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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心理学的故事-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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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最有兴趣的工作不仅与特定记忆的整体丢失有关,而且与重要细节及其由新材料所替代的遗忘有关。我们的法定系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种假定,即如果我们记得某个事件,我们所记忆的一定就是事件的原委。法庭和许多心理治疗者也相信,遗忘的材料如果通过催眠加以检索出来,也一定就是实际发生的事件的真实记录。可是,心理治疗者早就有了证据,知道我们会修改记忆,以便使回忆出来的东西更易为自我接受。伊丽莎白·洛夫特斯也收集到了大量证据,显示一种令人震惊或者创伤性的事件会被创伤本身所扭曲,对一个事件的记忆会在一位有经验的检察官提出的有圈套的问题面前发生倾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给记忆里增加新的信息,没有办法得出原来的真实情况。催眠有时候会检索出深埋于记忆深处的东西——有时候又会调出一些人为的东西来。 
  然而,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确切地相信,某些事件永远地,准确地留在了我们的记之中,挥之不去,磨之不掉。对有些经验的回忆,如听到肯尼迪总统被刺的消息时,或者听说挑战者号太空飞船爆炸等,在心理学家们看来是“闪光灯泡记忆”,因为它们是非常生动的人生定格,很难忘掉。最近,艾莫利大学的阿尔里克·莱塞及助手尼可勒·哈尔什抓住了一次特别的机会,研究了这种现象。挑战者号空难发生(1986年1月28日)的次日,他们请一大批大学生记录了他们如何听说空难的消息。两年半以后,再请还能找到的这些回答者填写一份有关该事件的问卷,6个月后又加以采访。 
    有三分之一强的学生对该事件的时间、地点、谁告诉他们的,等等的回忆是完全错误的,他们在1986年的报告中的回答也是如此,另有四分之一的人有部分错误。当受试者看到他们自己原来的说法时,哈尔什和莱塞报告说:“许多人因为原来与现在的说法之间出现的差距而不安……有趣的是,许多人继续认为自己现在的说法是正确的,原来的说法可能有误。”错误是从哪里来的?哈尔什和莱塞把它们称作“叙述重构”,与巴特利特在1932年描述的类型一样。 
  有时候,哪怕是在快速发展的认知革命中,会发生更多此类变化…… 
语言 
  科学家从标本、事件、自然现象和这种或者那种实验发现中推论出自然法则。对认知科学家而言,可比的原始材料就是思想,可是,神经的排放,或者可以指示思想的脑波尽管可以通过示波图加以追踪,但却不能透露里面的任何东西出来。体态、表情、数学或艺术符号及演示(如在运动培训中)可以传达思想,但也只在非常狭窄的范围内。思维可以观察到的主要形式还是语言,因此,它也就堂而皇之地被称作“心灵的窗口”。 
  人们当然也可以说语言是思维的足迹,因为语言不仅仅传递思想,而且还在其结构中带有思维如何工作的痕迹。对通过这些痕迹显露出来的思想过程进行的研究是心理语言学家的地盘。(语言学是一门旧学科,它主要处理语言本身的特性。) 
  这里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语言的痕迹:小孩子们倾向于把不规则动词和名词当作规则动词和规则名词进行处理(“小狗跑溜走了,”“那个小孩子长生了两粒牙”)。可是,他们并没有听到过成人这么说,因此也不是模仿所致。心理语言学家说,这种错误显示,孩子们能够辨认成人语音中的一些规则,如加上“ed”就可以形成一个简单的过去时,加上“s”或者“es”就可以做成名词,然后认为这种规则适用于所有动词和名词(这种倾向称作“过高归纳”)——这证明,人类思维自发地根据例子而形成概念,再把规则应用到新的情形中。 
  这只是心理语言学家们在语言中找到的思维过程留下的少数痕迹之一。这并不是只在英语中才有的情况。类似的情形可以在任何语言中找到,而且好像还是人类思维的特征之一。“我们对人类语言观察得越多,”洛衫矶的加利福尼亚大学领头的心理语言学家维多利亚·弗罗姆肯说,“它们越像是由同一些万有原则和制约所掌握着。” 
  这种万有原则当然不包括语法和词汇在内;从这个角度来看,英语、斯瓦希里语、巴斯克语可以说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可是,在听说这些语言而长大的孩子们中间,他们能够在不需要教授的情况下区别名词的单复数形式,代表过去和现在的动词形式等等,并为自己建造一套主管这门语言的规则。同样的,他们直觉地学会了掌握词序的基本规则,并能利用正常的词序建造一些简单的感叹句来。没有哪一个讲英语的孩子会说:“牛奶更多一些想我。”也没有哪个讲另外一种语言的孩子会把基本的词序搞错。 
  本世纪中叶以前,心理学与语言学几乎不搭界,可是,随着认知革命的到来,有些认知心理学家和语言学家看到了各自学科的新发展,并呼吁通过另外一门学科来扩张自己这门学科。比如,语言学中有关语法工作机制的某些新理论意味着,思维在处理概念时会执行一些行为主义心理学不能解释的复杂操作。1953年,一系列心理学家和语言学家在康奈尔大学举行了一次学术会议,讨论了它们共同感兴趣的领域,并采纳了“心理语言学”这个名字,以确定为语言心理学研究的名称。 
  心理语言学当时还是一个不太为人知道的新学科,4年以后,哈佛教授协会的一位29岁的年轻会员发表了一篇专题论文,从而使这门学问受到人们的注意。在这篇专题论文中提出来的理论,已经成为当前这个时代里心理学的两大重要发展之一(另一个是人工智能)。其作者便是诺姆·乔姆斯基,他的一些观点我们在前面已经听说过。 
  乔姆斯基有一头蓬松的头发,戴着眼镜,是位浑身皱巴巴的天才——可说是知识分子的典型。他差点就没有当成心理语言学家。他在大萧条时代纽约激进的犹太社区里长大,但他父亲却是一位知名的犹太学者。年轻的乔姆斯基还在小时候就已经掌握了闪族语的一些基本结构知识,也了解到语言学大致是什么东西。这两样,一样是缴进的政治学,一样是语言学,从此以后就主宰了他的一生,可有一阵子,乔姆斯基政治的一面几乎就克服了语言学的一面。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过两年书,发现学术生活比较起左派政治生活来说十分枯燥无聊。1948年,他准备去以色列,准备在那里从事一种激进的、理想主义的阿拉伯…犹太工人阶级运动,这时,他遇到了泽尔格·哈里斯这位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语言学教授。他们因为共同的政治信仰而相遇,可是,乔姆斯基很喜欢,也很敬佩的哈里斯让他对语言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使他放弃了去以色列的打算,转而投身于语言学和左激政治运动。 
  当乔姆斯基遇见他的时候,哈里斯正打算发展一个基于行为主义原理的语言学系统,这个系统将能够解释语言模式而不必推论其意义。可是,他的计划有误,而且,在许多年里,乔姆斯基花了很多精力试图使其产生作用。当他达不到目的时,他放弃了哈里斯的理论,并在两年时间内形成了自己的理论。可笑的是,乔姆斯基是位左派分子,而他的学说的中心议题,如他在《句法结构》专题论文中所述的,却是说,语言知识和能力的某些方面是天生的,不是后天学成的,这个观点是左派分子、自由主义者和接受过行为主义培训的心理学家们认为是唯心灵主义和反动的。 
  乔姆斯基认为,孩子使听到的语言产生意义,以及获取语言的途径,不是通过语言的语法而来的,(“表层语法”,按他的说法),而是通过天生的能力来辨识听到的句子中间所包含的元素短语之间的深层句法关系而来的,这就是他称作起支撑作用的连接的“深层结构”的东西。他指出,作为一种证据,孩子们拥有一种轻松感,他们可以轻易地理解一种形式的句子转换成另一种形式的句子时的真实意义,比如,当一个陈述句转变成问句时,而且还可以自己完成这样一些转换关系。如果表层语法是孩子们所依靠的东西的话,他们可能会从转换句子中得出不正确的抽象。下面一些例子可以说明这些问题: 
  这个人很高。 
  这个人高吗? 
  他们会得出一个规则:从开始处着手,转到下一个出现“is(是)”的地方,或者另外一个动词,再把动词移到前面去。可是,这个规则太简单了;遇到象下面这个句子时,他们就不起作用了: 
  个子很高的那个人在房间里—— 
  按理,他们会把这个句子转换成: 
  那个高人会是在房间里? 
  可是,孩子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们只犯一些很小的错误,如“牙奇”,而不会犯严重的错误。他们可以感觉到思维元素之间的关系——其句法构成或者“短语结构”。正是通过这种“万用语法”的知识方法,孩子们才使自己听到的东西产生意义,并毫不费力地构造自己从没有听说过的正确句子。 
  孩子们是在什么时候以及以怎样的方法来获取这种万用语法和深层结构的知识的?乔姆斯基的答案完美地代表了针对行为主义理论的一场革命,因为行为主义认为新生儿是一块白板。他认为,在大脑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专门化的神经结构——他把这个地方称作语言获得器,或者叫L.A.D——这个地方是靠基因连接起来的,可以辨认由名词词组和动词词组所代表的一些事物和动作与彼此作为主动者、动作和客体之间发生联系的各种方法。 
  乔姆斯基和其他采纳了他的观点,或者开发出自己的观点的一些语言心理学家们开始以新的形式回答一些老问题。这在行为主义时代是不允许进行的,这些问题涉及知识是否在经验之间就存在于思维之中。他们的答案是:虽然语言本身是学习得来的,但大脑的结构殊同一般,孩子们可以自发地从他们听到的东西里面抽取语言的规则,而不需要人们来告诉他们这些规则,虽然他们会犯一些枝节性的错误,但能在构造自己的句子时利用这些规则。 
  尽管乔姆斯基平常很严肃认真,但他也会有很幽默的时候。为了演示一个句子元素之间的深层关系,他构造了一个完全荒诞不经的句子,从此以后变得非常出名:“没有色彩的绿色思想愤怒地睡着了。”尽管这个句子毫无意义,可它对读者来说还是与这样一句同样没有道理的句子很不同:“思想愤怒地绿色毫无色彩睡着了。”任何熟悉英语的人都会觉得,第一个句子多少让人能够忍受一些——它几乎是能够表达什么事情的——而第二个句子完全是令人不快的垃圾堆。其理由是,第一个句子遵循了表层语法和深层语法的规则,而第二个句子却没有。 
  乔姆斯基引发了激烈的争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先天论思想,尽管他并没有断定天生的思想,而只是说天生能够以有用的方式体验语言的能力。有些批评家排斥L.A.D.的假设后同意说获取语言的能力的确是天生的,但他们说,那是总体的知识能力的副产品。其他觉得天生的语言获取器很难接受的一些人也在不停地寻找证据,以期对之加以反驳。最近的一位是心理语言学家菲利普·利伯曼。他说,基因传递的器官服从变异是生物学的原则。果真如此,有些孩子就具有不正常的语言获取器,因而在语言理解的某些领域里就会出现不足情形,可目前好像还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除开这些争议之外,在三十多年时间内,心理语言学家和认知心理学家一直在收集证据,以期显示语言与思维是如何发生联系的,并希望显示出思想过程。有些人很有耐心地观察孩子在学习语言的过程中出现的错误和自我纠正行为。有些人分析语言游戏,还有一些人研究发育语言障碍,如失语症和由大脑损伤造成的获取语言的丢失疾病。更有一些人进行反应——时间实验。最后一种实验的例子是:赫伯特·克拉克及其他人发现,当给受试者显示一个简单的图案时,比如加号上面的一颗星,然后在它旁边写上一个正确的陈述句(“星在加号上面。”)或者一个真实的否定句(“星不在加号下面。”)他们说第二个否定句是正确的时间,比说第一个肯定句是正确的时间长十分之二秒。我们好像更习惯于思考什么东西是什么,而不太习惯于思考什么东西不是什么,为了处理这些句子,我们得首先把否定句改写成肯定句。 
  今天,许多心理语言学家研究到最后都相信,环境的确给语言获取带来很大的影响,这与乔姆斯基所认为的要多些。比如,他们强调,由“母亲亲昵之语”,即一些母亲(包括一些父亲)对小孩子谈话的特别方式,进行的非正式语言培训。然而,尽管许多心理语言学家都对乔姆斯基的L.A.D.学说的一些细节提出了疑问(他本人对此也做了进一步的完善和修改),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人类具有基因决定的能力,以理解和获取任何语言。另外,按维克多利亚·弗罗姆肯的说法:  
  然而,这个问题仍然存在,即,这种基因决定的语言能力是否基本上是派生的-是否是总体认知的、生理学的和其它支持人类智力的非具体系统的副产品-或者,它是不是因为一些语言学上的具体和独特的能力所致。 
  一系列证据在说服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即,人类的大脑不是一台“总体目标”的计算机,而是说,它可以助长的语言能力最好看作由其自身的一套不同原理规定的自动认知系统。 
  心理语言学家们还探索了语言与思维之间的关系中其它的一些重要问题。我们是总以词汇的形式思考问题呢,还是有时候如此?我们母语中的一些词汇是会塑成或者是会限制我们的思想?这些问题一直在进行辩论,也得到过很多的研究。这里有一些材料: 
  ——一代人以前,语言学家本杰明·沃夫曾提出理论说,思维是由一个人的母语中的句法和词汇塑造的,并给予跨文化的证据来让他证明自己的观点。他举的一个例子是,赫必族印第安语并不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作出区别,至少不象我们这样区别(这是几乎全球通用原则的一个很少见的例外)。的确,赫必族人讲话时通过变调来指示他或者她是指的过去,现在或者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沃夫及其同事相应地认为,我们所用的语言会塑造我们,并影响我们看到或者思想的东西。 
  ——另一方面,人类学家发现,在其它许多文化中,人们使用的表示颜色的词比讲英语的国家的人使用得少些,可他们体验这个世界的方式却毫无二致。新几内亚的达尼人只有两个表示颜色的词:mili(黑夜),mola(白昼),可是,对达尼人和其它缺少许多明确的色彩词汇的人进行的测试表明,他们对于色彩的记忆和他们判断色彩之间的差别的能力与我们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至少,当谈到颜色时,他们不需要词汇就能思考。 
  ——皮亚杰和其他发展心理学家对儿童思维进行的研究显示,语言和思维之间存在很强的相互联系。一方面是层次化的范畴,它是一种强有力的认知机制,可以使我们认知并利用自己的知识;如果有人告诉我们说,异族杂货店里有一种不熟悉的东西是一种水果,菲利普·利伯曼说,我们马上就知道它是一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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