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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墨竹系列作品-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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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什么麻烦?你说清楚啊!”君怀忧也跟著站了起来。 
  “太后传召,说要见您呢!”喜薇走了出来,手里拿著衣物配饰。“快点换件衣服,可不能让她等久了啊!” 
  “太后?”他疑惑地问:“太后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她像我一样无聊。”喜薇叹了口气,动手为他解开了外袍:“只希望不是找麻烦才好。” 
  “太后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好了!”喜薇快手快脚地替他整装完毕,又把他拖到桌边,开始帮他梳头。 
  “喜薇!” 
  “太后的心思,我们怎么弄得明白?不过,她对君大人是十分信任的,当然不会特意为难公子,多半是想见一见您。”喜薇拿过发带,替他绑好了头发。 
  “那你为什么又说什么麻烦?” 
  “这个……我也说不好。太后一向待人温和,但你也知道,一个女人三十岁不到就守了七八年的寡,性格多少会有些改变的。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十分寂寞,加上……她年轻貌美,你英俊潇洒,万一干柴烈火……” 
  “喜薇!”君怀忧瞪著她:“胡说也要有分寸。” 
  “是啊!我只是胡说。”谁知道太后突然要见他到底有什么事。“不过,公子还是要注意应对啊!” “那……”不去当然是不行的,可要去见太后:“我该怎么做比较好?” 
  “头低一点,问什么答什么就行。”反正君离尘应该很快就会接到通知,他一定会赶过去的。 
  “万一我说错了话……” 
  “也没什么关系,太后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不会和公子太计较的。”太后对君大人的心思大家私底下谁不明白?她绝对不会想要惹君大人生气,怕只怕她自作聪明…… 
  “喜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喜薇一愣,随即笑了:“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怕太后问一些刁钻的问题,令你尴尬就不太好了。” 
  “没关系,我不会太在意。” 
  “还有,公子记得要多提您和大人兄弟情深,太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听说太后派了不少人手调查君家的事,也不知查到了什么,和召见有什么联系没有? 
  君怀忧点了点头。 
  “当然,公子也不要想得太多,兴许太后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打扮妥当,喜薇把他推到门边:“还是快去吧!等久了她可就真的生气了。” 
  “你就是辅国大人的兄长?”纱帐里传来娇美的问声。 
  “是,草民正是君怀忧。”记著喜薇的嘱咐,他半低著头。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他一怔,却只能依言抬起了头。 
  纱帐虽薄,但只能朦胧地看见金色的长榻上,半倚著一个玲珑的身影。  
  太后显然也在打量他,许久都没有出声。 
  正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那声音才又传了出来。 
  “赐座吧!” 
  “谢太后。”等靠上椅背,他才松了口气。 
  “听说你是南方富贾,却没料想毫无市侩商人的气息,想是与出身大有关系的缘故。” 
  “草民只是为了生计,才做些小买卖糊口的,全赖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才能有些薄产,太后太过赞誉了。” 
  “倒是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帐后传来轻微笑声,话锋却突然一转:“听说君家世代书香,算是一方望族,不愧能出你这样的大豪商贾。” 
  君怀忧又是一怔,不明白她的话外之音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大多重文轻商,他虽然家财丰厚,但在世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个铜臭市侩的商人。就算之前那些京官愿意和他往来,但大多心里看不起他。现在这太后先夸君家是书香门第,后句却说自己是大豪商贾,这言语之间,诸多矛盾啊! 
  “听说君大人和你已经有十数载未见了?” 
  “正是。”君怀忧突然之间隐约明白了她的目的。 
  “他当年好像是被你们赶出君家的,对吧!” 
  “这……草民惭愧,的确是这样的没错。乡间民风愚昧,我父亲死后,叔父与表亲还有族中的一些老人认为是离尘八字太硬,刑克亲友,所以把离尘赶出了家门。”他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况且这个太后一定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只是在探他口风而已。“我那时尚且年少,也无力阻止,心里一直十分地不安。” 
  “也未必啊!君大人现在功成名就,说不准也是拜君家当年所赐。现在你们又一家团聚了,想必很开心的。” 
  君怀忧点头称是,心中却大感尴尬。 
  以一个太后的立场,插足臣子的家事,虽说也无可厚非,但带著明显倾向性的激烈言辞实在令人难堪。“君大人真是个仁人君子,非但不记恨你们。还十分地照顾你,前几日还为了帮你医病惊动了整个皇城,我最欣赏君大人的就是这一点。” 
  “是,离尘待我的确关怀备至,我心里也十分感激。” 
  “唉──!”帘帷后轻轻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能常伴他左右。” 
  他愕然,微微抬头,随即又低了下来。 
  这太后…… 
  “启禀太后,辅国左相请求见驾。”有宫女在门口说道。 
  君离尘终于到了。 
  君怀忧的心里松了口气,面对这个太后实在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虽然她也没说什么,但总让人感觉咄咄逼人,就像是……对自己有什么敌意似的……  
  “快请君大人进来吧!” 
  眼角似乎看见那斜倚著的身影坐直了起来,声音语调听起来更是和刚才的高傲疏远判若两人。 
  君怀忧的眉头皱了起来。 
  “君离尘见过太后。”君离尘走了进来,身上还穿著深青色暗金纹的官服,显然是从前殿议事的地方赶过来的。 
  看他望著自己,君怀忧微微点了头,示意没什么大碍。 
  “左相,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过来了?”太后像是在掩嘴而笑:“难道说是怕我为难你兄长不成?” 
  “当然不是,臣是怕我兄长笨嘴拙舌的,万一要是惹怒了太后,臣可担当不起。”君离尘拱著手,语气略带冷淡。 
  “怎么会呢!你兄长谈吐有礼,进退有度,一派大家风范,哪里笨拙了?” 
  “多谢太后夸奖,太后如此关心微臣的家事,令微臣十分感激,微臣……” 
  “君大人!”太后出声打断了他:“你不必这么客套。你是国之栋梁,我身为国母,关心你自然是应该的。”君怀忧低著头,细细品味她说这几句话时的语气。 
  “太后。”君离尘微有些无奈地说:“臣只是受宠若惊而已,不想连自家的亲友也能承蒙太后垂青召见,实在是惶恐啊!”太后这时却不回话了,四下里跟著一片静默。 
  君怀忧不安起来,这个太后和君离尘讲话的时候,为什么要带著埋怨似的情绪?君离尘又为什么用这样不热络却又有些无奈的场面话敷衍太后? 
  她年轻貌美,你英俊潇洒,万一…… 
  忽然间,想到了喜薇说的这句话…… 
  离尘不会是……不,这怎么可能?对方是太后啊!是这个国家里唯一一个高高在上,不可平视的女人啊!离尘不可能会傻到…… 
  但这种事,又有什么绝对呢?要按君离尘的性格,一定是那种不得到手,誓不罢休的人,就算是地位有多么悬殊……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君大人,你家中的桃花,已经谢了吧?” 
  “已近夏至,桃花自然已经谢了。”君离尘半垂著眼,面无表情地答道:“春光虽美,但却易逝。桃花多娇,花期苦短。臣虽有惜花之情,但天意又怎可违背?只望下一季,能再约于春日。” 
  君怀忧听了,不知为什么觉得心寒。 
  若是太后真的对离尘……他这样说,不是太残忍了吗? 
  何况,和他的性格,很矛盾啊! 
  不过,要是为了…… 
  他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却正巧看见君离尘状似无奈半低著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 
  “算了。”太后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著有点无精打采:“我有些倦了,你们都下去吧!” 
  望著纱帐后颓然埋首的身影,君怀忧的心狠狠地一沉。 
  太后……恋著君离尘呢! 
  从太后居住的舞凤宫出来,君怀忧一直低著头,在君离尘一步之遥的身后慢慢走著。 
  “太后没有为难你吧!”走到僻静处,君离尘停了下来,回头问他。 
  他摇了摇头,越过君离尘,走到了前头。 
  “你这是怎么了?”君离尘一把拉住了他。 
  君怀忧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她还是为难你了,对吗?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把衣袖从君离尘手里抽了出来。 
  “她到底说什么了?”皱起眉,君离尘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会跟我说什么?”挣之不脱,君怀忧只能任他抓著。 
  “她是不是羞辱了你?”君离尘挑眉问道:“不然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不是。”君怀忧抬起头来,看进了他的双眼:“离尘,我想问你,你和太后,有没有私情?” 
  君离尘一震,面色变了变:“是谁说的?” 
  那么说,真的是有? 
  君怀忧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语气冰冷:“我看,谁见了也会这么想的。” 
  “我和她没有私情。”君离尘坚定地否认。 
  “那么,你就是在欺骗她是吗?”他紧紧地盯著君离尘的眼睛。 
  君离尘眸色一暗,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知道了什么?又看出了什么? 
  “我以为,以你的条件,的确能够很轻易地得到一个女子的青睐。要是她爱上了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可偏偏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对她若即若离。”这种坏男人用来勾引女人的招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以前有一个朋友就精于此道。“而且,从她的身份来讲,你对她的态度很难使我以为你们之间会是单纯的男女之情。” 
  “那又怎样?我和她没有逾越,她怎么想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君怀忧愕然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只说明,你这个人实在太差劲了!”君怀忧动了真火,他用力地甩开了君离尘的手:“欺骗那种情感,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我怕你终有一天定会后悔!” 
  “后悔?”君离尘冷哼了一声:“绝对不会!” 
  “你!”君怀忧勃然大怒:“过分!” 
  说完,拂袖而去。 
  “你懂什么?”君离尘怒极,在他身后说道:“你有什么权力质疑我?” 
  君怀忧不再理他,径直离去了。 
  被留下的君离尘,脸色青青白白的,吓人极了。 
  枉费他一听闻君怀忧被太后召见,就扔下满朝的国事,急急忙忙赶来舞凤宫,只是因为怕他会被太后奚落侮辱。 
  可这君怀忧居然敢这么对他! 
  何况……再过几天…… 
  六三天后,君怀忧搬出了沈澜涧,回到了辅国左相府。 
  一是因为自从被太后召见过后,他心里就不太舒服,皇宫住得绑手绑脚起来。二是由于那天以后,君离尘似乎大动肝火,再也没有踏进过沈澜涧,他也觉得这样僵持太没有意思。所以考虑过后,他还是提出要搬出来。只是君离尘派人回话来,说搬是可以,不过只能搬回他的府上。 
  左右权衡,他于是带著一个大大的“尾巴”,住回了君离尘的府邸。 
  那个“尾巴”当然是喜薇,这是君离尘的意思,说让她跟著继续伺候君怀忧。 
  “这间屋子好恐怖哟!”喜薇站在君怀忧房间的窗前,望著一大片的茂密竹林说:“怎么像个树林,人也见不著一个的?” 
  “清静啊!”君怀忧也走了过来:“离尘不喜欢吵闹,我也觉得安静很好啊!” 
  这辅国左相府到处树影重重,颇有些“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味道。 
  “对了,公子的家是在青田吧!我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喜薇抓起桌上的水果,啃了起来。 
  “青田?”君怀忧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君家人员众多,当然比这里喧闹多了。一天到晚,我那些妹妹们和家里其他的女子们吵吵闹闹的,还好我近年多半在外,不然烦都烦死了。” 
  “其他的?什么其他的女子?” 
  “也就是我弟弟的妾室,还有……我的妾室们。”他轻声地说道。 
  “喔!”喜薇完全不在意地应了一声:“人多很好啊!” 
  君怀忧点了点头。 
  “那公子都不想他们的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家?”君怀忧轻轻皱起了眉:“我原本以为我留在这里能够对离尘早年所受的对待做出些补偿。可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令他多了许多麻烦,也许,离尘他根本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我想我会尽早离开的,免得反倒伤了和气。” 
  “那倒也是。”喜薇左右看看,小声地说:“君大人那么喜怒无常的,万一有一天不小心得罪了他,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也想过了,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人生,我就不应该过多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毕竟,我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哥而已。”他无奈地笑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离尘是个孤独而寂寞的人,我只是希望能他过得快乐罢了。” 
  “喔!”喜薇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喜薇,我走了以后,你帮我好好照看著离尘吧!” 
  “我?咳,咳咳,咳咳!”喜薇一口梨哽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关我……咳咳──!什么事啊?”   
  “多谢你了,喜薇。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呢!”他轻轻帮喜薇拍著背:“不过,以后半夜里就别老去审问杀人什么的了,万一受了伤多不好?” 
  “咳咳咳咳咳!”喜薇呛得更厉害了:“水!水!” 
  “我真不该和你乱开玩笑的。”他匆匆拿起茶壶:“啊!没水了,我就去拿,你等我一下。” 
  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听到他走远,喜薇的腰也不弯了,也不再咳嗽。她直起身子,对著君怀忧跑开的大门口怔怔地看了几秒钟。 
  “看来,这回我们的大人还真是看走眼了呢!直把老虎当成了病猫啊!”她莞尔一笑:“真是有趣,看来有好戏看呢!” 
  君离尘啊君离尘,你是只狐狸,不过,君怀忧也不像只笨鸟呢!你可要小心一点啊!万一要是阴沟里翻了船,也太难看了吧! 
  实在是,太有趣了!一直见不到君离尘,自然没办法说什么离开的事了。 
  听说边关告急,君离尘一定很忙,这个时候去麻烦他也不太好吧! 
  “唉──!”他叹了口气。 
  “公子!公子!”喜薇一路小跑冲进了他的房间。 
  “怎么了?”他放下帐册,看著总是很夸张的喜薇。 
  “门外有人找你。”喜薇一脸的惊讶:“有很多人呢!” 
  “喔?找我的?”是铺子里的管事们吗? 
  “说是你家里人,弟弟儿子什么的。”喜薇扳著指头:“还有女眷呢!” 
  “什么?他们……来了这里?”君怀忧急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喜薇眨了眨眼睛,跟著跑了出来。 
  有热闹看呢! 
  “莫舞?”君怀忧愕然地看著这庞大的阵仗:“离尘,怡琳,素言,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哥,你久居不回,我们不太放心,所以来京城探望。”君莫舞戒备地看著君怀忧身后禁卫森严的朱红府门。 
  “这样啊!”虽然心里并不满意君莫舞的擅作主张,但又不便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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