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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20_宋史-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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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丹通好,徙知瀛州,上言:「朝廷已许契丹和议,但择边将,谨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真宗曰:「兹朕意也。」迁西上阁门副使。何承矩为河北缘边安抚、提点榷场,及承矩疾,诏自择代,乃请允则知雄州。初,禁榷场通异物,而逻者得所易珉玉带。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不治。」迁东上阁门使、奖州刺史。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契丹主曰;「南朝尚修城备,得无违誓约乎?」其相张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既而有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恐他日颓圮因此废守,边患不可测也。」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彻城,允则欲合大城为一。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道以鼓吹,居人争献金银。久之,密自彻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乃兴版筑,扬言以护祠。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彻城之人,悉内城中。始,州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始教民陶瓦甓,标里辏美仁小③∩帷⑺}。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石桥,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

  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州北旧多设陷马坑,城上起楼为斥堠,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为?」命彻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陇,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隘。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原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顾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燃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明日,侦知北酋欲间入城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果有紫衣人至,遂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言,出奴女罗侍左右,剧饮而罢。且置其所乘骡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后数日,为契丹所诛。尝宴军中,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少顷火熄,命悉瘗所焚物,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舍宴而救,事或不测。」

  又得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缘边金谷、兵马之数。允则曰:「若所得谬矣。」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彼中兵马、财力、地里委曲以为报。一日,民有诉为契丹民殴伤而遁者。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众以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云翼卒亡入契丹,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允则曰:「在某所。」契丹骇,不敢隐,既归卒,乃斩以徇。历四方馆引进使、高州团练使。天禧二年,以客省使知镇州,徙潞州。仁宗即位,领康州防御使。天圣六年,卒。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讼至,无大小面讯立断。善抚士卒,皆得其用。盗发辄获,人亦莫知所由。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资财。在河北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后人亦莫敢隳。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晚年居京师,有自契丹亡归者,皆命舍允则家。允则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张亢,字公寿,自言后唐河南尹全义七世孙。家于临濮。少豪迈有奇节,事兄奎甚谨。进士及第,为广安军判官、应天府推官。治白沙、石梁二渠,民无水患。改大理寺丞、签书西京判官事。

  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因论西北攻守之计,章数十上,仁宗欲用之,会丁母忧。既而契丹聚兵幽、涿间,河北增备,遂起为如京使、知安肃军。因入对曰:「契丹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万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

  元昊反,为泾原路兵马钤辖、知渭州,累迁右骐骥使、忠州刺史,徙鄜延路、知鄜州。上疏曰:

  旧制,诸路总管、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不过一路。总管、钤辖不预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皆兼本路分事,不相统制,凡有论议,互报不同。按唐总管,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有经略、排阵使,请约故事,别置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以三两员领之。

  又泾原一路,自总管、钤辖、都监、巡检及城砦所部六十余所,兵多者数千人,少者才千人,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若敌以万人为二十队,多张声势以缀我军,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突,则何以支?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配属未均。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乌合饥馁之众,岂能窥我浅深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已上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每将以使臣、忠佐三两人,分屯要害之地,敌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敌数多少,使邻路出兵应接,此所谓常山蛇势也。今万人已上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砦共为一大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大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大将,则泾原路五万人矣。弓箭手、熟户不在焉。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应援。请令边臣预定其法,敌寇某所,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所为奇兵,某将出某所为声援,某城砦相近出敢战死士某所设覆,都、同巡检则各扼要害。

  又令邻路取某路出应,仍潜用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陷贼者已二千骑,平犹不知。赵瑜部马军间道先进,而赵振与王逵趋塞门,至高头平路,白马报敌张青盖驻山东,振麾兵掩袭,乃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见者张青旗,后见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其干相克及支相生克亦如之。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知,若不预为之号,必误军事。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余皆瘦弱不可用。且官军所恃者,步军与强弩尔。臣知渭州日,见广勇军彍弩者三百五十人,引一石二斗者仅百人,余仅及七八斗,正欲阅习时易为力尔。臣以跳镫弩试,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裁得百余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以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张边事,以媒进邀赏,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报贼骑至,不问多寡,凡主兵者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各不相下,若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且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步军五人。马高不及格,宜悉还坊监,止留十之三,余以步兵代之。又比来禁卫队长,繇年劳换前班者,或为诸司使副,白丁试武技,亦命以官,而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效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窃闻大帅议五路进师,且有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深入,臣切以为未可也。山界诸州城砦,距边止二三百里,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山界部族,而财粮又尽出山界。若十月后令诸将分番出界,使夏人不得耕牧。然后出步兵,负十日粮,人日给米一升,马日给粟四升、草五分,贼界有草地,以半资放牧,亦可减輓运之半。王师既行,使唃厮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必荡覆巢穴。

  又言:「陕西民调发之苦,数倍常岁,宜一切权罢,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他役,颛应边须。及选殿侍军将各三十人,以驼、骡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延、保安军军须,其半留乾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原、渭、镇戎军军须,分一转运使专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驿百人,每三人挽小车,载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亻并辇运,边计亦未至失备,而民力可以宽矣。」

  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后多施用。进西上阁门使,改都钤辖,屯延州。又奏边机军政措置失宜者十事,言:

  王师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敌诡计,或自我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为之措置,徒益兵马,未见胜术。一也。

  去春敌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逾千里,泾原、环庆不减十程。去秋贼出镇戎,远自鄜延发兵,千里远斗,锐气已衰,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是谓不战而自弊。二也。

  今鄜延副都总管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军马,环庆副总管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秦凤总管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径赴亦不下十驿;泾原至秦凤千里,若发兵互援,而山路险恶,人马之力已竭。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罄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亦未见功效。且兵无节制一弊,无奇正二弊,无应援三弊,主将不一四弊,兵分势弱五弊。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而后成,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材孰贤孰愚,攻守之术孰得孰失,累年败衄,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使更数年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众,朝廷或即奏可,或再详究以闻,或付有司。前条方行,后令即变,胥史有钞录之劳,官吏无商略之暇,边防军政,一无定制。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有宣命,则翻录行下;如诸处申禀,则令候朝旨。如是,则何必以大臣主事?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日以增员,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使臣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诸州并募克敌、致胜、保捷、广锐、宣毅等兵,久未曾团结训练,但费军廪,无益边备。八也。

  今军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一指挥,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若有警急,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外便是敌境,一有奔突,何以备之?九也。

  陕西教集乡兵,共十余万人。市井无赖,名挂尺籍,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十也。

  既而复请面陈利害,不报。

  会元昊益炽,以兵围河外。康德舆无守御才,属户豪乜啰叛去,导夏人自后河川袭府州,兵至近道才觉,而蕃汉民被杀掠已众。攻城不能下,引兵屯琉璃堡,纵游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民乏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时丰州已为夏人所破,麟、府势孤,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未果,徙亢为并代都钤辖、管勾麟府军马事。单骑叩城,出所授敕示城上,门启,既入,即纵民出采薪刍汲涧谷。然夏人犹时出钞掠,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获于外,腰镰与卫送者均得。其时禁兵皆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敢战者,夜伏隘道,邀击夏人游骑。比明,有持首级来献者,亢以锦袍赐之,禁兵始惭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方窘乏幸利,咸愿一战。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使谍伏敌砦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髀占吉凶,惊曰:「明当有急兵,且趣避之。」皆笑曰:「汉儿皆藏头膝间,何敢!」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夏人弃堡去,乃筑宣威砦于步驼沟捍寇路。

  时麟州馈路犹未通,敕亢自护赏物送麟州。敌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柏子砦来邀。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屠无余也。」士皆感厉。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百余级,相蹂践赴崖谷死者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乃修建宁砦。夏人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亢自抗以大阵,而使骁将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罢软不能战,敌目曰「东军」,素易之,而怯虎翼军勇悍。亢阴易其旗以误敌,敌果趣「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伏发,敌大溃,斩首二千级。不逾月,筑清塞、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府之路始通。

  亢复奏:「今所通特一径尔,请更增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壮河外之势。」议未下,会契丹欲渝盟,领果州团练使、知瀛州。葛怀敏败,迁四方馆使、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渭州,亢闻诏即行,及至,敌已去。郑戬统四路,亢与议不合,迁引进使,徙并代副都总管。御史梁坚劾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夺引进使,为本路钤辖。及夏人与契丹战河外,复引进使、副都总管,知代州兼河东沿边安抚事。范仲淹宣抚河东,复奏亢前所增广堡砦,宜使就总其事。诏既下,明镐以为不可,屡牒止之。亢曰:「受诏置堡砦,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坐违节度,死所甘心,堡砦必为也。」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及堡成,乃发封自劾,朝廷置不问。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为并、汾屏蔽。

  复知瀛州,因言:「州小而人众,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民居皆在城中。」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其役,然卒城之。加领眉州防御使,复为泾原路总管、知渭州。会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会竦为枢密使,夺防御使,降知磁州。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夺引进使,为右领卫大将军、知寿州。

  后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者,改将作监、知和州。坐失举,徙筠州。久之,复为引进使、果州团练使,又复眉州防御使、真定府路副都总管。迁客省使,以足疾知卫州,徙怀州。坐与邻郡守议河事,会境上经夕而还,降曹州钤辖。改河阳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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