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场持久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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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名大人乘客才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阿姨的头发很漂亮,”看上去顶多有5周岁的小女娃羞涩一笑,“上次蒋希诺他说要教我玩滑板的。”
她的小外甥居然这么厉害?顾盼更惊奇了,不过还是努力按捺住,“阿姨也不清楚,他不在这里住。”
“唔。”小女娃嘟着嘴将头低下去,明显不太高兴了。
17、18两个楼层亮着红灯。顾盼见电梯才升上10楼,又逗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闷着头不吭声。站她旁边的女人摸了摸她的头,“阿姨问你话呢,你这样可不礼貌。”
小女孩瞪了她妈一眼,扁了扁红润的小嘴,看着脚下雨靴的小圆头,“我叫橙橙,橙子的橙。”
绵软童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满含着委屈,令顾盼当即就心软了,“我回去帮你问问,好不好?”
电梯轻晃了一下停住,门缓缓打开,小女孩欢快地跟顾盼道再见。走出去没两步,她又转过身。
顾盼反应迅速地按下键,保持电梯门不闭合。
“阿姨,你是来找灰太狼叔叔吗?”
顾盼愣了一下,点点头。
橙橙小朋友黑亮的眼珠转了转,慧黠的小光芒显露无疑,“如果你和灰太狼叔叔结婚,蒋希诺是不是就可以搬来楼上住了?”
顾盼脚底一软,手里的保温壶差点没抓住。
如今的娃娃们都是什么东西喂大的?太可怕鸟o (╯□╰)o
方晋宝果然住在18楼东首。
门一打开,两个人互相打量着,都有点呆。
方晋宝光着两只大脚丫子,两手环肩,将一床雪白的大被子裹在身上。应该是睡多了,两只眼泡还肿着,胡茬子邋遢,蓬头鬼一样。
顾盼回到家时冲了个澡,她头发又长又多,干得很慢,现在还披散着,只露出雪白一张脸。一手提着保温壶,一手握着湿哒哒的雨伞,背着一个旅游用的防水双肩包,不伦不类的。
“哟,真是稀客!公主陛下大驾光临,令舍下蓬荜生辉啊!”方晋宝侧身倚住门框,轻佻的语气被带着浓浓鼻音的嘶哑嗓子诠释后,怎么听都有股子酸涩弥漫的味道。
还能阴阳怪气,说明离挂掉还远着呢。冷眼在光可鉴人的黑色地板上扫过,顾盼撇撇嘴进了门,将保温壶和雨伞先撂在鞋柜上,自最底层找出双拖鞋换上——还是上次来时她穿着的那双。
夹脚凉拖很快在地板上弄出一滩水渍,方晋宝皱着眉张了张嘴又闭上,拉开鞋柜的一个空抽屉,将雨伞小心地摆了进去。
顾盼将背包里的饭盒掏出来,和保温壶一起在餐桌上摆好。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方晋宝就不见了。
硕大的电视屏亮着,画面定格在一帧全英文的数据表格上。顾盼瞧了一眼,复杂得头晕。长长的数据线,从电视侧面连通到客厅中间的大毛毯处,白色笔电就摆在一架可折叠的木质小黑桌上。
小桌边,拆袋的饼干、纸桶装薯片、透明玻璃杯、成盒感冒冲剂、西药片、大包面巾纸,应有尽有。有趣的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放在一个黑白条纹的超大碟子里。
雪白的大毛毯边缘,终结者造型的全钢水壶,未来战士模样的垃圾桶,整齐列队,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上面却各贴着一枚狂派霸天虎的标志。
顾盼差点噗出来。
纹了身还这么可爱的小哥俩,上次被那厮藏到了哪里?
方晋宝裹着浴袍抱着棉被出来时,顾盼的目光恰好在厅内环视了一圈。落到他身上,难免还带着一点笑意。
整个屋内,除了病入膏肓的男主人,四处都整齐有序井井有条。
他未语先咳了几声,稍微掩饰了窘态,“喂,你去卫生间把脚冲冲,擦干净再出来。”
嘁!顾盼鄙夷地拿眼角夹他,往餐桌的方向努努嘴,“喏,那是老妈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她说完转身抬脚就走,方晋宝箭步冲上去,扯住她手腕,“你笨蛋是不是?女孩子不能用凉水泡脚……咳咳,咳咳咳……”
猛地甩了她手,方晋宝捂着嘴咳了个昏天暗地,红通通的鼻头上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让这段狠辣咆哮半点效果都没有收到。
许久,方晋宝才缓和下来,顾盼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他恨得牙根痒,“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顾盼耸耸肩,“那也比你这撕心裂肺的强点。”
“你!……”方晋宝只觉得额上青筋突突跳。
顾盼甩着头发,忽然想起老娘经常哼唱的一支歌,“山不转那水在转,水不转那云在转,云不转那风在转……”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自小就戏弄她成瘾的方大少爷,破天荒地被气到两股战战言语不能几欲吐血。
真是大快人心呀!
水温恰恰是舒服的微烫,沐浴喷头还带着按摩功能,顾盼情不自禁地就多冲了会。关掉水龙,她瞪着眼地寻摸了半天,所有毛巾和浴巾都是雪白崭新,实在看不出功能分类,无奈之下扯了条最厚的,胡乱踩在脚下擦了擦。
方晋宝坐在餐桌边,正吸哩呼噜地吃面条,被烫得边吃边吹气,还是一大口接着一大口。明明是已经半糊掉的番茄鸡蛋面,他却吃出了饿死鬼投胎像,没噎住真是奇迹。
一样米养白样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可真大。
顾盼脑海里浮出钟瑜小口啜饮竹叶茶的风姿。
没一会,方晋宝吃饱了,坐在那里反刍。
顾盼赶紧催促道:“快把姜汤喝完,保温壶我要拿走。”
方晋宝捧着肚子愁眉不展,顾盼眨眨眼,“你不是有‘I’ll be back’嘛,倒进去就是了。”
嗓子里肿痛犹如火烧,方晋宝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闻言瞪她一眼,既哀怨又可怜。
顾盼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打结。
“小,盼,子!”头沉得昏昏欲坠,方晋宝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顾盼顿时收敛了。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由于上次的欠债没还清,她不仅要留下来洗碗,伺候少爷喝姜汤,还要继续做三陪。
愿赌服输这几个字,带给了人间多少惨剧。
以折叠桌为界限,两人各自占据了毛毯的一边。方晋宝变戏法般,从背后的墙里,变出个大靠背,丢到她面前。
原来墙里有个内嵌的储物柜,可这样算是侵占了对面的那户人家的空间吧?
方晋宝指了指背后墙,指了指自己。想了想,往天花板上戳了戳,转回来又指自己。也不管她看不看得明白,呷口姜汤,裹着被子慢悠悠地躺下去。
再不找个东西支撑着,他的头都要自由落体了。
顾盼偏偏在这个问题上领悟力特别强。
姥姥在她大四那年去世,将平生积蓄都留给唯一的外孙女,随顾盼去留学或者投资。她选择了后者,买了公司附近的一处小户型公寓,可也只够首付。拼死拼活的,每个月扣了月供,再略表孝心(其实就是顾妈不放心帮她攒嫁妆钱),剩下点钱勉强能够活命。
家里年底刚卖了旧家,也只够付买大半个新家,如今贷款还未全数还清,顾盼哪肯让父母再添负担。
有人拼个头破血流但求三餐一宿片瓦遮头,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少爷,却轻轻巧巧占着风景最好的楼王,还TM整整上下两层。
顾盼哼了哼鼻子,“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
她喃喃地念了一半就顿住了。
现实本残酷,这世上又哪有公平可言呢?
嗓子虽然哑了,耳朵可没聋,方晋宝心内火起,又懒得跟她辩驳,拿起遥控器一通乱选。
电视屏幕刷刷地闪过一个又一个文件夹图标,“超优无*码”“优质无*码”“优质三级”“苍井空”“小泽玛利亚”………
(#‵′)凸!毫无准备之下,顾盼几乎要自戳双目,一张素脸变作鲜红欲滴,猛地就扭转了头。
NN个熊,这个肤浅的种马人渣男!
方晋宝惬意地眯着眼,动了动手指。
音乐声响起。
顾盼紧紧闭着眼睛,头快拧断了,“快关掉,你个混蛋!”
热血沸腾的前奏过后,方晋宝独家珍藏的最扣人心弦的实战纪录片开始了。
“方人渣!………唔”
耳边理所当然地缭绕着英文解说,顾盼仍然紧紧闭着眼,只恶狠狠地吐出了这三个字,还来不及表达任何愤怒和不满,就被他强势按倒在靠垫上。
唇齿间顷刻被浓浓的姜味侵袭了个彻底,微苦的热辣。
所有声音颜色全部弱化成遥远的背景,时间停滞,万物戛然。
让我们想象一下傻掉的女主当时的心情,并默哀十秒钟……还是至少半分钟吧。
因为,这场立体化的接触实在是有点漫长。
她的双唇比记忆中还要柔软,小舌比这世上所有的水果都要甜美。
恶作剧的惩罚不知不觉变了味道。盼盼,盼盼……方晋宝渐渐沉沦至深渊,又因为胸腔的鼓动而生出在天空中漂浮的不踏实感。
大脚早已自被子里探出,将折叠桌踹到一边,笔电顺势跌进厚厚的毛毯里,他感觉不到她的奋力挣扎。
再多一点,这样的温暖,只要再多一点点,就好。
他贪婪地索取到忘了一切,她的拳连续不断地落在他肩上背上。
丧失了理智的病人,也是一头危险的猛兽。
他的整个身子都热烫,压得她喘不过气。隔着被子,顾盼已经清晰地感觉了他浑身上下最火热的那处,正硬硬地抵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上。
眼神慌乱地掠过屏幕……
WHAT?!
下一刻,顾盼愤怒地将眼睛撑得又大又圆。
那是关于一头成年北极熊,如何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捕杀海象和海豹并得以生存的故事。
在极昼的太阳下,海面上大片大片的浮冰漂浮着,映出幽冷的银光,刺骨凛感觉扑面而来。
顾盼瞬间就冷静了。
她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反而暗中积蓄着力量,手则在地上胡乱摸着。她在厚毛毯边缘触到一个冰凉的圆东西,探手抓牢了,运足劲儿,往方晋宝的后脑勺上重重敲去。
“咝……”
方晋宝痛苦地顿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口。
顾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的肺马上就要炸了。憋的,更是气的。
方晋宝看清她手中的物事后,不禁低低一笑。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嗓音嘶哑,眼神邪恶。
“I’ll be back。”
无法动弹分毫的顾盼,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再度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争分夺秒在午夜前更完此章
咩哈哈
求表扬!!!
第21章 假意或者真心
“放开我!”
“放开我,人渣!……变态!……王八蛋!”
眼看力敌智取都不行,顾盼心中警铃大作,放开嗓子大叫,顺带痛骂这头不要脸的禽兽过足嘴瘾。
邪恶幽深的眼睛瞬间眯起,近在咫尺的俊脸渐渐扭曲,“顾大熊,爷现在心情极度不爽,你不要趁人之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爷的极限。”
趁人之危?
无端被非礼欺负后还要被某人全身重量压得肠子打结的顾盼登时气结,“你这个混球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
他一怔,浓黑的剑眉不自觉地挑了挑,“哟,真不容易,你总算明白被人血口喷了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方晋宝冷笑,忽然松开她的手腕,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视线却仍紧紧揪着她的,“是,我方晋宝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也够得上禽兽二字。可谁都有资格这样说,你顾大熊没有。”
他脸变得太快,顾盼有点噎住了,“……”
这该死的嗓子,方晋宝痛苦地干咽了一下顺口气,继续唬人,“你摸着心口说,我有哪点对不住你,让你说我人渣?我变态?我王八蛋?我对你始乱终弃了,还是先*奸后杀了?”
追往忆昔想当年,你哪里又对得起我了?
顾盼的眼窝气得都要鼓出来,方晋宝暗道不好,猛地倾身下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她刚欲张开的嘴唇。
因着他刚才忘情的一顿蹂躏,小小唇瓣上还泛着鲜嫩欲滴的滟滟水光,特外惹人心怜。
他的眼神柔和了,脸色也平静了,“是是是,小时候我总欺负你,抢光了你的桂花糕,烧烤了你的铃铛兔,还坏心眼地拍照留念时不时拿出来让你瞻仰……”
方晋宝在回忆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唔……唔……”
眼见被他强行剥夺话语权的人眼神越来越不友好,方晋宝赶紧话锋一转,嘶哑的嗓子再度挤出温柔,“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呢,咱不能总带着有色隐形眼镜看人,对不对?”
“唔唔……”
方晋宝哪里敢让她说话,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扮委屈道:“再说了,你就真的狠得下心么?如今我病得奄奄一息,这样毁灭性地欺负一名病号,实在是很不人道耶……”
顾盼有话辩驳不得,急得眼珠子一个劲儿滴溜乱转。
说出这长长一串话语,方晋宝已经是强弩之末。这场表白几乎耗光了刚才那份面条的全部能量。开始只是逗顾盼玩来着,半真半假地浑说,哪知说着说着就入戏太深,眼眶周圈已经有点见红。
“盼盼……”他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进她眼里去,“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你就干脆打死我吧。”
方晋宝彻底松开了她,浑身瘫软地滚到一边去。
他将发烫的脸孔整个埋进喧软的棉被里,滚了几下,不着痕迹地蹭掉刚刚滑出眼角的陌生液体。这该死该死该死的感冒病毒,影响了他的心情不说,连他的内分泌也一道侵蚀了。
好容易挣脱了束缚的顾盼,没有半点犹豫,曲起膝盖重重一顶,关节骨头不偏不倚,刚刚好就落在方晋宝两腿正中间的位置……
“嗷~~~~~~~~”脸还埋进被子里的方晋宝,猛地捂住受害部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闷哑嘶叫。
简单有效的一击必杀!
下一秒,顾盼已经跳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盼怔怔地倚着电梯壁,心里堵得一塌糊涂。
很想哭,眼睛却干涩得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不自觉地捂住嘴唇,刚才的一幕和记忆里十五岁的那个夏天重叠了。
满地凌乱的烟蒂,没完没了的蝉叫,球场边孤零零的少年,野兽般红肿带泪的眼,攫取时的肆意残忍,浓浓的血腥和烟味在口中肆意绞缠……
这么多年,顾盼终于又想起来,她一直刻意遗忘的可耻的初吻。
雨伞没有带出来,她披头散发地走在雨夜里,像游荡的女鬼。密密的雨点打在脸上,很湿,很凉,像怎么就是哭不出来的心酸。
不能回家又无处可去,她在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一个人待了很长时间。
顾妈眼巴巴地迎出来,看到她落汤鸡的鬼样子,难得地一句唠叨都无。
她把自己重重投进床里。
隔着一扇门,还是隐约可以听到老娘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嗯嗯,她回来了……不要紧不要紧……你这孩子,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为什么秋雨偏偏无雷,干脆收了那个混球,世界也就清净了!
顾盼恨恨地拉过被子盖上头,不知道诅咒了方晋宝多少遍,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你这病毒绝缘体怎么也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