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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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皮安尼乌斯今天才令人生疑地自杀,晚上就有人潜入他的卧室,这不能不让我对这件事越来越产生怀疑。”塔西佗道。
“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图拉真说着向几个军官交代了一下,布置了晚上的守卫和戒严人物,然后同塔西佗一起走进了总督府。
在他们走到楼上的时候,碰到了睡眼惺忪的狄昂。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有人闯入了阿皮安尼乌斯的卧室,我们正要去检查一番。”
“我也一起去吧……啊……”狄昂打了个哈欠。
他们走进已逝的总督的卧室时,已经有几个士兵在那里了。
“他动了什么东西没有?”图拉真问道。
“看来还没来得及。”一名士兵答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来看看。”图拉真挥了挥手,士兵们都撤了出去。
“你们想他会来做什么?”他问塔西佗和狄昂。
“找了才知道。如果他没有动过任何东西的话,那他要找的东西应该还在这件房里。”塔西佗道。
“那我们还是赶快动手吧。”图拉真说着就推倒了一口橱。
三个人在已故总督的卧室翻箱倒柜地搜寻了起来。但是,总督当然不是个不谨慎的人,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地找到。结果是,等到三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该死的阿皮安尼乌斯,搞什么鬼!”图拉真骂道。
塔西佗轻轻地敲敲他们靠着的墙壁。
“你以为会有夹层?”图拉真笑道,“不可能,决不可能,这间房子的左右两边都有其他房间,前面是走廊,后面是窗台,没有留得出夹层的地方。”
塔西佗泄气地靠在墙上。
“阿皮安尼乌斯还是有些情调嘛。”图拉真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狄昂问道。
“你看他的这些装饰画。”图拉真指了指天花板。
只见在总督的寝榻的上方,一副巨大的画绘在天花板上。内容无外乎众神和英雄,只不过上面所绘的人像无论是神还是人都不沾一缕。女神们丰腴的身体被描绘地格外引人注目,而一些性别器官被夸张地画地更加突出,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在画的某些角落,男女天神们在恣意地寻欢作乐,完全不避讳地敞露自己的隐私,有的甚至干脆交媾在一块了。
“这已经超出了罗马和希腊人的审美观了。”狄昂说道。
“但也并不完全算是荒淫过度,听说卡里古拉的寝宫的四壁都是比这还要露骨的绘画,床头还有真人大小的雕塑。与他比起来,阿皮安尼乌斯的旨趣恐怕还真算不上什么。”图拉真道。
“事实上,突出了性征反而降低了审美的乐趣。除非是粗俗不堪的庸人,有点涵养的人不会热衷与这样的东西的。”狄昂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图拉真击掌道,“在涅尔瓦以前,罗马的统治者已经很久没有由有修养的人来担当了。不是行伍出身的军人,就是淫乱残暴的宫室子弟。啊,万幸,我们伟大的皇帝改变了这样的状况。”他好像是在发出由衷的感慨,“如果不是他,罗马还在暴君和内战的战火中煎熬啊!”
“那么图拉真,如果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涅尔瓦不行了,轮到你成为罗马的主人了,你会怎么做?”狄昂问道。
“你不觉得在皇帝还或者的时候谈论他的死亡是非常的不敬吗?”图拉真一脸义愤填膺地说带,但是随后,他又恢复了和颜悦色,“当然,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荣幸地在他老人家手中接过守卫罗马帝国荣耀的重任,我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涅尔瓦的全部政策,以实现他的毕生愿望。”他说完,特意看了塔西佗一眼。
但塔西佗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话,而实盯着天花板好像在发呆。
“哈,正人君子塔西佗也难免有想入非非的时刻啊!”图拉真开心地笑道。
塔西佗没有理会他,继续望着天花板入神,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们没觉得奇怪吗?在这座总督府里,除了这间屋子,没有其他的地方有吊顶的装璜。”
狄昂回忆了回忆,说道:“的确,给人印象总督府还算朴素的。”
“但是为什么,阿皮安尼乌斯要在自己的卧室装上这样的吊顶呢?如果是为了向人炫耀,大可以装在正堂或者柱廊里。”
“或许他想自己欣赏,又觉得不雅,不便放在公共之处,所以就安置在卧室里了。”图拉真道。
“不,我不认为阿皮安尼乌斯是个对这样的淫秽的图画感兴趣的人。”塔西佗道。
“淫秽?你说这画淫秽……”图拉真差点没有笑破肚子,“好吧,好吧,塔西佗,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你的剑给我。”塔西佗道。
“你说什么?”图拉真一愣。
“我说把你的剑给我。”塔西佗向他伸出手。
图拉真狐疑地拔出了剑,递给了他。
塔西佗接过剑,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突然拎剑朝天花板戳去。
几块石头,一阵夹着木屑的灰落了下来。图拉真和狄昂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你干了什么!”图拉真一边掸着落在头上的灰,一边怒道,“塔西佗,快给我住手。”
可是,塔西佗没有停下,继续在那精美的天花板吊顶上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其他两个人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一定是疯了。”图拉真小声道。
“他该不会是以为阿皮安尼乌斯会把他的秘密藏在这吊顶里面吧。”狄昂突然叫出了声。
“藏在吊顶里面?”图拉真疑惑道,“怎么会在那里?”他皱眉望着正在被戳成马蜂窝的吊顶。
塔西佗的确是做了这样的猜想。但是,在他把整个吊顶都撕成碎片后,还是没有什么令人生疑的东西出现。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想是你疑心过重了,塔西佗。”图拉真道,“阿皮安尼乌斯不会把东西藏在天花板里的。”
塔西佗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口。
“如果他不是在找死的划,你们以为阿皮安尼乌斯冒险站在窗口是干什么?”他突然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总不会是在掏鸟窝吧。”图拉真没好气地说道。
塔西佗一脚踏上了窗栏,在窗台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狄昂被他吓得不轻,大叫道。
塔西佗没有爬下来,相反,向外挪着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用双手扒住了窗上方的铁制饰物。
“快下来,塔西佗,危险!”图拉真叫道。
塔西佗费力地贴着墙,伸手在窗上方的屋檐摸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图拉真正打算强行把他从这个危险的地方拖下来,突然,只听身后“轰隆”一声。他以军人的本能迅速的朝旁边跳开。
只见那块天花板突然象一个盒子一样被抽去了,露出了一个空洞,好像一只骇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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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结一直没有能够入睡,几次辗转后,她不得不坐了起来。她抱着膝盖,靠在墙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阿皮安尼乌斯,阿皮安尼乌斯……她的脑海里,这个名字象鬼魅一般缠着她不放。
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一直都那么冷淡,而心中存在一些愧疚?她问自己。她希望仅此而已,对于阿皮安尼乌斯,她真的不想有太多的牵挂。可是,她事实上非常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否则的话,她为他流下这么多的眼泪又如何解释?
她真的不明白,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正眼里瞧的男人,怎么会到最后让她哭成泪人的呢?
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是谁?”她问道。
没有人回答。
“爷爷是你吗?”她走出自己的卧室,看到保罗的房门关的好好的,敲门声是从大门传来。
“是谁?”她又一次问道。
除了不断的敲门声,还是没有回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对不起,你不说出你是谁,我是不能放你进来的。”她从墙角拎起了一根木棍。
敲门声停了一阵子,屋子里有恢复了安静,拉结还以为门外的人已经走了。
可是突然,“哐”一声,门被狠狠地踢开了。
拉结一声惊叫,抱着木棍倒退了几步。
可是,当他看清楚来者是谁的时候,她由惊惧转为了诧异:“怎么是你?”她垂下了手中的棍子。
“你爷爷呢?”甘英压低声音道,听得出,他的嗓音里充满了愤怒。
“爷爷在睡觉。你找他做什么?”说道这里,她紧张起来,“你是来杀他的?你不是答应给他三天时间的吗?怎么……”
甘英没有理睬她,径直朝保罗房里走去。
“你怎么能随便闯到人家家里!”拉结也有些恼火了。
甘英没有再敲门就揣开了保罗的房门。
“你干什么!我爷爷在睡觉啊!”拉结上去,使劲要拉着他。但是,她怎么能拦的住甘英呢,他好不费力地挣脱出来,走进了房里。
“爷爷,这个人……”拉结刚想解释,但她马上愣住了,保罗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哼。”甘英冷笑道,“果然是他。死到临头了还秉性不改。”
“你在说什么!”拉结怒道。
“我问你,你爷爷到底去哪里了?”
“我……爷爷他,在我睡之前还在的……”拉结也不知道保罗究竟去了哪里,她最后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没有能够控制地了自己,看样子他的病又发作了……”甘英道,“他闯入了总督府,打死了一名卫兵,又把我的一个朋友抓走了。”
“不,不可能的,爷爷不会这么做的……”拉结拼命摇着头否认。
“不可能,你想让我讲给你听听他上次对随我一起来的一个姑娘下毒手的事吗?”甘英逼近她,狠狠地问道。
“不,不……”拉结捂起了耳朵。
“哼,他回来了告诉他,不管他明天守不受约,我都会追到天涯海角把他找出来,为我的朋友报仇的!”
拉结哭了。她扶着墙,坐在了地上,哭诉道,“爷爷不会的……他不会的……”
“不会的?哼,我亲眼看见的!”
“可是,可是……在你硬闯进来前,我们家的大门是好好的呀。”拉结道。
“那有如何?”
“为了防止爷爷发病到外面乱跑,我每天晚上都要把门从里面锁起来的,钥匙由我一个人保管。”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钥匙,“爷爷不可能跑出去的,如果没有这钥匙的话。”
甘英走到门边,朝倒在地上的门望了一眼。的确,门的内锁完好无损,在自己踢进来前还是锁上的。即使保罗能取得拉结手上的钥匙,从这里出去,也不可能把门从里面反锁上的。
看到甘英不做声,拉结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你看,那不可能是我爷爷干的,他不可能跑出去的……”她还没有说完,就发觉自己的话实在太过愚蠢。毕竟,保罗确确实实地不在屋里了。她又沮丧地沉默下来。
甘英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件屋子有暗室吗?”
“不,不可能有,这四周除了道路就是邻居的房子,除了大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拉结道。
甘英用剑柄敲了敲地面,“噔噔”的沉闷的声音使他确信也不可能有地道存在。
“爷爷不可能出去的……”拉结喃喃道。
甘英抱着脑袋在地上蹲了下来。他实在不明白,保罗究竟是怎么跑出这间屋子的。如果没有暗室和秘道,也没有破窗而出的迹象,门也反锁着,那在事实上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逃出去的。除非……
甘英最后只能承认,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他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坐在地上的拉结走去。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拉结被他这样突然的举动吓坏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不是你和他同谋的话,他是不可能跑出去的。”甘英把脸凑到拉结的眼前,怒道,“你们两个一定是篡通好的,他出去为非作歹,而你为他作证,再编出这什么钥匙的谎言想欺瞒来追查的人。我早该想到了!”
“不,不……”拉结被他抓地喘不过起来。
“快手,他到底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
“你还敢抵赖!”甘英对着她的脸庞大吼道,“再不说我连你一起也杀了!”
拉结到这时只有哭着摇头的份了。
“好,好……你。”甘英拔出了佩剑。
“住手!”一声浑厚的叫喊从他的背后传来。
保罗陡然已经站在了门口。
~第八十九章保罗的迷惘~
“你认识他?”金土小声地问道。
“在我们刚来这儿的时候,他一直象尾巴一样跟着我们不放。”阿泉道。
“他想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阿泉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人被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制服,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你错了。”金土叹了口气道,“他不是一个扑通的老头,他是个比恶梦中的魔鬼还恐怖的人。”
阿泉看了那老头一眼。佝偻的背,稍稍弯曲的腿,怎么看也不像有力气对抗一个年轻人。他鄙夷地瞟了金土一眼道:“还当你是条汉子呢,没想到是只被蜈蚣吓着的公鸡。”
“哼,信不信由你,即使你我再加上甘英,也不是他的对手。”金土道。
阿泉只能苦笑地点点头,好像是在假意应承一个小孩荒谬的要求一样。
金土知道他不会相信,也不再多说了。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手下惨死在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头手里的情形。他清楚地记得有一般人两个大小的大汉淳于矍被老头单手提起活活撞死在石头上,他还记得几把刀剑砍斫在那老头的身上如同砍在生铁上,“铛”地被弹了回来。
可怕的恶魔,金土吸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凉气钻入了腹中,他闭上了眼睛。
那个老头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石椅上,低着头好象在看手中的什么东西。他当然听不懂两个塞里斯人在咕哝什么,但他也没有去阻止他们交头接耳,因为他知道他们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他在干什么?”阿泉问金土。
“我怎么知道。”金土依然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儿看得更清楚”阿泉继续催促道。
金土懊恼地睁开眼,朝老头那儿望去:“他在看一本书。”
“把我们绑在这儿,自己倒看起书来了?”阿泉恨恨地说,他想了想又问道,“看的是什么书?”
“我又不懂这里人的文字。”金土道。
阿泉想这也是,如若不是有阿琪在一路上的教导,他也不会懂大秦的言语。想到阿琪,他本已不那么悒郁的心情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