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冠军作者:马丁[1][1].舒华兹,大-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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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此和兰迪斯医师建立了长期的良好关系。那整个冬季和次年的春季当中,他持续在我身上下功夫,教我一些不同的技术让我能够更放松,并且变得更健康。这个疗程一直持续到六月份才真正让我摆脱对普利尼森的依赖,兰迪斯建议我去度个假,慰劳自己一下。奥黛莉和我决定再去亚斯本度个为期两周的假。我们自从两年前决定要开始募集沙伯林纳合伙公司后,就没有再造访过那里。
在我们的计划中,这次的假期应该是在空气清新、气温凉爽怡人的山中度过的,远离纽约市区的喧嚣和市场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再一次,我们租下雪山脚下的那幢度假小屋。但也再一次,我还是无法停止交易。我买了一部笔记型电脑和一部传真机带到度假地去,并且利用亚斯本的各处电话亭下单交易。我没有办法享受这个度假的机会,我还是得让我的基金保持运作。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重拾身体的健康是当前我必须全力以赴的第一要务。如果操作基金将使我的身心无法维持在正常的状态下,我就必须放弃这些基金。
我对于这个状况早已心知肚明,不禁回想起当初在一九八九年夏天,我第一次到亚斯本度假,并且决定创立沙伯林纳合伙公司后,和从布隆克斯(Bronx)来的波奇(Porky)之间的会谈内容。
我在波奇门外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对此心中并不是非常痛快。我希望尽快回去继续交易。但是当你开始经营一个基金时,就得乖乖地去找其他在这个领域中有经验的人,请求他们帮你介绍一些有钱的大们来投资你的基金。
在几天之前,我才打了一通电话给艾莱泽(ANAlyzer),他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以及沙伯林纳海外基金的结算公司研究部负责人。艾莱泽曾经答应要自掏腰包出钱投资我的基金,所以我认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介绍人。“当然可以啦,马提。”艾莱泽对我说:“我和波奇是好朋友,而波奇一直在找当红的操盘手来帮他赚钱。我会给他个电话然后帮你跟他安排一次会面。”而现在我正在波奇的办公室外面呆坐着等他。
我对波奇这个人非常了解。每个在华尔街混的人对波奇都知之甚详。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市场高手,一个超级大人物。他的基金规模高达数十亿美元,而波奇最大的乐事,就是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地显威风。之前我从来没和他见过面,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他在市场上以态度粗暴,常与人起冲突闻名。他自以为是说笑话的能手,总喜欢跟旁人吹嘘他是如何折腾那些经纪商。因为经纪商总是打电话问波奇要生意,所以他就会在市场收盘前几分钟打电话给那些经纪商,然后说:“好吧,你们想跟我要生意是吧?帮我买进五万股的※%&*#。”然后马上挂断电话。
那个接到他电话的倒楣经纪商,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股票名称是什么,于是马上回电想问清楚,但是波奇会交待他的秘书告诉那个经纪商他正在洗手间,没有办法接听电话。那个经纪商就会急得发狂,大声要他的秘书查看一下他到底要买什么股票。他们会恳求波奇的秘书:“甜心,拜托帮个忙吧?只要请你探个头问他一下股票的名字就好了!”一般而言,和波奇做生意的经纪商佣金大约是每股六美分,以五万股来计算就是三万美元的佣金,而负责这个账户的营业员可以得到二%,或是六千美元的佣金。可是现在他根本搞不清楚股票的名称(他也不可能搞清楚)。市场马上就要收盘了,这名营业员如果买不到股票就完蛋了,不但会赚不到佣金,更可能会失去和波奇这个大人物做生意的机会。波奇就是喜欢玩这种游戏。我可一点也不欣赏!
我从椅子里站起来,四处看看。终于,接待员告诉我可以进去了。走进波奇的办公室就好像走进电器大卖场电路城(Gircuit City)似的。里面充满了荧幕、美联社单机、路透社单机、传真机、电话、影印机和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电器用品。波奇的电子小玩艺足足比我所拥的要多出了三倍有余。一名年轻的助理因为犯错而罚站着,波奇本人则坐在一张椅背极高、手工制造的真皮旋转椅中责备着他。那张椅子的前面是一张像餐桌一样大的办公桌,桌面上也像餐桌似的摆满了许多食物。
波奇的头像颗保龄球似的挂在肩膀上。如果他有脖子的话,一定完全被那个夸张的下巴给遮住了。他那张红光满面、像月亮一样圆的脸因为口中塞满了食物而看起来相当臃肿。“呃,”他口齿不清地向我说话,肥胖而又多毛的手随意地指向远处的一张沙发。我在那里坐下来,而波奇则继续责骂那名助理。“我才不管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可靠来源给的小道消息!你得自己动动脑筋思考才行!”我很确定在波奇自己的想法里,他是给这个年轻人上了伟大的一课,要他自己动脑筋思考。可是波奇看来显然乐在其中,享受着骂人的快感。波奇是一个肉食性动物,每天都得吃相当数量的肉,而今天这个可怜的家伙似乎就成了牺牲品。我尴尬地看着这一幕场景。
这场演说足足又进行了二十分钟,波奇才在骂完了他的助理后转头和我说话。“呃。舒华兹是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说。
我告诉他我在过去有十分辉煌的操作绩效,而我刚刚才设立了自己的基金,我只是送一些有关的基金的一些文件和投资计划,想了解一下他是不是有可能投资一些资金由我来操作。
“你的基金管理费怎么算?”
“四和二(意谓四%固定管理费,加上获利的二%)。”我说。波奇的脸涨得更红,而他的眼珠子大张得好像快要从眼眶里喷出来似的。
“嗯……!四和二!”他低声咆哮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这比我收的还要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收得比我高!我只收客户一和二,而且我是市场上最棒的操盘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食物塞进嘴里,奶油从他的下巴滴了下来。
修理波奇
我沈默以对。他怎么会这样呢?这次的会谈是由我们共同的朋友促成的,他先是让我等了将近一个钟头,而现在和我说不到一分钟的话就要把我赶出去。如果他不接受我的管理费率,大可以说:“对不起,太高了。”或是“让我再考虑一下。”就好了。我又不是他身边那些摇尾乞怜的狗,他们是被波奇花钱雇来修理着玩的。我真想跳到他的办公桌上,把那颗傲慢的脑袋打进他那个几乎看不见的臭脖子里,但是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揍了波奇,他一定会告我,而我刚刚才开始经营自己的基金,不想和波奇之间惹出什么麻烦。
我起身离开,但是当我走进下楼的电梯时,我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回到办公室时,我简直气爆了。我想做交易,但是思考没办法集中,因为我没有办法把波奇从我的脑袋里除掉。我只能坐在那里,心里告诉自己:“怎么样从这个粗鲁又傲慢的肥胖混蛋那里讨回公道?”
电话铃响。是我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的接单员汤米·考林斯(Tommy Collins)打来的。考林斯是我先前那位接单员黛比·洪离开前介绍给我的。在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乔治·索罗斯在史坦普期货交易场惨遭场内操盘手修理之后,黛比觉得她真的是受够这一行了。我在那天为了要在那个混乱的状况中轧平我的空单,对黛比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她终于发觉她该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再也不要听我在电话里面整天对她大呼小叫。
当她告诉我她要离开时,向我推荐考林斯作为我的新任场内接单员。“马提,你会喜欢这个家伙的。他块头够大、身材够壮,他很聪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够悍。他有足够的能力在场内为你执行交易指令。”黛比说的一点也没错。我还是一天到晚为了被场内那些浑球恶搞而大呼小叫,但是我很清楚考林斯绝对已经在交易场内使出混身解数,为了执行我的交易指令而努力。
“汤米,”我说:“你会不会和一个叫作波奇的死胖子打过交道?”
“波奇?有啊。我和他讲过几次话,他总是对我说:‘听着,考林斯,你如果听到什么可以让我赚钱的消息时,要打个电话给我。你知道什么,马上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些好处的。’”
“汤米,这就是我要你帮我做的,”我说:“我要你在市场快收盘前打电话给波奇,告诉他你刚刚听到一些第一手的重要消息,然后当他问你是什么消息时,你就跟他说:‘马提·舒华兹说※%&*#’,然后马上挂掉电话。”
“说什么?”
“※%&*#。别担心,波奇听得懂。他会马上回电给你,然后当场气炸掉。”
所以在三点五十九分时,汤米打电话到波奇的办公室。他告诉秘书波奇先生要他在市场有任何变化、能让波奇先生赚钱时马上打电话过去。波奇马上就接了那通电话。
“是啊,考林斯,你听到了什么能赚钱的消息吗!”
“是的,马提·舒华兹说你一定要赶快买进一些※%&*#。”然后考林斯把电话挂断。
如同我所预料的,波奇马上就回电给考林斯。“考林斯,你这个浑蛋,你在用谁的电话?我要找你算账!我要把你从那里揪出来!你用的是谁的电话?我是重要人物,胆敢如此对我!我要找你算账!我一定要找你算账!”从电话里的语气,我们可以想像波奇的前额血脉贲张,话筒被他那汗湿的手掌给淹没。波奇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幽默感!
能够把波奇的情绪给搞坏,哪怕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都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我设定了目标,未来所操作的基金一定要超过波奇这个家伙,我一定会击败他,也一定会击败其他所有的人。我要成为市场中的顶尖高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现在这个目标果然让我付出了渗痛的代价,连老命都差点赔了进去。
一生中最棒的一笔交易
我终于肯对自己承认操作别人的资金对我来说并不适合。我不喜欢向任何人报告,也不喜欢有人在我的背后指挥我做这做那,更痛恨别人老是拿其他操盘手的绩效和我做评比。我是一个靠掌握市场脉动而进场操作的人,我是一个帽客。我喜欢在市场里短时间内进进出出,可是当你操作一大笔资金时,这一切都显得相当困难。更别提我丧失了多少操作上的自主性,而这一点却是我当初之所以决定要自立门户,独力操作自有资金的主要原因。
但是当我跳上吉普车,把帆布顶蓬收起来,开车经过亚斯本机场时,我内心的另一个部分又开始提醒我如果放弃操作别人的资金,我将会丧失什么样的东西。我到目前为止还不会拥有过一架豪华的私人飞机,就像那些停放在亚斯本机场停机坪上的一样。如果我放弃操作别人资金,就无法享有像那些市场顶尖高手一样的风光模样。
我得去那家位于小尼尔饭店的书店里买一本《金融专家》给那个在俱乐部里的网球高手看。在我想要靠着打网球来重新恢复体力的当口,这个家伙很有耐心地把几百球往我身上打来。他对市场很感兴趣,所以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读这本《金融专家》,尤其是当我的大名也在这本书里被详细地介绍。
我在书店里拿了书,然后排队等着付账。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头发装饰得很考究的六十几岁老妇人。她转过头来,瞄见我手上拿的书,于是问我:“原来你也要成为一位‘金融专家’呀?”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盯着这位妇人。她的衣着光鲜整洁,她的家族里一定有人的祖先是乘坐五月花号到美洲来的最早期移民。她大概已经六十好几了,恐怕在我还没出生以前,她就已经在收取股利或是剪集商店的折价券了。她看起来相当轻松、沈静、健康而且令人感到舒服,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突然之间一切好像都变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当金融专家,我想要当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不,女士,”我说:“我已经是一个金融专家了。而且,相信我,这可不像你所想像的那么好。”就在那一刻之间,我完全地把自己从那些压力中释放出来,不再想如何在这个资金操作的游戏中打败波奇。当年我是在亚斯本下定决心要开始经营基金的,现在我也在亚斯本决定要把基金给收起来。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脑海中,清楚地知道我刚刚做了一生中最棒的一笔交易。
沙伯林纳合伙公司
雷克辛顿大道七五号
纽约市,纽约州一二二
一九九一年七月三十一日
亲爱的合伙人:
我写这封信是想要通知诸位,我决定在一九九一年的七月底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伙关系。我将把诸位在一九九一年度的起始资本退还给诸位。至于其他款项则将于会计师稽核完竣之后退还诸位。
我的医生建议我,如果想要完全复原,摆脱从去年十一月起,就一直威胁我生命的疾病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处于一个压力较小的环境中。而且我也需要时间放松心情并且享受人生。以积极的方式全职操作一笔庞大的资金所带来的压力,对于目前刚从病中康复,而且亟需平静生活的我来说是非常沈重的负担。我的复原状况远较原先预期的缓慢许多,而我不想因为缺乏调养而再度发病。我在上个月才刚刚结束服用普利尼森的疗程,在可以避免的状况下,我不想再被迫服用此种药物。
过去的八个月是我人生中最艰苦的一段日子,为了对我自己和家人有更好的交待,我决定停止交易,暂时休息一下,享受一些人生中比较轻松简单的事物,这是我在过去为了追求名声和财富长期以来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我要深深地感谢诸位在过去对我的信任与支持,对此铭感于心。
在六月份当中我们亏损了一三六%,使得本年度获利绩效降低为九三九%。在七月份当中也是小幅亏损。我们将尽速完成会计师的稽核报告,并将剩余的金额归还诸位。
诚心感谢
马提·舒华兹
树林里的小白球
一九九一年八月,我回到罕普敦的海边别墅,披着海滩浴衣,操作着自己的资金,这个感觉真好。兰迪斯说服我重拾很久没打的高尔夫球,而奥黛莉和我甚至加入当地的一个高尔夫俱乐部。高尔夫球并不是一项我自己挑选的活动。相要把高尔夫打好的话,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练习,而且打高尔夫本身也是一件很费时的事。打一场高尔夫几乎要花上一天的时间。但这是兰迪斯建议我做的运动,他要我试着在球场上打发时间。
我们加入高尔夫俱乐部没有多久,奥黛莉就找到一位银行家和他的老婆来当我们的球伴。现在该是我放松心情的时候了,她也希望我们藉此扩大社交圈。我们约定在上午十点半开球,但就在我们出门前,我看到史坦普指数突破了我预想的超势轨道。我知道市场已经呈现超买状态,所以打电话给汤米·考林斯并且卖出了五十口史坦普指数期货。我把我的行动式报价机和行动电话放进球袋里,然后出发前往球场。
我们和那个银行家以及他的老婆在球场上挥杆,聊着一些无关紧要、言不及义的话题。我们应该是要享受一些快乐时光的,但是我心里想的只有那五十口史坦普期指,以及如果市场反转时我该如何处置这个部位。在每一洞开球时,我都假装在球袋里找新球,实际上却是在查看报价机上的市场价位。到了第六洞,状况果然来了,市场开始反转。我得打电话给考林斯,叫他轧平我的部位,而且我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