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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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鸣急忙还礼:“前辈客气了,晚辈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出手,方才如不是前辈临危相救,只怕早已伤在神蝎爪之下了。”
童婉渲说道:“少侠放心,这里是堂堂紫萝谷,六大正派之一处所,不会有人威胁你们的安全。”
她这话若有所指,丹邪上人等人听到,都有些不自然。
元衡真君知道自己这妹子看似娇柔体弱,但是性格极是刚烈,若是惹恼了她,没准会做出什么令人下不了台的事情,尤其茹儿乃是她的命根子,护犊心切,娇慎大发之下,连自己也难有把握说服她。于是,元衡真君道:“妹,这次茹儿去往翠萝谷,幸喜达成使命,可喜可贺,因此才设下盛宴共贺,门中上下,包括丹师叔都莅临祝贺。愚兄考虑到你身体有恙,受不得喧闹,所以没有请你来。既然来了,那就和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也好。”说着,元衡真君又对顾研茹说道:“茹儿,服侍你娘就座。”
“不必了。”童婉渲淡然说道:“既是为茹儿达成使命而设庆贺宴,小妹先行谢过大哥美意。不过,小妹听说贺宴之上,有人提及茹儿婚事,似乎有意强迫决定,不知可有此事?”
她秀目缓缓扫过人群,最后凝注在谭无遗身上,犀利如刀。
谭无遗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童婉渲一十二岁之时便悟透门中绝学,为众人所瞩目,一十五岁之时,在年轻一代弟子之中独占鳌头,傲视同侪,外出历练连连做了几件大事,尤其是力毙黄泉涧阴尸老魔,名动天下。
如今,童婉渲虽然因为思念早逝夫君,忧伤成疾,但是威名仍在,紫萝谷众弟子听到童婉渲三个字,无不肃然起敬,敬畏无比。
谭无遗虽然身为七长老之首,但自问修为却未必超过童婉渲,此时见童婉渲目光逼来,不敢直视,侧过脸去。
丹琊上人坐在一边,脸色相当难看,元衡真君则暗暗叫苦。
此事涉及丹师叔等人,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小妹发起拗劲来,丹师叔脸面无光,在诸弟子面前争论,岂不是大大失了尊严?
元衡真君打了个哈哈,道:“小妹,大家看着茹儿和出尘自幼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便想乘着今日喜庆之际,促成一桩美事,做长辈的是一片好意,并非他意,渲妹不要误解。”
顾研茹撅着红唇,琼鼻一皱,没好气的扫了谭出尘一眼,低声说道:“娘,孩儿还小,不想嫁人。‘
凤目掠过段逸鸣,俏脸绯红,羞意浓浓。
童婉渲拍拍爱女香肩:“娘知道,放心,绝不会委屈你。”
童婉渲已听出元衡真君话中委婉意思,隐有所指,她冰雪聪明,利弊自是知道,心念电转。
今日之事牵涉到丹琊上人,无法明究,否则大哥下不了台;不过此事必须澄清,也算给某些人一些警告~~
童婉渲转脸说道:“大哥既然如此说,那小妹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当着众人之面,婉渲须说明此事,茹儿婚事由她自己作主,只要她不愿意,那便休想成为我顾家女婿。”
顾研茹芳心羞涩,双眼深深地瞥了一眼段逸鸣,双颊莫名烧烫起来,心头剧跳。
话到这里,谭无遗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沉声说道:“童师妹,当年你我两家可是有约定在先,等尘儿和令嫒长大之后,结为秦晋之好。这件事,难道童师妹想反悔么?”
童婉渲淡淡一笑,说道:“谭长老,当日之事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我和先夫自始至终,可答应过要将茹儿许配与令公子?其后谭长老夫多次说起此事,我和先夫均婉言推却,并不曾应诺。方才我也说了,茹儿之婚事由她自己作主,她若愿意,我也同意,她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谭无遗顿时气结,老脸涨红,气道:“你、你……”
谭出尘脑中顿时轰隆一声,一片空白,惊怒、焦急、嫉妒、酸楚,齐齐涌上头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爹爹,分明是有人在其中作梗,顾师妹才会变心。”
诸人一听,皆是一震,纷纷望了过来,等谭出尘说出下文。
谭无遗沉声问道:“尘儿,你说什么?”
落雁心中一动,附在段逸鸣耳边悄声说道:“段大哥,小心些。”
段逸鸣大奇,问道:“小心什么?”
落雁瞧着他,眼色古怪无比,幽幽道:“谭出尘说的那人,指的便是你,顾姑娘的一片心意,你难道不明白么?”
“什么?”段逸鸣看到落雁眼中闪过一道失落,微微一怔,转身去看时,却见顾研茹一双清澈妙目柔柔看着他,猛的垂下头,颇有些慌乱,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顾研茹心弦大动,忆起两人相遇相识经过,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件在心间掠过,挥之不去,少女情怀,深埋于心底深处,小心呵护着,懂憬着将来。
段逸鸣如何猜得出顾研茹女儿家心事?见她欲语还休,似有所悟,暗道:“莫非落雁所说是真的?”
场中出现暂时的平静,诸人视线皆投注在段逸鸣和顾研茹身上。
但在幽谷明月冷辉之下,还有一个少女的目光,含着淡淡的失落和寂寥,惆怅不已。
落雁缓缓垂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段逸鸣身上,紧密相依,似乎又若即若离,一如此时心情,飘渺不定,迷离茫然。
心底深处,没来由涌起淡淡一丝酸楚和嫉妒。
此时,谭出尘俊脸扭曲,咬牙切齿的说道:“爹,孩儿早已看出,就是仙瑶门姓段的小子介入,乱了孩儿和顾师妹的好事,使得顾师妹见异思迁。”
谭无遗面色森寒,逼视过来,眼芒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段逸鸣皱皱眉,百口莫辩,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谭出尘这话过于难听,诸人纷纷皱眉,童婉渲脸色更立时阴沉下来,满是不悦,
谭无遗说道:“看这小子油头粉面,眼芒闪烁,心术不正。”
顾研茹神色变幻,娇躯微微颤抖,凝目看去,只见谭出尘目中闪过一道怨毒之色,一时怒愤,脱口而出:“不可侮辱段师兄!他行事堂堂正正,侠义心肠,绝不是坏人!”
谭出尘越发恼恨,说道:“哼,你如此为他辩解,莫非你喜欢上了这个小白脸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目光如箭,齐齐射在顾研茹身上,便连元衡真君也是脸色骤变,射出一缕惊异光芒,聚在顾研茹脸上。
顾研茹俏脸赤红,颇为慌乱。
她固然喜欢段逸鸣,但一直深埋于心底,从未向人吐露一星半点,此时被谭出尘当众说出,羞怯惊乱,手足无措。
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能亲口承认这种事情?羞也羞死了。
诸人察言观色,已瞧出些端倪,许多紫萝谷弟子眼生惊异、怒愤之色,心中迁怒于段逸鸣,先前慕仰之意,荡然无存。
顾研茹明艳绝伦,性情开朗,多少弟子都想得她青睐?但由于谭出尘早已将她视为禁脔,高调往来,大家无不纷纷退却,只能远观,想到顾师妹选择本门杰出弟子而嫁,也并无太大敌意。
但顾研茹一口回绝谭出尘求婚,诸弟子希望重又燃起,不料只维持片刻工夫,谭出尘突然抖出这么一件骇人消息,齐齐惊骇莫名,希望他所言为虚。
大家心中几乎升起同一个念头:“顾师妹风华绝代、天仙化人,几是我紫萝谷之圣女,怎么能流落他人之手?”
是以大家焦急、渴望的目光一起聚在顾研茹脸上,希翼她红唇微动,吐出一个否定回答。
童婉渲闻言也是一震,杏目看来,却见爱女双目中闪动着羞涩、隐有一丝喜悦,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与平时顽皮任性之态然两异,蓦地霍然了悟。
她对顾研茹了解甚深,知道她清丽容颜之下,藏着一颗倔强自傲之心、自视甚高,这十余年来,门中长者凡是有适龄弟子者,纷纷上门提亲,其中不乏一些出类拔萃者,但都被爱女拒绝,她宠爱其甚,也不以为意,任由爱女就是。
但今日盛宴席间,她却是头一次见到爱女流露出如此这般娇羞神色,脸上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心中既惊且奇,暗道:“难道这丫头,真的看上了仙瑶门这个少年了么?”
想到此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道灵光。
这次茹儿回谷之后,时常一个人发呆默想,偷偷低笑,神情十分古怪,问她什么也不说,现在想来,分明是情窦初开的表现。
眼见谭无遗父子咄咄逼人,童婉渲心头火起,沉声说道:“怎么,我的女儿喜欢谁,难道还要谭长老父子同意么?”
谭无遗登时无语,面色铁青,冷冷说道:“嘿嘿,不敢。老夫只是关怀心切,担心侄女误入歧途,被居心叵测者欺骗了。”
这话分明就是说段逸鸣居心叵测,毫不掩饰,段逸鸣眉尖紧,碍于情面身分,只好装作听不懂。
童婉渲自然明白,森然说道:“多谢谭长老好心,童婉渲生的女儿,还分辨的清好坏,究竟谁居心叵测,苍天自知!”
场中局面颇有些紧张,元衡真君咳了两声,诸人目光不由投注过来。
“谭长老,此次翠萝谷之行,段少侠帮了大忙,理应以礼相待,而且茹儿身列翠萝谷门下,身分与前大是不同。”
言下之意,便是要谭无遗不要再深究下去,毕竟此事关系到翠萝谷,再纠缠下去,难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元衡真君身为掌门之尊,谭无遗不敢违逆,只得应了一声。
童婉渲说道:“大哥,小妹身体有恙,就此告辞。”
元衡真君说道:“也好。”
童婉渲举手搭在顾研茹香肩上,说道:“茹儿,请你这两位朋友一起回去,为娘要好好谢谢他们帮了你的大忙。”
顾研茹转过身来,双颊上犹自带着一抹娇羞,飞快地瞟了一眼段逸鸣,对落雁说道:“楚姑娘,你们随我来。”
落雁一牵段逸鸣衣袖,向元衡真君拱手致意,随着童婉渲母子离席而去。
水声潺潺,前方出现一道山涧,山涧上横卧着一条天然石桥,状若长虹,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落虹天桥。
涧底水流悠悠,却有三条,明月倒影其中,波光粼粼,犹如三盏天灯,两侧绝壁之上,间或生长着几株苍松,枝繁叶茂,苍劲古朴。
走上石桥,山风拂动诸人衣袖,猎猎飞卷,飘飘欲仙,好似入徜徉在天河之间,如梦如幻,景色奇谲瑰丽,见所未见。
石桥另一侧是个平台,三面绝壁,惟有石桥与外界相连,淡淡云雾飘摇起伏,清幽出尘,各色菊花团团簇拥,争奇斗艳。
当中几间竹屋,优雅别致,另有一番情趣。
走入竹屋中,各自坐定,旁边有俏婢送上香茗,悄然退下。
童婉渲举杯抿了一口,随意问了段逸鸣几句,诸如家世、师门等,段逸鸣一一作答。
期间顾研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默默依偎在母亲身边。
童婉渲说道:“茹儿不时提起,段少侠曾多次施手相救,老身感激不尽。”
段逸鸣说道:“前辈言重,但凡正道之人,遇到同样事情,也会和晚辈一般做法。”
童婉渲微微颔首,说道:“不错,不骄不傲,从容淡定,果真与众不同。仙瑶门能教出你这等弟子,盛名之下,果非虚言。”
段逸鸣说道:“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敝派门下,较晚辈更胜者比比皆是,晚辈只不过一介末学罢了。”
童婉渲奇道:“是么?看来这些年,仙瑶门崛起中土,自有道理……唉,相比之下,紫萝谷弟子中却找不出几个杰出弟子,日渐没落,也许再过数十年,只怕难有立足之地……不说也罢。”
段逸鸣愕然,说道:“前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谁人不知,贵派声名显赫,位列六大门派,领袖苍生,便是晚辈也仰慕得很。”
童婉渲苦笑一声,说道:“少侠不必恭维,老身心中明白,目下正道虽以天剑派为首,但仙瑶门实力却不逞多让,紫玄真人剑走偏锋,总非正途;叶掌门雄才大略,隐忍不发,却是个百年一遇的天才,有他引导仙瑶门,假以时日,终究会超越天剑派,领袖群伦。”
段逸鸣和落雁相视一眼,只觉面前这孱弱女子看似足不出户,但洞察世情却十分深邃,可惜天不佑人,偏偏令如此聪慧女子病体缠身。
童婉渲道:“正道者,惩奸除恶,斩妖除魔,私心不可太重,所谓物极必反,魔到极致之时,未尝不入正途,正道极端,难免沦落魔道,正魔只在一念之间。”
段逸鸣听得奇怪,这话没头没脑,总觉得似乎话中有话,说道:“晚辈愚鲁,不明前辈深意,请明示。”
童婉渲秀目一转,似乎看出两人心中所想,顿了顿,脸色一正,道:“段少侠,天下苍生,生活不易,百姓维艰,希望有朝一日,少侠能以苍生为重,能不杀则不杀,得饶人且饶人。少侠只要记住老身的这句话,日后必会明白。”
段逸鸣错愕片刻,越发胡涂,只好拱手,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此生此世,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斩妖除魔为己任。”
童婉渲微微一笑,道:“老身甚少与外人详谈,有些失言,两位勿往心里去。”
顿了顿,目光在顾研茹身上逗留片刻,缓缓道:“段少侠,老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段逸鸣心中一跳,急忙欠身:“前辈请说!”
童婉渲微笑道:“段少侠,老身只有茹儿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颇有些娇宠,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少侠见谅。”
段逸鸣说道:“茹儿心地善良,天真活泼,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全是前辈教导有方。”
顾研茹听他夸奖自己,心中大甜,朝他嫣然一笑,如若春花怒放,楚楚动人,明艳不可方物。
段逸鸣心中剧跳,不敢细看。
童婉渲看在眼中,心如明镜,越发正是自己猜测,起身道:“段少侠,请随老身来。”
段逸鸣满腹狐疑,跟在她身后走出竹屋,来到绝崖之边。
山风呼啸,云雾翻滚,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一声猿猴啼叫传来,久久回荡。
童婉渲面对群山,说道:“段少侠可知老身为什么要你来这里?”
段逸鸣迷迷糊糊,老实答道:“晚辈不知,请前辈明示。”
童婉渲问道:“段少侠可曾定下婚事?”
段逸鸣摇摇头,说道:“晚辈年少,不曾定下婚事。”
童婉渲低声说道:“那就好。”
她吁了口气,缓缓转身,一双澄澈眼睛凝注着段逸鸣,道:“天下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女儿找个好归宿,老身也不例外。”
段逸鸣含糊应了一声。
童婉渲看着他,眼眸逐渐温柔,道:“茹儿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老身老了,希望看到她得到幸福归宿,只要她愿意,老身绝不阻拦……少侠可知老身之意?”
段逸鸣被她瞧的颇不自然,手足无措,竟然有些紧张,道:“这个……前辈的意思,晚辈不太明白。”
童婉渲微笑道:“既然如此,老身就明说了。今日之事,段少侠也亲身经历。谭长老之子固然佼佼不群,但茹儿并不中意他,她其实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段少侠,可知此人是谁?”
段逸鸣心头狂跳,口干舌燥,结结巴巴道:“晚辈不知,茹儿喜欢、喜欢的是谁?”
童婉渲微笑,沉吟不语,只是瞧着段逸鸣,许久才说道:“段少侠,茹儿喜欢的,是你。”
此言一出,段逸鸣张口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虽说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