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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读者 _2007年合订本txt-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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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维斯的骨盆,是肉体盛装了思想,冲着冷战、麦卡锡主义、政府而来的,是挑战和不屑。骨盆是革命的武器,扭,是为了打破环境与传统的桎梏,动静之间,皆为解放象征,仿佛不断在广岛投下原子弹。而扭到今天的盆,背景相对简单了,意义也变得单纯——就是身体的革命,也就是说,肉体也要获得自己的权利。

  身体革命的第一步,其实不是挣脱束缚,即从包裹里出来,而是美化露在现实生活中的部分,比如面部。某日,坐在公共汽车(我喜欢坐公共汽车,尤其是坐在最后一排上,视野开阔)上。当车缓缓进入五爱街站时,老远,一个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女性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她稍显暗淡的面孔上横陈一对年轻的眉毛。

  上午,阳光如此灿烂地照在脸上,历久弥新的眉毛,像刚刚新墨写上的柳体的两个“一”字。纹上的眉毛并不和你一起老,一起变旧,像塑料袋子,埋在土里得六百年才能烂掉。人造的东西,并不服从时间的统御,这恐怕是事先没有料算好的。

  ——这是老一代身体革命先驱遇上的一点小麻烦。但没有关系,现在好了,技术进步很快,即使六十岁还保持着少女的唇红,愿意就带着,不愿意就去掉,想要再纹。现在啊,科学就像亲人,护着咱,随时随地。

  身体革命的第二步,才是让身体尽量多地从包裹里露出来,仿佛在水下一直憋着起的泳者一样,来到水面喘口气。电影电视街头广告以及其它影像类的东西,都是女性露肩、袒背、露肚皮与腿,像穿树叶的夏娃。身体革命就是尽量露得更多,在北方,沈阳的夏天,满街都是这样的景致,那时,好像不是逛街,而是误入了谁家的卧房,或者未接到邀请,闯进了一场艳阳高照的露天晚宴上。滔滔而来的身体革命洪流,从哪里来?我百思不解。吾妻从香港回来,奇怪地告诉我,香港街上根本就看不到浓妆艳抹、裸肩露背穿吊带的女子,和电影、电视上的香港根本不同。她因此狐疑,良久。

  也是今年夏天,同事、老朋友吴限从法国回沈阳省亲,她在中国驻法国使馆工作,天天开车往来街市,见多识广。一天中午,几位老友相见,喝了点儿。坐在酒店临窗位置上,看见街上年轻的身体革命者走过。于是问道:法国乃性解放老巢之一,想必香榭里舍大街上也这样?

  小吴同志看了街上一眼,天!她居然脸红啦。她用沈阳话说:妈呀,太吓人(音:银)啦!法国是开放,也没这样啊,太猛啦。

  ——我因此怀疑,这是一次本土身体革命。前些日子去了趟北京,那里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情势,所以我进一步的结论是,这是一场本土的以局部地区为主的身体革命。——歌星们扭盆,是舞台现象,点燃了日常生活里身体革命的劈柴垛,日常生活又给了舞台现实想象空间,因此,扭盆,这个舞台形式的身体革命,势不可挡矣。

  埃尔维斯的骨盆运动只是发生在摇滚舞台上,现在蔓延到了流行歌坛。自从多年前陈美在舞台上扭着拉电声小提琴以后(曲子忘了,但肯定是段通俗音乐),肯定会有人打起古典音乐的主意。我曾听过她演奏的《图兰朵》中的一段,也是优美婉转,摄人心魄。但是扭着拉肯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至少是起了暗示作用。

  果然发生了。“女子十二乐坊”(多么古典的名字啊,让人想起竹、兰花以及幽草)的妹妹们,居然把二胡架到了腰上,这样轻易颠覆了坐着、二胡放在左腿上的传统(如果阿炳活着,肯定得出去喝闷酒)。腰架二胡,身体风摆柳枝,虽然没有埃尔维斯的扭盆力道,但意思有了,只是把那意思装在中国古典意味里。我说不清楚女子十二乐坊和陈美一类的举止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再发展会是什么样子?实在是说不好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文化保守主义者,我为扭盆进入古典音乐防区设想了诸多障碍,比如:第一、节奏问题肯定不好解决,遇上柔板不好办吧,遇上贝多芬常搞的急板,管弦齐下,疾风骤雨,别说骨盆,铁盆都废了。第二、多主题。交响乐多主题啊,主线附线,跟那个?等等。至于想进入我们的国粹京剧等,那难度更大了。别的不说,给一段西皮流水,扭个试试!——但我还是不敢保证,在这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特别是在这个技术上可以包装,尤其是多元素、立体综合打包的年代,就是硬生生来了扭盆芭蕾,又如之奈何?咳。

  某年,我在某市参加一个会议(时间地点都忘了,事出有因)。在当地一个酒店大厅里,要员与文化人若干,十来桌。都对着一个开会用的台子。仪式行云流水,没有什么说的。一会儿好酒好菜上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万没想到盛情的主人备下的一个助兴节目让大家傻眼了。

  一段舒缓的音乐响起来,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忽然四个美丽的小女孩,分成两组,分别从台上的两侧出现在台上。小女孩子十七八岁,花骨朵一样。她们和那些身体革命者一样,露着肩背、肚皮与腿,只是身上穿着锡纸一样的东西,锡纸排骨那种锡纸。手里各一把小提琴。

  音乐骤急,女孩子们边拉边扭,恍若陈美又来了。

  我注意了四周人们的眼光,都没有地方放。表情都在调节着,笑不行,严肃了太装。各位领导,这是考验啊。

  临座老马大哥人家惯走江湖,他满面红光、笑吟吟地看着我说:这挺好,咋还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呢。尽管是一个市文化局局长,他仍率真,我喜欢他这点。

  好戏在后面呢。我说。

  咋地?!他眼睛里浮着期待。

  一会儿还给你单独拉呢。

  小提琴也能?!马大哥又惊又喜。

  这是一个玩笑而已,我常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照玩笑来了。突然,四个孩子从台上下来,分别绕着十几张桌子走,边走边拉,还逐一看着人微笑,宁落一屯,不落一人。马大哥蒙了,等美丽的小女孩看着他时,他羞怯地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了。

  边拉边扭,就没有什么了。音乐是什么,没有记住,只听人说那几个孩子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

  掌声稀稀拉拉,客气中有节制。吃饭时气氛古怪。有几桌沉默,另外几桌异常火暴。马大哥心满意足地说:小提琴拉得太好啦。我们市开会,也这么办!回去就抓落实!

  ……

  我喜欢的女小提琴家,她们的名字是:穆特、郑京和等,我不知道她们有怎样的从艺生涯。看他们演出的光碟,都一身素色长衣,美丽、端庄,仿佛拉琴时,艺术之神就坐在她对面看她。但面对这样的狂欢场面,由不得她们不慌神儿。

  今天,每一个扭动的骨盆里,都盛满了历史的多重况味。身体革命,使已经超越感官享受的艺术返身投向了感官怀抱,像被生生拆散多年的情人。扭盆的结果,是性做了艺术的守门人。

  英国诗人和画家布莱克(William blake)曾经提出“改进感官的享受——取得精神和道德的胜利。”现在看来,几乎是道德家的妄想。精神和道德是人类的良药,但是入口无味,所以得加点糖,还得哄着,像给孩子喂药。对于大人,糖即性,扭盆即加糖。在大众文化的年代,大众和身体革命者的趣味一拍即合,大众就是任性的孩子,无人能干过他们。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36
 

   

你是我最笨的学生
安宁

  毕业后我留在北京教书;父亲闲着寂寞;便打电话托我买台电脑;他要和我视频聊天。我笑他;都50岁的人了;对电脑一窍不通;可得专门请个老师才行。父亲说;几年前你是我的学生;现在让老爸做你的学生好不好?我说那老爸你得认真学;我可没时间手把手地教你。父亲呵呵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得争取做闺女班里最聪明的学生;就象你给爸爸争了光一样。

  此后的每个周末的晚上;我都被老爸硬拽到电脑前。起初是打长途教他申请到了QQ号;然后是终于让他学会了使用视频。走到这一步;父亲就有些懈怠;每日我扯着嗓子教他如何搜索资料、如何盲打、如何存储东西,我觉得自己所费的劲,几乎比教班里最笨的学生还要多,但父亲的电脑知识,却始终停在开着视频,对着话筒和我呵呵说笑的程度。

  老爸似乎对自己的愚笨没有丝毫的察觉,他胖胖的脸在视频的镜头里,始终是心满意足地笑着。我说老爸你要实践啊,只是每个周末听我讲,之后一个星期就再也不摸电脑,那怎么行?父亲照例在视频里笑开了花,说,老爸其实很聪明的,姑娘你只要有点耐心,老爸肯定会进步飞速。我看着每一个指令需要我重复N遍才会低头一脸茫然的父亲,突然有点泄气,想究竟是自己这个老师不合格,还是父亲真得太笨,对这样先进的知识,完全没有学会的细胞?

  父亲所谓的进步,也只到能和我打字聊天为止。此后不管我怎样地努力,他都停在原地,再不会前进半步。隔壁的同事每每听到我声嘶力竭地在房间里吼,就知道我准是又在叫父亲上网了。有一天她无意中笑着说,对待苯的学生,冷落有时侯比耳提面命的教导都管用的,为什么不试试呢?我欣然采纳。

  老爸对我的这项政策显然有些不适应,没过一星期,他就撑不下去了,说姑娘你还是手把手地教教老爸吧,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后来见我无动于衷,终于急了,竟然开始和我冷战。我打电话给母亲,让他转告父亲,像他这么笨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都三个月了,打字还象牛车的速度,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教他一辈子也教不会?母亲听完我的抱怨,叹口气,小声道:孩子,其实你爸哪有这么笨呀,他只是想多听你说说话罢了,他要是什么都学会了,还怎么能认你做老师?你每次在视频上那么不耐烦地朝他嚷,他都不急不燥,还笑说听你讲课,如沐春风。他花几千块钱,其实只是买了个能看见你模样的电话而已,他这么大年纪了,学会上网又能做什么呢?能和你面对面地聊天,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精通电脑了呀!

  最笨的那个学生,原来是我,笨到和父亲面对面,看见他温柔地冲喋喋不休的我笑啊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着的,只是看看千里之外的我,是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还象他想念我一样,将他放在心里最温暖的地方。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22
 

   

你是谁
'俄'谢尔盖。萨弗切科夫

  一阵门铃响,然后是拖鞋踢里趿拉的声音和老年人沉重的喘息声。

  “谁?”

  “警察。库库什基在这儿住吗?”

  “没错。你说你是警察,这也要证明一下,说不定是劫匪呢。我要是给你开了门,就被你骗了。”

  “老爷爷,我们是真正的警察。”

  “谢谢你的安慰。不久前电视里说,有一帮人穿着警服,开着警车,戴着防毒面具去打劫,抢劫了好几个办公室,还用水龙头把留在楼梯上的脚印都冲洗掉了。你们是开什么车来的?”

  “汽油用完了。我们步行来的。”

  “说的倒像真的,有证件吗?”

  “你看,老爷爷。这有印章,还有照片。是不是真的?”

  “近点儿,再近点儿。用手电照照。好像是真的。不过你的脸有些可疑。”

  “你为什么说我的脸可疑?”

  “太漂亮了。”

  “这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这不好。我是说这很可疑。”

  “万尼亚,把你的脸凑过来让他看看。”警察叫过来同伴后,又对着屋里的老人说:“你看这张脸呢?”

  “这张脸长得可不怎么样,有点像侦探片里的组合。你们几个人?”

  “算狗3个。”

  “劫匪一般不带狗。可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的狗啊?”

  这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狗叫声。

  “听见了吗?老爷爷?

  “学狗叫我也会。汪!汪!汪!你们听见了吗?把它抱起来,让我看看。”

  门外接着是一片嘈杂和喘息声。

  “快看,老爷爷!”

  “噢,好一条漂亮的长毛狗啊!是公狗还是母狗?”

  “这条狗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租的。我们现在就看看这是公狗还是母狗。”

  说着,门外传进来了狗牙齿咯咯响的声音和号叫声。

  “你咬谁?你这个下流的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他们说它叫列克斯。”

  “那就是公狗了。你们还是侦探呢,推理都不会,还瞎折腾狗。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老爷爷,你今天是不是把一个装着闹钟的手提包忘在了有轨电车的座位上?”

  “噢,是我,孩子。瞧我这该死的脑袋。人老了绝不是好事。我想把闹钟送到修理铺去,没想到竟落在了车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好孩子?”

  “老爷爷,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听说过恐怖分子的事儿吗?”

  “怎么能没听说过呢!我每天看电视、听广播,那些恐怖分子到处放炸弹。”

  “那你,老爷爷,怎么还往有轨电车上放装着闹钟的手提包呢?因为你扰乱公共秩序,跟我们走一趟吧。现在先把闹钟签收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6期P45
 

   

你是男性、女性还是其他性别
王少宁

  在12月9日进行的多哈亚运会女子800米比赛中,25岁的印度女子赛跑选手桑德拉柬获得了银牌。不过,有人检举她性别有问题,在由多位医生组成的医疗小组对其鉴定后,认定她没有女性特质,多哈亚运会组委会决定收回此枚银牌。

  印度田径总会的一个官员说,桑德拉柬确实没有动过变性手术,不过她好像多了个Y染色体。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除了男性和女性,人类还有另外三种特殊的性别类型。

  从两性到五种性别

  人类是否仅仅具有两种性别?其实,我们有关性别的观念需要更新。

  人体内有两种染色体,即X染色体和Y染色体。男女的性染色体有所不同:男性的两条性染色体是XY;女性的则是XX。

  如果某人认为自己是女性,其外表看上去也酷似女性,行为举止很女性化,并具有女性的外部生殖器官,但其体内却没有XX染色体和卵巢,相反却具有XY染色体和内部睾丸,那么此人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

  从1968年以来,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对所有参赛女运动员的染色体进行了检测,查看她们中是否有人含有Y染色体却参加了女子比赛。

  据统计,在每次比赛里,每400名女运动员中就有1人含有Y染色体。国际奥委会已于1999年停止染色体检查,因为基因学家和医生们多年来一直对此问题争论不休,他们认为同时具有XY染色体并不等于男性。

  目前人们普遍接受的两性模式为:男性具有XY染色体、雄性激素、输精管和阴茎;女性具有XX染色体、子宫、雌性激素、输卵管、乳房和阴道。但这实际上并不绝对正确。

  1993年,美国布朗大学医学教授、基因学家安妮·福斯托-斯特林提出,人类至少存在5种甚至更多的性别。

  她提出的5种性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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