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解宝灯论新月释+益西彭措讲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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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中观四百论大疏》中说:“如是只有安住于名言谛,或在世间众生面前时,可以说现量见到了宝瓶,但在以胜义理论寻求胜义自性,不作如上语,因为宝瓶自性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见故。”
在《入中论自释》中,也作了类似论述。
又《显句论》中说:凡夫众生前可许有眼识所见的宝瓶柱子等,但法界本性中没有这些实有法,因此根本不作承认,不承认就没过失,若承认则有过失。
又《显句论》中还说:“若以一切是空,是无有的执著,此是邪见。”单空即认为一切是空,是无有,但是格鲁派弟子把这句话忽略过去了。
在《显句论》中,月称菩萨还说:“如虚空花鬘,空性亦如是,此理应了知。”即空性不是所知缘,没有一个实在可修的单空空性。
月称菩萨在中观窍诀修法《入般若波罗蜜多根本颂》中说:“破立二者均应破,真实本性无破立。”
在抉择法界本性时没有任何承认,但为随顺有分别心的众生时,可以说胜义中为空性,世俗中有缘起的万法。这也有许多教证。
如寂天菩萨在《入菩萨行·智慧品》中说:“于见闻觉知,此处非所遮,是处应遮者,苦因执谛实。”即世俗中眼识所见,耳识所闻,意识觉知等这些不是所破的对象,此处所应破除的是苦谛的因,即众生的实有执著。可见寂天菩萨在随顺众生时,也分开了二谛。
又《入中论》中“真实不生世间生”一句,即胜义本性中无生清净,在世俗众生分别心前,可说有缘起生,依靠外的种子可产生出芽果,依靠内的无明可产生出行等,外内的缘起待因缘聚集都可产生果。
而且,《现观庄严论》、《法界赞》、《缘起赞》及《桑布扎续》皆云:“此中无所遣,亦无少可立,于正性正观,正见而解脱。”
前面阐述了所破法,接下来分析能破的因,也就是用来遮破的理论。能破、所破在本书中均为略讲,详见《入中论日光疏》。
根据所破法分为人我与法我两部分,能破的因也因此分为抉择人无我的理论与抉择法无我的理论两类。
抉择人无我的理论是“七相理论”,前五相由龙树菩萨提出,后二相由月称、寂天菩萨增加。主要见于《中论》、《入中论》、《入菩萨行·智慧品》。《入中论》中以车与车的支分(零件)为喻云:“如车不许异支分,亦非不异非有支,不依支分非支依,非唯积聚复非形。”车比喻“我”,车的零件比喻五蕴。
一、车与车的零件不是异体关系,否则除了见到一辆整车外还应另外见到单独的零件,比喻我与五蕴非异体的关系,否则除了见到一个单独的我之外还应另外见到五蕴,这在世俗上也与人们的现量所见相违。
二、车与零件不是一体关系,否则有多少个零件,就应有多少辆整车,喻五蕴与我不是一体,否则我与五蕴一样应有五个,而且我应成为刹那生灭的有为法。
三、零件上没有具备独体的车,喻五蕴上不具备一个实有的我。
四、并没有一个独体实有的车依附在零件上,喻没有一个实有的我依附在五蕴上。
五、也并没有零件依附在一个实有独体的车上,喻没有五蕴依附在实有的我上。四、五两相说明车与零件、“我”与五蕴并不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暂时在世俗中可以假立地说我是“能取者”,是造业的作者,但详细观察时,并没有一个能取的我与造业的我。
六、并非零件混乱地积聚在一起,便可以产生一辆实有的车,比喻并非五蕴积聚在一起,便产生了我,只是我们的分别念把他们执著为积聚在一起的他体。
七、也并非零件有规律地积聚在一起的形象便是车,比喻五蕴积聚起来的形相也不是我。如果因为有形相可见而把身体看成我,则除色之外的受、想、行、识都没有形相,不应同被执著是我。
佛经及《中论》中用到了车等的比喻,《入中论》便依此详细地从七个方面观察了“五蕴”与“我”,从而得出了人我空性的结论。按这七相理论必定能理解大小乘中的人无我空性。
遣除对“我”实有的执著,相续中生起人无我空性的正见,按此去修,可以证得人无我空性,而得小乘阿罗汉果位。
抉择法无我的理论是中观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运用的“五大因(理论)”,以及应成派独有的“四大应成理论”。
五大因是:
一、“金刚屑因”,经典中的《佛说稻杆经》,论典中的《中论》、《入中论》、《掌珍论》等都用到了金刚屑因。它是抉择因果中“因”无自性的理论。
二、“破有无生因”,它抉择的是果的无生空性,果若已有不须再生,果若无不能产生。很多佛经以及《中论》、《入菩萨行·智慧品》等都用到了“破有无生因”。
三、“破四句生因”,它是同时观察因与果的理论,多种经典以及智藏论师的《二谛论》中用到了“破四句生因”。
四、“离一多因”,经典中的《楞伽经》等,论典中的《中观庄严颂》、月称论师的《入中论自释》、《入般若波罗蜜多根本颂》中用到了这个理论。
五、“缘起因”,经典中的《龙王请问经》,论典中的《中论》中都有运用。
首先,“金刚屑因”是详细观察因的理论。它的得名,是众生执著诸法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其邪见如山,而金刚屑因以其强大的威力彻底地破除了这四边生,如同金刚杵将其邪见的山击得粉碎,化成了极细微的碎屑,故以此比喻而得名。它的方法是以芽、果为例,观察诸法产生的因。
凡夫执著产生诸法的因归纳起来共有四种,首先是外道数论派认为的自生,其次是内道的有部、经部、随理唯识、中观自续派在世俗谛中认为的他生,第三是外道裸形派认为的共生,第四是外道“现世美”承认的无因生。而经过金刚屑因的彻底遮破后,得出:自生有无义生、无穷生、不必要生的过失;他生有火焰产生黑暗之类的过失;若自生、他生不存在,则更不可能存在有他们的共同所生;若无因能生,因此有现量见的成为不能见或见不到的应成现量能见的过失,这样便把四边生彻底地破除了。可详阅《入中论日光疏》。
其次,“破有无生因”是详细观察果的理论。它的方法是,若说胜义中有果存在,且这个果由某个种子(因)所产生,则观察种子还在的时候,果是否已经存在,若已存在,则不需要再生。若在种子时不存在果,《中论》中说则根本没有的没办法产生,就象千千万万个因缘集聚了也没办法产生出石女儿与兔角一样。
即世俗众生面前,种子上本来有果,或本来无果,或除这两种外的其余情况,都不能产生出果,只能说因时没有果,后来以因缘和合产生出了果,但这个缘起生也是假立的,是不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而言的。
这时应防止的一个误区是:我们不能因破了四边生,便进而把佛法在世俗中的因果、轮回、善恶果报等世俗定律也一并否定了,重新堕在了无边。那么应成派是如何看待万法产生的呢?应成派认为,在世俗分别心面前只能承认是缘起生,缘起生因为是假立的,不成实有,故不落四边。这缘起理论有两个前提:第一是从现法的角度,第二是面对世俗分别心尚未消亡的众生。因为应成派抉择的无生无灭的法界本性中,包括缘起生在内的一切万法都已寂灭,也就是缘起生在法界中本不成立。但世俗中有无明的众生已经把无生的法界空性看成了森罗万象、错综复杂的万法,并且他们粗重的分别心见到了万法的生灭,见到稻种长出了稻芽,长成了稻谷,父母生出了子女,并认为这一切浑然天成,本来就是如此,也只会如此。一部分众生对这些现象生起了怀疑,进行了思考,试图找出隐藏在这现象之后的真相,这就是各类外道及古今中外的哲学家们,但因智慧、福报不足,而未能找出答案。有一类声闻缘觉,找出了比较令人信服的答案,但也未臻圆满,他们是众生中学问渊博、智慧深远的佼佼者,尚且如此,若直接将应成派无生大空性讲解出来,则对绝大部分根性不高的众生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使他们如聋如盲,无从下手,无法理解。因此佛菩萨们退而求其次,先宣说了因果等前行法,待众生修行慢慢上路,根机相对成熟,但尚未有能力理解无生大空性时,便从众生所见所闻所觉所知的角度,将众生所执为实有的生灭法与无生大空性折衷,留取了众生所见的生灭之相,去掉了众生额外安立上去的实有执著,此即应成派所承认的缘起法,自续派、宗喀巴大师的单空见。待众生了达了缘起后,执著已大半去除,根性已完全成熟,这时诸佛菩萨便直接宣说出了无生无灭的大空性法界,这时应成派才呈现出其遣荡一切、超然卓立的独特风采。如此随顺众生的根机与意乐,渐次迂曲,而最后使众生回归本原,登上法王的宝座。
缘起生粗粗看来似乎与四边生中的他生相类似,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应成派的缘起生如幻如梦,是不经详细观察,暂时得出的结论,跟芭蕉树一样,没有实体。而他生则认为实有的因产生了实有的果,是经观察后成立的。在以胜义谛理论观察时,找不到一个“他”,因为有种子时无果,在果上无原先的种子,种子与果不会同时存在,就象昨天与今天,上午与下午,前一分钟与后一分钟不可能同时并存一样。又象在梦中,不观察时好象有种种因果法,但连世间人也知道,这都是习气幻化,根本没有一个真实堪忍的因与果的“他体”,又如幻化师幻化出的象马,本是虚幻,没有实体,也就无所谓“他体”。反之,他生也就不可避免会有下列过失:因产生果时,因若灭,则因成了断法,若没灭,则因成了常法,而应成派的缘起生因为本身即是不详细观察的假立法,故没有上述过失。
对初学者来说,佛所说因果是不可思议的,没有能力去观察,故暂时不能观察。已对因果产生坚定不移的信心后,才可以进行深入、真实的观察,这时就如实了知应成派所说的因果是假立的缘起生。
因此中观应成派在世俗众生面前说果依靠因而产生,而且因果如梦如幻没有实有,只在因缘如梦幻和合集聚时,才会产生如梦如幻的果,因此是缘起生。
第三、“破四句生因”是破除有宗的因能产生果的执著。有宗执著的实有因产生实有果的方式归结起来共四种,称作四句,即:“一因生一果、一因生多果、多因生一果、多因生多果”。
虽然在世俗分别心面前,可以暂时相似地承认这四种出生万法的方式,如眼根、心识、外境色法三者和合后才产生眼识所见的形象,即是多因生一果。又如一粒稻谷生长出几十粒稻谷即是一因生出多果等等,但在胜义谛中都不成立。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智者入门》、智藏论师的《二谛论自释》中都广破过胜义中这“四句生”
第四、“离一多因”,这不是从因、果的能生与所生方面,而是直接从法的本性上去抉择空性。诸法的本性上如果有实有的法存在,则要么是一体,要么是多体。先观察一体这种情况,我们把一根柱子分成上、中、下三部分,又把上面的部分再分成上中下三部分,这样分下去,会发现成为一体的柱子根本不存在。没有一体,也就更不可能有多体,因为多体是依靠许多个一体组成的,就象经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有许多人组成的僧团。
第五、“缘起因”的理论:一切诸法是空性,因而能显现。显现远离了世俗谛中的断边,又因所立是空性,遣除了胜义中实有的遍计法,故远离了常边。
在抉择空性的这四种因中,第一种“金刚屑因”是从因的角度,第二种“破有无生因”是从果的角度,第三种“破四句生因”是从共同对因果观察的角度,第四种“离一多因”是直接观察诸法本性的角度。而接下来的第五种“缘起因”包含了前四因的全部内容,在五大因中最具力量,能摧破一切实有的执著,同时远离常边与断边,故是五大因中的“因王”。
中观抉择诸法本性有三种方法,被称为“三解脱门”,即抉择因的无相解脱门,抉择果的无愿解脱门,抉择自性的空性解脱门。其中金刚屑因抉择无相解脱门,破除色与形相;破有无生因抉择无愿解脱门,胜义中无果,因此无有取舍,而达无愿;破四句生因共同抉择无相、无愿解脱门;离一多因抉择空性解脱门,胜义中无一体,也无多体,故是空性。缘起因则共同抉择三解脱门,故又被称为“因王”。
按性质来分,可以有“对立可得因”以及“统一不可得因”,缘起因属于“对立可得因”,另外四因属于“统一不可得因”。对自续派和应成派来说,这五大因都是“破因”,而不是“立因”。无论是自续派的单空,还是应成派的大空性,都是只事破除而不事建立。(是指破除实有后不再建立一堪忍实有之法)
虽然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运用这五大因,但在运用方式上又有着本质的区别。自续派本身就承认三相理论,也力图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因此是“自续”的理论。对于应成派来说,这是“他称”的理论,因为应成派抉择的是出世、入定时的空性并入定安住在究竟的法界中,因此它自己并不需要一个承认并借以宣说的理论,因为法界本性远离分别,一法不立。以此而对众生的妄想分别所增益出来的种种显现作认真观察时,必然会发现种种难以成立的漏洞。正是基于这一原理,应成派论师在不离法界空性的同时逐层剖析众生所承认的对象,最后得出他们的承认根本就不能成立,也就是使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这些方法总结起来,也就是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可见,应成派新鲜活泼,并不拘泥于某一种理论,也不刻意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而只是为随顺世俗凡夫人的根性,为其解粘去缚,廓清迷雾,不说而说,说犹未说。
前面已讲了中观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具有的五大因,接下来介绍应成派不共同的四大应成因,即:汇集(摄受)相违应成因;根据相同之应成因;能立所立同样不成立之应成因;他称三相应成因。
圣者入定时安住的法界本性是不可思议、远离四边的,这时无遮与非遮、破和立都不作承认,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分别心所造作。但在凡夫面前相似抉择胜义谛空性时,中观应成派则将分开二谛等作为所破法,以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摧坏一切有无诸边,而承认无遮,而且是大无遮。
在抉择胜义谛空性反体的理论中,中观应成派的理论是无上的,因为它不分二谛,不作任何承认,因此广大、深细地抉择了空性,使世间众生能借此相似地理解佛、菩萨的入定智慧,依此去修,也能容易地证得大乘的见道果位。
《中论》中说:正因为万法无堪忍实体,假立缘起才会得以显现。即不清净的宝瓶与清净的如来藏光明在二谛中都没有堪忍的实体。因此应成派把二谛也列为所破法之一,佛陀所安住的即是这种没有分别、没有承认、不可思议的法界大空性。
在共同的五大因中,应成派与自续派不同的是不分开二谛,不加胜义的简别,在四大应成不共因中,应成派同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