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_宋史-第8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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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年,夏国移置中书、枢密于内门外。大禁奢侈。始封制蕃字师野利仁荣为广惠王。夏人闻金人南侵,以骑兵二千至蔡园川及马家才、秃头岭,将分道入攻,宣抚使吴命镇戎军守将秦弼说谕之。金兵败,夏人乃还。
乾道三年五月,夏国相任得敬遣间使至四川宣抚司,约共攻西蕃,虞允文报以蜡书。七月,得敬间使再至宣抚司,夏人获其帛书,传至金人。
四年,夏改元乾祐。得敬以谋篡伏诛。淳熙十二年二月,谍报故辽国大石牙林假道于夏以伐金,密诏利西都统制吴挺与制置使留正议之。
十三年四月,复诏挺结夏国。当时论议可否及夏人从违,史皆失书。
绍熙四年九月二十日,仁孝殂,年七十。在位五十五年,改元大庆四年,人庆五年,天盛二十一年,乾祐二十四年。谥曰圣德皇帝,庙号仁宗,陵号寿陵。子纯佑嗣。
纯佑,仁宗长子也,母曰章献钦慈皇后罗氏。仁宗殂,即位,时年十七。明年改元天庆。
开禧二年正月二十日废,遂殂,年三十。在位十四年,谥曰昭简皇帝,庙号桓宗,陵号庄陵。镇夷郡王安全立。
安全,崇宗之孙,越王仁友之子。开禧二年正月,废其主纯佑自立,明年改元应天。
嘉定四年八月五日,安全殂,年四十二。在位六年,改元应天四年,皇建二年。谥曰敬穆皇帝,庙号襄宗,陵号康陵。有子曰承祯。齐国忠武王彦宗之子大都督府主遵顼立。
遵顼,始以宗室策试进士及第,为大都督府主。嘉定四年七月三日立,时年四十九,改元光定。金卫绍王崇庆元年三月遣使册为夏国王。
七年夏,左枢密使万庆义勇遣二僧赍蜡书来西边,欲与共图金人,复侵地,制置使黄谊不报。
其后金人南迁,议徙都长安,遣元帅赤盏以重兵宿巩州。夏主畏其侵迫,乃遣枢密使都招讨甯子宁、忠翼赴蜀阃议夹攻秦、巩;聂子述俾利西安抚丁育答书,饬将吏严兵以待。时嘉定十二年三月也。子述寻罢去,育持议不可轻动,师不可出。十二月,甯子宁遣使复申前说,且责我以失期,时安丙再开宣阃,许之,命利州副都统制程信任其责。
十三年八月,甯子宁以师期来告,丙遂决意出师,以奏札闻诸朝,不待报可,命将大举,卒无功。夏人甯子宁、嵬名公辅亦率其众归国。
十四年正月,丙回利州。
十六年,遵顼自号上皇,传位于其子德旺。
宝庆二年春,遵顼殂,年六十四。改元光定十三年。谥曰英文皇帝,庙号神宗。
丙戌七月,德旺殂,年四十六。改元乾定四年。庙号献宗。
清平郡王之子南平王见立,二年丁亥秋,为大元所取,国遂亡。
夏之境土,方二万余里,其设官之制,多与宋同。朝贺之仪,杂用唐、宋,而乐之器与曲则唐也。
河之内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曰灵、曰洪、曰宥、曰银、曰夏、曰石、曰盐、曰南威、曰会。河西之州九:曰兴、曰定、曰怀、曰永、曰凉、曰甘、曰肃、曰瓜、曰沙。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宁、曰乐、曰廓、曰积石。其地饶五谷,尤宜稻麦。甘、凉之间,则以诸河为溉,兴、灵则有古渠曰唐来,曰汉源,皆支引黄河。故灌溉之利,岁无旱涝之虞。
其民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为丁,率二丁取正军一人。每负担一人为一抄。负赡者,随军杂役也。四丁为两抄,余号空丁。愿隶正军者,得射他丁为负赡,无则许射正军之疲弱者为之。故壮者皆习战斗,而得正军为多。凡正军给长生马、驼各一。团练使以上,帐一、弓一、箭五百、马一、橐驼五,旗、鼓、枪、剑、棍、炒袋、披毡、浑脱、背索、锹、斤斧、箭牌、铁爪篱各一。刺史以下,无帐无旗鼓,人各橐驼一、箭三百、幕梁一。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织毛为幕,而以木架。有炮手二百人号「泼喜」,陟立旋风炮于橐驼鞍,纵石如拳。得汉人勇者为前军,号「撞令郎」。若脆怯无他伎者,迁河外耕作,或以守肃州。
有左右厢十二监军司:曰左厢神勇、曰石州祥祐、曰宥州嘉宁、曰韦州静塞、曰西寿保泰、曰卓啰和南、曰右厢朝顺、曰甘州甘肃、曰瓜州西平、曰黑水镇燕、曰白马强镇、曰黑山威福。诸军兵总计五十余万。别有擒生十万。兴、灵之兵,精练者又二万五千。别副以兵七万为资赡,号御围内六班,分三番以宿卫。每有事于西,则自东点集而西;于东,则自西点集而东;中路则东西皆集。用兵多立虚砦,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战则大将居后,或据高险。其人能寒暑饥渴。出战率用只日,避晦日,赍粮不过一旬。弓,皮弦;矢,沙柳竿。恶雨雪。昼举烟扬尘,夜篝火以为候。不耻奔遁,败三日,辄复至其处,捉人马射之,号曰「杀鬼招魂」,或缚草人埋于地,众射而还。
笃信机鬼,尚诅祝,每出兵则先卜。卜有四:一、以艾灼羊脾骨以求兆,名「炙勃焦」;二、擗竹于地,若揲蓍以求数,谓之「擗算」;三、夜以羊焚香祝之,又焚谷火布静处,晨屠羊,视其肠胃通则兵无阻,心有血则不利;四、以矢击弓弦,审其声,知敌至之期与兵交之胜负,及六畜之灾祥、五谷之凶稔。俗皆土屋,惟有命者得以瓦覆之。
论曰:拓跋氏考诸前史可见也。自赤辞纳款于贞观,立功于天宝,思恭以宥州著节于咸通,夏虽未称国,而王其土久矣。子孙历王五代。宋兴,太祖即西平王加彝兴太尉,德明在祥符间已追帝其父于国中。逮元昊始显称帝,厥后因之,与金同亡。
概其历世二百五十八年,虽尝受封册于宋,宋亦称有岁币之赐、誓诏之答,要皆出于一时之言,其心未尝有臣顺之实也。元昊结发用兵,凡二十年,无能折其强者。乾顺建国学,设弟子员三百,立养贤务;仁孝增至三千,尊孔子为帝,设科取士,又置宫学,自为训导。观其陈经立纪,《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今史所载追尊谥号、庙号、陵名,兼采《夏国枢要》等书,其与旧史有所抵牾,则阙疑以俟知者焉。
宋史卷四百八十七 列传第二百四十六
◎外国三
○高丽
高丽,本曰高句骊。禹别九州,属冀州之地,周为箕子之国,汉之玄菟郡也。在辽东,盖扶余之别种,以平壤城为国邑。汉、魏以来,常通职贡,亦屡为边寇。隋炀帝再举兵,唐太宗亲驾伐之,皆不克。高宗命李征之,遂拔其城,分其地为郡县。唐末,中原多事,遂自立君长。后唐同光、天成中,其主高氏累奉职贡。长兴中,权知国事王建承高氏之位,遣使朝贡,以建为玄菟州都督,充大义军使,封高丽国王。晋天福中,复来朝贡。开运二年,建死,子武袭位。汉乾祐末,武死,子昭权知国事。周广顺元年,遣使朝贡,以昭为特进、检校太保、使持节、玄菟州都督、大义军使、高丽国王。显德二年,又遣使来贡,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又加太师。
建隆三年十月,昭遣其广评侍郎李兴祐、副使李励希、判官李彬等来朝贡。
四年春,降制曰:「古先哲后,奄宅中区,曷尝不同文轨于万方,覃声教于四海?顾予凉德,猥被鸿名,爰致宾王,宜优锡命。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玄菟州都督、充大义军使、高丽国王昭,日边钟粹,辽左推雄,习箕子之余风,抚朱蒙之旧俗。而能占云候海,奉贽充庭,言念倾输,实深嘉尚。是用赐之懿号,畴以公田,载推柔远之恩,式奖拱辰之志。于戏!来朝万里,美爱戴之有孚。柔抚四封,庶混并之无外。永保东裔,聿承天休。可加食邑七千户,仍赐推诚顺化保义功臣。」其年九月,遣使时赞等来贡,涉海,值大风,船破,溺死者七十余人,赞仅免,诏加劳恤。
开宝五年,遣使以方物来献,制加食邑,赐推诚顺化守节保义功臣。进奉使内议侍郎徐熙加检校兵部尚书,副使内奉卿崔邺加检校司农卿并兼御史大夫,判官广评侍郎康礼试少府少监,录事广评员外郎刘隐加检校尚书、金部郎中,皆厚礼遣之。
昭卒,其子权领国事。
九年,遣使赵遵礼奉土贡,以父没当承袭,来听朝旨。授检校太保、玄菟州都督、大义军使,封高丽国王。
太宗即位,加检校太傅,改大义军为大顺军。遣左司御副率于延超、司农寺丞徐昭文使其国。遣国人金行成入就学于国子监。
太平兴国二年,遣其子元辅以良马、方物、兵器来贡。其年,行成擢进士第。
三年,又遣使贡方物、兵器,加检校太师,以太子中允直舍人院张洎、著作郎直史馆句中正为使。
四年,复遣供奉官、阁门祗候王亻巽使其国。五年六月,再遣使贡方物。六年,又遣使来贡。
七年,卒,其弟治知国事,遣使金全奉金银线锦袍褥、金银饰刀剑弓矢、名马、香药来贡,且求袭位。授治检校太保、玄菟州都督,充大顺军使,封高丽国王,以监察御史李巨源、《礼记》博士孔维奉使。
雍熙元年,遣使韩遂龄以方物来贡。二年,加治检校太傅,遣翰林侍书王著、侍读吕文仲充使。
三年,出师北伐,以其国接契丹境,常为所侵,遣监察御史韩国华赍诏谕之曰:「朕诞膺丕构,奄宅万方,华夏蛮貊,罔不率俾。蠢兹北裔,侵败王略,幽蓟之地,中朝土疆,晋、汉多虞,夤缘盗据。今国家照临所及,书轨大同,岂使齐民陷诸犷俗?今已董齐师旅,殄灭妖氛。惟王久慕华风,素怀明略,效忠纯之节,抚礼义之邦。而接彼边疆,罹于虿毒,舒泄积愤,其在兹乎!可申戒师徒,迭相犄角,协比邻国,同力荡平。奋其一鼓之雄,戡比垂亡之寇,良时不再,王其图之!应俘获生口、牛羊、财物、器械,并给赐本国将士,用申赏劝。」
先是,契丹伐女真国,路由高丽之界。女真意高丽诱导构祸,因贡马来诉于朝,且言高丽与契丹结好,倚为势援,剽略其民,不复放还。洎高丽使韩遂龄入贡,太宗因出女真所上告急木契以示遂龄,仍令归白本国,还其所俘之民。治闻之忧惧,及国华至,令人言于国华曰:
前岁冬末,女真驰木契来告,称契丹兴兵入其封境,恐当道未知,宜豫为之备。当道与女真虽为邻国,而路途遐远,彼之情伪,素知之矣,贪而多诈,未之信也。其后又遣人告曰,契丹兵骑已济梅河。当道犹疑不实,未暇营救。俄而契丹云集,大击女真,杀获甚众,余族败散逃遁,而契丹压背追捕,及于当道西北德昌、德成、威化、光化之境,俘擒而去。时有契丹一骑至德米河北,大呼关城戍卒而告曰:「我契丹之骑也,女真寇我边鄙,率以为常,今则复仇已毕,整兵回矣。」当道虽闻师退,犹忧不测,乃以女真避兵来奔二千余众,资给而归之。
女真又劝当道控梅河津要,筑治城垒,以为防遏之备,亦以为然。方令行视兴功,不意女真潜师奄至,杀略吏民,驱掠丁壮,没为奴隶,转徙他方。以其岁贡中朝,不敢发兵报怨,岂期反相诬构,以惑圣听。当道世禀正朔,践修职贡,敢有二心,交通外国?况契丹介居辽海之外,复有大梅、小梅二河之阻,女真、渤海本无定居,从何径路,以通往复?横罹谗谤,愤气填膺,日月至明,谅垂昭鉴。
间者,女真逃难之众,罔不存恤,亦有授以官秩,尚在当国,其职位高者有勿屈尼于、舟阝元、尹能达、舟阝老正、卫迦耶夫等十数人。欲望召赴京阙,与当道入贡之使庭辩其事,则丹石之诚,庶几昭雪。
国华诺之,乃命发兵西会。治迁延未即奉诏,国华屡督之,得报发兵而还,具录女真之事以奏焉。十月,遣使朝贡,又遣本国学生崔罕、王彬诣国子监肄业。
端拱元年,加治检校太尉,以考功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吕端、起居舍人吕祐之为使。
二年,遣使来贡,诏其使选官侍郎韩蔺卿、副使兵官郎中魏德柔并授金紫光禄大夫,判官少府丞李光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先是,治遣僧如可赍表来觐,请《大藏经》,至是赐之,仍赐如可紫衣,令同归本国。
淳化元年三月,诏加治食邑千户,遣户部郎中柴成务、兵部员外郎直史馆赵化成往使。其国俗信阴阳鬼神之事,颇多拘忌,每朝廷使至,必择良月吉辰,方具礼受诏。成务在馆逾月,乃遗书于治曰:「王奕叶藩辅,尊奖王室,凡行大庆,首被徽章。今国家特驰信使,以申殊宠,非止历川涂之绵邈,亦复蹈溟海之艰危,皇朝眷遇,斯亦隆矣。而乃牵于禁忌,泥于卜数,眩惑日者之浮说,稽缓天子之命书。惟典册之垂文,非卜祝之能晓,是以《书》称上日,不推六甲之元辰;《礼》载仲冬,但取一阳之嘉会。粲然古训,足以明稽,所宜改图,速拜君赐。傥凤无滞,克彰拱极之诚;则龙节有辉,免贻辱命之责。谨以诚告,王其听之。」治览书惭惧,遣人致谢焉。会霖雨不止,仍以俟霁为请。成务复遗书以责之,治翌日乃出拜命。
二年,遣使韩彦恭来贡。彦恭表述治意,求印佛经,诏以《藏经》并御制《秘藏诠》、《逍遥咏》、《莲华心轮》赐之。
四年正月,治遣使白思柔贡方物并谢赐经及御制。二月,遣秘书丞直史馆陈靖、秘书丞刘式为使,加治检校太师,仍降诏存问军吏耆老。靖等自东牟趣八角海口,得思柔所乘海船及高丽水工,即登舟自芝冈岛顺风泛大海,再宿抵瓮津口登陆,行百六十里抵高丽之境曰海州,又百里至阎州,又四十里至白州,又四十里至其国。治迎使于郊,尽藩臣礼,延留靖等七十余日而还,遗以袭衣、金带、金银器数百两、布三万余端,附表称谢。
先是,三年,上亲试诸道贡举人,诏赐高丽宾贡进士王彬、崔罕等及第,既授以官,遣还本国。至是,靖等使回,治上表谢曰:「学生王彬、崔罕等入朝习业,蒙恩并赐及第,授将仕郎、守秘书省校书郎,仍放归本国。窃以当道荐修贡奉,多历岁年,盖以上国天高,遐荒海隔,不获躬趋金阙,面叩玉阶,唯深拱极之诚,莫展来庭之礼。彬、罕等幼从匏系,嗟混迹于夷;不惮蓬飘,早宾王于天邑。袍短褐,玉粒桂薪,堪忧食贫,若为卒岁。皇帝陛下天慈照毓,海量优容,丰其馆谷之资,勖以艺文之业。去岁高悬轩鉴,大选鲁儒,彬、罕接武泽宫,敢萌心于中鹄;滥巾英域,空有志于羡鱼。陛下以其万里辞家,十年观国,俾登名于桂籍,仍命秩于芸台;悯其怀土之心,慰以倚门之望,别垂宸旨,令归故乡。玄造曲成,鸿恩莫报,臣不胜感天戴圣之至。」
又有张仁铨者,进奉使白思柔之孔目吏也,上书献便宜。思柔意其持国阴事以告,仁铨惧不敢归。上命靖等领以还国,仍诏治释仁铨罪。治又上表谢曰:「官告国信使陈靖、刘式至,奉传圣旨,以当道进奉使从行孔目官张仁铨至阙,辄进便宜,翻怀忧惧,今附使臣带归本国者。仁铨宅细民,海门贱吏,获趋上国,敢贡愚诚,罔思狂瞽之尤,辄奏权宜之事,妄尘旒冕,上黩朝廷。今者,仰奉纶言,释其罪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