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联想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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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想来说,代理业务在其发展史上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代理业务,就没有今天的联想电脑和联想激光打印机,就没有出色的联想管理和成功的渠道管理。”[4]联想走上了自己最早的多元化之路,其结构虽显简陋,意义却非凡。
AST并非与联想合作的第一家国外厂商,惠普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它与联想合作,其目的无非寻求联想为其代理产品。联想代理的第一个惠普产品是绘图仪,从此便与惠普水乳交融,结下了不解情缘。
联想那时候成立了代理部,柳传志亲自抓代理,他学会了如何做贸易。杨元庆以惠普为师,从惠普那里得到了他日后管理PC事业部的经验,最终他赢得了权力,也赢得了IT领袖的声望。
就在联想为AST和惠普做代理的时候,柳传志已开始了他的布局的思考。在1987年,联想面临着无数种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可改变历史,使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同时产生不同的结局。
一种选择是继续推广汉卡,但其市场毕竟有限;二是开发自由品牌电脑,虽然有利可图,但一无资金二无实力,又不可能得到电子工业部的生产许可,即使偷偷摸摸地干了,也会落下先天不足的毛病;三是代理国外电脑积累资金,顺便了解最先进的技术,为自己建立起可靠的销售网络。
柳传志开始看到一个清晰的未来,他曾设想通过代理将优秀产品引入中国市场,然后水到渠成地引进生产线,最终完成技术转移。他后期计划最终没有实现,生产线及技术转移因为AST的傲慢与偏见始终不能成为现实。然而却开辟了另一条道路,使联想史走上了另外一个路口,所遗下的影响时至今日犹未衰竭。
那一年
1987年的1月24日,周光召给柳传志发了封贺信,祝愿他能办出一个“中国的IBM”。他肯定了联想的道路,还赞扬其为科技体制改革做出了贡献。柳传志看到贺信不免有些飘飘然,又不免要进行更多的改革了。
他在6月颁布了联想的章程,说要按一定比例提取企业发展资金、职工福利资金和利润分配资金。稍早前,他与海淀供销合作社签协议,要成立“中国科学院计算所计算机技术公司”,联想出资120万元,海淀供销社以1400平方米场地作价出资80万元。他们最终在6月签订了“联营合同”,一个月后获得了中科院的首肯,要他们“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变化总是那么快,仅仅过了一个月,联营公司的注册资本便变更为3000万元,联想以2680万元持股89%,海淀供销社以320万元持股11%。到了1989年,公司又变成了北京联想计算机集团公司,8年后他们提前终止了“联营合同”,联想又变成了联想自己的联想。
那一年,就在这不停的变动中度过。那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去,一个新的春天到来的时候,柳传志将带给他们新的震荡,而这震荡甚至影响了他们中很多人的一生,改变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荒野之中的管理
关注联想的人总是冀望获得联想创业时的管理经验,他们大半要失望而归。曾经给联想做过诊断的专家认为早期联想“惊人的混乱创造了惊人的效益”,柳传志虽然很不高兴,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事实。
自1984年冬天联想诞生到1987年冬天走过“自为年代”,联想及柳传志都雄心壮志,生气勃勃,但视角转移到管理,当中是一段长期的混乱和令人失望。
然而,将之定义为联想的“黑暗时代”则不正确。虽说这段时间管理处于无序状态,各种会议若断若续,但大规模的扩张和决定性“战役”都取得了胜利。若非如此,则以后的联想便会面目全非,局面将会杂乱无章。好在历史不能假设,旧事不会改变,纵然有些此起彼伏,如今看来也无关宏旨。
局中人:袁保玑(4)
从1984年底至1987年,这一时期的总体特点是产品少,人员少,经营额小,资金短缺。这一时期联想采取的是“平底快船”的管理模式,即总经理直接指挥,权力高度集中;人员和部门一专多能,只要是市场需要什么事都要干;资金则分批量投放然后快速回笼,联想称之为“小步快跑”。这种管理模式对规模很小,处于创业阶段的联想十分有效。[5]
好事者说那时的联想处于“平底快船”结构之中,联想###及柳传志本人都不记得曾有这种总结。彼时他们忙于开创新局面,少不得独辟蹊径,将所创局面布置妥当,其间费时虽多,但管理的印象却不深刻。若确有管理,亦只是人事上的纠葛,及以盲人骑瞎马般的勇气纵横于荒野。
然则局面已经打开,就会出现气象一新的捭阖,就像黄仁宇形容的一段历史:“两岸的绝壁既已垂直的掉入水中,其下一段景物本来也是别有洞天,经过一段耽搁,越是意料之外,出其不意的展开,越能令人寻味。”[6]
我们检讨联想的这段历史,发现当中浪漫事迹远远超过后来被媒体夸大渲染的高速发展阶段。逻辑成分又少,出色的男男女女,在青史上留下了名字,却很难综合出更为深远的意义。
柳传志既已完成联想的“自为年代”,观测到清晰远景,则他告别“黑暗”,突袭光明,开始布一个“联想局”,便是顺理成章的故事了。在他的布局中,他将面临的磨难不知凡几。
【注释】
[1]《联想》,第1期(试刊),1988年6月17日,联想档案案卷号Z04…1。
[2]《中国计算机工业发展概况及其相关政策研究》,于致田。
[3]《联想集团发展历程》(1984—1998),联想提供。
[4]《企业导师》,路晓主编,机械工业出版社,2003年4月第1版。
[5]《联想集团发展历程》(1984—1998),联想提供。
《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24节
《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24节
作者: 迟宇宙
[6]《中国大历史》,黄仁宇,三联书店,1997年5月第1版。
一个局的作为(1)
2003年,在河北徐水县发生了著名的“###事件”,农民企业家###被公安部门以“非法集资”的名义抓将而去。10月31日,柳传志给###的儿子孙萌发了一份签名传真,以示支持。他告诉“尊敬的###先生”,他是联想集团的柳传志,他看了中央电视台有关孙的报道,对其境况很同情。
“希望你在这个时刻一定要稳住阵脚,不要因此乱了方寸,我在当年创业时也遇到了许多的困难(虽然没有你现在所遭遇的困难大),但是都挺过来了。只要你保持你的这种奋斗精神,就一定能渡过难关。”
这封被孙萌“不慎”泄露给媒体的传真迅速引起了互联网上的争论,对###的褒贬瞬间转变为对柳传志行为的赞赏或质疑。有人说柳传志借机沽名钓誉,也有人说他对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暗指他进行个人炒作。
只有柳传志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理解###,他多么清楚创业的艰难,他多么深刻地体会到,做一个有良知的、清白的企业家要付出什么代价。
在1988年,柳传志曾经伫立于香港的荒野雄心勃勃,他试图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却不知自己要经历的磨难到底凡几。
香港联想的诞生
1988年初,柳传志开始布局。他不知道自己的局到底会如何作为,却知道布局是实现“造电脑”梦想的希望。他遭遇了一段段插曲,去迎接一种既成事实、不可逆转的趋势。
1987年,联想开始在中关村拥有自己的“大门市”,他们因之与四通产生种种恩怨。为与四通一比高低,联想曾在楼顶树了一块大牌子,四通气愤不过,就树了一块更大的牌子,横亘于整个楼顶,占据了联想“地盘”。为了牌子,双方先是扯皮,然后争吵,不可开交时便诉诸上级,冀望官方力量来维护己方利益。
既是两家大公司,又都有中科院背景,官方既不敢得罪也不敢怠慢,便协调商议和起稀泥。只是联想和四通积怨日深,刚消停几日便又吵将起来,惹得官方烦恼不已,就连周光召也忍不住讽刺他们比阔就像美国黑人戴粗大的金链子。
到了1989年,四通的###出逃国外;联想的柳传志则未在改革中犯错误;联想占了上风;四通低调起来。
吕谭平到北京时,柳传志刚把“大门市”租下来。他兴奋不已,硬拉着吕谭平去看。一边看,柳传志还一边手指正在装修的门市对吕谭平说:“一年租金要70多万人民币。”吕谭平连连点头,说:“相当不错,相当不错。”
快到年底的一个下午,柳传志给吕谭平打了个电话,说:“吕先生,你考虑一下,咱们两家可以合作办一个公司,将饼做大。”
吕谭平撂下电话,就去和自己的合作伙伴吴礼益、章立基商量柳传志的提议,没用多长时间,吕谭平们就决定和柳传志们一起干。“饼干”与“比萨饼”之间的“大小”道理谁都明白,关键是能否信任对方,信任对方的人品与能力,吕谭平通过和柳传志的生意和交往,信得过柳传志。[1]
吕谭平后来在“联想走向世界”报告会上夸赞联想“与内地其他单位有很大不同”,“他们讲究信誉,说到做到,并且效率很高”。他恭维柳传志,说以他为首的联想管理层在电脑领域很具战略头脑,“办事认真,计划周密”,办公司的目标是“创办电脑产业,要生产自己设计的机器,到世界各地去比比高低”。
“我们感到和他们志趣相投,思路吻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1987年夏天,我与柳传志接触频繁,我们共谋合办企业,走向海外的大计,真是一拍即合。反复磋商以后,1987年底,计算所所长,也就是联想集团的董事长曾茂朝先生带领王树和先生、李勤先生,到香港与我们签订了合作协议。”
虽然“信得过柳传志”,但吕谭平还是不准备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们想留条后路,与柳传志搞个合资公司,同时把导远做下去。柳传志坚决反对,他怕吕谭平他们意志不坚定,怕他们分心,怕两个公司利益上分不清。
吕谭平记得1988年大年初四,柳传志从北京给他打来长途,要求他将香港导远合并到香港联想,敦促他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请我们充分考虑。“我第二天便回复柳总:坚决合作,完全同意。”[2]事实却非如此,虽然柳传志主导行动,但他与吕谭平谈判多次,才说服后者放弃“脚踩两条船”的计划。
一份记录显示,柳传志曾到深圳与吕谭平详谈合作,他住在深圳的沈阳宾馆。吕谭平经常早上从香港赶到深圳,与柳传志一起吃“一毛钱”的免费早餐,一边吃一边谈判。有一天他实在不想吃了,就对柳传志说:“柳总我请你吃回饭。”吕谭平带柳传志去了一个度假村,柳传志记得那次吃了冬瓜盅。
柳传志知道“磨嘴皮子”的功效,懂得如何游说别人赞同自己的意见。他与吕谭平推心置腹,谈生意也谈做人。他知道吕谭平在内地接触过很多公司,有的公司瞧不起他们,有的公司不讲信誉,有的拒付货款,害得吕谭平四处追债。与联想合作之前,因为收不回钱,吕谭平的内地生意亏损超过100万港币。
有一次,吕谭平他们与上海一家单位合作,对方四处宣传自己很有技术实力,但他们办事效率极低,也不讲信誉,百般无奈,吕谭平他们只好终止了合作。在最糟糕的1985年,吕谭平卖了内地一批货,收账时却赶上内地银根收紧,很多单位付不出钱来,使得他们几乎破产。在之后的半年,他们坐着硬板火车一趟又一趟分头跑上海、甘肃、四川等地挨家挨户讨账,“样子狼狈至极”。
一个局的作为(2)
想到可悲往事,吕谭平就会想到柳传志的气度和人品。最终,他答应了柳传志的要求,放弃了导远,彻底将自己与联想捆在了一起。
IT行业的观察家刘韧在一本书中记录说:“创办香港联想,吕谭平没钱,联想也没钱,必须靠银行贷款,而银行的钱从来不借给没有钱的人,吕谭平贷不到很多钱,柳传志也不太行,想用银行的钱办香港联想,必须拉一家能从银行贷到钱的大公司参股进香港联想才行。柳传志父亲80年代初到香港创办中国专利公司……柳传志想将中国专利公司下属的中国技术公司拉进香港联想。”[3]
柳传志找曾茂朝代表联想与父亲谈判,后者认为“没有老子和儿子办公司的”。后来柳传志一干人说服“新华社香港分社表示支持”,最终才使北京联想、导远公司和中国技术转让公司各出资30万港币,各占1/3股份组成香港联想。
柳传志与柳谷书随即因为总经理人选而产生分歧,后者坚决反对吕谭平出任香港联想总经理。父子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柳母上前劝道:“你们父子俩……”
柳谷书在港工作多年,他知道很多香港人唯利是图不可靠。他怕柳传志不在香港,香港人捣鬼。他坚持张祖祥当总经理,吕谭平做副手。柳传志了解吕谭平,知道吕谭平出身既苦,少年时做苦工挣钱去英国留学,十几年来一直在奋斗。
柳传志告诉父亲,吕谭平并非唯利是图的那种人,他们也不是要看住中国技术转让公司的钱而是要开展业务,让钱赚更多的钱。柳谷书诘问他:“你对香港了解多少?你在北京,不在香港。我贷款担保,钱真出了事,谁负这个责任?”
父亲的固执让柳传志很沮丧。父亲一向是个固执的人,他因其固执获得成功,后来也因其固执而走向事业低谷。柳传志清晰父亲的性格缺陷,知道多争无益,徒伤感情而已。他当天便想出另一“计谋”,给父亲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长信。
他劈头盖脸地夸奖了父亲一通,赞颂自己的家庭民主和睦,兄弟姐妹从未为任何物质利益发生摩擦。他恭维与父亲的不愉快争论,说明父亲的民主作风。但他依然要说服父亲:“你很有经验,在宏观上你都懂,但是在和这个香港人的接触上,你可能没我了解,我已经和他做了很多笔生意……”
他说与父亲相比他经验差得很远,但他毕竟已40多岁。“办公司前三年中,吃尽了千辛万苦”,现在对工作有了成熟的了解,希望父亲能够支持其工作。[4]
《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25节
《联想局:一家领袖企业的中国智慧》 第25节
作者: 迟宇宙
没有人知道是柳传志的声情并茂打动了柳谷书,还是柳谷书舐犊情深,为儿子牺牲了“理智”,总之柳谷书放弃固执,同意吕谭平出任香港联想总经理。
毫无疑问,柳谷书对香港联想的发展至关重要,他亲自出面请香港各界头面人物参观联想,请自己的朋友支持儿子。后来张祖祥出任香港联想副总经理一职,面对港人的傲慢,他最为自傲的是,吕谭平从不敢见柳谷书,因为中国专利公司是大公司,吕谭平有些怕。张祖祥不怕。
1988年4月1日,香港联想公司在柴湾的一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