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美人艳史演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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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道:“恩相差矣。昔梦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太师为一貂蝉,欲杀心腹猛将,倘为门下将校所知,人心离散,大事不可为矣。不如趁此机会,即以貂蝉赐之,吕布感念大恩,必以死报,门下谋将,闻知此事,亦因太师宽宏大量,共坚其向慕之心矣。太师请自三思。”
董卓沉吟良久道:“汝言亦是,吾当思之。”
李儒辞别而出,董卓回到内室,不见貂蝉之面,忙问侍婢,侍婢回说,睡在床中。
董卓亲至帐中,看视貂蝉,见他在枕上嘤嘤啜泣,两颊晕红,双眉紧蹙,如烟笼芍药,雨洗海棠,异常娇丽。
董卓见了这般美貌,胸中一股怒气,早已消了一半,便低下头去,俯耳言道:“今日之事,究竟如何?爱卿不妨向我直说。”貂蝉闻言,并不回答,一翻身回入里面,泪如雨下。
董卓此时怒气完全消灭,扳着貂蝉香肩道:“爱卿不用气苦,今日的事情我为着爱卿,不行追究就是了。”
貂蝉不待言毕,陡然坐起道:“你还这样说么,我为什么要你不追究,自己过寄的好义子,前来调戏人,不去责备,又要凝心我与他有甚事情么?”说着,掩面而泣,不胜怨苦,几乎哭出声来。
董卓坐在床沿,一面代他拭泪,一面细细安慰,询问情由。
未知貂蝉怎样诉说,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二章 假意自刎
话说董卓见貂蝉哭泣,心中不忍,便抚慰她道:“我知爱卿并无他意,全是逆子所为。但不知他怎样闯入园中,爱卿如何一无所觉。”
貂蝉答道:“太师入朝之后,贱妾一人,闷闷不乐,遂至后园散步。刚至凤仪亭,偶倚栏干,看视盆花。忽有一人,径从后面突来,双手将妾拦腰抱住。妾出不意,猛吃一惊,回头看时,方知是吕布。料其不怀好意,慌忙挣扎,欲思脱身,太师已经赶来。倘若迟延一步,贱妾性命不保矣。妾之生命如同蝼蚁,死何足惜。太师英名,从此扫地,将何以见人呢。”
董卓听了一番言语,切齿恼恨道:“逆子大胆至此,我誓必杀之!可恨李儒还要劝我将爱妾赐他。”貂蝉闻言,勃然变色道:“李儒劝你将妾赐于何人。”董卓笑道:“李儒劝我将汝赐于吕布,以结其心,并无别语。”
貂蝉大哭道:“妾身已事贵人,忽欲下赐家奴,宁死不辱。
“急掣壁上所挂宝剑,意欲自尽。
董卓慌忙夺过宝剑,拥抱言道:“李儒虽然相劝,我如何舍得爱卿。”
貂蝉哭道:“这是李儒的计策。李吕二人交情甚厚,故设此不顾太师声名之计,谋算贱妾。太师若信其言,贱妾性命休矣。”董卓道:“爱卿放心,我明日当责备李儒,为你出气。”
貂蝉听了,方才止泪拜谢。
次日,李儒入见道:“今日良辰吉日,太师可以貂蝉赐于吕布。”
董卓念怒言道:“奉先与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赐与,我不究其罪,已是宽恩,汝可传我之意,用好言抚慰他就是了。”
李儒道:“太师不可为女色所感,还请三思为上。”
董卓勃然变色道:“汝之妻妾可肯赠于吕布么?勿再多言,言则必斩。”
李儒见董卓发怒,知道貂蝉先已进了馋言,苦劝无益。默然退出,迎天长叹道:“太师如此宠信貂蝉,吾辈必死其手矣。
“后人读史至此,有诗赞叹道: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
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
李儒因董卓不用其言,心中不胜忧郁,暗想:“太师此时,为色所迷,自然不听良言,我且前去劝慰温侯。只要温侯能忘情于貂蝉,父子之间,也就不至损伤感情了。”想罢,便来看视吕布。
只见吕布睡在床上,正在叹恨。李儒上前劝道:“温侯不可怨恨,太师一时发怒,失礼于你,经我一番谏劝,已是醒悟过来,命我前来宽慰温侯,不必介意。”吕布闻言默然不语。
李儒俯首低言道:“我素知王允为人不怀好意,自己没有权力与我们作对,却将女儿先许温侯,后送太师,用那美人计来离间你和太师的感情,想收功于衽席之上。我屡次劝谏,太师陷溺已深,不肯听从,反而责我多事,诬陷好人,使我开口不得。但太师年老昏聩,且休提他。温侯乃是少年英雄,正可尽心竭力帮扶太师,共图大事,切勿为了个小小女子,中人奸计,为天下后世所笑。宜将貂蝉永远忘怀,打叠起精神,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方不愧为当世英雄。温侯平日最是明白,故敢竭诚相劝,当不以我言为非也。”
吕布嗫嚅良久,方才说道:“义父年老,疑心过重,我与貂蝉,毫无干涉。王允将女许我,也是一句戏言,并非事实。
就是昨日之事,也是我心中烦闷,偶然步入后园,略遣闷怀,不意行至凤仪亭上,却巧貂蝉也在那里看花,我见了连忙退避,谁知义父入内,大起疑心,说我调戏他的爱妾,就将画戟戳我,幸我手脚灵便,躲闪得快,方免受伤。至于王允,与我们并无嫌怨,即与义父,交情亦是不薄,就是送女与义父为妾,亦系交欢之意,决不是什么计策。先生之言,恐非实情。”
李儒连连摇头道:“温侯过于大意了。人心叵测,不可不防。占语道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愿温侯从此小心谨慎,勿再轻入后堂,待我暗劝太师,速图大事。大事一成,便不怕了。温侯切记我言,不可多惹是非。”
未知吕布肯从李儒之言否,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三章 病阻逆谋
话说吕布听了李儒之言,口中虽是不语,心内十分怨恨,恨不能立时将董卓杀死,夺回貂蝉。因对李儒说道:“先生之言,自当遵依。但是义父既有疑忌之心,我之性命恐怕难保,望先生在义父之前,能劝一二,日后自当重报。”
李儒道:“此乃应得之事,何劳温侯叮嘱。”当即辞别吕布,急去聚集一班狐群狗党,商议进行大事。
此信传入王允耳内,大吃一惊,便于暗中留心探听,知道董卓在某日齐集众将,共议大事。欲令兵士即夕哗变,逼勒献帝禅位,遂即致信貂蝉,令其设法阻止,暂救燃眉之急。
貂蝉接到此信,也就留心侦察。果然确有其事,势已无可挽回,心中吃惊不小,暗暗筹划道:“必须如此,如此,方可救得一时之急。”
主意已定,到得董卓议事之前,忽然腹痛起来,宛转呼号,只在床上打滚。到了后来,竟是声微气弱,势甚危殆。董卓见此模样,十分着急。忙命人报知王允,亲自在房陪伴貂蝉。
不多一会儿,王允偕同名医华佗,前来诊病,诊视已毕,向董卓言道:“夫人此病有鬼魅在暗中作耗,非药石所能奏效。
幸得太师是天生贵人,在房陪侍,鬼魅不敢相逼,尚能保全性命,太师若离此地,鬼魅必夺夫人之魂魄而去,必须过了一昼夜,方保无虞。太师休要轻忽。”说罢,拱手辞别,飘然而去,连药方也不肯开。
王允送去华佗,含着痛泪,向董卓道:“据圣医华先生所言,小女十分危险,全仗太师在房镇慑,方可保全。老夫只此一女,望太师怜允衰迈,加意保护,俾其得延残喘,老夫父女感激大恩,不啻再生了。”
董卓满口应承道:“司徒放心,老夫自当在房看视,决不出外一步。”
工允暗暗欢喜,千叮万嘱,告辞而去。董卓便在房中陪着貂蝉,寸步不离,果然略略安稳。
府中之人,闹了一夜,到得天色将明,貂蝉方始苏醒过来,看着董卓只是流泪。
董卓忙问她病体怎样?貂蝉便捏造许多言语,说是房门以外有无数青面獠牙的鬼怪,要来捉拿自己,幸得太师在房,鬼怪十分惧怯,不敢上前。他们暗中商议,等候太师出外就要下手,务望太师救我。
说罢,不胜骇惧,哭泣不已。
董卓心道:“爱卿勿忧,我当坐在房中,为你镇慑邪祟。
“貂蝉感谢不已,便与董卓有说有笑,甚是快乐。董卓因貂蝉苏醒过来,如同无病一般,心中大喜,早把会议之事,抛在九霄云外,绝不记忆了。
外面那些谋臣策士,勇将劲卒,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董卓出外商议一下,发声号令,便好进行起来。
谁知从天色将明,守到午后,只不见董卓出来,众人心中着急,莫明其故,命人入内催请。
董卓方才记起此事,便嘱咐貂蝉,安心静养,自己出去,会了众将,立刻前来。
貂蝉应道:“贱妾此时已经痊愈,太师既有政事,请即胶往,谅无妨碍。”
董卓大喜,吩咐众人小心服侍,方才出房。谁知出了房门,尚未行得数步,貂蝉已在床上大声呼痛。董卓慌忙转回房内,貂蝉早又昏晕过去,急令众人从速救治。
胡乱了一会儿,貂蝉渐渐醒转,天色已近傍晚,外面又催请数次,董卓只得硬着头皮,且行出外。说也不信,董卓刚才出得房门,貂蝉又复晕去。
如此数次,天色已晚,董卓暗中焦急道:“华佗之言的确不错,我若离了此地,貂蝉性命必然不保。好在皇帝的龙位已在我掌握之中,迟做几日,又有何妨。像貂蝉这样美人,倘若死了,再没地方可以找寻第二个了。不如散了众人,且依华佗之言,过了今日,再作道理。”
想定主意,便命众人且散,太师今日有事,不能分身,容再定期集议。
众人听了此言,面面相觑,不知何故,轻毁大志,只得怏怏而散。
后来仔细打听,方知为了貂蝉有病在房服侍,所以不能出外。
众人闻知,莫不咨嗟叹息道:“太师迷于女色,安能成得大事。”从此谋臣勇将渐渐的离心了,貂蝉此功可真不小。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四章 庵会受杖
话说貂蝉病了十余日,方才痊愈,相府之中,闹得惊天动地,人人担忧。如今病体痊愈,才得放心。
董卓因貂蝉病时,许下愿心,便择定日期,预备车马,令貂蝉往后庙烧香了愿。
到得这日,天色黎明,貂蝉起身,对镜理妆,梳洗已毕,董卓亦起,貂蝉上前作别。
董卓看那貂蝉病后容光,愈觉焕发,真是眉斗远山,眼含秋水,面如出水芙蓉,腰如迎风杨柳,不觉呆呆看着,一语不发。
房中侍婢见董卓如此出神,一齐暗暗好笑。只因惧怕董卓,不敢笑出声来。
貂蝉也觉难以为情,半嗔半羞的言道:“太师何故如此呆看,难道还不认识我么?”
董卓方才收回魂魄,嘱其早早归府。貂蝉连声答应,出门上舆,家丁侍女簇拥而去。先到各庙烧过香,临了便命大士庵还愿。原来貂蝉自和吕布在凤仪亭上相会之后,董卓防备愈加严密,内外隔绝,竟难会面。貂蝉却想出一策,将贴身小丫环买通,暗中与吕布传书递柬,已非一次。这一回出外烧香,貂蝉已预先通知吕布,叫他觅一幽僻之地,以图叙谈。吕布闻言,好不欢喜。索知长安城外有个尼庵,名唤大士庵,内中尼僧,不过清规,藏垢纳污,无所不为,长安的富贵子弟,风流王孙,但有所求,只须银钱挥霍,尼僧竟能为之设法,无论宦室千金,贵家姬妾,都能引诱得来,密室之中,寻香摘艳之事,无日无之。吕布本是风流性情,未遇貂蝉之时,常至庵中随喜,与尼僧尽行熟识。并且也在庵中,托那尼僧引诱过几次妇女。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诸事可以随心所欲,绝无阻碍。
这一向因为貂蝉之事,牵挂在心,长久未往庵中。如今貂蝉既要觅一幽僻之地,惟有此庵最为适当。便约定庵中相会。
吕布于前一日,即往庵中预备妥当。貂蝉往各庙烧香之后,便来赴约。
吕布早已在庵等候多时,盼得貂蝉到来,真是获到异宝一般,叱退侍婢,将貂蝉拥入密室,两人唧唧喁喁不知讲些什么。
直至天色已晚,貂蝉方出密室,登舆回府。
董卓已在那里等候得十分心焦,听说貂蝉回来,不胜欢喜,亲自迎出。
只见貂蝉容光不正,云鬓蓬松,步入房中,即便倒在床上。
董卓见此情形,疑其烧香辛苦,前病复发,急忙上前问道:“爱卿烧香回来,何故如此?莫非过于劳动,旧恙复发么?”
貂蝉掩泣道:“温侯无礼。”
董卓听了,暴跳如雷道:“那逆子又来胡闹么?但不知可曾触犯玉体?望将情由,告我知道,等我处治逆子,以平汝气。”
貂蝉哭道:“贱妾相随太师,于愿已足,并无别样心肠。
不知温侯因甚缘故,时来纠缠,使妾陷于嫌疑之地。前日凤仪亭上,幸得太师早来一步,方保妾之性命。今日至大士庵烧香了愿,不料温侯又守候在彼,与妾胡闹,若非抵死力拒,必至失身。贱妾新病初愈,温侯勇力过人,支撑抵抗,不致丧命;真是万幸。便前次之事,还在家中,或免彰扬;今日却在寺院之内,众目共见,身虽未失,名气已坏。太师却含糊不得,必须重治其罪。方能出我胸中之气。否则妾身惟有一死,以雪此耻。”董卓闻言,连连安慰道:“爱卿宽心静养,我当为你责罚逆子,以泄此恨。”
说罢,立刻出外,唤吕布进内,亲执大杖,不分情由,劈头便打。
幸得门下众人苦苦解劝,代为求情,方才停手。怒气冲冲,指定吕布道:“畜生!你的罪状,我也不便宣布,此后若不改过,再有触犯,便当杀却。”
言毕,抛下大杖,恨恨而入。
众人忙将吕布送回私室,好言宽慰,并问何事,触犯太师如此动怒。
吕布心知为了大士庵中之事,不便明言,只说自己受责,也未知其由。
众人见吕布不肯明言,料定又是为了貂蝉起的风波,不便追问,各自退去。
吕布一人在房,杖责虽重,他却不觉痛苦,惟恐貂蝉也要受刑,心中便十分着急,顿足恨道:“我不杀老贼,誓不为人。”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五章 暗约佳期
话说吕布自受杖之后,相府官员皆来问讯。
独有李儒出差在外,此时归来,闻知吕布受责,忙来面见董卓。剀切谏道:“现在汉室纷崩,群雄割据,得人者兴,失人者亡,此定理也。
温侯与太师有父子之情,太师倚之若左右手,奈何听信妇人之言,痛责温侯,倘若心中怨恨,另投他处,是太师自树其敌矣。无论事涉暧昧,虚实未知,即使证据确凿,真有其事,亦宜大度包容,或割爱以买其心,方可使其感激图报,不生异志。然后大功可成,大事可就。奈何以一席谗言,痛责心腹勇将,某深为太师忧虑矣。”
董卓闻言,恍然大悟,即命李儒往吕布处,安慰其心,且问其伤痕,赐以金帛。李儒领命至吕布私室,传达董卓之命,并加劝慰之词。
吕布长叹言道:“我在大庭广众之中,受此耻辱,一息尚存,誓必报之。”
李儒急正色止之道:“此非人子所宜言,倘传入太师耳中,必然又起风波矣。”吕布默然。李儒劝谏一番,辞别而去。
吕布送李儒去后,独自在房,仍旧恨恨不已,暗想:“自己受老贼杖责,乃是铜筋铁骨,并不要紧。貂蝉的冰肌玉骨,倘受老贼责打,必然大受其伤,未知老贼曾否加以凌辱。”欲思打听消息,又因防闲甚严,内外隔绝,无从探问,把个吕布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走头无路,终日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数日,方见貂蝉的心腹小环,轻轻走来。吕布见了如天上降下星来,忙忙引入房中,笑颜问道:“那日夫人归来,可受太师责备?”
小环摇头吐舌道:“那日之事,真个好险。夫人之命,几乎被将军送却。今日提起,心头还兀自跳动哩。”
吕布急急问道:“太师对于夫人怎样责罚,你可快快言明。”
小环道:“太师见了夫人面色,即动疑心。逼问夫人,为何面容改变。夫人回说,烧香劳苦,旧病复发。所以面色改变,并无他故。太师不信其言,拷问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