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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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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医生,俺求您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帮上忙。”

  他说:“您就给她说她的病不是啥大毛病,吃点药就好了,花不了几个钱的……”

  我心头一颤,鼻子一酸,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这才急不可耐地去病房看他女人了。乡下女人的男人刚走,随后进来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通过一番介绍,我才知道他是城里女人的丈夫。

  他也详细地询问了他女人的病情,最后,他诡秘地问我说:“她的病有生命危险吗?”我说:“当然有危险了,现在已是晚期了,如不采取措施任其发展下去,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我发现,他的脸上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点点头,说:“好好好,我明白了。”

  我倒不明白了,心说他女人的病已到了晚期,有什么好的?

  他转身掩上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我,我还是假意推辞了一番就装进了口袋。我说:“这个请你放心,我会用心给你妻子治疗的。”

  不料,他摆了摆手,然后悄声说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要用啥好药,给她开一般的止疼药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要告诉她;你可以告诉她,说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说:“你说什么?”

  他附到我耳边低声说:“跟你说实话,我巴不得她早死呢,还花那冤枉钱干吗?”

  我一下子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P26


来自阿米西人的慰问
沈湘 编译

    生活在繁华的都市里,每天过着优越生活的我们,觉得自己有理由去关心一下那些生活在贫困地区的人们。于是,我们一群人决定去宾夕法尼亚州的兰卡斯特郡体验一下生活。因为那里住着一群与众不同的人,他们属于阿米西族,在科技日益发展的今天,他们却过着极度简单的生活。   

    事先,我们通过旅游局,联系了一名叫克里斯的当地导游,他非常愉快地答应,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临行前,我们决定给克里斯和他的族人们带去一些大都市里的好东西: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还有各种肉罐头、水果罐头和一些其他的我们在都市里生活的必需用品,我们觉得他们应该最需要这些东西了。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才真正感受到了那里的落后。我们的第一感觉是:他们实在太贫穷了。那里没有电,他们从来没看过电视、没有听过收音机,更加不知道电脑和mp3是怎么回事,生活用水只能从水井里吊上来;他们住的房子是石头和木头建成的,并且,他们从来没有用过洗发水、沐浴露和化妆品,也从来没有吃过都市里装在各种罐头里的美味;因为没有煤气,他们劈柴生火做饭。

  我们怀着十分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用树叶搓揉出的绿色液体洗头发。因为他们不化妆,也用不着化妆品,所以惟一能够用的就是树叶。我们想,我们真得该为生活条件这么艰难的他们做点什么,好在我们带来了都市里的各种好东西。我们将自己带来的好东西一一分给他们,他们无以为报,在我们临走的时候,给我们每人送了一大袋树叶和干果。

  走时,热情的阿米西人将我们送出了好远,我们知道,他们生活得实在太艰难了,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们表示,以后一定会再来看他们的,并会呼吁更多的好心人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还尽量多给他们寄来一些比如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之类的日用品。

  回到城里,我们不知道那些树叶有什么用,也不敢吃那些干果,害怕有毒。本来我们都是不想收这些东西的,但又不好意思拒绝热情的阿米西人。现在到了城里,将这些东西丢掉吧,还要多收垃圾费。于是,我打电话问同伴,他们也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过了一些日子,我们每个人都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的竟然是我们送给阿米西人的洗发水、沐浴露、化妆品……后来我才从克里斯那里打听到,他们根本就不敢用我们送的东西,他们说,我们送的那些东西都含有化学物质,害怕中毒。克里斯还说,他代表他的族人向我们表示慰问:他们觉得我们实在太可怜了,每天都被那些化学制品包围着,逃都没处逃,每当他们想起,我们在他们那里砍柴时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们便会伤心不已,他们为我们的健康担忧。他们希望以后能够多为我们做些事情,比如经常寄一些树叶给我们……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38

快乐藏在自己的内心
池莉

    经常有记者问我:“请问你有什么个人爱好?”早年我经常被这样的提问堵在那里。后来我有经验了,接口就回答:“没什么。”其实,怎么会没有什么爱好呢?只是因为说不清。个人爱好既不是大众爱好,也并非流行时尚,这一点许多人不懂。很多记者希望你回答是“登山”、“网球”或者是“开车”、“时装”等等。其实我个人爱好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甩手闲逛。

    一般都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出门,两手空空,神态超然好似出家。每次的路线不一样,但有一个基本规律:首先在我们生活区转悠一圈,之后出大门,步伐矫健地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这一趟下来,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结果是血液循环良好,全身温暖通透,心平气和,神清气爽。

    一路上,我看见家家户户的电视都开着,有的还是大屏幕,我就很快活。因为我既没有花钱买这么大的电视机,又不花电费,还不怕静电、辐射,以及久坐不动肚腩长肉,还不用经常后悔为一些格调不高的节目浪费宝贵的时间。我看见人家围坐客厅打麻将,心里也快活,因为我不会打麻将且不喜聚众热闹,又少了一份应酬多了一份自己的时间。

    在路边,我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在拍照,背景是原野、夕阳、国道与时髦登山车。只见她搔首弄姿,一再匀粉拍脸,却把灰尘扑满旅行鞋,大约这是要发到网上去的,大约主题要叫骑自行车穿越中原吧!我很快活,为自己对于当代社会状态窥一斑见全豹。也为我自己一向不爱照相也不爱以照片示人感到满意:多不矫情啊,多不虚荣啊,多省钱啊,多省表情和精力啊。

    再看大路那边,川流不息的车又出事故了,追尾、碰撞、吵架,狼烟升腾,气急败坏,交警呜呜地鸣笛赶来。我真是非常同情驾车人,尤其同情女性,刚才还洋洋得意,转眼斯文扫地。不过抱歉的是我依然很快活,因为我没有车,也从来不曾想要车。因此我就不会遭遇有车的危险和麻烦了。少花多少钱,少操多少心,少着多少急啊!

    天渐渐黑去,我逐渐远离人烟与城市灯火,沿路遇上蟾蜍、多脚蛇和小虫虫们。我不怕。我不伤害它们,我敬畏它们,我的脚步声和气息都在传达我的心意,它们都懂。小时候也曾害怕荒野,长大了却害怕闹市。尤其现在,银行和抢银行的,打劫和被打劫的,都集中在闹市,至少也是在公园。我行走的荒野没有任何物质,是富人与穷人都不可能存在的地方。我自己也身无分文,无任何金银首饰,还不佩手机戴手表,真是一干二净心里宽啊!快活!

    原来樟树是春天换季,几科是一夜落尽枯叶,枝头却先孕花蕾。是那种含蓄的花蕾,摸摸,一手的樟木香,捡起地上的黄叶,闻闻依旧充满樟木香,遂拾得一捧,装进口袋,好生晒晒,岂不也是很好的天然熏香吗?快活!却可怜的竹子,换季是这样地难,叶片要一点点地枯黄,难怪潇汀馆的林妹妹,最难消受的正是春了。看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雅士生活原则,也是要因人而异的。几日不见,樱桃已经结出小果子,野苇子春风吹又生了。看大堆栈的建筑垃圾也有趣味,只要它们堆积得时间久一些,便有野草野藤悄然攀爬,默默展开怀抱,大有呵护的意味,便觉得草木真是有情意的东西啊!

    就这样,我每次甩手闲逛,都是快活的。回到家里,我总是情不自禁地说:“太好了!”是什么太好?我要说:是一切!是眼睛看到的,是手摸到的,是鼻子闻到的,是心里想到的。学会放弃身外之物,这就是好。一个人身外之物越少,精神空间就越大;物质越少,累赘就越小。

摘自《读者》2007年第18期P6

凯沃尔基安:是仁慈医生还是连环杀手
罗 昶

    “他是天使!”“他是魔鬼!”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指向的却是同一个人——6月1日刚从监狱中获得假释的美国人杰克·凯沃尔基安。这位被美国媒体称作“死亡医生”、“死亡代名词”的人,自称曾协助大约130名病人实施自杀。

     当他走出监狱的那一刻,有人举着“杰克,我们很高兴你出来了”的牌子,但也有宗教团体继续将他称作“连环杀手”,对他的假释表示抗议。

     8年前,当凯沃尔基安被判二级谋杀罪入狱时,他白发苍苍,一脸慈祥。8年后,当他出狱,依旧是白发苍苍,一脸慈祥。没有变的,还有他在安乐死问题上所持的立场。


为宣扬安乐死而失业

     今年79岁的凯沃尔基安是密歇根人,小时候常常被伙伴们称为“最聪明的人”。虽然他是在传统的东正教教育下成长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传统的宗教里充满了欺骗:“我意识到我并不相信他们所宣扬的奇迹,比如在水上行走之类的。”之后,他退出了教会学校。

     当他还在底特律医院当住院医师,研究濒死病人的角膜变化时,护工们就叫他“死亡医生”。“在那个医院,我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别人的笑柄”,凯沃尔基安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回忆起当初的研究,他说首要原因就是好奇,其次是因为那项研究挑战了某种禁忌。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做实习医生时的一幕。一天,一个中年女癌症病人深深刺激了他:“她用那双深陷在眼窝中暗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一口黄牙被她干裂的嘴唇包裹着,这张嘴就像是在对死亡发出带有讽刺的微笑。她的样子,仿佛是在同时恳求别人给她帮助和死亡。我暗自想象着自己帮助她心满意足地死去。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论别人怎么说,医生协助下的安乐死或自杀,都是关系到道德和伦理的。”

     1953年,凯沃尔基安去了朝鲜战场,作为军医在美军服役15个月。从战场回来后,他开始发表一些关于安乐死的激进言论。1958年,30岁的他在一篇文章中建议对死刑犯人执行安乐死,并提议取出他们的体内器官移植到病人身上。两年后,凯沃尔基安又建议囚犯被行刑前进行医学实验。由于他激进的思想总是与其他医师格格不入,1966年,他不得不从单位离职。

发明自杀机器

     离开医院后,凯沃尔基安曾尝试做过商业投资,但最终以失败告终。20世纪80年代,当他再度回到医学界时,已成为一位高调的安乐死支持者。他极力赞成无痛苦地结束晚期重症病人的生命,并开始从实践上为病人选择安乐死提供帮助。

     1989年,凯沃尔基安发明了一台名为“Thanatron”的自杀机器,“Thanatron”在希腊语中的含义是 “死亡工具”。这台自杀机器的机械原理非常简单,操作者通过机械控制将生理盐水、麻醉药、毒剂先后注射进自己体内,整个机器造价不足30美元。

     整个20世纪90年代,凯沃尔基安一直试图推动辅助自杀的合法化。为此,他与司法部门进行了多次交锋。1991年,密歇根州政府吊销了他的行医执照,此后还曾颁布专门针对他的安乐死禁令,但他置之不理。

     一位名叫尤克的肌萎缩患者,成了凯沃尔基安的“同盟军”。尤克曾经拥有一个活泼美好的人生,可在50岁那年,被诊断出得了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这种病无法治愈,身上的肌肉会逐渐萎缩、坏死。生命对于尤克而言,已没有任何质量可言。

     凯沃尔基安通过注射方式为尤克实施了安乐死,并将整个过程拍摄下来。1998年11月,美国著名的电视节目《60分钟》播放了这段录像。录像带中,凯沃尔基安给尤克一句一顿地念了“自愿选择医疗协助安乐死声明”,确认尤克听清楚并签名后,他还建议尤克再考虑一段时间。尤克在他的再三劝说下,同意再等一周时间。可是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尤克家人的电话,尤克说不想再等了,他想马上就安乐死。

     在录像带中,观众们看到凯沃尔基安问:“尤克,你确实想要这样吗?”尤克答:“是的。”“如果你确认,就点头。”尤克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再在声明上签一次名并写上今天的日期,好吗?”“好的。”

     在这之后,凯沃尔基安开始给尤克进行药物注射。他首先给尤克注射了一种快速安眠药,在确认尤克进入睡眠状态后,凯沃尔基安给尤克注射了肌肉弛缓剂,让他的呼吸逐渐停止。尤克本来低下的头慢慢向后倒去,嘴巴渐渐张开。最后,一针氯化钾由凯沃尔基安注射进了尤克的体内。心电图上,尤克的心跳慢慢变成一条直线。

     此前,凯沃尔基安在辅助病人自杀时比较谨慎,他总是认真保存资料以向人们证明,他所协助的病人都是在自主意志下选择死亡的。另外,在协助病人安乐死时,他总是让病人自己结束生命。但这一次却不是,他是“在病人昏迷状态下,用药物将病人最终置于死地”。

     密歇根州司法部门根据这一点,再次对凯沃尔基安提出指控。这也是他第5次因协助病人安乐死而走上被告席。1999年,凯沃尔基安二级谋杀罪名成立,被判监禁10年。

我的一生是失败的

     “你对帮助尤克感到后悔吗?”

     “不。我怎么会后悔呢?这就像你问一个兽医,‘你对帮助的动物感到后悔吗?’当然不会后悔了。”

     今年6月3日,美国著名电视节目《60分钟》主持人华莱士,再次采访了凯沃尔基安。华莱士神情凝重地说:“尤克是一个人啊!可还是你杀了他。”凯沃尔基安反驳道:“他是人,可他是一个生活已经没有什么质量可言的人。”华莱士马上追问:“可你是那个判断生命是否值得保留的法官吗?”凯沃尔基安表情严肃地回答:“不,病人才是那个法官。”

     当年的审判开始时,尤克的妻子表示:“当我得知有人能帮他解除痛苦时,我充满了感激。我并不认为这是谋杀,我认为这是仁慈。”

     凯沃尔基安在法庭的总结陈述中,将自己与美国历史上著名的民权运动英雄马丁·路德·金和罗莎·帕克斯相提并论。他提醒陪审团,在过去,连饮酒和登记选举都是非法的,他呼吁陪审团从长计议。他说如果陪审团判他有罪,陪审团就将会受到历史的严厉审判。

     凯沃尔基安在监狱中的8年时间里,关于是否让辅助安乐死合法化,美国有三个州先后进行了投票,可三个州最后的选择都是“不”。直到今天,在美国只有俄勒冈州允许辅助安乐死。

     针对安乐死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这个问题,华莱士在《60分钟》里问凯沃尔基安:“俄勒冈州的协助自杀法案实施已有10年,只有不到300人在这个法案下实施了安乐死,对于这么少的数量,你感到惊讶吗?”凯沃尔基安回答说:“我并不惊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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