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_宋史-第8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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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十年,使大首领地华伽啰来,以为保顺慕化大将军,赐诏宠之,曰:「吾以声教覆露方域,不限远迩,苟知夫忠义而来者,莫不锡之华爵,耀以美名,以宠异其国。尔悦慕皇化,浮海贡琛,吾用汝嘉,并超等秩,以昭忠义之劝。」元丰中,使至者再,率以白金、真珠、婆律薰陆香备方物。广州受表入言,俟报,乃护至阙下。天子念其道里遥远,每优赐遣归。二年,赐钱六万四千缗、银一万五百两,官其使群陀毕罗为宁远将军,官陀旁亚里为保顺郎将。毕罗乞买金带、白金器物,及僧紫衣、师号、牒,皆如所请给之。五年,广州南蕃纲首以其主管国事国王之女唐字书,寄龙脑及布与提举市舶孙迥,迥不敢受,言于朝。诏令估直输之官,悉市帛以报。
五年,遣使皮袜、副使胡仙、判官地华加罗来,入见,以金莲花贮真珠、龙脑撒殿。官皮袜为怀远将军、胡仙加罗为郎将。加罗还至雍丘病死,赙以绢五十匹。六年,又以其使萨打华满为将军,副使罗悉沙文、判官悉理沙文为郎将。绍圣中,再入贡。
绍兴二十六年,其王悉利麻霞啰陀遣使入贡。帝曰:「远人向化,嘉其诚耳,非利乎方物也。」其王复以珠献宰臣秦桧,时桧已死,诏偿其直而收之。淳熙五年,复遣使贡方物,诏免赴阙,馆于泉州。
阇婆国在南海中。其国东至海一月,泛海半月至昆仑国;西至海四十五日,南至海三日,泛海五日至大食国。北至海四日,西北泛海十五日至勃泥国,又十五日至三佛齐国,又七日至古逻国,又七日至柴历亭,抵交,达广州。
其地平坦,宜种植,产稻、麻、粟、豆,无麦。民输十一之租,煮海为盐。多鱼、鳖、鸡、鸭、山羊,兼椎牛以食。果实有木瓜、椰子、蕉子、蔗、芋。出金银、犀牙、笺沉檀香、茴香、胡椒、槟榔、硫黄、红花、苏木。亦务蚕织,有薄绢、丝绞、吉贝布。剪银叶为钱博易,官以粟一斛二斗博金一钱。室宇壮丽,饰以金碧。中国贾人至者,待以宾馆,饮食丰洁。地不产茶。其酒出于椰子及虾柔丹树,虾柔丹树华人未尝见;或以桄榔、槟榔酿成,亦甚香美。不设刑禁,杂犯罪者随轻重出黄金以赎,惟寇盗者杀之。
其王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日谒,三拜而退,出入乘象或腰舆,壮士五七百人执兵器以从。国人见王皆坐,俟其过乃起。以王子三人为副王。官有落佶连四人,共治国事,如中国宰相,无月奉,随时量给土产诸物。次有文吏三百余员,目为秀才,掌文簿,总计财货。又有卑官殆千员,分主城池、帑廪及军卒。其领兵者每半岁给金十两,胜兵三万,每半岁亦给金有差。
土俗婚聘无媒约,但纳黄金于女家以娶之。五月游船,十月游山,有山马可乘跨,或乘软兜。乐有横笛、鼓板,亦能舞。土人被发,其衣装缠胸以下至于膝。疾病不服药,但祷神求佛。其俗有名而无姓。方言谓真珠为「没爹虾罗」,谓牙为「家啰」,谓香为「昆炖卢林」,谓犀为「低密」。
先是,宋元嘉十二年,遣使朝贡,后绝。淳化三年十二月,其王穆罗茶遣使陀湛、副使蒲亚里、判官李陀那假澄等来朝贡。陀湛云中国有真主,本国乃修朝贡之礼。国王贡象牙、真珠、绣花销金及绣丝绞、杂色丝绞、吉贝织杂色绞布、檀香、玳瑁槟榔盘、犀装剑、金银装剑、藤织花簟、白鹦鹉、七宝饰檀香亭子。其使别贡玳瑁、龙脑、丁香、藤织花簟。
先是,朝贡使泛舶船六十日至明州定海县,掌市舶监察御史张肃先驿奏其使饰服之状与尝来入贡波斯相类。译者言云:今主舶大商毛旭者,建溪人,数往来本国,因假其乡导来朝贡。又言其国王一号曰夏至马啰夜,王妃曰落肩娑婆利,本国亦署置僚属。又其方言目舶主为「{艹勃}荷」,主妻曰「{艹勃}荷比尼赎」。其船中妇人名眉珠,椎髻,无首饰,以蛮布缠身,颜色青黑,言语不能晓,拜亦如男子膜拜;一子,项戴金连锁子,手有金钩,以帛带萦之,名阿噜。其国与三佛齐有仇怨,互相攻占。本国山多猴,不畏人,呼以霄霄之声即出。或投以果实,则其大猴二先至,土人谓之猴王、猴夫人,食毕,群猴食其余。使既至,上令有司优待;久之使还,赐金币甚厚,仍赐良马戎具,以从其请。其使云:邻国名婆罗门,有善法察人情,人欲相危害者皆先知之。大观三年六月,遣使入贡,诏礼之如交。
又有摩逸国,太平兴国七年,载宝货至广州海岸。
建炎三年,以南郊恩制授阇婆国主怀远军节度、琳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使持节琳州诸军事、琳州刺使、兼御史大夫、上柱国、阇婆国王、食邑二千四百户、实封一千户;悉里地茶兰固野可特授检校司徒,加食邑实封。绍兴二年,复加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南毗国在大海之西南,由三佛齐风风月余可至。其国王每巡行,先期遣兵百余人持水洒地上,以防飓风扬沙尘;列鼎百以进食,日一易之,置翰林官供王饮食。俗喜战斗,习刀槊,善射。凿杂白银为钱。产真珠、番布。其国最远,番舶罕到。时罗巴智力干父子,其种类也,居泉之城南。自是,舶舟多至其国矣。
勃泥国在西南大海中,去阇婆四十五日程,去三佛齐四十日程,去占城与摩逸各三十日程,皆计顺风为则。其国以版为城,城中居者万余人,所统十四州。其王所居屋覆以贝多叶,民舍覆以草。在王左右者为大人。王坐绳床,若出,即大布单坐其上,众舁之,名曰阮囊。战斗者则持刀被甲,甲以铜铸,状若大筒,穿之于身,护其腹背。
其地无麦,有麻稻,又有羊及鸡鱼,无蚕丝,用吉贝花织成布。饮椰子酒。昏聘之资,先以椰子酒,槟榔次之,指环又次之,然后以吉贝布,或量出金银成其礼。丧葬亦有棺敛,以竹为辇,载弃山中。二月始耕则祀之,凡七年则不复祀矣。以十二月七日为岁节。地热,多风雨。国人宴会,鸣鼓、吹笛、击钹,歌舞为乐。无器皿,以竹编贝多叶为器盛食,食讫弃之。其国邻于底门国,有药树,取其根煎为膏,服之及涂其体,兵刃所伤皆不死。前代未尝朝贡,故史籍不载。
太平兴国二年,其王向打遣使施弩、副使蒲亚里、判官哥心等赍表贡大片龙脑一家底、第二等八家底、第三等十一家底、米龙脑二十家底、苍龙脑二十家底,凡一家底并二十两;龙脑版五、玳瑁壳一百、檀香三橛、象牙六株。表云:「为皇帝千万岁寿,望不责小国微薄之礼。」其表以数重小囊缄封之,非中国纸,类木皮而薄,莹滑,色微绿,长数尺,阔寸余,横卷之仅可盈握。其字细小,横读之。以华言译之,云:「勃泥国王向打稽首拜,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帝万岁寿,今遣使进贡。向打闻有朝廷,无路得到。昨有商人蒲卢歇船泊水口,差人迎到州,言自中朝来,比诣阇婆国,遇猛风破其船,不得去。此时闻自中国来,国人皆大喜,即造舶船,令蒲卢歇导达入朝贡,所遣使人只愿平善见皇帝。每年令人入朝贡,每年修贡,虑风吹至占城界,望皇帝诏占城,令有向打船到,不要留。臣本国别无异物,乞皇帝勿怪。」其表文如是。诏馆其使于礼宾院,优赐以遣之。
元丰五年二月,其王锡理麻喏复遣使贡方物,其使乞从泉州乘海舶归国,从之。
注辇国东距海五里,西至天竺千五百里,南至罗兰二千五百里,北至顿田三千里,自古不通中国,水行至广州约四十一万一千四百里。其国有城七重,高七尺,南北十二里,东西七里。每城相去百步,凡四城用砖,二城用土,最中城以木为之,皆植花果杂木。其第一至第三皆民居,环以小河;第四城四侍郎居之;第五城主之四子居之;第六城为佛寺,百僧居之;第七城即主之所居,室四百余区。
所统有三十一部落,其西十二,曰只都尼、施亚卢尼、罗琶离鳖琶移、布林琶布尼、古檀布林蒲登、故里、娑轮岑、本蹄揭蹄、阎黎池离、舟阝部尼、遮古林、亚里者林;其南八,曰无雅加黎麻蓝、眉古黎苦低、舍里尼、密多罗摩、伽蓝蒲登、蒙伽林伽蓝、琶里琶离游、亚林池蒙伽蓝;其北十二,曰拨啰耶、无没离江、注林、加里蒙伽蓝、漆结麻蓝、屋折蒙伽蓝、皮林伽蓝、浦棱和蓝、堡琶来、田注离、卢婆啰、迷蒙伽蓝。
今国主相传三世矣。民有罪,即命侍郎一员处治之,轻者絷于木格,笞五十至一百;重者即斩,或以象践杀之。其宴,则国主与四侍郎膜拜于阶,遂共坐作乐歌舞,不饮酒,而食肉。俗衣布。亦有饼饵。掌馔执事用妇人。其嫁娶,先用金银指环使媒妇至女家,后二日,会男家亲族,约以土田、生畜、槟榔酒等,称其有无为礼;女家复以金银指环、越诺布及女所服锦衣遣婿。若男欲离女则不取聘财,女却男则倍偿之。
其兵阵,用象居前,小牌次之,梭枪次之,长刀又次之,弓矢在后,四侍郎分领其众。国东南约二千五百里有悉兰池国,或相侵伐。
地产真珠、象牙、珊瑚、颇黎、槟榔、豆蔻、吉贝布。兽有山羊、黄牛。禽有山鸡、鹦鹉。果有余甘、藤罗、千年枣、椰子、甘罗、昆仑梅、婆罗密等。花有白末利、散丝、蛇脐、佛桑、丽秋、青黄碧娑罗、瑶莲、蝉紫、水蕉之类。五谷有绿豆、黑豆、麦、稻。地宜竹。
自昔未尝朝贡。大中祥符八年九月,其国主罗茶罗乍遣进奉使侍郎娑里三文、副使蒲恕、判官翁勿、防援官亚勒加等奉表来贡。三文等以盘奉真珠、碧玻璃升殿,布于御坐前,降殿再拜,译者导其言曰:「愿以表远人慕化之诚。」其国主表曰:
臣罗茶罗乍言,昨遇同舶船商人到本国告称:钜宋之有天下也,二帝开基,圣人继统,登封太岳,礼祀汾阴,至德升闻,上穹眷命。臣昌期斯遇,吉语幸闻,辄倾就日之诚,仰露朝天之款。
臣伏闻人君之御统也,无远不臻;臣子之推诚也,有道则服。伏惟皇帝陛下功超邃古,道建大中。衣裳垂而德合乾坤,剑戟铸而范围区宇。神武不杀,人文化成。廓明明之德以临御下民,怀翼翼之心以昭事上帝。至仁不伤于行苇,大信爰及于渊鱼。故得天鉴孔彰,帝文有赫,显今古未闻之事,保家邦大定之基。
窃念臣微类醯鸡,贱如刍狗,世居夷落,地远华风,虚荷烛幽,曾无执贽。今者窃听歌颂,普及遐陬。恨年属于桑榆,阻躬陈于玉帛。矧沧溟之旷绝,在跋涉以稍艰。是敢倾倒赤心,遥瞻丹阙。任土作贡,同蝼蚁之慕膻;委质事君,比葵藿之向日。谨遣专使等五十二人,奉土物来贡,凡真珠衫帽各一、真珠二万一千一百两、象牙六十株、乳香六十斤。
三文等又献珠六千六百两、香药三千三百斤。
初,罗茶罗乍既闻商船言,且曰十年来海无风涛,古老传云如此则中国有圣人,故遣三文等入贡。三文离本国,舟行七十七昼夜,历舟阝勿丹山、娑里西兰山至占宾国。又行六十一昼夜,历伊麻罗里山至古罗国。国有古罗山,因名焉。又行七十一昼夜,历加八山、占不牢山、舟宝龙山至三佛齐国。又行十八昼夜,度蛮山水口,历天竺山,至宾头狼山,望东西王母冢,距舟所将百里。又行二十昼夜,度羊山、九星山至广州之琵琶洲。离本国凡千一百五十日至广州焉。诏阁门祗候史祐之馆伴,凡宴赐恩例同龟兹使。其年承天节,三文等请于启圣禅院会僧以祝圣寿。明年使回,降诏罗茶罗乍,赐物甚厚。
天禧四年,又遣使琶拦得麻烈氐奉方物入贡,至广州病死。守臣以其表闻。诏广州宴犒从者,厚赐以遣之。
明道二年十月,其王尸离啰茶印亻啰注啰遣使蒲押陀离等以泥金表进真珠衫帽及真珠一百五两、象牙百株,西染院副使、阁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假鸿胪少卿押伴。蒲押陀离自言数朝贡,而海风破船不达,愿将上等珠就龙床脚撒殿,顶戴瞻礼,以申向慕之心。乃奉银盘升殿,跪撒珠于御榻下而退。景祐元年二月,以蒲押陀离为金紫光禄大夫、怀化将军,还本国。
熙宁十年,国王地华加罗遣使奇啰啰、副使南卑琶打、判官麻图华罗等二十七人来献豆珠、麻珠、琉璃大洗盘、白梅花脑、锦药、犀牙、乳香、瓶香、蔷薇水、金莲花、木香、阿魏、鹏砂、丁香。使副以真珠、龙脑登陛,跪而散之,谓之撒殿。既降,诏遣御药宣劳之,以为怀化将军、保顺郎将,各赐衣服器币有差;答赐其王钱八万一千八百缗、银五万二千两。
丹眉流国,东至占腊五十程,南至罗越水路十五程,西至西天三十五程,北至程良六十程,东北至罗斛二十五程,东南至阇婆四十五程,西南至程若十五程,西北至洛华二十五程,东北至广州一百三十五程。
其俗以版为屋;跣足,衣布,无绅带,以白缠其首;贸易以金银。其主所居,广袤五里,无城郭;出则乘象车,亦有小驷。地出犀、象、石、紫草、苏木诸药。四时炎热,无雪霜。未尝至中国。
咸平四年,国主多须机遣使打吉马、副使打腊、判官皮泥等九人来贡木香千斤、各百斤、胡黄连三十五斤、紫草百斤、红毡一合、花布四段、苏木万斤、象牙六十一株。召见崇德殿,赐以冠带服物。及还,又赐多须机诏书以敦奖之。
宋史卷四百九十 列传第二百四十九
◎外国六
○天竺于阗高昌回鹘大食层檀龟兹沙州拂菻
天竺国旧名身毒,亦曰摩伽陀,复曰婆罗门。俗宗浮图道,不饮酒食肉。汉武帝遣使十余辈间出西南,指求身毒,为昆明所闭,莫能通。至汉明帝梦金人,于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由是其教传于中国。梁武帝、后魏宣武时,皆来贡献。隋炀帝志通西域,诸国多有至者,唯天竺不通。唐贞观以后,朝贡相继。则天天授中,五天竺王并来朝献。乾元末,河陇陷没,遂不复至。周广顺三年,西天竺僧萨满多等十六族来贡名马。
乾德三年,沧州僧道圆自西域还,得佛舍利一水晶器、贝叶梵经四十夹来献。道圆晋天福中诣西域,在涂十二年,住五印度凡六年,五印度即天竺也;还经于阗,与其使偕至。太祖召问所历风俗山川道里,一一能记。四年,僧行勤等一百五十七人诣阙上言,愿至西域求佛书,许之。以其所历甘、沙、伊、肃等州,焉耆、龟兹、于阗、割禄等国,又历布路沙、加湿弥罗等国,并诏谕其国令人引导之。开宝后,天竺僧持梵夹来献者不绝。八年冬,东印度王子穰结说啰来朝贡。
天竺之法,国王死,太子袭位,余子皆出家为僧,不复居本国。有曼殊室利者,乃其王子也,随中国僧至焉,太祖令馆于相国寺,善持律,为都人之所倾向,财施盈室。众僧颇嫉之,以其不解唐言,即伪为奏求还本国,许之。诏既下,曼殊室利始大惊恨,众僧谕以诏旨,不得已迟留数月而后去。自言诣南海附贾人船而归,终不知所适。
太平兴国七年,益州僧光远至自天竺,以其王没徙曩表来上。上令天竺僧施护译云:「近闻支那国内有大明王,至圣至明,威力自在。每惭薄幸,朝谒无由,遥望支那起居圣躬万福。光远来,蒙赐金刚吉祥无畏坐释迦圣像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