔者,初则红肿
蔓延,大热大痛,不一二日而腐化甚巨。此其湿火毒邪,亦必犀、羚、芩、连大剂急投,可
救危难,而又以淡渗导湿辅之。此是湿火与毒火相合之病,与专治毒火者,尚宜微分门径。
若夫外疡溃后,有火宜清,则视其证之险夷,而辨铢两。苟非阳发水疔(水疔亦称阳发毒),
绝
量,而惟以清凉解毒四字,作为枕中鸿宝,则疡患之不死于病而死于药者多矣。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七节·论外疡理湿之剂
属性:普通疡患,惟湿热二者最多。偏于热者,灼痛成脓;偏于湿者,发痒流水。大率痛痒、
脓水之分途,即热毒湿邪之分证也。热毒为患多发于身半以上,湿毒为患多发于身半以下,
是火恒炎上,湿恒润下之症。且湿疡浸淫,每在皮肤之表,四肢之末。则湿之积滞,其源由
于脾土卑监;(卑监二字,借用《素问》之“土运不及,名曰卑监”,是土德之卑下也。)而
脾
苟非湿与热蒸,亦不四散走窜;惟与热交并,乃始流注于肢体,外达于皮毛。所以治疡之湿
,亦必与清热之剂相助为理。有湿而兼风热者,如游风之上行于颈项,洋溢于肩背,则清化
湿热,而必佐之以疏风。有湿而兼血热者,如疥癣之痒搔,则清热化湿,而必主之以凉血。
有脾胃湿热而旁行于肌表者,则黄水疮等之滋水频仍,宜醒胃快脾,而分利以通之(俗称天
泡疮者是)。有肝肾湿热而下流于阴股者,则阴 疮等之湿痒不已(如前阴之肾囊风,后臀之
坐板
之
三五日而腐烂盈尺,苟非大剂清热解毒,急起直追,鲜不误事。此是燎原之火,救焚手段万
不容缓带轻裘,从容贻误者也。若夫湿重热轻,流入关节则为流注;寒湿互阻滞于经络,则
为痹着;凝于筋骨则为附骨、环跳、鹤膝、委中诸证。脉必涩滞,舌必白腻,是宜于燥湿宣
络,温经流气。初起之时,必以温运入手,苟得气血流通,投匕辄效。若至迟延淹久,湿郁
于中,驯致化热,内欲蒸脓,已难操十全之胜算矣。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八节·论外疡温养之剂
属性:外疡非无寒病也。天寒则水泽腹坚,人血凝涩留着不行,壅而为疡,理有固然,无足怪
者。然而疡病之寒,只是阳凝之气,袭于络脉,非脏腑之真寒可比。故治寒之剂,温经宣络
,疏而通之,一举手间无余蕴矣,固无所用其大温大热,九牛二虎之力者也。以颐所见外疡
之宜于温养者言之,大约只有二种证候。一则脑疽、背疽,寒之在于经络者也。其外形且多
红肿发热,惟病发脑后,部位属阴,且太阳寒水之经,外证必恶寒畏风,舌必淡白无华。其
湿痰盛者,则多白腻浓腻,尖边亦必不红绛。脉必细涩无力,即间有混浊而大者,则毒盛肿
盛之故也。然必不能洪数滑实。亦有按之有力者,则毒势凝聚不化之征,尤为重证。治之如
法,其毒得化,证势少松,而脉即无力矣。其项背必牵强不利,皆寒邪之确证。于法必温经
宣化,且必升举大气,通行经络(此所谓升举大气者,如川芎、羌活,可以透达皮毛,使毒
得
解
者足短不伸,动则大痛,而皮肤肌肉尚未肿也。此时亦以温经散寒,通经宣络,数付必效。
迨迟至数日,内分坚肿,而病状始着,病根渐深,然脉尚细涩,舌尚白腻,仍用温化,犹可
及也。更逾数日,则寒邪化热,其肿越坚,其势越大,脉渐转数,舌渐转红,而内欲酿脓,
则用药颇费斟酌。而浅者只知是证利于温通,至此犹用一派刚燥,则催其成溃,鲜不久延难
敛,渐为疮劳,则医者之手续费事,而病者之性命可危矣。
此外则鹤膝、踝疽有寒湿证,有虚寒证,腰疽、肾俞疽多虚寒证,皆可温养,甚者亦可
温补。流痰、流注有寒湿证,亦有虚寒证;骨槽有寒痰证,皆可相度机宜参用温化。然热药
必不可过度,过则寒必化热,助其成脓,皆药之咎,非病之变也。
若夫痰核、 串、乳疽、乳岩、失荣、石疽诸顽证,其始坚硬异常,未始非阴寒凝结之
象。然此等病源,皆挟郁火,且多在阴虚之体,和血养阴,犹虞不济。而论者每谓此是寒凝
实证,吾以温药和之,则离光普照,冰雪皆消。王洪绪阳和一汤,在彼固说得几于无病不治
,而近人用之,每见其弊,未见其利。慎不可辨证不清,一味盲从。寿颐同研友潘辅臣室人
,丙辰冬月,如觉左乳结核,丁巳正月,自服阳和汤十六帖,日渐长大,至三月中延颐延医
,情势高突,周遭七八寸延至腋下,手不能挟,已不可为矣。其人性情安和,处境尚顺,无
郁结证,而乳岩顽病竟迅速异常,至于此极,若非阳和汤必不致此。延至七月以渐胀裂,竟
尔惨死,大可怜也。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九节·论外疡补益之剂
属性:俗传疡科诸书,鲜不谓痈疽大证,利用补托。所以举世之治疡者,凡见证候较巨,无不
参、术、 、苓,唯补是尚,而素习景岳者无论矣。不知疮疡大毒,气血壅滞,窒而不行,
留而不去,一经补托,其象何若。清夜扪心,亦当觉悟。而暑热之互阻,寒湿之痹着者,
蛮补之变,又当何若。寿颐治疡秉承先师朱氏家学,每谓除虚损流痰、腰疽、肾俞、附骨环
跳数者以外,绝少虚证。而世之习于补托者,每引《本草经》黄 主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
痛之说,且谓金元以后,皆称黄 为疮家圣药,宜乎一遇疡证,无论痈肿 赤,风火暑
自始至终辄以黄 从事。而肿者越托越高,溃者且补且腐。古人所谓养痈贻害者,真是为此
等补药写照。而病家医家彼此不悟,其故安在。盖即误读《本草经》黄 一条之害也。绎《
本经》之意,所谓治痈疽之久败者,黄 是固表实表之主药。表虚之病,独擅胜场。凡病痈
疽而至于久败,则脓水淋漓,津液耗竭,其虚在表,惟黄 能补其耗伤,固其元气。《本经
》大旨,极易明晓,非谓大毒乍发,邪势方张者,而亦必一例用固表法也。不谓浅者读之,
只见其治痈疽云云,而置久败疮三字于不问,且更为之申一解曰, 是痈疽圣药。一若凡是
痈疽,不论虚实寒热,有毒无毒,非用黄 不可者。于是立斋景岳之书盛行,而欲排脓者,
越排则脓越多;欲止痛者,越止则痛越剧。教猱升木,为虎附翼。贾生所谓一胫之大几如腰
,一指之大几如股者,于是实践其说,而不知即其排脓止痛,有以玉成之。甚矣,古书之不
易读也。寿颐治疡,非不知自有当补之法,如虚损流痰及腰疽、肾俞、流注等证,皆为气血
俱衰,运化不健,痹着不行。非得补益之力流动其气机,则留者不行,着者不去。然必非专
恃参、 数味,可以幸中。若脑疽、背疽即经腐化而脓毒不畅,恶肉不脱,无非气血不充,
不能托毒外泄,亦非补剂不为功。而老人虚人,尤须温补。更有疡毒即溃,脓水较多,而其
人顿形 瘠者,亦宜参用补法。然一二剂后,胃纳既苏,精神既振,即当撤去补药,仍与清
理。盖余毒未清,终防死灰复燃,补而益炽。亦如治时证者,大势乍平,必不当骤然蛮补,
反以留恋余邪,酿成变幻。总之医以治病,非以治虚,有病则惟以去病为主,补养二字决非
通治百病之法。内外二科,皆此一理。而举世之习于立斋景岳者不知也,而富贵家之知有虚
不知有病者,不悟也。然则补药疗病,殆专为迎合富家心理之作用乎。而医学从此扫地尽矣
。若其人果有虚证必当补养者,则自有内科理法在,非疡医界内之事,兹亦不赘。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十节·论外疡提脓托毒之剂
属性:外疡为病,血凝气滞实证为多,泄之化之消之散之通之行之犹恐不及,初无所用其托里
之法也。自浅者误读洁古黄 为疮家圣药一句,而疡医家竟以托里为能事,开口黄 ,动乎
参、术,纵能迎合富贵家嗜好,而养痈贻祸之说,于以实践。岂以其腐烂不巨,不足以显医
者之绝技,必补之托之使痛苦既深,而痛者之呼号益切,然后托孤寄命而可以邀大功耶。寿
颐治疡,恒谓自肾俞、腰疽、虚损、流痰外无虚证。然即对此虚证,亦必以宣络行气为先务
,初非全恃蛮补而可有消散之希望。若误认托里为必要之诀,则外证越巨,而元气越伤,未
有不速其成脓而殒其生命。此补中托毒一层最为颐之所腐心切齿者也。惟附骨大疽脓成于里
,不能透达外泄,一时未便奏刀,则不得不投透脓之剂速其外达,庶几脓毒可泄。不然者内
攻益剧,蚀骨腐筋为害越厉。此则皂刺,甲片固亦有时而偶为借重。若漫肿无脓之时,万万
不敢轻投此物。盖甲片攻坚,皂刺锐利,皆有酿脓速溃之能力。苟其证尚可消,而轻率用之
,则不能内消而令外溃,则无坚不破无孔不穿矣。至如脑疽、背疽两证,以有脓外达为顺,
无脓内陷为危,非用透脓之法不可。然不过宣通气机,疏达腠理而已。川芎归断足以了之,
非皂刺、穿山之任也。又疔毒为疡家大证,毒聚脓流,虽困无害;毒败无脓,虽小必险。则
以解毒清热大剂,消其余肿而脓毒自回;必不可杂以透脓之药,而脓自无不透者。凡此皆以
透脓为主义,而所以使之得脓者,又各有其理。以此知一证自有一证之治法,必不能执一板
方而谓某方可有若何之妙用者也。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十一节·论溃后养胃之剂
属性:外疡既溃,脓毒既泄,其势已衰,用药之法为清其余毒、化其余肿而已。其尤要者,则
扶持胃气,清养胃阴,使纳谷旺而正气自充。虽有大疡,生新甚速。盖当脓毒未决之先,痛
苦备尝,其气已惫,胃纳必呆。一旦决之使溃,痛定体轻,如释重负。果有余毒未尽,仍以
清理为先。如其毒急焰已衰,必以养胃为主。无论如何大证,但得胃气一调,转机立见。纵
其溃烂綦剧,亦可指日收功。但不可惑于俗书,早投蛮补。须知大势乍平,火焰虽息而余烬
未泯,一得补益则炉中添炭,未有不死灰复燃者。即曰脓泄已多,正气须顾,要之精神已馁
,浓腻必所不胜,碍胃减食尤多变幻。彼治伤寒大病善后之法,知能清养和胃者必是伤寒名
家;而治疡科溃后调理之时,能守轻清养胃者,亦是疡医老手。惟脓去痛定之后,余肿渐消
,胃气既旺,则鲜猪白肉在所不禁。以猪为水畜,味本咸寒,亦有化热化毒功用。炖取清汤
可养胃阴,以助津液。血肉有情,竹破竹补正是疡家应需妙品,不比伤寒初越,嫌其腻滞,
未可遽食也。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十二节·论疡科通用丸散
属性:治疡之有丸散尚矣。《千金外台》已开其例,有举莫废,至今沿之,盖取其服法简易,
用以治寻常之证,可代煎剂之繁琐耳。然既为普通性质,则泛治百病,必不能丝丝入扣。惟
大旨以行气通络,活血解毒为主,要亦不背于理。近今俗尚所通行者,以王氏《外科全生集
》之醒消丸、小金丹等为最着,而苏沪市肆之六神丸尤为赫赫有名,几为妇孺咸知,莫不以
为外疡必需之要药。实则王林屋所用之方,已是呆笨不灵,实效甚鲜;若所谓六神丸者,则
汇集重价之品一陶同治,其值兼金非不宝贵,然试按之性情效力,亦可尝有切合之影响。纵
曰珠黄解毒,脑麝宣通,意亦犹是,究竟一金之值买得几何。少服则力量甚微,多服则可破
中人之产。费而不惠,最是可嗤。
寿颐治疡,禀承先师朱氏家学,既以煎剂为之主,本无取于秘制丸散欺人炫世。惟轻浅
之病授以丸子,亦可有功,则简而易行,尚不失利物济人之志;而大证用作辅佐,又可以助
煎剂之不逮,交相为用自不可少。兹录习用之品,公之同好,固各有其实在之效力,非市上
之泛而不切者所可等视。惟病情既随时而变迁,则服法亦必与为推移,量度轻重。必谓制成
丸散,呆守板法而可以无投不利,则固理之所必无者也。
卷上第三章·治疡药剂
第十三节·论外治之药
属性:疮疡为病,发见于外,外治药物尤为重要。凡轻浅之证,专恃外治,固可以收全功;而
危险大疡,尤必赖外治得宜,交互为用,此疡医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