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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九卷生命的思索与呐喊--陈映真的小说气象 作者:赵遐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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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彭歌先生》、《左翼文学和文论的复权》、《台湾现代知识分子的历史》,2000年的《以意识形态代替知识的灾难的〈台湾新文学史〉》、《关于台湾“社会性质”的进一步讨论——答陈芳明先生》、《陈芳明历史三阶段论和台湾新文学史论可以休矣!》,等等。 
  简单地追述这样一个历史的进程,足以说明,在台湾现实的反对“台独”的斗争中,尤其是在反对文化“台独”、文学“台独”的斗争中,作为斗争的旗手,陈映真积极地站在第一线参加了战斗。 
  当然,我们还不能忽视的是,这样的历史进程,也让陈映真积累了新的生活。重新提笔创作小说的事实也告诉我们,也正是这样的积累,还让陈映真深切地感到,他要用小说作品的来参加这场战斗了。陈映真感觉到:“台湾需要一场新的文学运动。这不能只靠理论,而更重要的是靠创作实践,要多创造出一批真正反映现实生活,给人心灵以撞击、让人鼻塞眼眶红的作品,然后再进行提升。”江湖:《为民族文学尽自己的心力——国庆走访台湾作家陈映真》。《文艺报》,1999年10月14日。 
  对于我们今天要来解读陈映真重新提笔所创作的小说的读者和研究者来说,也恰恰就是陈映真这样的反对“台独”的战斗经历,为我们提供了解读他的小说文本的一些重要的背景资料。 
  另外,还要说到的是,在这期间,陈映真还回顾了自己的文学创作生涯,积极总结创作经验。这表现在: 
  一、全面梳理自己的文学创作与文学思想。1988年4、5月,《陈映真作品集》15卷由人间出版社出版。1996年7月,小说选集《夜行货车》由北京时事出版社出版。1997年3月,《陈映真代表作》收进《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文库》,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1998年11月,《陈映真文集》的“小说卷”、“文论卷”、“杂文卷”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2000年7月,小说集《将军族》收进《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艺图书》,由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同时,他撰写了有关自我评论的文章,如1993年12月的创作纪年与历程《后街》,刊《中国时报》人间副刊12月19日至23日。 
  二、和读者、评论者共同讨论自己的作品。他不但接受多次访谈、对谈,而且参加了香港“陈映真文学研讨会”(1988年6月)、北京“陈映真作品座谈会”(1998年11月3日至4日),和大家共同研究、讨论自己的作品。 
  无疑,这样的梳理,这样的对谈,这样的研讨和自我评论,都有助于他继续创作。 
  就在这种情况下,陈映真再次提笔创作了小说《归乡》、《夜雾》、《忠孝公园》。 
《生命的思索与呐喊——陈映真的小说气象》  
  二十、归乡之路——读《归乡》  
   
  台湾和大陆两头,都是我的老家……陈映真:《归乡》。《陈映真小说集》第6卷,台北洪范书店有限公司2001年10月版,第67页。——陈映真(以下本书引用的文字,凡出自这一套《陈映真小说集》,本书只注卷数和页数,不再加注版本。) 
   
  《归乡》说的是,归乡之路,就是统一之路。 
  初读《归乡》时,我想起过两件往事。 
  一件是,1997年11月上旬,陈映真来北京出席第九届世界华文文学国际研讨会。12日晨,我在友谊宾馆为他送行。时间还早,我们就聊起天来。忽然,陈映真走到窗前,手拉着窗帘,望着北京初冬的太阳,沉默了一会,转身对我说:“在台北,每天早上睁开眼,打开电视机,翻开当天的报纸,就看见不少的人在胡说,什么‘台湾应该独立’,‘我不是中国人’,等等。我很茫然,有时候,我甚至疑惑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真的!一个世世代代的中国人,生活在属于中国领土的台湾,竟然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我实在想不通……” 
  这,就是陈映真的中国情结! 
  另一件是,1998年11月8日,我们和陈映真、陈丽娜从承德返回北京,途中,登金山岭长城一游。当时,金山岭长城上,有一处烽火台下,长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雪蚀,城墙颓圮坍塌,城砖断碎一地。一些破碎了的城砖,散堆在墙角的两旁。历史,在这里刻画上了不尽的沧桑。陈映真对同行的承德电视台的朋友说,他要带一小块残砖回台北,放在他的书房。当他弯腰拾起那一小块残砖的时候,他突然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北国初冬时节的寒风里,看着手上的残砖,陷入了沉思……我,猛然想起陈映真说过的一件小事。那是十年前,陈映真偶然从电视上听见侯德健的《龙的传人》后,激动得不能自已。那时的陈映真,胸中,喉里,竟哽咽着一股酸酸的热流陈映真:《向着更宽广的历史视野》。《陈映真作品集》第12卷,第23页。。此刻,还是他,年过花甲的陈映真,就站在这古老的中国长城之上,一任寒风翻飞他一头的花发,放纵自己的万千思绪和挚爱情怀翻滚于祖国大地,他胸中又怎能不汹涌澎湃?!此情此景,感动了我们所有在场的人。一旁,同行的曾庆瑞和孙健都举起了相机,留下了这个珍贵的镜头。 
  后来,读陈映真以冷峻的笔调写出的《归乡》,我总觉得,记忆中的这两件事,就是这篇小说最形象最生动的注释了。 
  (一) 
  《归乡》写的是一个名叫林世坤的台湾农家子弟、国民党老兵的坎坷的一段人生踪迹。 
  1946年,十九岁的林世坤,为两顿饱饭而被国民党骗去当兵,背井离乡,开赴大陆,转战各地。在入伍的第二天,林世坤因顶“缺”被迫改叫杨斌。后来,国民党大败撤到台湾,他却留在大陆,经受着海峡两岸分离所造成的锥心蚀骨的痛苦。等到四十多年后,林世坤能够返回故里时,不料,慈父和三弟早已故去,二弟上报他已经身亡,吞并了他那份土地。再加上,他已经改名换姓,办理返台手续困难重重。幸好,三弟之子启贤为人正直,顾念亲情,设法办妥了手续,林世坤终于回到了日夜眷念的故乡。谁知道,回到了魂牵梦萦的台湾,他又十分挂念身在大陆的老伴和儿孙,又匆匆地赶回了大陆。 
  在林世坤这个人物身上,陈映真要表现的,还是一个台湾老兵在倾诉难以排遣的“乡愁”。陈映真写这“乡愁”写得很有新意。他让主人公在历经磨难多年之后,这郁结的“乡愁”浓得化不开,以致积压在心头,使他不堪重负,急于排遣。然后,举重若轻,让赵营长开导他,你离家千万里,流落在他乡,要下决心活着回家,见爹见娘。于是,为强身,他跟着营长练起了太极拳。看他那娴熟、沉稳、圆活的一套十八式拳,从“揽雀尾”接“单鞭”,双手顺缠,内向合抱而成“提手上”式,再接“白鹤亮翅”……他一招一式都显得那么静谧、虔诚,如歌如梦,如泣如诉,分明显示着“乡愁”的凝结、聚集、抒发和升华。你看,无奈之中,难耐的“乡愁”就这样被诗意化了,就这样和主人公心灵的史诗相契合了。陈映真下笔,多么新颖,多有创意! 
  林世坤的“乡愁”还有一层新意是,这“乡愁”牵着台湾和大陆,牵着隔海相望的中国的两头,陈映真让林世坤回到了台湾,又放心不下大陆。在大陆,即使是肃反、反右、“文革”,一次一次地戴上了“历史反革命”和别的什么帽子,在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里却也还是有那同甘共苦的老伴支撑着他受苦的人生,仍然有同情勉励的眼神温暖着他遭难的心灵。于是,探亲归乡到台湾,他又是一番魂牵梦萦。就像游子漂泊在外,他思念起了大陆,思念起了他的又一个故乡。 
  这样写林世坤,陈映真还有一个和它相匹配的视点,是从大陆去了台湾的老兵老朱。 
  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二十三岁的老朱,被乡长骗去城里大礼堂看电影。电影放完,整个礼堂早被荷枪实弹的士兵重重包围,老朱和其他一百八十多个青年,全被连铐带绑地带走,强迫给国民党当兵。老娘心疼他,特别怂恿他去看电影,说他一年到头只顾干农活,也该趁这一回进城玩玩。老人家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去的是一条不归之路。被绑到军车上的时候,老朱最痛苦的是,他娘怎么会受得了,他想,老人家怕永远也不会原谅她自己了。在多少个不眠之夜,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绞割般地作痛。 
  国民党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老朱跟着到了台湾。退下来以后,天天洗黄豆,泡黄豆,磨豆浆,煮豆浆,在卓镇三介宫后壁公园边上摆着一个早点摊。四十多年后,他回大陆探亲,回了一趟老家,圆了一回思乡的梦。不料,物是人非,他的“乡愁”舒解之日,却是只见老母遗簪之时: 
   
  “我娘她在一九五六年,就是我们的民国四十五年,病死了。”老朱说,“我一个老嫂交给我一支牛骨做的发簪,尖尖的一头,包着一小截薄薄的一层金。” 
  “……” 
  “老嫂说,我娘要她有朝一日,把这发簪交给我,”老朱黯然地说,“要我送给我媳妇儿……天下父母心啊。”陈映真:《归乡》。《陈映真小说集》第6卷,第47页。 
   
  生离,而又死别,这该是何等的人间悲剧!然而,老朱又一番“乡愁”也难以排遣。他又回到了另一个故乡台湾。在那里,还有他相依为命的女儿阿凤。是他的阿凤,在等着他回去,再洗黄豆,泡黄豆,再磨豆浆,煮豆浆,天天和他一起出早点摊儿。 
  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个林世坤,从台湾流落到大陆,大陆成了他的另一个故乡。一个老朱,从大陆漂泊到台湾,台湾也成了他的故乡。两个老兵邂逅在人生的旅途上,却原来,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情结。少小离家,有家不能回。待到归乡时,却又难舍他另一个家。这“归乡”的路,何时是个头? 
  于是,乡愁诗意化,归乡的情结就此舒解而升华,陈映真用林世坤和老朱这两个艺术形象昭告世人:“台湾和大陆两头,都是我的老家。”这,会住在你心里头,时不时,在你胸口咬人,让你刻骨铭心,让你终究难以释怀。于是,我们读懂了,这归乡的路,其实就是统一的路,就是不分大陆和台湾,都是一个中国的路! 
  写到这里,我猛然又想起了杨逵。 
  2004年2月2日至3日,海峡两岸的文友在广西南宁举行了“杨逵作品研讨会”。在会上,我曾经说过,杨逵的爱国主义思想有着鲜明的历史时代特征。这个鲜明的历史时代特征就是:生活在台湾地区的中国人爱乡爱国的一致性,爱台湾也爱祖国大陆;生活在大陆的中国人爱大陆也爱祖国宝岛台湾。形成这种历史时代的特征,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一百多年以来中国历史,特别是台湾历史所造成的。在日本殖民统治下的五十年里,日本帝国主义在台湾推行了皇民化的政策,其实质就是去中国化,妄图使台湾人民认同日本统治者,心甘情愿地做日本帝国主义的奴才。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以杨逵为代表的那一代人,高举爱乡爱国,也就是爱台湾也爱中国的爱国主义大旗,对抗日本殖民主义所推行的反动的皇民化政策。所以说,这个爱乡爱国一致性的历史时代特征,是有针对性的,是有强烈的战斗性的,是有深远历史影响的。同样,在这个历史阶段,生活在大陆的中国人所拥有的爱国主义思想内涵,爱我们宝岛台湾也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台湾光复以后,美国、日本的一股反华势力,妄图分裂中国,在台湾推行的是一种所谓台湾独立于中国之外的“台独”路线。以杨逵为代表的生活在台湾的中国人,继续高举爱国主义大旗,“消灭所谓独立以及托管的一切企图”杨贵(逵):《和平宣言》。金坚范主编:《压不扁的玫瑰花——杨逵作品研讨会论文集》,台海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第383页。,进一步揭露国内外一切反动的“台独”势力种种“去中国化”的阴谋,爱台湾也爱祖国大陆继续是这时期杨逵对抗“台独”派的爱国主义思想的一种标志。 
  在杨逵那里,分不清哪些是台湾意识、中国意识,在杨逵的心目中,台湾意识与中国意识是重叠的,是融为一体的;爱台湾,爱祖国大陆的感情是融为一体的。而爱乡爱国的一致性的特征,正是当今“统”、“独”的一个根本区分点。 
  看来,在《归乡》里,陈映真确实表现出,他继承并发扬了杨逵的爱国主义思想。《归乡》之路只能是统一中国之路,陈映真用形象和情感诠释得让人大彻大悟,生动,而又深刻。这,就是作品的审美价值之所在。 
  (二) 
  在《归乡》里,陈映真为我们展现了民族分裂时代里的海峡两岸社会生活中某些方面的情景,从而使我们感受到林世坤即杨斌所说的“台湾和大陆两头,都是我的老家”的历史厚重感,感受到这样的认识具有广泛而深厚的民众基础,感受到它确实概括出了海峡两岸关系的本质。 
  小说从打内战国民党军队征兵这个生活侧面入手。 
  在台湾,1946年,国民党七十军、六十二军大规模地招募兵员,仅七十军就补了一万多个台湾兵。招兵告示上写着:“月饷四百五,每天两顿大白米饭”陈映真:《归乡》。《陈映真小说集》第6卷,第16页。,“入伍当兵,可以免费学国语”,“三个月退伍,保证退后有工作”陈映真:《归乡》。《陈映真小说集》第6卷,第24页。。当时,许多台湾青年当兵,图的主要是两顿饱饭。穷,没饭吃,是他们走进国民党军营的一个主要原因。另外一个原因,为了学好国语。在贫穷、残破的战后,台湾青年都有个幸福的梦想:“日本天年尽了,祖国天年来了,将来退了伍,分配了工作,就得会说国语,会写国语。”同①。对林世坤来说,还有第二个原因。听招兵的人说,将来实施征兵制后,“但凡今日志愿入伍的,这一家的兄弟都可免征”同①,第35页。。他是老大,为了两个弟弟,他满怀希望走进了军营。 
  然而,严酷的现实很快地就碾碎了林世坤他们的梦想。入伍第二天,林世坤被迫改名换姓。为了顶补连上一个叫杨斌的“缺”,连长命令他即刻就叫杨斌,以至沿袭下来,后来他的儿子、孙子也只得姓杨,不能姓林。入伍不久,他们就失去自由,不准回家探亲,活动只限在连队范围,哨兵暗里监视着他们,兵营成了台湾新兵的监狱。一天,上级下令要行军训练,不准带武器,连夜行军到达高雄港,在两步、三步一个个持枪哨兵的监视下,上了军舰。等到他们识破这一骗局时,终于绝望了。有的放声大哭,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呼喊着爹娘,有的甚至从上下船锚的大洞钻出去,跳进黑压压的大海,紧接着响起了机关枪扫向大海的声音……随后,林世坤即杨斌就被扔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从徐州到金乡、嘉祥、巨野,转战各地。他们之中,有的中弹身亡,有的因逃跑而被枪毙,有的用刺刀在肚子刺一个大洞自杀了,至于病死、冻死、饿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像林世坤,即使活下来了,国民党撤到台湾,他却被扔到了大陆,不得不经受着海峡两岸分离所造成的那锥心蚀骨的痛苦。 
  在大陆,老朱也是被国民党哄骗当上兵的。和林世坤等台湾兵一样,他从此转战各地,随六十二军到了台湾,不久,跨海直奔东北战场,国民党大败,又被强行再次到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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