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失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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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的东条英机也曾反对发动战争。但是,当东条面临一系列无法克服的问题时,他
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他说:“当我想到美国在西南太平洋日益增加的力量,想到
至今尚未了结的支那事件和其他问题时,我觉得烦恼就没个尽头。我们都可以在国
内高谈‘卧薪尝胆’,但是国民能忍受几个月?”如果日本再不采取行动,那么,
用不了两三年,日本就会变成一个三等国,这是日本无论如何无法忍受的。东条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日本要想维持帝国的生存,必须开始同美国、大不列
颠和荷兰作战。”至于说这场战争的成败,那就顾不上了,反正,如果不打仗,那
就只能听凭美国佬宰割,而冒险开战,则还有一线战胜的机会。而且,由于目前还
储备了一些物资,随着时间的拖延,这些物资迟早会消耗完毕,时间对日本不利,
迟打不如早打。军令部长永野代表海军发表意见说:“立即开战!日后再不会有开
战的良机了!”这个时候开战,日本已经有所准备,而美国还是一个麻痹大意的国
家,如果在这个时候通过突然袭击,取得战略上的主动权,那么战争还有胜利的希
望。再过几年,这种指望就一点都没有了。而这在绝大多数美国人看来,是绝对不
可理解的。日本人毕竟属于另外一个民族,它的价值标准和行为原则同美利坚民族
完全不同。
当然,不是说所有的美国人对大和民族都全无了解。日后我们了解到,在战争
爆发之前,美国也有一位先知先觉的人士,他要求华盛顿正确理解日本人,同时又
向国内报告,日军可能偷袭珍珠港。他就是美国驻日本大使格鲁。格鲁在美日谈判
的关键时刻,曾发回电报,提醒华盛顿注意日本独特的民族性和思维方式。
他在电报中说:“如果这些努力都失败,本大使预料日本将转回原来的甚至超
过原来的立场。这样将会导致一次本大使曾称之为全力的、破釜沉舟的尝试,实际
上是宁愿冒民族剖腹自杀的危险,使日本不受外国的经济封锁,而不愿屈服外国压
力。了解日本民族性格和日本的日常心理状态的观察家们都明白,无疑这种突发事
件不但是可能的,而且是很可能的……”格鲁说:“本大使的意图只在于,使美国
不要因错误理解了日本对美国发动突然的自杀性战争的能力,从而卷入战争。民族
理智决定了不能采取这种行动,但我们不能用美国的逻辑标准去衡量……日本的明
智,日本的行动,可能使美国和日本之间的武装冲突成为不可避免,还会采用危险
的戏剧性的突然袭击。”
格鲁想起了一位日本友人对他说过的话。这位日本人说:“你们盎格鲁一萨克
逊人的麻烦,在于你们把日本人看作成人,并按成人对待,但实际上,日本人还是
孩子,应该像孩子那样对待他。”可是,华盛顿听进去了多少呢?当格鲁的报告发
到国务院时,大家都设为他是小题大作,他们认为,格鲁是个可敬的但过于守旧的
人,容易轻信,而且,他在日本呆的时间长了,对大和民族大概产生了同情,这种
同情心使得他的任何报告都打上了亲日的烙印。谁也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至
于说突然袭击的警告,海军情报部早就有过判断,因此不值得一提。它认为,日军
已经陷在中国战场,无力开辟新战线;日本的生产能力已经达到极限,尤其在飞机
制造方面更是如此,要想扩大战争已是力不从心;日本忙于建设
“大东亚共荣圈”,在消化战利品之前,它不会再行扩张。这些估计,从某种
意义上讲都是正确的。如果按照常理看问题,日本不仅不应进一步扩张,而且应该
收缩战线才对。但根据日本人的思维逻辑,情况完全不是如此。正因为日军陷于中
国战场,它才要另外开辟战线以恢复国民“信心”;正因为日本的制造能力已经趋
于极限,它才要进一步扩张以寻求新的原料供应地;也正是因为建设“大东亚共荣
圈”,它才向印度支那扩张,因为这些地区都是“大东亚共荣圈”的组成部分。占
领这些地区,对美国的资源是一个沉重打击。“我们将建立起一道铜墙铁壁,凭借
它,我们能将敌人—一击败,同时,也能打败美国和英国!”陆军参谋次长如是说。
在他的影响下,原先反对发动战争的将军们一个个改变态度,日本终于下定了开战
的决心。
明明是自己疏于防范,明明是自己玩忽职守,
可是,事发后,金梅尔和肖特却把自己打扮成替罪
羊,从而在美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马歇办曾对罗斯福总统说,夏威夷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敌人的航空母舰、
护卫舰和运输舰大约在750英里之外就会遭到太平洋舰队的空中打击,到200
英里范围内,敌人将遭到各种类型火炮的打击、也许珍珠港的守军真有如此打击能
力,但马歇尔没有意识到,美军的打击能力是建立在正确预警的基础上。如果太平
洋舰队不能发现敌人的踪影,它何以能发挥自己巨大的战斗力?可悲的是,珍珠港
事件前的太平洋舰队,恰好处于这种境地。
尽管奇袭珍珠港已经成为“常识”,海军部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加强珍珠港
的防御,令人惊异的是,日本特遣舰队还是真的完成了对珍珠港的偷袭。由于损失
太大,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在相当长时间内,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对日本海
军只能退避三舍。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政府都会追查事故的直接责任人。这一次,
罗斯福政府抓住了金梅尔和肖特。12月18日,罗斯福下令成立以罗伯兹为首的
调查委员会,调查珍珠港事件的原因。委员会抽调了大量的证人,阅读了大量的卷
宗,结果认为:陆军参谋长马歇尔、陆军部长史汀生。海军部长诺克斯以及作战部
长斯塔克,都曾以充裕的时间向珍珠港的陆海军将领发出过防止偷袭的警告,他们
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珍珠港事件的直接责任在于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和夏威夷基
地的最高指挥官肖特中将,他们玩忽职守,虽然接到大量警告,但没有采取任何措
施加强警戒。因此,金梅尔和肖特将军在珍珠港事件发生后都被解除军职,强迫退
休,并接二连三地接受国会调查。这种待遇令人很不服气。很多人认为,金梅尔和
肖特充当了珍珠港事件的替罪羊,是“罗斯福阴谋”的牺牲品。他们自己,也在各
种场合为自己呜冤叫屈。他们问:华盛顿既然已经了解日本即将偷袭珍珠港,那为
什么不把这一重要情报通知夏威夷?出事后,为什么不让他们申辩,而把他们撤职
了事?他们甚至说,愿意接受军法审判,以便在法庭上把事实真相讲B来,从而可
以不当替罪羊。
在某种程度上,金梅尔和肖特确实是政府随手抓出来的替罪羊。一个再明显不
过的事实是,在珍珠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9小时后,麦克阿瑟在菲律宾也遭到了日
军的突然袭击。但是,我们注意到,麦克阿瑟毫发无损,没有人来追究他的责任,
也没有人指责他失职。如果麦克阿瑟都可以原谅,那么金梅尔和肖特难道不更应该
得到原谅吗?尤其是在战争期间,麦克阿瑟成了远东美军的统帅,官至五星上将,
金梅尔和肖特这种替罪羊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同样的突然袭击,为什么麦克阿瑟升
官,而他们却不得不提前退休,离开自己一辈子效力的军队?谁能给他们解释清楚?
金梅尔和肖特一直愤愤不平。
不过,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这件事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这个责任人,只能是金梅尔,而不能是别的什么人。麦克阿瑟的升官与金梅尔等人
的解职之间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不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当然,你可以认为,
罗斯福政府对金梅尔和肖特是不公平的,但同样不容否认的是,他们是罪有应得。
至于说麦克阿瑟升官,只能从麦克阿瑟的个人资历、菲律宾守军当时的状况以及麦
克阿瑟的官运亨通来解释了。要知道,30年代时,麦克阿瑟就是美国的陆军参谋
长了,马歇尔当时还是他手下的一个中校,而战争爆发前金梅尔只不过是一个普普
通通的海军少将,肖特也只是一个陆军中将。像麦克阿瑟这样的帅才,在美国屈指
可数,而像金梅尔、肖特这样的将官,在美国可以随手抓出一把。千军易得,一将
难求,这个道理谁都懂得。再说,珍珠港的灾难,如果不是由于金梅尔和肖特的失
职,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而菲律宾的情况是,麦克阿瑟的警惕性再高,他的几
架破飞机也不可能挡住强大的日本航空兵的突击。菲律宾是否遭到突然袭击,结果
没有什么两样。这也许就是麦克阿瑟和金梅尔同病不同命的缘故。
当然, 金梅尔和肖特对美日谈判的详细情况不甚了解, 他们也没有得到全部
“魔术”情报,但是,他们并不是对美日关系出现急剧变化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
华盛顿没有把详细情况通报给他们,但只要看看报纸,任何一个稍具常识的人都能
嗅出当时弥漫在华盛顿和东京之间的紧张气氛。华盛顿也不是没有向夏威夷发过警
告。早在1940年6月,日本进占印度支那时,陆军部就命令夏威夷和巴拿马的
美军基地保持必要的戒备状态。1941年2月,华盛顿又提醒太平洋舰队注意日
本偷袭珍珠港的可能性。10月16日,美国获悉日本近卫内阁已经总辞职,接替
近卫的可能是东条英机。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立即电令美国海军各大舰队,要求它
们进入戒备状态:“日本内阁总辞职可能会使事态严重起来。下届内阁可能由一些
强烈反美的国家主义者组成……日本似乎认为,所以发展成现今这种绝望的局面是
由美英两国一手造成的,因此,日本也有进攻这两个国家的可能性。鉴于这种可能
性,你们应当采取适当的戒备措施,但以不惊动居民和暴露战略意图为度。”第二
天,斯塔克专门致信金梅尔,说在日本的动向明朗之前我们必须保持警惕。11月
27日,海军部又向金梅尔发出了那封著名的战争警告令:此电应视为战争警告,
就稳定太平洋地区的局势同日本进行的谈判已经终止,在以后的几天,日本很可能
采取侵略行动。陆军部在给肖特的命令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这是战争警告,但指出,
日本未来的行动很难预测,敌对行动随时可能发生。在发生敌对行动前你应该采取
你认为必要的侦察措施和其他措施,但以不引起居民骚动和暴露意图为度。电文最
后命令肖特报告他采取了哪些警戒措施。此时,离日本偷袭珍珠港只有十多天,如
果罗斯福政府真在策划什么阴谋,它是不会向珍珠港发出这种战争警告的。
退一万步说,即使华盛顿有意牺牲太平洋舰队,金梅尔和肖特又有什么理由让
自己被“牺牲”掉?珍珠港是美国在太平洋上最大的海军基地,有太平洋的心脏之
称。罗斯福政府让太平洋舰队在此遏制日本的进一步扩张,其任务是很艰巨的。金
梅尔和肖特也都明白自己的使命,他们有责任保卫太平洋舰队的安全,不负国家的
重托。即使华盛顿没有向他们发出一连串的警告,他们就有理由让自己遭到突然袭
击吗?珍珠港有自己的警戒设备,也有自己的侦察手段,太平洋舰队远离本土,完
全应该自己照顾自己,不应该依赖华盛顿。这个道理连珍珠港的下级军官都明白。
肖特的情报参谋乔治·比克奈尔说:“一个指挥官,在面临当时我们面临的紧张局
势时,有责任决定应该干些什么,而不应依赖远在华盛顿的某人说了什么。毕竟,
他是被派出指挥夏威夷的部队,保卫珍珠港海军基地的安全的。因此,如果他认为
有必要进入高度警戒状态,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事实证明,不是华
盛顿要有意牺牲珍珠港,而是珍珠港的指挥官们一再忽视来自华盛顿的警告,拒不
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从而导致自己遭到突然袭击。值得注意的是,尽管金梅尔本
人后来在公开场合为自己呜冤叫屈,但在偷袭发生两天后,他曾私下里告诉他的两
个参谋人员,华盛顿应该做的正确的举措就是剥夺他的指挥权。
金梅尔和他的手下大大低估日本海军的远洋攻击能力,过分夸张了日本海军突
袭珍珠港的困难,认为日本研制不出适合于攻击珍珠港的浅海鱼雷,尽管斯塔克多
次要求加强夏威夷的防空,并特别强调:“木要因为舰船停泊地的最低水深是10
英寻(18.3米),就武断地认为可以免遭鱼雷轰炸机的攻击。”但是,金梅尔
和他的参谋研究之后认为,既然斯塔克在文件中提到“鱼雷大概不能在40英尺以
内的水深行驶”,那么“珍珠港就不会遭到鱼雷的攻击”。结果,太平洋舰队没有
在珍珠港安放任何防航空鱼雷的装置。金梅尔在国会听证会上说:“我知道那种渡
洋远征是有困难的,我知道日本航空母舰续航的限度。我对日本的攻击计划和执行
计划的能力有很多疑问,我们收到了关于日本航空队的各种报告。我认为不仅我们,
海军部所有的人都对日本航空队取得的成果及其攻击方法感到极为震惊……”太平
洋舰队的作战参谋麦克里斯也在国会作证说:“由于日本离珍珠港很远,补给上有
困难,因而我们大大低估了它攻击珍珠港的可能性。尤其是英国航空母舰攻击(意
大利海军基地)塔兰托后,我们曾考虑过日本对珍珠港舰船实施鱼雷攻击的可能性,
但由于珍珠港内水浅,飞机发射的鱼雷在到达调定深度之前得不到必要的行驶距离,
攻击机也将会因防空炮火而遭到巨大损失,因而我曾怀疑这种攻击会成功。”他哪
里知道,这个问题已被日本海军解决了。比起作出与美国开战,并长途奔袭珍珠港
的决策来,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由于珍珠港的侦察力量有限,太平洋舰队事实上无法对夏威夷实施全方位的侦
察,只能进行一个128度的扇面侦察。但在确定侦察范围时,侦察部门把力量集
中在夏威夷的西南方向,而不是面对日本的北部和西北部。长期以来,人们就认为
这些地区的防守很薄弱,容易遭到敌人的攻击。参谋长联席会议1941年3月在
评价夏威夷的防务时曾建议从海岸到太平洋上300英里范围内进行昼夜空中值班,
但事实上无法做到。帕特里克·贝林格不知道华盛顿曾发来战争警告这回事,也许
金梅尔认为,太平洋舰队已经戒备森严,用不着再提醒他了。因此,在信号情报组
失去日本航空母舰部队的踪迹后,太平洋舰队也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预防措施。在
珍珠港事件前,夏威夷处于最低一级的戒备状态。在福特岛的北岸,新近运到的陆
军雷达按平常规定只操作3小时,其余时间关机。只有7架水上飞机准备在黎明前
从福特岛基地起飞,沿瓦胡岛南岸进行反潜巡逻。“世界上最大的堡垒”的门户朝
西北敞开。灾难就这样发生了。
几乎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日本可能偷袭珍珠
港,可是,无论华盛顿,还是珍珠港,都没有珍惜这
“失去的四次机会”。表面上,这可视为人性的弱
点,但实际上,这只能说明美国的惰报意识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