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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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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至产生这种情况,同时又执行了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我们尽量使转向变得平缓些,并尽可能使敌人不易察觉。我下命令:近卫步兵第4军继续实施进攻,并在彼得斯哈根、嫩斯多夫、西登德方向攻击柏林;近卫步兵第29军在科佩尼克、布科夫方向实施进攻;近卫步兵第28军在缪尔特海姆、旧格里尼克、鲁多夫方向实施进攻。
  如果观看一下地图就会明白,近卫第8集团军部队从柏林东南和南面迂回柏林,向前挺进,并迫使敌人向北退却,其目的是使敌人无法对我翼侧进行突击,或使敌人无法与被合围于首都东南森林中的敌军集团会合。
  集团军各部队一面变更部署,一面继续不停地进攻,同时也在做强渡施普雷河和达米河的准备。因此,各师师长也将渡河器材随部队一起调来。
  到4月22日终前,集团军各部队已占领了柏林郊区的达尔维茨、舍诺伊希、菲赫滕瑙、兰斯多夫、弗里德里希哈根、威根施罗斯等地,为自己开辟了穿过柏林东郊的道路。当日,近卫步兵第4军的部队,在考尔多夫和卡尔斯霍斯特地域内,遇到异常顽强的抵抗。在此方向上,进攻实际上已停止。而在左翼和中央,特别在近卫步兵第28军的地段上,部队每昼夜则推进了12—15公里。就城市进攻而言,这种速度可以说是高的。
  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坦克兵所面临的任务非常艰巨。因为在巷战中,广场和街道空无一人,敌人躲在建筑物、房屋顶层和地下室内组织防御。坦克看不到敌人,又无法进入建筑物、房顶和地下室。同时,坦克又是反坦克手的活靶子,他们用燃烧瓶、尤其是长柄反坦克火箭弹对付我们的坦克。我在这里并不是说,城市的战斗不需要坦克和坦克兵,或坦克不适宜进行城市战斗。我远不是这个意思。坦克是需要的,但不应作为一种独立的兵力,而应在各强击群内与其它兵种的分队共同作战。
  只有与步兵分队、炮兵、工兵和化学兵协同协作,坦克乘员才能发现哪里潜伏着危险。强击群里的战士们会提醒他们哪里有危险,会指出在哪幢楼房、在第几层、在哪个顶楼或地下室埋伏着敌人,需要共同努力加以消灭。在这种密切的协同动作中,坦克通常更多地被当作火炮来使用,坦克就是带有履带的火炮。坦克兵则是有装甲防护的炮手。
  我们在柏林郊区一面不停顿地进攻,一面在行进中按强击群和强击队的原则,变换了我军战斗队形。4月22日夜,在集团军里谁也没有休息,因为迫切要办的事实在太多。我们当前的任务是要前出到施普雷河,随后前出到达米河。按集团军司令部的计划,4月23日晨开始强渡施普雷河,同时进行30分钟的强大炮火准备。各师应前出到河边,随后用配属的水陆两用汽车(我们共有87辆),将先遣部队运过河去,并夺取渡口。
  强度计划制定得很周密。我们觉得,所有的细节似乎都考虑到了。但是,在战争中,计划与实际执行情况常有出入。
  事态的发展总是要对原有计划作出修正。4月22日夜里的情况,也是如此。正当我们将命令复制多份,并分别送出的时候,近卫步兵第28、29军各部队已前出到施普雷河岸边。战士们在那里发现了很多供运动用的划艇和摩托艇,还有几艘载重量很大的驳船。各分队指挥员未等接到命令和指示,就让战士们登上这些艇只。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强渡了施普雷河,然后,又强渡了达米河。由B·H·潘科夫少将指挥的近卫步兵第88师部队率先渡过了河。黎明前,他们占领了郊区的法尔肯堡。
  这个成绩应归功于近卫步兵第88师所属第269团步兵第2营营长近卫军大尉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谢马金的主动精神。作为一个现役军官,他身经百战。就在这里,在柏林的接近地上,他表现出了优秀指挥员的品质:在完成战斗任务时勇敢、坚定和富有创造性。该营从柏林环城高速公路穿过森林地带向前挺进,途中遇到了敌人的中间防御地区。这时营里没有火炮和迫击炮。谢马金没有等待火炮和其它加强兵器的到来,因为那样敌人就有可能退却,或在对其最为有利的情况下展开战斗。必须立即从行进间以出其不意的冲击将敌人击退。谢马金大尉正是这样做的。先是各连展开,然后从不同的方向冲出茂密的森林,向敌人猛扑过去。协同一致的冲击,使敌人惊慌失措,无法实施有组织的抵抗。经过短暂的搏斗,全营俘虏了100余名敌军士兵,击毁了3辆装甲输送车。
  后来查明,这些敌人原是一支屏护队,他们防守在通向施普雷河一个渡口的道路上。该营向前又推进了数百米后,来到岸边。苏军战士肃清了岸边的为数不多的敌军后,随即跟着营长,有的泅水,有的使用就便器材渡过河去。突然,在施普雷河对岸的德军前面,出现了俄国人。他们光着脚,很多人只穿着一件衬衣,但精神饱满,勇往直前。
  “他们像天兵一样出现了!我们不得不后退!”人民冲锋营的一个被俘的中队长后来这样说。
  谢马金大尉正是这样做的。不等敌人清醒过来,他就率领几名自动枪手投入追击。暮色时分,他的营又接近了一个新的水域。这就是达米河。谢马金带领战士们在夜间强渡了该河。在这些勇士之后,师属其它部队也紧跟了上来,巩固并发展了战果。
  右翼,在科佩尼克地域内,是近卫步兵第39师的部队在作战。格里岑科中校的团在前出施普雷河时,左翼遇到敌人的强大的火力的抵抗。敌人切断了通向一座完好的公路桥的道路。格里岑科决定夺取该桥。为了不致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里来,中校将1个营调到一侧,并在科佩尼克地域内组织了佯动射击。机智的军人们造成了要在那里进行主要战斗的假象。科佩尼克确实也在进行巷战。但那里仅有一个连分成数个小组在作战。格里岑科确信桥梁的警卫部队已放松了警觉之后,就将步兵第5连连长尼古拉·巴拉金上尉召来,命令他天一黑就利用就便器材渡过河去,随后,隐蔽地渗到守桥的警卫部队的后方,并对其发起冲击。
  巴拉金连分成几个小组作战,于夜间对敌人后方发起了攻击,消灭了守桥的希特勒匪徒。格里岑科利用这一时机,将全团基本兵力投入战斗。该桥完好无损地落到我们手中。安装在桥桁支架下的地雷和应用地雷被排除。全师除留下一小部分兵力,以便彻底歼灭在科佩尼克被围的敌守备部队之外,其余部队与炮兵和坦克一同渡过河去。
  当夜,近卫步兵第29军的部队,在阿德勒斯霍夫地域内消灭了铁路桥上的警卫部队之后,也渡过了施普雷河。他们成功地在河西岸夺取了一个大面积的登陆场,并攻占了达米河上的一座公路桥。
  我要在这里讲一讲第82师师长米哈伊尔·伊里奇·杜克少将的勇敢和大无畏精神。在强渡施普雷河时,他与各先遣分队到达岸边。当侦察员们看到必须泅水过河时,他们不免有些胆怯。杜克脱去军服和鞋,第一个跳入河中,春天冰冷的河水没能使他停步。他游到对岸后,解下两条小艇并划到我方河岸。侦察员们紧跟杜克少将,迅速过了河。不久,全师都渡过河去。
  由于近卫步兵第28军和第29军所属各分队、部队和兵团的各级指挥员的主动精神,他们几乎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仅消耗了少量兵力和兵器,就提前完成了集团军司令部的任务。
  为了把坦克、炮兵和辎重渡过河去,他们架设了辅助舟桥。4月23日,两个军的全部部队迅猛地向柏林挺进。日终前,集团军所属各团攻占了柏林的城郊,并在达米河以西进行战斗。敌人在这个地段上的抵抗被粉碎。
  在城市战斗中,敌人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们预料不到的地方。敌人在我军的后方留下了专门的破坏小组,他们隐藏在地下室内,先将我们进攻的先遣部队乃至预备队放过去,然后向我军人员发动袭击。这样做是为了在我军后方造成混乱,并以此牵制或阻挠我先遣部队的行动。为了同敌人的这些破坏小组作斗争,我们成立了后方警卫队。
  4月24日,集团军各部队继续在全线进攻,不断把敌人逐向市中心。这一天,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部队,在舍纳威德机场地域内会师。至此,敌柏林集团即被分割成两个部分:柏林集团和法兰克福—古本集团。这使希特勒军队的指挥遭到破坏。近卫步兵第4军的部队在右翼强渡了施普雷河之后,占领了舍纳威德、达姆—福施塔特、尼格尔等地。近卫步兵第28军的部队在左翼前出到特尔托夫运河,攻占了市区布利茨、布科夫、鲁多夫等地。近卫步兵第29军的部队肃清了约干尼斯塔尔地域、阿德勒斯霍夫机场地域内的敌人。在特尔托夫运河附近,我各兵团也同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敌人在柏林东南作战的由野战第9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共30个师组成的强大的古本集团,已陷入我军的合围之中。鉴于这种情况,我近卫第8集团军根据方面军的命令转向西北,即转向柏林市中心。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上,有已渡过河去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各兵团在作战。
  两个方面军的部队会师以及对柏林的合围,意味着柏林战役的一个重要阶段宣告完成。法西斯德国的正规军被击溃,敌人绵亘的防御正面在很多地段上被突破,其庞大的兵力被合围,并被各个歼灭。
  位于措森地域内的德军总参谋部被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部队占领,敌人的指挥从而遭到彻底的破坏。
  苏军迎着西方各盟军向易北河挺进。第三帝国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从士兵到将军、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一点。4月25日,在易北河托尔高地域,乌克兰第1方面军所属近卫步兵第58师的部队与美国第1集团军步兵第69师的巡逻队会师。在反对共同敌人的斗争中联合起来的两个盟国的军人——美国和苏联的官兵们相互握手。
  剩下的还有最后一步,这就是攻占柏林,从而结束战争。而这一步将由苏联军队迈出。这是既艰难又极端重要的一步。因为在柏林集结着纳粹的全部妖孽。法西斯帝国的头子——希特勒及其大本营还在这里活动。当前我们需要使用武力迫使敌人接受无条件投降的条件。无条件投降——这在反希特勒同盟几个大国所签署的“雅尔塔宣言”中就是这样写的。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只有对柏林发起强大而果敢的攻势。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光荣地担负了这一使命。
  在我和我的同志们面前,曾多次出现过的那个问题,现在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德国的统治者还寄希望于什么呢?现在已没有什么可指望的了。目前,任何一种秘密的超级武器也不能挽救残余的德国军队——不久前还是残酷而实力强大的第三帝国的一支残暴力量的失败命运。
  敌军的基本集团已经被分割和打得七零八落。敌人仅在最后的一道防御地区内进行着抵抗:即在一些要塞、永久火力点、地下掩蔽所、楼房的地下室和城市的街区内抵抗。我军通过当时所有可以沟通的渠道,向德国政府转达了如下的消息:结束战争的出路只有一条,即无条件投降!
  成千上万的德国青年、德国士兵的生命(命运把他们投入这场对他们来说是漫长的、毫无出路的战争中)还是可以拯救的。在天平的一边是,数十万德国人的生命和许许多多新城市的安全;在天平的另一边是,一小撮冒险分子的性命。
  希特勒、戈培尔、戈林、希姆莱、鲍尔曼,却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高于一切,为了保命,不惜一切……法西斯制度及其元凶们在作垂死的挣扎。这就在全世界面前彻底的暴露了他们的残忍和怯懦,暴露了他们的利己主义和卑鄙的行径……
  我是个军人,我已渡过了人生的漫长岁月,并已步入晚年。我从参加国内战争开始,在我的戎马生涯中,我得以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了很多事情。如今,在我垂墓之年,从纯粹军事的、职业的观点出发,我对1945年春天在柏林附近发生的一切能做出甚么样的评价呢?我的结论是:当时不管敌人进行任何抵抗,要想获得成功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面前摆着德军最高统帅部的一本作战日志。该日志是根据约德尔上将的指示从1938年写起的。我们特别感兴趣的是,日志中有关法西斯德国覆灭前的末日景况的记载。
  1945年4月22日15时左右,在帝国办公厅内正在举行
  最后的一次大型的作战会议。会议是希特勒亲自主持的,在这次会议上,他首次公开承认,战争是输定了。
  苏军此时已经由南面、北面和东面进抵柏林环城公路。希特勒决定留在柏林,他采纳了负责作战指挥的参谋长约德尔的建议:从西线撤回全部部队,将它们投入坚守柏林的战斗。
  为了执行这一决定,约德尔4月24日向各集团军群的司令发出一项特别训令,要他们把现存力量的全部投入与死敌——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战斗。同时,他还指示各集团军群司令,要他们不必考虑英军和美军可能会在西部战场占领大片土地。
  据作战日志记载,希特勒曾在4月22日的作战会议上大发雷霆。在这之后,此时看来已经恢复常态,他在19点15分发了一封电报给海军元帅邓尼茨,他在电报中将柏林之战称之为“保卫德国命运之战”。
  他命令邓尼茨元帅放弃海军面临的所有任务,全力通过空中、水上及陆地将部队调往柏林。他认为,其它所有的任务和别的战线现在均居次要的地位。
  作战日志中还记载,希特勒于4月22日曾表明决心,他决定要采用自杀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说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去做。一些渺茫的、难以描述的希望,象幻影一样浮现在这位独裁者的狂热的脑海中:那些跪倒在他面前发狂地鼓掌和每隔两句话就要呼喊一次他的名字的人群,如今都到哪里去了呢?他曾发誓要全世界拜倒在他脚下,而他们则发誓要为他而死……如今他们又都消失在何方?难道今天就找不到一百万为挽救元首生命而愿意在篝火中自焚的德国青年吗?于是,希特勒就残忍地将无数天真幼稚的青少年和中学生派去打仗,让他们在炮火中和坦克的履带之下丧命。
  尽管希特勒整日呆在掩蔽部中,但他不能不知道柏林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不能不知道,近日的惊慌和惶恐已使德国国内所有的道路和公路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数百万柏林市民已无法撤出城市。但是,这位独裁者除了担心自己的生命之外,他什么也不考虑……
  然而,德军部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第三帝国的军团、它的残部现在在哪里呢?
  布谢的第9集团军与首都的联络已被切断。该集团军的部队部分被歼,部分被俘。
  陆军元帅凯特尔和约德尔上将与希特勒一起又开始了战争犯罪行为。他们唯命是从地寻找消失的部队,企图通过电台和派出的通信联络员找到他们。他们象保姆一样,守候在床前,护理着一个失去自理能力的病人,通过不断地拍发电报来安慰他。而很可能,他们是不是也通过这样方式来安慰他们自己呢?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们已经向第三帝国各集团军下达了冲破柏林封锁线的命令……他们通过手中剩下的电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一命令,还通过电话不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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