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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第2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6年第09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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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青椒回锅肉;一个红烧福寿鱼;一个干煸四季豆;一个酸辣土豆丝。汤是紫菜豆腐汤;里面有很多的紫菜和豆腐;不像当杂工时吃的清汤寡水什么东西也捞不到。 
我在吃饭时故意吃得慢一点;同桌的几位吃完都走了;还余下了一些回锅肉和一根还带着不少肉的鱼骨架;我把肉和鱼骨架打入了碗中;偷偷带给了蹲在外面吃饭的阿标。阿标的脸涨得通红;说什么也不肯要。 
自从我进了写字楼之后;先前经常骂我的杂工队长和主管们;都对我刮目相看了。只有阿标;他似乎在故意疏远我。而我的工作也很忙;渐渐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如从前了;这让我很难过。阿标以为进了写字楼是很风光的事情。可是我经常对阿标说;在写字楼里做事太压抑了;还不如当杂工快乐。阿标认为我是在安慰他;他并不清楚;我在写字楼里的处境是如何的左右为难。 

3 

我再次去厂门口找保安刘哥。刘哥见了我的穿着;大约很是吃了一惊;他很快就明白我在厂里的身份和地位发生了变化;对我也客气起来。我问刘哥;我哥后来有没有来找过我。刘哥说没有。刘哥说要是来了一定会去通知您的。这一次刘哥用上了您的尊称。我说谢谢你了刘哥。我又交代刘哥;如果我大哥来了;一定让他打个电话到写字楼。交代完这些后我就往宿舍区走;刘哥却叫住了我。我问刘哥有什么事吗?刘哥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摸索着拿出十块钱。刘哥说;真对不起;我从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希望你不要见怪。刘哥说着把十块钱往我手里塞。我说刘哥你这是干嘛;收起来买包烟抽。 
刘哥态度的大转变;再一次让我感受到了身份不同带来的优越感。我想我是该往上走呀;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阿标说得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说了;有林小姐的帮助;我在这间厂里是很有前途的;说不定将来能当个主管。我感觉到美好的生活开始向我招手了。但我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写字楼里的另外一位汪小姐对我的意见很大。进写字楼的第一天;她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了;两年前;汪小姐在这厂里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后来比她更年轻的林小姐来了;汪小姐就渐渐受到了冷落。 



汪小姐快四十了;还没有结婚;厂里人都叫她汪小姐;她自己也自称汪小姐。汪小姐来南方打工很多年了;听说她进珠江织造厂时;厂里才几十号员工;她是厂里名符其实的元老。厂里很多技术骨干都是她的朋友。林小姐进珠江织造还不到两年;可是她一进来就取代了汪小姐的位置;而且很快就招进了一批她的亲戚和朋友。汪小姐以为我是林小姐的亲戚或者朋友;因此对我充满了敌意。林小姐总是很忙;在写字楼里的时间很少;林小姐一走;写字楼就是汪小姐的天下了。看得出来;写字楼里的人大都有点害怕汪小姐。见到汪小姐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其他人也都不敢对我表现出好感来。在林小姐不在的时候;汪小姐会大声和其他文员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谈。从汪小姐的谈话中;我还听出;林小姐原来是老板的情妇。 
我一直认为汪小姐在污篾林小姐。林小姐能干、漂亮;而且比汪小姐善良。听说她是北方某高校毕业的;不像汪小姐并没有上过多少学。总之我不认为林小姐会是那种人。甚至;我在心里已暗暗喜欢上了林小姐。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从十五岁出门打工开始;在外也流浪了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样好过;我容不得别人对她的污蔑;因此我对汪小姐也抱有坚定的敌意。我甚至在心底里认为;一切与林小姐为敌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当汪小姐大声说着林小姐的不是时;我就故意弄出一些响动来以示抗议。 
整个下午;我都竖起耳朵在听着写字楼里的电话铃。电话铃声一响;我就紧张激动起来;可是没有一个电话是找我的。可能是我等哥的消息等得太焦急了。有两次;电话铃一响起;我就弹簧一样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去接了电话。都是找汪小姐的。汪小姐在接完第二个电话之后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李文艳。 
李文艳?汪小姐说;一个大男人;取个女人的名字。你不是当杂工的吗?怎么和林小姐搞上;搞进写字楼来了呢? 
汪小姐把吐字的重音落在了“搞”字上;听起来很刺耳。我没有回答汪小姐的问话。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答她的问话。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我有林小姐撑腰;谅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汪小姐说;这里的电话也是你接的吗?这里没有电话会是找你的;你不要再抢着接电话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接过电话;觉得接电话很好玩呢?汪小姐这样说时;用一只小刀在修剪着她长长的指甲。汪小姐竖起指甲左瞄瞄右瞅瞅;对另外一个女文员说;你看我这指甲怎么样? 
我可以不在乎汪小姐的这些讽刺与羞辱。出门在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羞辱没有遇到过呢?我在担心我的大哥。大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家可就真是塌了天了。 
我一直认为;我的大哥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家境贫寒而过早离开学校;他会很出色。当然;生活没有如果;所有的如果都是假设;是不能成立的虚构。现实生活中;他和我一样;只读完了初中就回家务农了。并且在他十七岁那年;按照父母亲的意愿结了婚;十八岁那年;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二十岁那年;他的第二个小孩又出生了。1992年;大嫂离开了大哥来到南方打工。开始的时候;大嫂会隔三岔五给家里寄一些钱。三百、二百。有了大嫂在外挣回的这些钱;大哥手头宽裕了很多;于是想着在家里做点事情。大哥想多种一些田;有了大嫂打工;大哥不用再为化肥种子和农药发愁了。大哥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朴素;他说种一亩田就算余下五十块;种上二十亩;一年也可以余下一千块。大哥的想法;要利用这大好的机会;赶快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原来的房子实在太旧了。大哥一直害怕下雨;每到变天的时候;大哥就愁得不行。只要下雨;外面下大雨;家里就下小雨。大哥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种田上。 
我的家乡荆南是丘陵地区;那里的耕种方式还相当落后;机械化程度几乎为零。那一年;大哥承包了十几亩土地;在双抢的时候;十几亩稻田;又要割谷又要插秧。大哥就一个人忙着。一场连续十几天的暴雨;把大哥所有的希望都冲走了。收割起来的稻子堆在田埂上发了芽;远远望去白花花的像打了一层霜;走近时;稻子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那一年;大哥没早没黑地干了一年;还欠了二千多块钱。大嫂对大哥深感失望;她骂大哥太不争气了;她在外打工挣钱;本指望大哥把钱存起来将来修房子的;没想到大哥把钱都花光了。那一年;大嫂没有回家过年。第二年;大哥改变了策略;他发现种水稻是发不了财的;于是把水田改过来种经济价值高的棉花。种棉花比种水稻更累人。一年下来;大哥还是没有余下什么钱。大哥爱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有什么致富信息他都相信。那些年;他养过哈白兔;搞过快速养猪;还养过蝎子和黄粉虫;没有一样能挣钱的。1995年春节;大嫂还是没有回家。到了次年5月的时候;大嫂突然回家了;大嫂是回家和大哥办离婚的。大嫂说她不想再这样穷下去了;跟着大哥;只能穷一辈子。大嫂在深圳的关内打工;听说在一家不错的工厂;一个月的工资能拿一千;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对她不错;工资也有一千。大嫂对大哥说了实话。大哥知道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和大嫂离了婚;条件只有一个;把两个孩子留给他。事实上大嫂是什么也没有要;离婚后;大嫂又出去打工了。 
我进了写字楼;天天盼着大哥的消息;大哥一直没有出现。来找我的会不会不是大哥呢?可是除了大哥;我再也想不出谁会来找我了。大哥会不会是找不到我;转身回东莞了呢?但愿是回东莞了。如果没有回东莞;会不会是去了布吉找我二姐和姐夫去了呢?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心神不定。看着我焦急的样子;阿标劝我说;不会有事的;会有什么事呢?阿标说;你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他能出什么事呢?阿标这样一说;我也感到宽慰了许多。 
晚上加班时;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东莞的大哥收;要是大哥回了东莞;他收到我的信就会回信的。还有一封寄给布吉的二姐收。我对二姐说了我的情况;说我现在在写字楼里上班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给二姐留下了写字楼里的电话;当然;主要是问大哥有没有去她那里。下班后我又去邮局把信寄走了。两天之后;二姐将会收到我的信;我对二姐说如果大哥在她那里;收到信后无论如何给我打个电话。大哥如果回了东莞;也会收到我的信;那么两天之后;如果大哥没有给我来电话;可能就遇到大麻烦了。 
寄完信回厂时;我遇到了治安员在查暂住证。通往工业区的路口停了一辆警车;围着一群穿迷彩服的人;一大群打工妹打工仔;都蹲在地上;将手放在脑后。我想绕道走;可是已来不及了;治安员们已看见了我;我要是转身走;反倒会被抓起来;于是装着没事一样;大摇大摆朝治安员们走了过去;在经过检查卡时还故意放慢了脚步。可能是我的这一招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我的工作服、领带和戴在胸口的厂牌起了作用;治安员居然没有拦住我查证。走过检查卡;我发现背上全部汗湿了。 
大哥会不会被当成三无人员抓起来了呢?这样一想;我背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4 

林小姐对我的工作很满意;夸我的毛笔字写得好;那张招工启事贴在厂门口还是很像模像样的。又问我墙报办得怎么样了。我说正在准备稿子。林小姐看了我准备的稿子;其中有些文章是摘录的;还有两篇是我自己写的。林小姐说;你真的只读过初中吗?我说初中还没有读毕业;我没有参加中考就离开了学校。林小姐问我为什么?是因为家境吗?我说不是的;是因为我的成绩不好;太偏科了;除了一门语文成绩好之外;其他的成绩都不及格。林小姐说她读书时也是外语不好。林小姐还说她对老板建议过了;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企业文化的建设也要跟上来。林小姐让我准备一个方案;她的意思是想创办一份企业内刊;让我当编辑。 



我们家乡有句老话: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我觉得这句话就是为我准备的。林小姐安排了工作后就去了香港。老板住在香港;十天半月来一次深圳。香港那边还有写字楼;那边的写字楼才真正处理公司的经营事务;而在深圳关外的这间工厂;其实只是一个生产基地;这边写字楼里只负责生产上的日常事务。林小姐在临走时对我说;需要什么资料就问汪小姐要;又交代汪小姐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林小姐走后;我开始着手准备企业内刊的编辑方案。果然;林小姐一走;汪小姐理都不理我;更别说支持我的工作了。我向汪小姐要一些企业相关的资料;汪小姐说她没时间;让我自己找。汪小姐说;你不会自己去网上找吗?汪小姐说的网上;是指公司的网站;上面有相关的资料。可是当时我连打字都不会;更别谈什么上网了。我想我目前最重要的倒不是和汪小姐搞好关系的问题;而是学会简单的电脑操作。 
信寄走的第三天;二姐给我打电话了。我从二姐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喜悦。如果说大哥曾经给过我关于艺术的影响;那么二姐就一直在用行动教会我做人的责任和爱。 
二姐来南方很有一些年头了;好像是1992年和大嫂一起来南方的。当时二姐来南方;是为了还债。家里盖房子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二姐只好出来打工还债。二姐刚开始一直在东莞长安打工;后来才去了深圳关外的布吉。我刚来南方的时候;一直住在二姐的租屋里。二姐每天晚上要加班到十二点过后;回来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忙完这些;就到了凌晨二点了。我来南方第一眼见到二姐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瘦弱的女人就是我的二姐吗?我记忆中的二姐;是那么的漂亮、年轻。当年在村里;我二姐是公认的美人。这才三年没见呀。三年的打工生活;让我二姐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二姐打电话给我时;我刚下班;正准备去吃饭。电话是汪小姐接的。汪小姐接过电话;可能听说是找李文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没好气地说;打错了。汪小姐说完挂了电话就走了。我看见汪小姐接电话时看了我一眼;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是与我有关的;于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这么急着下班。果然;汪小姐刚走;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二姐。二姐问我刚才接电话的是谁;怎么这么凶?我说是个八婆;对我意见很大。二姐说;你要和同事搞好关系。我说我才不在乎她呢;我是林小姐安排进写字楼的;林小姐是厂里的一把手呢。二姐说;你千万别这样想;出门打工;外面的人是很复杂的;越是小人越不能得罪。我说我注意就是了。二姐问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我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二姐又问了我工资是多少;我说不知道;林小姐没有对我说;我也没有问过。二姐说;不问也好;好好把工作干好。问完了这些;二姐才说起大哥的事;二姐说大哥没有去她那里。二姐说大哥是一个稳重的人;不会出什么事的;他可能回东莞了。 
接到二姐的电话;我心里又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很久没有听到二姐的声音了;二姐现在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可是大哥呢?大哥真的回了东莞吗?我觉得大哥可能没有回东莞。我甚至觉得;大哥可能是辞去了东莞的工作后再来关外找我的。从前的通信中;大哥不止一次说到过;他要去深圳的关内打工。他说;你嫂子去了关内;很快就发财了;听说她现在开了一间店子呢。大哥还是称他的前妻为“你嫂子”。大哥的意识里;甚至还在等着嫂子回心转意呢。大哥总是说;一双儿女;我带着好好的;她不是坏人;她舍不下一双儿女的;她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这样一想;我觉得大哥去关内找嫂子的可能性更大了。 
可是他没有边防证;怎么进关呢? 
吃完饭;我回到宿舍;把大哥写给我的信都找了出来;重新看了一遍。这些信证实了我的猜测。大哥在每一封信里都说到了关内;说他一定要进关内。有一封信是问我有没有办法办到边防证。还有一封信是问我;除了边防证;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关。 
进关!进关! 
大哥的信里充满了这样的字眼。大哥好像觉得;只要进了关;他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他还能找回他破碎的、不可能重圆的家庭。我突然明白了;大哥来松岗看我;其实只是顺路;他的目的地是关内。可能他是弄到了边防证。那么他现在进了关;他在关内说不定真找到工作了;他是喷油工;有技术;不像我;除了会一些虚的东西外一无所长。在南方;他的生存能力应该比我强。其实不单是大哥想进关;我也想进关去看看;能去关内工作那就更好了。听说关内关外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关内有全国最漂亮的大道;有全国最漂亮的楼房。还听说关内的工厂不加班。关于关内的一切;对于当时的我;是一个传说。相信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传说;我知道;有大部分在深圳打工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十年都没有去过一次关内;深圳关内的生活;只是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 
阿标也想进关。 
阿标对我说;李文艳;我想到市内去打工。我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弄到了边防证?!阿标说他有个老乡在市内;可以帮忙办到边防证。阿标问我想不想办。我说想啊;当然想;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边防证呢。阿标说;不过有点贵;一个边防证要八十块。于是我刚刚点燃的热情之火又熄灭了。我进厂后还没有领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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