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_宋史-第4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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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声亦随变,犹以古冠服加于今人,安得而称。儒者泥古,致详于形名度数间,而不知清浊轻重之用,故求于器虽合,而考于声则不谐。」尝游佛寺,闻钟声,曰:「声澌而悲,主者且不利。」是夕,主僧死。在保州,闻角声,曰:「宫微而商离,至秋,守臣忧之。」及期,几遇疾。然所学颇杂郑、卫云。
刘涛,字德润,徐州彭城人,后唐天成中,举进士,释褐为凤翔掌书记,拜右拾遗,赐绯。时太常丞史在德上章,词理鄙俗,仍犯庙讳。涛上言请正其罪,虽不允,时论是之。出为山南东道节度判官,召为左补阙,迁起居舍人。
晋天福初,改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迁工部郎中,赐金紫。历度支、职方二郎中,掌左藏库。时少帝奢侈,常以银易金,广其器皿。李崧判三司,令上库金之数。及崧以元簿较之,少数千镒。崧责曰:「帑库通式,一曰不受虚数,毫厘则有重典。」涛曰:「帑司常有报不尽数,以备宣索。」崧令有司劾涛,涛事迫,以情告枢密使桑维翰,乃止罚一月奉。汉初,宰相苏禹珪荐为中书舍人。
周广顺中,坐令子监察御史顼代草诰命,左迁少府少监,分司西京;顼亦贬复州司户。显德初,就改太常少卿,俄拜右谏议大夫。四年,再知贡举。枢密使王朴尝荐童子刘谱于涛,涛不纳,朴衔之。时世宗南征在迎銮,涛引新及第人赴行在。朴时留守上都,飞章言涛取士不精。世宗命翰林学士李昉覆试,黜者七人。涛坐责授太子右赞善大夫。恭帝即位,迁右詹事。涛性刚毅不挠,素与宰相范质不协,常郁郁不得志,遂退居洛阳之清化里,杜门以书史自娱。
太祖素知涛履行,开宝二年召赴阙,以老病求退,授秘书监致仕。年七十二卒。
清泰初,中书舍人卢导受诏主文,将锁宿,涛力荐薛居正,以为文章器业必至台辅,导取之,后果为相。世称其知人。
顼子晟,晟子讷、谭,并进士及第。晟至屯田员外郎,讷为殿中侍御史。
边光范、字子仪,并州阳曲人。性谦退和雅,有吏材。父仁嗣,忠武军节度副使。光范,后唐天成二年,起家榆次令,召为殿中丞,赐绯。长兴四年,改太常丞。丁内艰。晋天福初,服阕,授检校户部员外郎、北京留守判官兼侍御史。二年,拜太府少卿。上书曰:「臣闻唐太宗有言:'朕居深宫之中,视听不能及远,所委者惟都督、刺史。'则知此官实系治乱,必须得人。今则刺史或因缘世禄,或贡奉家财,或微立军功,或但循官序。实恐抚民无术,御吏无方,以此牧民,而民受其赐鲜矣。望选能吏以苏民瘼,用致升平。」奏入,留中不出。俄为册秦王李从严副使。张从恩以外戚为河南尹,奏授判官。迁秘书监兼御史中丞,入拜大理少卿。
少帝尹京,改卫尉少卿,充开封府判官,又改光禄少卿,广晋府判官,赐金紫。少帝即位,拜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事,迁给事中。会蝗灾,遣使亳州括借军粮,称为平允。时与契丹失欢,河朔连兵,命光范出使修好。会契丹复南入,光范行至赵州,召还。开运元年,权知郑州,拜左散骑常侍。二年,入为枢密直学士。少帝以光范藩邸旧僚,待遇尤厚。因游宴,见光范位翰林学士下,即日拜尚书礼部侍郎、知制诰,充翰林学士,仍直枢密院。
汉初,改检校刑部尚书、卫尉卿。上言:「伏见朝廷除刺史,不限年月,或未及期年,又闻除代。往来跋涉,岂暇抚怀。望慎选良牧,立定年限,以责辑绥之效。」疏入,不报。乾佑二年,连使宋州虞城、汝州襄城,按视民田之伤稼者。是冬,为吴越加恩使。
周广顺初,出知陈州,迁秘书监,俄召拜御史中丞,赐袭衣、银器、缯彩、鞍勒马,复为礼部侍郎。时礼部侍郎于贡部或掌或否,光范拜官,将及秋试,乃言于执政曰:「单门偶进,何言名第。若他曹公事,光范不敢辞;若处文衡,校阅名贤,品藻优劣,非下走所能。」执政曰:「公晋末为翰林、枢密直学士,勿避事也。」及期,光节辞疾不出,乃以翰林学士承旨徐台符掌之,时论多其自知。
世宗即位,改刑部侍郎、权知开封府,俄迁户部。显德三年,命往大名检民田。五年,遣使普均租税,光范诣宋州。时韩通掌禁兵,领宋师修汴堤,访郡民,皆言光范均平之状,乃具以闻,世宗嘉之。
宋初,征泽、潞,命光范为前军转运,计度郑、洛、汝、孟、怀刍粮。秋,拜太常卿。时张昭为吏部尚书,朝议以其耆老,令光范签判选事。
建隆四年,襄州节度慕容延钊征湖南,以光范权知州事,路当冲会,饷馈无阙。是冬郊祀,召还。会延钊卒,复知襄州。大军数万由陕路讨蜀,出汉上,光范复当供亿,人不知劳。尝举本镇判官李楫为殿中侍御史,后坐事除籍,光范左迁太子宾客,仍知襄州。
五年,兼桥道使,朝廷遣使督治道,常六七辈,一使所调发民皆数百人,吏缘为奸,多私取民课,所发不充数,而道益不修。光范计其工,以州卒代民,官给器用,役不淹久,人以无扰。诏书褒美。开宝四年,复判吏部铨曹。御史中丞刘温叟卒,以光范判御史台事,数月,真拜中丞。六年,以疾解铨曹任。卒,年七十三。
光范性至孝,谦退和易,雅有吏干。母病疽,光范尝吮之。景德中,录其孙易从同学究出身。
刘载,字德舆,涿州范阳人。唐卢龙节度济之六世孙。父昭,下蔡令。载,后唐清泰中举进士。晋初,解褐校书郎,迁著作佐郎,赐绯,拜左拾遗、集贤殿直学士。汉初,为殿中侍御史,丁内艰,服阕,复拜旧官。判西京留台,改仓部员外郎。尝著五论,曰《为君》、《为相》、《为将》、《去谗》、《纳谏》,颇为文士所称。
周世宗初,擢知制诰。显德三年,拜右谏议大夫,与右拾遗郑起、尚书博士李宁同校道书。迁给事中,使许州定田租。俄赐金紫,为魏王符彦卿加恩国信使。
宋初,浚五丈河,自陈桥达曹州之西境,命护其役。建隆四年,贝州节度使张光翰来朝,遣载权知州事。光翰归镇,载还,知贡举。乾德初,掌建安榷货务。六年,就为江南国主生辰使,召还,令知镇州。
开宝四年,坐与何继筠不协,改山南东道行军司马。十年不召,尝受诏权点检州事。太平兴国初,复入为给事中。三年,出知襄州,六年,代还。告老,改工部侍郎致仕,乃赐一子出身。八年,卒,年七十一。
载尤好学,博通史传,善属文。尝受诏撰明宪皇后谥册文,又作《吊战国赋》万余言行于世。雅信释典,敦尚名节。
子宗言,至比部郎中。宗望,景德二年进士及第。大中祥符四年,其孙介以载文集来献,以为试将作主簿。
程羽,字冲远,深州陆泽人。少好学,能属文。晋天福中,擢进士第,授阳谷主簿。历虞乡、醴泉、新都令,皆有政绩。开宝中,选为两使判官,入对,太祖询以时事,敷奏称旨,擢著作郎,出知兴州。逾年,改知兴元府。囗囗囗囗。八年,诏归阙,以本官领开封府判官。
羽性淳厚,莅事恪谨。时太宗尹京,颇以长者待之。及即位,拜给事中,知开封府。未几,出知成都府,为政宽简,蜀人便之。入朝,拜礼部侍郎。上欲优以清职。故事,端明殿设学士二员,居翰林学士上,专备顾问,冯道、赵凤始居是职,累朝因之。及是,即殿名以羽为文明殿学士,位在枢密副使下,且即泰宁坊营第以赐之。
太平兴国五年,典试贡士,御试得人居多。六年,以老疾求解职,拜兵部侍郎,未几致仕,仍给全奉。雍熙元年,卒,年七十二。赠礼部尚书。
子希振,以荫至尚书虞部员外郎。大中祥符元年卒。其子适,赐同学究出身。从孙琳,别传。
论曰:五季为国,不四、三传辄易姓,其臣子视事君犹佣者焉,主易则他役,习以为常。故唐方灭即北面于晋,汉甫称禅已相率下拜于周矣。君子伤之,此《杂臣传》所繇立也。李谷、边归谠、窦贞固、李涛辈,或在庙堂,或侍帷幄,世主之所宠任,社稷之所倚赖,而更事异姓,不能以名节生死,伦义废矣。且谷以筹策自名,乃不能料艺祖有容人之量,及受李筠馈遗,惧其见杀,遂以忧死,又何缪耶?呜呼,魏范粲、齐颜见远,宜见褒于前史也。
列传第二十二
○张昭窦仪弟俨偁吕余庆刘熙古子蒙正蒙叟石熙载子中立李穆弟肃
张昭,字潜夫,本名昭远,避汉祖讳,止称昭。自言汉常山王耳之后,世居濮州范县。祖楚平,寿张令。楚平生直,即昭父也。初,楚平赴调长安,值巢寇乱,不知所终。直幼避地河朔,既寇,以父失所在,时盗贼蜂起,道路榛梗,乃自秦抵蜀,徒行丐食,求父所在,积十年不能得。乃发哀行服,躬耕海滨。青州王师范开学馆,延置儒士,再以书币招直,署宾职。师范降梁,直脱难北归,以《周易》、《春秋》教授,学者自远而至,时号逍遥先生。
昭始十岁,能诵古乐府、咏史诗百余篇;未冠,遍读《九经》,尽通其义。处侪类中,缓步阔视,以为马、郑不己若也。后至赞皇,遇程生者,专史学,以为专究经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滞,繁而寡要;若极谈王霸,经纬治乱,非史不可。因出班、范《汉书》十余义商榷,乃授昭《荀纪》、《国志》等,后又尽得十三史,五七年间,能驰骋上下数千百年事。又注《十代兴亡论》。处乱世,躬耕负米以养亲。
后唐庄宗入魏,河朔游士,多自效军门,昭因至魏,携文数十轴谒兴唐尹张宪。宪家富文籍,每与昭燕语,讲论经史要事,恨相见之晚,即署府推官。同光初,奏授真秩,加监察御史里行。宪为北京留守,昭亦从至晋阳。庄宗及难,闻邺中兵士推戴明宗,宪部将符彦超合戍将应之。昭谓宪曰:「得无奉表劝进为自安之计乎?」宪曰:「我本书生,见知主上,位至保厘,乃布衣之极。苟靦颜求生,何面目见主于地下?」昭曰:「此古人之志也,公能行之,死且不朽矣。」相泣而去,宪遂死之,时论重昭能成宪之节。
时有害昭者,昭曰:「明诚所至,期不再生,主辱臣亡,死而无悔。」众执以送彦超,彦超曰:「推官正人,无得害之。」又逼昭为榜安抚军民。事宁,以昭为北京留守推官,加殿中侍御史、内供奉官,赐绯。天成三年,改安义军节度掌书记。
时以武皇、庄宗实录未修,诏正国军节度卢质、西川节度副使何瓒、秘书监韩彦辉缵录事迹。瓒上言:「昭有史材,尝私撰《同光实录》十二卷,又闻其欲撰《三祖志》,并藏昭宗朝赐武皇制诏九十余篇,请以昭所撰送史馆。」拜昭为左补阙、史馆修撰,委之撰录。昭以懿祖、献祖、太祖并不践帝位,仍补为《纪年录》二十卷,又撰《庄宗实录》三十卷上之。优诏褒美,迁都官员外郎。
时皇子竞尚奢侈,昭疏谏曰:
帝王之子,长于深宫,安于逸乐,纷华之玩,丝竹之音,日接于耳目,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傥非天资英敏,识本清明,以此荡心,焉能无惑。苟不豫为教道,何以置之盘牙?臣见先帝时,皇子、皇弟尽喜无稽玩物之言,厌闻致治经邦之论,入则务饰姬姜,出则广增仆马;亲宾满坐,食客盈门,箴规者少,谐谑者多。以此而欲托以主治,不亦难乎?臣请诸皇子各置师傅,陛下令皇子屈身师事之,讲论道德。使一日之中,止记一事,一岁之内,所记渐多。每月终,令师傅具录闻奏。或皇子上谒之时,陛下更令侍臣面问,十中得五,为益良多,博识安危之理,深知成败之由。
臣又闻古之人君,即位而封太子、拜诸王,究其所由,盖有深旨。使庶不乱嫡,疏不间亲,礼秩有常,邪慝不作。近代人君,失于此道,以至邦家构患,衅隙萌生。昔隋祖聪明,炀帝亦倾杨勇;太宗齐圣,魏王终覆承乾。臣每读古书,深悲其事。愿于圣代,杜此厉阶。其于卜贰封宗,在臣未敢轻议。臣请诸皇子于恩泽赐与之间,婚姻省侍之际,依嫡庶而为礼秩,据亲疏而定节文,示以等威,绝其徼幸,保宗之道,莫大于斯。
明宗览疏而不用。
四年,上《武王以来功臣列传》三十卷,以本官知制诰。明宗好畋猎,昭疏谏曰:
太祖初镇太原,每年打鹿于北鄙;先帝在位,暇日射雁于近郊。此盖军务之余,畋游自适。自先帝因图启祚,向明御宇,则宜易彼诸侯之事,肃乎万乘之仪。而犹因习旧风,失其威重,驱逐原兽,殆无虚日。
臣愚以为事有可畏者四焉。洛都旧制,宫城与禁苑相连,人君宴游,不离苑囿,御马来往,辇路坦夷,不涉荒郊,何忧蹶失。今则驱驰骖服,涉历榛芜,此后节气严凝,径途冻滑,万一有衔橛之变,陛下纵自轻,奈宗庙社稷何?所可畏者一也。又陛下新有四海,宜以德服万邦。今则江、岭未平,淮夷尚梗,彼初闻陛下革先朝之失政,还太古之淳风,御物以慈,节财以俭,有典有则,不矜不骄,彼必有三苗率服之心,七旬来格之意。如闻陛下暂游近甸,彼即以为复好畋游。所可畏者二也。臣又闻「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如何?」且打鹿射雁之事新,败轨倾辀之辙在,常宜取鉴,不可因循。所可畏者三也。臣又闻「作事可法,贻厥孙谋。」若陛下以齐圣广渊之机,聪明神武之量,其可以宴游蒐狩之事,少累圣明,所谓「城中好广眉,城外加半额」,为法之弊,靡不由兹。所可畏者四也。
伏望陛下居高虑远,慎始图终,思创业之艰难,知守成之不易,念老氏驰骋之戒,树文王忠厚之基,约三驱之旧章,定四时之游幸。始出有节,后不敢违。
疏奏,明宗嘉纳之。
长兴二年,丁内艰,赙绢布五十匹,米麦五十石。昭性至孝,明宗闻其居丧哀毁,复赐以钱币。服除,改职方员外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上言乞复本朝故事,置观察使察民疾苦,御史弹事,谏官月给谏纸。并从之。又奏请劝农耕及置常平仓等数事。
明宗方务听纳,昭复上疏曰:「臣闻'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者,先儒之丕训;'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前经之至戒。究观列辟,莫不以骄矜怠惰,有亏盛德。恭惟太宗贞观之初,玄宗开元之际,焦劳庶政,以致太平。及国富兵消,年高志逸,乃忽守约之道,或贻执简之讥。陛下以慈俭化天下,以礼法检臣邻,绌奸邪之党,延正直之论,务遵纯俭,以节浮费,信赏必罚,至公无私。其创业垂统之基,如贞观、开元之始,然陛下有始有终,无荒无怠。臣又伏念保邦之道,有八审焉,愿为陛下陈之:夫委任审于材器,听受审于忠邪,出令审于烦苛,兴师审于德力,赏罚审于喜怒,毁誉审于爱憎,议论审于贤愚,嬖宠审于奸佞。推是八审,以决万机,庶可以臻至治。」明宗览之称善。
清泰初,改驾部郎中、知制诰,撰皇后册文,迁中书舍人,赐金紫。二年,加判史馆兼点阅三馆书籍,校正添补。预修《明宗实录》,成三十卷以献。三年,迁礼部侍郎,改御史中丞。
晋天福初,从幸汴州。昭请创宫阙名额及振举朝纲、条疏百司廨舍。二年,改户部侍郎,宰相桑维翰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