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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成长]1978-2008私人阅读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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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科学的教育工具。萨顿的科学史,是要作为沟通科学与人文的桥梁。萨顿认为:“科学的进步已经使大多数的科学家越来越远地偏离了他们的内心,远离了他们的天国,而去研究更专门和更带有技术性的问题,研究的深度日益增加而其范围却日益缩小。从广泛的意义说来,相当多的科学家已不再是科学家了,而成了技术专家和工程师,或者成了行政官员、实际操作者,以及精明能干、善于赚钱的人。????在旧人文主义者同科学家之间只有一座桥梁,那就是科学史,建造这座桥梁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主要文化需要。”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呼唤。   
    1962年,当蕾切尔?卡é?用她的《寂静的春天》(SilentSpring)一书,来强烈警告地球容忍污染的极限时,不啻“旷野中的一声呼喊”(美国前副总统戈尔对此书的评价)。全球范围的环境保护运动,可以说就是发端于此书。之后六年,著名的“罗马俱乐部”成立(1968年)。之后十年,罗马俱乐部出版第一部报告,题目就是《增长的极限》(TheLimitstoGrowth,1972年)。环境保护和“有限地球”的观念,由此日益深入人心,最终汇成全球性的运动。   
    在中国,最初我们曾经认为,“环境污染”那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问题,和我们毫无关系。后来我们当然被现实所教育,知道这是??也避免不了的问题,而且有些资本主义国家在这方面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但是,我们中的许多人还想当然地将环境保护问题理解成一个科学技术问题。以为只要进一步发展治理污染的技术,就可以逐步解决问题。那种“先发展致富,再治理污染”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赖上述信念的。但是事实上,今天的环境保护问题,首先不是一个科学技术问题,甚至几乎就不是科学技术问题。   
    我们中间的许多人,至今仍将科学作为无条件崇拜的对象。然而在尼尔?波兹曼(NeilPostman)1982年出版的《童年的消逝》,1985年出版《娱乐至死》,1992年出版《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构成他著名的“媒介批判三部曲”,在他看来,科学当然不能、也不应该扮演上帝的角色,技术则更是善恶并陈,经常介于天使与魔鬼之间。   
    按照波兹曼的论证,事情就是从电报发明的那一天开始,出现了本质上的变化——从此我们就进入了被信息垃圾包围的岁月,而电视和互联网又使得这一状况变本加厉。他在书中用了一段别出心裁的比喻来形容“技术垄断文化”的表现:   
    祷告可以用青霉素替代;认祖归宗可以用迁移搬家替代;阅读可以用看电视替代;受约束的困境可以用立竿见影的满足替代;罪孽感可以用心理治疗替代;政治意识形态可以用受欢ó?的魅力替代;甚至弗洛伊德所谓痛苦的死亡之谜也可以找到技术来替代。   
    波兹曼将人类文化分成三种类型:一、“工具使用文化”,持续时间是从古代到中世纪,在他心目中,这种文化似乎最令人满意。二、“技术统治文化”,大致从16世纪开始,一直持续到如今,这种文化已经不太好,但还勉强可以接受。而到了“技术垄断文化”,则使他痛心疾首,深恶痛绝了。在“技术垄断文化”中,技术是赢家,文化是输家,所以会出现“文化向技术投降”。   
    说实话,我虽然早已经不看电视,不看网上新闻——原因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信息不够,而是信息过剩,所以当务之急是寻求合适的信息过滤机制。只看报刊杂志来了解新闻,就是我在无奈之下选择的信息过滤机制,因为纸媒中的垃圾成分比网络上少。但在接触波兹曼的媒介批判思想之前,我并未深入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更未曾将科学技术的发展与现代传播的意义联系起来考虑(至于现代传播使用科学技术手段这类表面上的联系,在这里并无意义)。我觉得,真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无论是从传播学,还是从科学文化、科学哲学、科学史,思考到深处,都会殊途同归,最终都会到达“科学技术是否发展得太快了”这个问题面前。因为这个问题是涉及到某种终极的价值判断的。   
    许多学工程技术出身的人,一事当前,总是只想到用技术去解决问题,却往往不先思考:这个问题值不值得解决?解决了会不会生出更大的问题?会不会得不偿失?等等。科学只能教人怎样做事,人文才能教人怎样做人。一个人来到社会,要想达到他的理想,成就他的事业,那对他来说,如何做人的学问永远比如何做事的学问更重要。所以,如果你不满足于终身只当一个匠人,而想成为自己的主人,那你就必须要有人文。   
《私人阅读史》第三部分 毛尖:从手读本到电子书(2)   
    毛尖毛尖,浙江宁波人,20世纪70年代生人,现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系。著有《非常罪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当世界向右的时候》,《慢慢微笑——毛尖自选集》,《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毛尖文化生活笔记》等,译有《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1930£?1945》。   
    1。《我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连环??),高尔基著,傅骏、王申生、贝家骧绘??,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1   
    2。《福尔摩斯探案集》,柯南道尔著,群众出版社,1980   
    3。《简爱》,夏洛蒂?勃朗特著,祝庆英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4。《外国现代派作品选》,袁可嘉等选编,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   
    5。《美的历程》,李泽厚著,文物出版社,1981   
    6。《世界电影史》,乔治?萨杜尔著,徐昭、胡承伟译,中国电影出版社,1982   
    7。《荒诞派戏剧选》,萨缪尔?贝克特、尤金?尤涅斯库、让?日奈著,施咸荣、高行健等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   
    8。《麦田里的守望者》,塞林格著,施咸荣译,漓江出版社,1983   
    9。《百年孤独》,马尔克斯著,黄锦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   
    10。《沈从文文集》,沈从文著,花城出版社,1984   
    11。《传奇》、《流言》,张爱玲著,上海书店出版社,1985   
    12。《朦胧诗选》,阎月君、高岩、梁云、顾芳编选,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   
    13。《梦的解析》,弗洛伊德著,赖其万、符传孝译,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   
    14。《日瓦戈医生》,帕斯特尔纳克著,力冈、冀刚译,漓江出版社,1986   
    15。《探索小说集》,程德培、吴亮选评,上海文艺出版社,1986   
    16。《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à?著,韩少功、韩刚译,作家出版社,1987   
    17。《北方的河》,张承志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7   
    18。《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马克斯?韦伯著,于晓等译,三联书店,1987   
    19。《一九八四》,奥威尔著,??乐山译,花城出版社,1988   
    20。《包法利夫人》,福楼拜著,###吾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   
    21。《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本雅明著,张旭东、魏文生译,三联书店,1989   
    22。《父与子》(连环漫??),埃?奥?卜劳恩著,江苏人民出版社,1989   
    23。《挪威的é?林》,村上春树著,林少华译,漓江出版社,1989   
    24。《追忆似水年华》,马塞尔?普鲁斯特著,桂裕芳、周克希等译,译林出版社,1990   
    25。《反抗绝望》,汪晖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26。《潜流与漩涡》,王晓明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27。《王朔文集》,王朔著,华艺出版社,1991   
    28。《恶之花,巴黎的忧郁》,波德莱尔著,钱春琦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29。《金庸全集》,金庸著,三联书店,1994   
    30。《神圣回忆》,蔡翔著,东方出版中心,1998   
    我是1970年出生的,可能是年龄的原因,一些非经典的普罗读物在我的阅读经历里占很大份量,例如小人书,像《保密局的枪声》,把电影??面剪??下来的小人书,我特别喜欢看,这也培养了我们后来爱看电影的习惯。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过程中,小人书扮演了家长缺席时的一种启蒙读物。   
    印象特别深的是《红楼梦》,还有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三部曲,另外是《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直到现在,我家里还留着《三国演义》的小人书。   
《私人阅读史》第三部分 毛尖:从手读本到电子书(3)   
    从“手读本”开始的阅读史   
    第一次看长篇小说,是从一本缺头缺尾缺页的手读本开始的。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小学三四年级时候。和我同桌的是个留级生,因为每次考试需要我的D?助,所以总会千方百计地搞一些稀罕的东西来贿赂我。那一次,他把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我,用颤抖又得意的语气说:“手3?本。”那是本地地道道的手3?本,已经被太多的人看过,我至今不知道它的标题是什么,但天然地意识到那是本“黄色读物”。多年以后,我在书店里看到被印刷得很精美的我们那一代的手3?本,比如《第二次握手》,根本无法重历当年的激烈心跳,那实在是一些平常小说。   
    然而,在我们的少年时代,光是“抚摸”这样一个词,就足以让我们呼吸急促。《简?爱》能在上世纪80年代如此风靡,和小说题目中的那个“爱”字是大有关系的,那时候,“爱”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书籍的匮乏让我们对所有能到手的读物都非常珍惜,我还记得,上世纪70年代初,凭票供应《基督山伯爵》,爸爸的一个朋友从北京来,带了一套给我们,那套礼物之贵重,可以从我们当晚的伙食看出来:杀了一只老母鸡,买了一条大黄鱼。   
    《基督山伯爵》后来成了我们家的“钻石”,很多人来借,白天刚还来,晚上又出门了。那时外国文学刚开始公开发行,书一上架,就卖完了。当时的阵势只有后来我们上中学时,读金庸和梁羽生的日子才重新出现过。   
    那时文史哲总是“三位一体”   
    上世纪80年代“读书热”。我还在宁波读小学、中学,我姐那时读大学,我也跟风去买一些书,包括《诗意的栖居》、《存在与虚无》、《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等等,但是基本不看,就是看大概也看不懂。不过很奇怪,虽然从来没看过,却也觉得好像理解了似的,那些名词,存在、虚无、诗意、栖居,总觉得特别对胃口,那个年代的氛围就是这样。   
    当时,文学作品其实承担了文史哲的综合功能。比如说我们看《荒诞派戏剧选》,把荒诞派挂在嘴上,觉得其中特别有人生哲学,所以好像也是真的,并不是非要把《存在和虚无》打开来看啊。   
    我现在仍然非常喜欢看的一个类别,就是侦探小说和间谍小说。记得上世纪80年代我特别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直到现在还保留着,电视上播放“福尔摩斯”也总是百看不厌。还有一个“手3?本”,叫《一只绣花鞋》,也是这一大类里的作品,我都很喜欢。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看间谍小说的习惯,这都是从上世纪80年代养成的阅读习惯。包括带有一点好莱坞倾向的,像西德尼?谢尔顿的《假如明天来临》,那时可是相当风靡。记得我已经初中了,一边看西德尼?谢尔顿,一边看福尔摩斯。侦探小说这一路偏欧陆,《假如明天来临》偏美国,一个贵族一点,一个普罗一点,两种风格我都喜欢,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影响也非常深广。   
    很多人可能都会提到港台小说,金庸、梁羽生、古龙,包括琼瑶、三毛、倪匡、??桥。那时金庸的书还没正式引进内地,我们读大量的盗版金庸,纸质也很差,但是非常喜欢看。《萍踪侠影》、《射雕英雄传》、《冰川天女传》、《笑傲江湖》、《天龙八部》????这些武侠小说全面取代了书包中的教科书,我们为这些武侠小说包上封面,题上“语文练习三百题”。   
《私人阅读史》第三部分 吴晓波:书单决定了我们的过去,同时也指向未…   
    《大众电影》和《读者文摘》   
    《理想的冲突》风靡校园标志着少年时代的结束,我们开始对西方思想和哲学感到很大的兴趣,“走向未来丛书”应运而生,但凡自己觉得有点深度的人,一定是看过这套丛书的。后来和一些朋友谈起来,都说谈恋爱的时候,谈谈“走向未来丛书”,那事情基本上就成了。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进了大学,回忆起来,《挪威的é?林》这一系列书的风靡,似乎是在为“日流”和“韩流”做一个准备工作。   
    潮流中的书其实最能代表阅读史。就像《挪威的é?林》,20年前它可以影响你,却影响不了你的现在,它只是你生命时光中的一个点。而托尔斯泰却可以一直陪伴你,不会说只是在你20岁的时候格外击中你,30岁的时候它依然会击中你,甚至到了40岁时还可以反复击中你。如果说陪伴你一生的书,我可能会选一本托尔斯泰的书,但是要说阅读史的话,我可能会举这些潮流中的书。就算青春无悔吧,我也不能说我没看过琼瑶。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东西出现,然后你抛弃它。这很正常。   
    对我们这代人来说,还有一个类别是漫??。印象特别深的是《父与子》,作者是德国的埃?奥?卜劳恩,特别特别喜欢,包括《丁丁历险记》、《史努比》。从我们这代开始,漫??越来越多。因为上世纪80年代开始有电视了,于是卡通就进来了,“日流”中半壁江山都是卡通拿下来了,卡通片跟我们这代人的关系其实蛮深的。   
    在我的个人阅读史中,比较有影响的还有《恶之花》、《麦田里的守望者》、《嚎叫》等。我后来兴趣转向电影了,比较认真看过的是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的《世界电影史》,作者是乔治?萨杜尔。想起上世纪###十年代,对电影的爱好很大一部分是靠《大众电影》普及的。那时候,《大众电影》有几百万的发行量,对全国人民影响都很大,看《大众电影》的封面和彩页就是一种很大的享受。   
    除了《大众电影》,对普罗大众影响极大的杂志还有《读者文摘》(现改名为《读者》了)。我一直觉得,在中国尤其是乡村社会,《读者文摘》起到的道德教育力量是极大的,不可以看不起《读者文摘》。虽然我现在不看这本杂志了,但是每每回想起来,我情感中许多正面的东西,可能还都是来源于它。   
    “王朔”和“张承志”在内心交战   
    上世纪90年代初,我同时读着两个人的作品,王朔和张承志。他们对我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我们心中还有非常庄严的、“重”的东西,一方面是来自文化传统,一方面就来自张承志。直到今天,王朔和张承志还在我们内心交战,从来没有??战胜过??。   
    这种倾向,在我们这代人身上非常有代表性。在我们内心被打败的时候,我们就会用王朔的语言说话;但是当我们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时候,整个语言就换成张承志那一套了,这两种情感从来也没有抵消过。王蒙写过一篇《躲避崇高》,我们平时虽然经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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