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人史-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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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正直的人行善又复何益？犯罪的人作恶又复何害？如若没有审判到来，
所有的人都会为所欲为，人人都会认为怎么好就怎么干。坏人啊！难道你对
我们的主亲自向神圣的使徒们所说的话不害怕吗？他说： ‘当人子在他荣耀
里，同着众天使降临的时候，要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万民都要聚集在他面
前，他要把他们分别出来，好象牧羊的分别绵羊山羊一般，把绵羊安置在右
边，山羊在左边。于是他要向那右边的说：你们这蒙我父赐福的，可来承受
②
王国；又向那左边的说：你们这些犯罪的人，离开我。’ 《圣经》还进一步
③
教导说： ‘这些人要往永刑里去，那些义人要往永生里去。’既然我们的主
要做这些事情，你还怀疑死者会复活，对他们的行事会进行审判吗？让使徒
保罗象回答其他不信上帝的人那样地回答你吧，他说： ‘若基督没有复活，
④
我们所传的便是枉然，你们所信的也是枉然。’ ”那神父听了这些话，被感
动得悔悟了，他从我们眼前离开，答应根据我在上面所引用的 《圣经》段落
里的内容相信复活。
十四 这时候，巴黎教堂有个副主祭，名叫提乌杜尔夫，他凭空想象自己
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因此经常挑起争论。此人离开巴黎，前往昂热，去依
靠奥迪奥韦乌斯主教，因为从他们一块儿住在巴黎的时候起，他们之间就有
着老交情。他曾经多次被巴黎主教拉格内莫德开除教籍，因为他不肯回到他
被委任为副主祭的那个教堂里去。他对上述这位昂热主教是如此紧紧地缠住
不放，以致这位秉性和善、与人相交以诚的主教发现没有可能把他这个纠缠
不休的朋友甩掉。事情凑巧，主教曾经在城墙上面给自己造了一间屋子，一
天晚上，晚饭后他正从这间屋子往下走，把一只手搭在副主祭的身上来支撑
自己。副主祭已经醉得几乎都不能走路了，他又正好为了点什么事心中烦恼，
就往走在前面、手持照灯的仆人的后脖子上一拳打去，打的劲头如此之猛，
以致连自己都收不住了。他由于自身的冲劲，倒栽葱地从城墙上翻落下来。
他一把抓住挂在主教腰带上的围巾，要不是有个修道院院长立刻曳住了主教
的脚，主教肯定随着他一起摔下去了。副主祭掉在一块石头上，骨头和肋骨
都摔断了，血和胆汁涌流出来，随即丧命。他是个酒徒兼奸夫。
十五这阵子，由于魔鬼在普瓦提埃的女修道院里播下祸种而发生的丑
闻，越发展越卑鄙，日甚一日。克洛提尔德一心要造反，她在身边聚集起来
⑤ 《圣经·帖撒罗尼迦前书》，第4 章，第 13—18 节。
① 《圣经·哥林多前书》，第15 章，第36 节。
② 《圣经·马太福音》，第25 章，第31—34、41 节。引文与经文略有出入。
③ 同上书，第25 章，第46 节。
④ 《圣经·哥林多前书》，第15 章，第 1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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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杀人凶手、为非作歹之徒、奸夫、逃犯，以及犯有各种罪行的人。此时
她命令这些人在夜间闯入女修道院，去把那位女院长用暴力拖出来。但是女
①
院长听到了他们走近的声音，就请求把她抬到装有神圣的十字架的神龛 那里
去，当时她正身患痛风，她希望这将是她在危险时刻的盾牌。那些人进了修
道院，点燃了一支小蜡烛，手执武器，在房子里到处走来走去找她，直到他
们走进一间小礼拜堂，发现她俯伏在装有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的神龛前面的地
上。然后，其中一个比别人都更加凶狠、本来是要干出剑劈女院长这种罪恶
勾当的家伙，却被一个同伙的匕首砍死了。我认为这未尝不是神明之助。他
摊开着四肢躺在地上，血流不止，始终没有完成他的疯狂计划。这时候，女
①
副院长查士丁娜 和其他修女们吹灭蜡烛，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前面的圣坛上
的罩单盖在这位女院长的身上。可是这时全体暴徒手执投枪和出鞘的剑涌向
前来。他们砍穿修女们的长袍，险些儿把她们的手给砍伤了。然后他们抓住
女副院长，在昏黑中，把她当成了女院长。他们掀掉她的面纱，放下她的头
发，把她拖往圣希拉里教堂去监押起来。但是当他们接近教堂时，天空里射
出了一道微弱的晨曦，他们发现她不是女院长。于是他们又叫这位修女回到
修道院去，他们自己也回去了。他们抓到了女院长，把她拖了出来，监禁在
圣希拉里教堂附近，也就是巴西娜住的地方。他们在门口设了看守，防止任
何前来救助的人到达这被监禁的人身边。当黑夜降临时，他们回到修道院去，
由于没有找到任何照明之物，就从贮藏室里拿来一个空桶，这个桶曾经装满
了松脂，可是现在已经干了。他们把桶点着，因此形成一团熊熊篝火。在火
光的照耀下，他们把这所建筑物里的东西都抢走了，只剩下他们搬不走的东
西。这件事发生在复活节以前七天。
主教为这一切暴行大为震怒，但是他无法把这次穷凶极恶的造反行为镇
压下去。他给克洛提尔德送去了这样一个音信： “你要释放女院长，别让她
在这个时节被关在监狱里，要不然，我就不庆祝主的复活节，在你命令将女
院长从目前所处的禁锢状态中释放出来以前，任何新入教者都不得在这个城
里接受洗礼。但是如果你拒绝释放她，我就亲自召集居民把她劫走。”克洛
提尔德收到这个音信的时候，就派暗杀凶手前去，并且命令说：任何人如试
图把她抢走，那就将她用剑砍死。但是不久以前被任命为总管的弗拉维亚努
斯，这时候刚巧在普瓦提埃，由于他的帮助，女院长被平安地送进圣希拉里
教堂，脱离险境。这期间，在神圣的拉德贡德的坟墓所在的地方人们正在遭
到杀戮，有几个人就在那神圣的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的神龛前在一阵乱杀中被
砍倒了。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种疯狂也由于克洛提尔德的傲慢自大而
不断增长，我讲到的那种凶杀事件和其他暴行不断地由这些凶狂的暴徒干出
来。她的狂妄竟然膨胀到这种高度，以致对她的堂姊妹巴西娜，她也要从她
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俯加蔑视，弄到后来，后者开始懊悔起来，她说： “我跟
从了这个傲慢的克洛提尔德，我犯了罪。看呀！她瞧不起我，而我却在造我
的女院长的反。”于是她悔改了，她到女院长面前低声下气地求和，她们两
人变得志同道合。但是这时又发生了一场新的争执。女院长的侍役们在抵抗
克洛提尔德的一伙暴徒所挑起的一次暴乱的时候，砍倒了巴西娜的一个仆
① 见第9 卷，第40 章。——译者
① 格雷戈里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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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人，这人倒地而死。这些侍役逃去找女院长，以便到那位申信者的教堂 里避
难，于是巴西娜离开女院长，走了。但是侍役们再一次逃走，这两个女人又
象过去那样地和好相处，虽然后来在双方你一群我一伙的仆从之间仇恨总要
爆发。几乎没有一天不发生点杀人事件，几乎没有一小时不发生争吵，几乎
没有一瞬间不流眼泪，在这样的时候，又有谁真能把所有的暴行、所有的凶
杀事件、所有的干出的坏事都讲一遍呢？
希尔德贝尔特国王听到这些事情的消息的时候，他派使臣去见贡特拉姆
国王，建议各王国的主教们开一次会，通过宗教法规的制裁来制止这些丑行。
希尔德贝尔特国王怀着这个目的，命令卑微的我出席会议，此外还有科隆主
教埃布雷吉塞尔、普瓦提埃主教马罗韦乌斯。贡特拉姆还指定波尔多主教贡
德吉塞尔和他的大主教管区的各主教出席，因为贡德吉塞尔是大主教，普瓦
提埃又在他的管区以内。但是我们开始表示反对，我们说： “我们不到开会
的地方去，除非先由法官出面干涉，把克洛提尔德所引起的野蛮暴动平定下
去”。于是当时担任普瓦提埃伯爵的马科接受王命前往，要是他遇到任何抵
抗，就用武力镇压暴动。克洛提尔德听说后，就吩咐她的刺客们全副武装，
在小礼拜堂的门前站好，要是法官诉诸武力，就以暴力还击暴力。因此伯爵
需要带领一支武装人员到那里去镇压暴徒，他们对有些人用棍子打，对有些
人用长矛把他们刺穿，对顽抗得最凶的人用剑把他们砍倒。克洛提尔德看到
这种情况的时候，就拿起了耶稣的十字架，——直到那时为止，她一直蔑视
它的威力，——前往会见伯爵。她对他说： “我请求别对我施加暴力，因为
我是一位王后，是一位国王的女儿，又是另一位国王的堂姊妹；别这么干，
免得哪一天时候一到，我要找你报仇。”但是人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如前
所述，他们一拥而入，向仍在抵抗的人冲去，把他们绑了起来，拖出修道院。
其中有些人被绑在柱子上痛遭鞭挞，有些人被剃了头发，有些人被砍掉了手，
还有一些人丧失了耳朵和鼻子。就这样，暴乱被平息了，和平又恢复了。
出席这次审判的主教们在大教堂的内殿就座以后，克洛提尔德来到了他
们面前。她对女修道院院长横加谩骂和责难，一口咬定她在修道院里有个男
人，他穿着女人的服装，人们把他当成女人，然而他却最明显不过地是个男
性；她又说这个人按照常例伺候女院长。 “他就站在那里，”她用手指头指
着他说道。真的，他当着所有在场者之面站在那里，象我说的那样，穿着女
人的衣服。这时他宣布他干不了男人的事情，由于这个缘故，他才穿上这种
服装。至于那位女院长，他只知道她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她，一个字也没
有和她交谈过，因为他住在离普瓦提埃四十多里的地方。克洛提尔德想拿这
项控告来给女院长定罪的企图失败了，她接着说道： “这个女院长按照皇宫
①
里的习惯， 让男人当宦官，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她能自称圣洁到哪儿去
呢？”女院长受到诘问。她回答说：她对这些事情毫无所知。克洛提尔德这
时说出了一个宦官的名字，这时，御医雷奥瓦利斯走上前来，作了如下的说
明：“当这个人还是个男孩子的时候，他的鼠蹊部得了病，被认为无可救治。
他的母亲去找神圣的拉德贡德，请求她让人给他检查病情。这位圣徒召我前
去，叫我就自己力所能及全力相助。我于是切除了他的睾丸，这种手术我过
去在君士坦丁堡看见外科医生做过。就这样，我把这个恢复了健康的男孩子
① 即圣希拉里教堂。
① 指东罗马宫廷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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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还给他那焦急的母亲。我从来没听说过女院长了解其中的任何情况。”因
此，在这项控告上，不能证明女院长有罪，这样一来，克洛提尔德又开始对
她提出进一步的凶恶诽谤。她所咬定的话和对这些话的答辩都包括在对修女
们作出的判决书里。我认为最好还是把这份判决书抄录下来公诸读者，而不
是把这些话重述一遍。
判决书抄件
①
十六出席会议的各主教谨致书于我等的君主、最光荣的国王陛下。教会
仰荷天恩，最公正地将其案件进呈于奉天承运治理万民的虔诚而正统的国王
御前。教会深知，凭借圣灵之助，它以参与制定国家治理者的法令而受到肯
定。因此之故，我等遵照陛下命令，聚会于普瓦提埃城，审查已故的拉德贡
德所建立的修道院的状况，并听取双方亲口述说发生于修道院的女院长及由
于听从了有害意见而脱离团体的修女们之间的争端的各种起因。我等召集双
方人员前来，并讯问克洛提尔德和巴西娜，为何竟如此卤莽地不服从修道院
的院规，闯开修道院的大门，扬长而去，因而给统一的团体造成分裂。她们
答称她们对于缺食少衣已经忍无可忍，而且对于面临粗暴待遇之虞也已无法
忍受。她们接着说，各种各样的人都来用过修女们的浴室，这是违反一切规
定的，又说女院长常常玩棋子游戏，招待俗界人士，她们甚至说在修道院的
围墙以内还举行过一次订婚典礼。更有甚者，这个女院长竟敢擅自剪用罩在
圣坛上的绸子给她的侄女做外衣，而且，她丝毫不考虑怎样才合乎体统，把
这块绸子边上的金箔取了下来，挂在她侄女的脖子上，此种行为实堪指责。
尤有甚者，当修道院内举行假面具演出时，她给她的侄女制就了一条饰金的
发带，此举实属最无必要。女院长被叫来对这些控告进行答辩，这时她说：
“关于她们对挨饿所作的控诉，如果考虑到当前食物匮乏的情况，则她们的
斋戒从来不曾过分。”关于她们的衣服，她说，任何人如果去翻一翻她们的
箱子，将会发现她们所有的衣服超过需要。关于浴室问题的控诉，她说明她
们所反对之事系发生于四旬斋期间。当时浴室尚新，因其墙壁刚刚砌就，灰
泥湿冷未干，拉德贡德夫人唯恐有害于修女们的健康，遂下令由修道院内的
仆役们普遍使用浴室，直至不利于健康的灰泥气味消失为止，因此在四旬斋
直至五旬斋期间，浴室交由仆役们使用。克洛提尔德针对这些话回答说：“即
使在该日期之后。许多人仍不时照样使用浴室。”女院长说，如有其事，则
她对于这种事情并不赞同，但她并不知道曾发生过此事。然后她反过来责备
那些修女，如果她们曾经目睹这些事情，为何当初不向她们的女院长揭露。
关于棋子游戏，她是在拉德贡德夫人尚在的时候玩的，此事在她并无大错，
在院规中和教规中均未明文规定禁止。但若如今各位主教禁止这项游戏，她
同意俯首听命于主教们的决定，并根据其要求进行任何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