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模式-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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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我是烟的主人(Smoke Owner),我是高贵的办宴人(Great
Invi-ten)。当我去各地和各部落首领的女儿结婚时,我获得了作为婚姻赠礼的上述称号。所以我不禁为那些低级首领所说的感到可笑,因为他们企图以抹煞我的称号来贬低我,但不过只是徒劳。谁比得上我祖先首领们干下的一切?因之,我在世界各部落中才遐迩闻名。只有我的祖先首领在一盛宴上分配财物,而其他一切不过是亦步亦趋,依我样画葫芦。他们企图模仿这个首领,他是我的祖父,我家族的根基。
我是各部落中的第一,
我是所有部落中的唯一。
部落的首领不过占有区区一隅,
而我,则是各部落中的至尊唯一。
我在应邀而来的首脑中寻找我这样的尊贵,
但所有的客人都不可能和我齐名。
孤儿、穷人和各部落的首领们,
他们从不举办答谢盛宴!
他们丢尽脸面,
而正是我,给做客的首领以海龙,
给各部落的首领以独木舟。
这些自我炫耀的颂歌由首领的家臣在一切重要时刻吟唱,典型而富有特征地表现了他们的文化。他们所承认的一切动机都以获取至尊的意志为中心。他们的社会组织、经济制度、宗教,生与死,都是表现此种意志的渠道。他们理解的胜利,就是把嘲讽,侮辱公开集于敌手一身;按其风俗,敌手也是他们邀请的客人。在赠财宴上,主人一方刻下将接收铜器的首领的真人大小的模拟形象。他的贫穷由凸出的肋骨表示出来,并用一些下流的姿态表示他的微贱。作为主人的首领以轻蔑的姿态对客人唱道:喂,别挡道。转过你们的脸来,让我将用打击你们——我的首领伙计,发泄我的愤怒。他们只会装聋卖傻,把一个铜器反复兜售,分派给各部落的小头目。呵,别求仁慈,呵,不要枉求仁慈,举起你们的双手,搭拉着你们的舌头。我只有嘲笑他,我鄙弃他囊无一文、室内空空之徒,在他举为赠财宴的房里,让我们呆在那儿,饥肠辘辘。这是我嘲笑的理由。我笑穷途末路之人的理由,还有认为自己的祖先为首领的人。他们弱小的人,祖宗中没有首领,他们弱小的人,没有来于祖父的称号,他们不断劳作,艰难劳作,他们常犯过失,他们生长在世界的卑贱的不毛之地。这就是我唯一嘲笑的理由。我是无往不胜的伟大首领,我是无往不胜的伟大头人,哦,继续你做的一切吧!我仅仅嘲笑旋转于世界的人们,我鄙视拼死劳作却不留痕迹(象鲑鱼),我嘲笑,居于伟大首领卵翼之下的头领。哈!可怜他们吧!把油抹在他们干枯而脆弱的头上吧;那不梳头发的头。我嘲笑拜倒在真正高贵头人脚下的首领,我是令人自惭形秽羞辱不堪的伟大头人。
西北海岸整个经济系统都热衷于为此种固执观念服务。一个首领能获得他寻求的胜利主要有两种手段。一种是向对手提供大量财物以致对手不能按要求的利息回赠以达到羞辱对手的目的;另一种就是毁灭财富,两种情形,都要求回赠,虽然第一种情形使授者财富得到增加,而第二种情形则使他剥夺了自己的财产。两种方法的结局在我们看来,似乎是对立的两极。而对夸库特耳人来说,它们不过是征服敌手的互补手段,生活的最高荣耀莫过于彻底破坏的行为。完全和出售铜器一样,它是一种常常对敌手发出的挑战,敌手为挽回面子,就不得不毁灭相等数量的珍贵财物。
毁灭财产的形式无穷。在盛大的赠财宴上,大量消耗烛鱼油就被当作破坏性的竞争。慷慨的主人,让客人尽情食用烛鱼油,而且还把油泼到火上。既然客人靠火而坐,燃烧的油的热浪使他们强烈不安,这也被视为竞争的一个部分。为了避免丢丑,他们必须保持原状,即使烈火熊熊,直燎屋椽,也不得动弹。面对房屋将毁的威胁,主人也必须表现出一种根本不在乎的神态。一些最为高贵的首领在屋顶上置一男人的雕像。也就是所谓的呕吐者,嘴上接有水槽,以让贵重的烛鱼油象水流一样不断通过雕象开着的大口倾泻到房下的火堆上。如果油宴超过了客方首领早先举办的宴会,客人就必须离开,开始准备回礼宴,以此超过敌手举办的宴会。如果他认为主人的宴会不能和自己举办过的宴会相匹敌,便极力羞辱主人,后者则采取某些进一步的措施来确立他的高贵性。
为此目的,主人可能派出使令者去砸碎四只独木舟,并把碎片堆放到火上烧掉。或者就杀一个奴隶。或毁掉一尊铜器。在赠财宴上打碎的所有铜器,绝不是对铜器所有人造成的财富损失。毁坏铜器有许多层次。首领觉得没有更充足的理由毁他的贵重的铜器礼物时,可能只切下一块,这样,敌手也必须从一等价铜器上切下一块。这种回赠财物的过程仍然相同,就象已经给予了整个铜器一般。在与不同敌手的竞争中,一件铜器可能沿着海岸,被分撒在几百英里的地带。最后当一个高贵的首领得到了全部散失的碎铜后,就把它们重铸成器,该铜器的价值也大大提高。
按照夸库特耳人的哲学,铜器的实际毁坏仅是这种习俗的一种变体,高贵的首领会召集他的部落成员宣布举办赠财宴。“我将在火上毁掉那正在我房里呻吟的丹达拉王铜器,这就是我的自豪。你们清楚我为它付出了多大代价。它花掉了我4000床毯子。为了战胜我的敌手,我现在将把它打碎。我要为你们即我的部落使我的住宅变成战场。欢乐吧,首领们。举办如此盛大的赠财宴还不曾有过呢。”这位头领把铜器放到火上让它融化,或从巨大的海中岬角把它扔进大海。这样,他剥夺了自己的财富,但却得到了空前的声誉,他取得了对敌手的最终的优势,敌手只好毁掉一件等价铜器,否则就承认失败退出竞争。
对首领要求的行为要达到非常的狂妄自大和专横暴虐的程度。但对极度过分地解释首领作用,也存在着必要的文化限制。他不得随心所欲毁灭他人民的财产,使他们完全穷困潦倒,或进行毁灭他们的竞争。使他的活动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的重要社会限制,被他们称为道德禁忌即对过度作法的禁忌。过度作法总是危险的,而且一个首领必须保持在一定的限度内行事。我们将看到,这些为风俗所需要的限制允许许多极端的情况,但首领的要求如果太高而得不到部落的支持,这方面的限制就总会发生作用。他们相信,好运与要求太高的人无缘,而且他不再会得到追随者的支持。社会确立了种种限制,虽然这些限制,在我们看来是那般稀奇古怪。
在西北海岸,允许人们具有的这种程度的至尊意志,在他们的赠购交易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了盛大赠财宴,要提前一年或更早便发出邀请,满载要人的船只从远方各部落应邀而至。主人用自我炫耀的讲话和要求,公开出售铜器,让人知道他的称号和铜器的高贵性,他向客人挑战,逼使他们拿出已准备好作为回礼的财物。客人开始谦恭有礼,提供的纯然是适量价值的零星品,慢慢达到高峰。卖主一方接受每一逐步增大价值的物品时,蔑视地说:“你认为你已结束了吗?你决定买这珍贵铜器时,就缺乏先见之明。你还没有了结,你还会给出更多。这铜器的价格将与我的高贵性相一致。我还要400多。”买主回答道:“是的,首领,你没有同情,”说完,立即派人取来对方向他要求的毯子。他的毯子计数人大声点着毯子数目,并向聚会的各部落人演说,“喂,部落们。你们看见我们买毯子的方式了吧?当用毯子买铜器时,证明了我部落的强大。他们不象你们。我带来的毯子有1600条。夸库特耳的首领们,这就是我对不知如何买铜器的人所讲的话。”他一说完,他的首领站了起来对人们又大讲一通:“现在你们已看到我的称号。这就是我的称号。这就是我的称号的份量。如山似的毯子,直堆到了我们的天堂。我的称号与夸库特耳同名,部落们,你们不可能做到我们这样。当心吧,以后我会让你们去我那儿购买。不过,部落们,我并不期待你们去我那儿购买东西的时刻。”
但铜器的售卖还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一位卖方首领站起来重述他的高贵和特权。他讲述了他神话般的祖先,并说道:“我懂得怎样买铜器。首领,你总讲你很富有。难道你从不想得到这铜器?只要再加1000条毯子,首领。”如此这般,这铜器的价格一直增到要用3200条毯子支付为止。接着,又要求买主以贵重箱子安放毯子。箱子带来了。然后,买主还必须以更多的礼物“装饰该铜器的所有人。”买主答应以后便提供出它们,“听着,首领们。用这价值50条毯子的独木舟装饰你们自己吧,用这价值50条毯子的独木舟,用这价值50条毯子的独木舟,用这价值200条毯子的独木舟去装饰吧。现在有了4000条毯子。完了。“铜器所有人回道:“我接受这个价格。”但这并没做成。买主立刻对铜器的主人讲:”首领,为什么你接受这个价钱?你接受的太快了。你一定把我低估了。首领,我是一个夸库特耳人,我是全世界最有声望的部落中的一员。在结束与你的交易之前,你就败北了。你永远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他遣人叫来他的姐姐,他的公主,再给敌手200条毯子,“他的公主的衣服。”这就有了第五个千数中的200条毯子。
这或多或少还是常现购买铜器的方式。在高贵首顶之间的竞争中,作为这一文化核心的激烈竞争找到了自由的领地。夸库特耳首领中的飞毛腿(Fast
Runner)和投掷者(Throw Away)冲突的故事,表明这些竞争成了公开敌对的方式。这两个首领本是朋友。投掷者邀请他的朋友的家族参加鲑鱼子宴,在独木舟中,满不在乎地端上不那么干净的奶油和鱼子。飞毛腿认定这是一种公开粗暴的侮辱。他拒绝了食物,躺在地上,用他的黑熊皮毯遮住自己的面孔,他所有的亲属看见他不高兴了,也照此而行。主人催请他们进食,但飞毛腿让他的发言人对主人讲,抱怨这种有失尊严的侮辱:“我们的首领不会吃你招待的肮脏东西,哦!你这脏鬼。”投掷者轻蔑地回答:“就算你说的对。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是极富之翁。”飞毛腿接着开始回击:“的确如此,我是拥有巨大财富的人,”他马上命人取来他的铜器“海怪”。他们把它递给他,他接过来便推到火中,以此“扑灭敌手的火”。投掷者也派人拿来铜器,仆从捧上铜器“横眉冷对”,他也把它扔进宴会上的火堆,“使火继续燃烧。”但飞毛腿还有另一铜器“鹤”,又派人取来丢到火上“闷熄大火。”投掷者没有铜器了,所以他无法再加燃料使火旺盛起来,在第一个回合中他被打败了。
第二天,飞毛腿举办答宴,派随从请来投掷者。与此同时,投掷者也以足够的财产作抵押借来另一铜器。因此,当山楂子和奶油送到他面前时,他用飞毛腿头天所说的话予以回绝,并要随从取出铜器“白日面孔”。他拿起它扑灭了敌手的火。飞毛腿站了起来说:“我的火现在被扑灭了。但等一下,再坐一会,看我要做的事。”他跳起了亢奋的愚人舞——因为他也是愚人会员,并毁掉了四只他岳父的独木舟。他的随从把它们置于火上以此驱逐由投掷者用铜器熄灭了火而带来的耻辱。客人无论如何必须留在原处,否则只好认输。投掷者的黑熊皮毯烧焦,毯下双腿皮肤也起了泡,但他仍稳坐不动。只有火焰开始减弱,他才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吃着佳肴,以此显示对放肆的敌手的不屑一顾。
飞毛腿与投掷者此时已处于公开的敌对状态。与其使用他们的世俗特权不如利用他们的宗教特权。因此,他们选定拿出加入秘密会团的对抗性的入会礼。投掷者秘密策划冬日仪式,飞毛腿闻讯之后决心超过他。投掷者让一子一女入会,飞毛腿则让二子二女入会。飞毛腿此时又战胜了对手,当他四个孩子从隔离地被带回时,舞会的激昂达到顶点,他让愚人、灰熊两会舞蹈人剥掉一个奴隶的头皮并杀掉,然后让食人者把他的肉吃了。他把头皮送给了投掷者,后者显然不能与他的神力行为分庭抗礼。
飞毛腿还获得了另一个胜利。他的两个女儿被吸收为战争舞演员,她们请求把自己置于火上。一堵巨大的柴墙立于火的四周,她们被绑在木板上,随时准备葬身火海。不过,捆着的是两个穿着象真正战争舞着服装的奴隶,做为替身被扔到了火里。四天内,飞毛腿的女儿藏而不露,然后,从留下的奴隶的骨灰中,她们装模作样地复活了。投掷者根本没有本事与这种显示特权的方式相抗衡,于是他和他的人就去与努特卡人战斗。只有一人生还讲述了队伍的失败和死亡。
据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那里还存在着敌对首领在展示他们的高贵中只在行动上有所变化的其他竞争的目击记载。在至今活着的一些男人的生活中,就有这样一件事:一次,首领意欲用7只独木舟和400条毯子“扑灭”敌手的大火,而主人却在火上加油。房顶着火了,整个房子几乎完全烧毁,但此时那些与此相关的人们则一本正经,毫无异样呆在原地,并派人把更多的财物堆到火上。“接着,200条毯子弄来了,他们把毯子扔到主人的火上。现在他们把它扑灭了。”然后,主人又拿出更多的沙罗果和山楂子,和他女儿跳舞时拿着的铜器,他把铜器塞到宴火下。4个年轻的男人将满勺满勺的油泼到火上,油和毯子一起燃烧。主人还将油泼到周围敌手身上。”
这类竞争是野心的顶点,他们理想人格的肖象是根据这些竞争勾划的。一切适合于竞争的动机就是美德.一位老年首领在一次赠财宴上对她的儿子这样告诫说:“我的部落,我要特地对我儿子讲上几句。朋友们,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熟悉我的父亲,也知道他用他的财产做了些什么。他行事轻率,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在乎。他抛弃或在宴会的火中烧掉他的独木舟。他扔掉海龙皮,把它们赠给自己部落的敌手或其他部落的首领,或把它们撕成碎片。你们知道我并没说假话。我的儿子。这就是你的祖先为你铺开的道路,你必须以此而行。你的祖先不是普通人。他是科斯基摩人中的真正首领。照他那样干吧。撕碎你的圆毯,或把它们送给我们的敌对部落。我讲完了。”她的儿子答道:“我不会中断我的祖先为我设计的道路。我不会破坏我的首领为我制定的条律。我把这些毯子送给我的敌手。我们正进行着的战斗是甜蜜而又猛烈的。”于是他分配了毯子。
利用这种形式分配财产的事情在西北海岸不计其数。许多这些事情似乎都是与经济交换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夸库特耳人在婚姻、死亡或不幸事故中的特定行为本身,如果我们不了解它们所蕴含的特殊心理,就会觉得莫名其妙。两性关系,宗教关系,甚至灾遇关系,在这一文化中,都是依他们用分配或毁掉财产来表示至尊而提供的场合的程度而精心设计的。其主要的场合有授与继承权、婚姻的认可、宗教权力的获取与显现、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