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汇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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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梦予以关注就是对自己进行思考,它是自我反思的一种方式。这并不是自我意识(e驴一∞r埘bL蛳嘲)对自我意识的反思;毋宁说.这种反思把它的注意力转向了梦的客观实际性,转向了来自我们未曾意识到的共同人类灵魂中的信息。它并不是反思自我(the ego),而是反思自性(the146任何可靠的方法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梦的意义就会事先便受到限制.这就恰恰失去了梦在治疗目的上的价值——即能够提供出来的新的观点。
因此,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梦,就仿佛它完全是一个未知的客体。应该尽量从所有的侧面去看它,把它放在手上或随时带在身边,去对它展开想象,并向他人谈起它。原始人总是互相转告那些印象深刻的梦,如果可能,就在公开场合中谈论它们。这种风俗也在古代的后期得到了证实.所有的古代民族都相信梦具有重大意义。几乎用不着我来指出.对梦的意义所作的确认完全是武断的,这正是危险之所在。人们会根据自己的经验、气质、趣味去对梦的意义作较窄或较宽的限制——某些人会满足于一得之见;另一些人则不嫌其多。梦的意义或我们对这一意义所作的解释也极大地取决于解释者的意向,取决于他期望于它的是什么,他要球于它的是什么。在阐释这一意义时,他会不自觉地受到某些前在假定的指引,而这又极大地取决于他自己的审慎和真诚,即审慎而真诚地判断他究竟是从这种阐释中有所收获呢,还是仅仅更深地陷入到了错误之中。就所涉及的前在假定而言,我们可以肯定:梦并不是自觉意识的无谓发明,而是一种不自觉的自然现象——哪怕它确实可能在被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经过了某种变形。无论如何,变形的发生是如此迅速和自动,以致它几乎不可觉察。因此,可以安全地假定,变形也是梦的功能的一个有机部分。同样也可以安全地假定,梦来自我们生命中未被意识到的部分并因而是它显示出来的迹象,它允许我们据以推论我们生命的本性。如果我们希望研究我们自己的天性,梦是这方面最适合的媒介。
】48在对梦作出解释的过程中.必须戒除一切带有迷信色彩的预设。例如首先,这样一种见解就应该排除,这种见解认为梦中的主人公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那些人。人们不应该忘记.人梦见的首先是他自己,这一点几乎是没有例外的(任何例外都受制于确定的法则,但这里我不能深人探讨)。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我们有时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些非常有趣的问题。我记得两个有指导性的病例:我的一位病人梦见一个喝醉了的流浪汉躺在一条水沟里;另一位病人则梦见一个喝醉了的妓女在泥沟里打滚。第一位病人是神学家.第二位病人则是在上流社会中身份显赫的女士。他们两位都表示愤怒和惊骇,完全拒绝承认他们梦见的就显自己。但我还是对他们作了这样的善意忠告:他们应该花一小时来反省自己,认真而虔诚地思考他们在哪些方面并不比他们喝醉了的兄弟姊妹好多少。的确,对自己的认识是一个微妙的过程,这个过程往往开始于诸如此类的当头棒喝(bomb幽elI)。
我们梦中的“他人”并不是我们的朋友或邻人,他就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的那个“他”。对于这个“他”,我们宁可说:“主啊,我因为我没有像这税吏和罪人一样而感激您。”
显然,这样的梦作为自然之子,并不古有任何道德化的意图;它所再现的仅仅是那个众所周知的规律:没有任何树可以高达天穹。
在这之外,如果我们还记得无意识包含着所丰那些未被意识到的东西,并且因此而具有一种补偿倾向,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作出某些结论了0——当然,这是在假定梦并非出自太深的心理层面的时候。如果是这样的梦,那么它通常便包含着神话的种种母题.包含着神话中思想和意象的种种149组合。我们可以从本民族或别的民族的神话中发现这些母题和组合。——在这种情况下,梦就具有一种集体的意义,这意义乃是人类的共同财产。
这并不与前面的说法即我们总是梦见自己的说法相冲突。作为个人,我们并非完全独一无二而是同时也和其他所有人相似。因此,一个具有集体意义的梦首先对做梦者本人是真实有效的,但与此同时它又表明:他个人的问题也是其他人的问题。这一点往往具有极为重要的实际意义,因为许多人正是内在地断绝了与人类的联系,并且极为压抑地相信投有任何别人具有他们这样的问题。此外。也还有那种过于谦卑的人,这种人感到自己并不具有实体性,因此基本上不怎么要求社会对他们的承认。事实上,任何个人问题总是这样那样地关联于时代的问题.从而实际上。任何一种主观的困境都必须从凡类整体处境的角度去透视。但是当然,只有当所说的梦确实是一种神话式的梦并且采用了集体象征的时候,这样的角度才是允许的。
这些梦被原始人叫做“大梦”。我在东非观察过这样的原始人.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大人”——医生、巫师、酋长——才做“大梦”。在原始人的水平上这也许是正确的。但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梦也出现在一般人身上,特别当他们在心智和精神上出现停滞的时候更是如此。显然,面对“大梦”.直觉式的臆断不会有任何结果。对它的解释需要广博的知识,就像一个专家应该具有的那样。然而没有任何梦可以仅凭知识去解释。因此进一步讲,这知识不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而必须具有恬的生命,并且,它必须融化在运用这一知识的人的经验之中。如果一个人在内心深处并不是150一个哲学家,那么他头脑中的哲学知识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希望对梦作出解释的人,他自己必须大体上与那个梦处于同样的水准,除此之外.他不可能从其它任何地方发现任何多于他自己的东西。
释梦的艺术不可能从书本中学到。方法和规则只有在我们不依靠它也能干得很好时才是好的。只有那总能得心应手的人才拥有真正的技艺,只有真正具有理解力的人才能去理解。一个不懂得自己的人是不可能懂得别人的。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另F个我们不认识的“他”——他在梦中向我们说话,他告诉我们,他看我们的方式是怎样迥然不同于我们看我们的方式。因此,当我们处在无法解决的困境中时,他有时就能闪现出光亮,而这光亮将极大地改变我们的态度——那使我们走人困境的态度。
这些年来,我越是专注于这些问题。就越是强烈地感到:我们的现代教育具有病态的片面性。在使青年人的视野朝向广阔的世界方面,我们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认为这就使他们能够完成生活赋予的任务,那就显然是最大的恿妄。
这样一种训练仅仅保证了青年能够适应外部世界和外部现实,却丝毫没有考虑他们同时也需要适应自己的自性、适应心理中那远远大于外部世界的力量。不错,某种教育制度确实存在,但它的起源却部分源于古代,部分源于中世纪早期。这种教育制度使自己化身为基督教教会。然而无可否认的是,最近两百年以来,基督教也极大地丧失了它的教育活动——在这方而它丝毫不逊于中国的孔教和印度的佛教。直该对此负责的并不是人的邪恶.而毋宁说是一种缓慢而广泛的精神变化。这种精神变化的最初症状是宗教改革,它粉碎15l了教会作为教师的权威,其后,权威主义原则本身也开始崩溃和消逝。于是,不可避免的结果便是个人重要性的提高一它从人道主义、社会福利、民主政治和人人平等的现代理想中表现出来,这种个人主义潮流受到了抗衡.于是出现了一种补偿性的回归即回归到集体的人,它的权威就是对群众的重视。——怪不得今天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灾难感,就好像一场控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的雪崩已经开始。——集体的人威胁着要扼杀个体的人,而人类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却晟终依赖于个人的责任感。集体大众始终是无名称、无责任的。
所谓领袖,无非是群众运动中必然会出现的症状而已。实际上,人类真正的领袖始终是那些能够反思自己的人,他们总是自觉地远商大众的盲目力量,从而至少从大众的为害中扣除了他们自己的为害。
然而,当每个人都依附于别人同时卫使别人依附于自己的时候,谁能够抵御这种吞没一切的魅力呢?显然,只有那不仅坚定地立足于外部世界。同时也坚定不移地植根于内部世界的人。才能够站稳自己的脚跟。
通向内心世界的门是窄小而幽秘的,何况它还被无数偏见、无效错误的假定以及我们对它的恐惧所封镬。人们总是更愿意听庄严的政治和经济计划——虽然正是这些东西把所有的国家推人到困境之中。因此。当有人居然谈起隐秘的门,谈起梦,谈起内在的世界时,那声音昕起来就不免显得古怪。毕竟,这种淡乎寡喙的唯心主义目旨够对巨大的经济计划起什么作用呢?它能够对所谓的现实问题起什么作用呢?
然而我并不是在对这些国家说话.我是在对少敦个人说话。对于他们,不言而喻的是。文化价值并不会从天而降,152它只能出自个人的创造。如果世界出了错,那也是因为个人出了错,因为我自己出了错。因此,如果我有理性,我就应该首先纠正我自己。为此,我需要认识我的存在的内在基础。外在的权威对我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我必须把自己稳稳地安放在人心中永恒的事实之上。
如果在这之前我主要讲的是梦,那么,我这样做只是希望把注意力引向通往内心世界的一条最直接的通路。然而除梦之外,还有许多这样的通路。对这些东西,我不可能在这里逐一讨论。对深层心理的研究弄清了许多东西,而在心理的表层,遗些东西我们最多只能去梦想。这就无怪乎有时甚至一切人类精神活动中最强烈、最原始的一种——我指的是宗教话动——也从我们的梦中得到了揭示。宗教活动在现代人身上甚至比性欲和社会适应还更多地受到挫折和阻遏。例如,我知道这样一些人,他们曾面对自己心中那奇怪的力量。这种相遇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压倒一切的体验,他们因此把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叫做‘上帝”。在这样的体验中,“上帝”也是一种最严格意义上的“理论”,即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上帝”的形象从有限的人类心灵中创造出来,是为了表达一种不可测度、不可言喻的体验。唯有这种体验是真实的、无可辩驳的,而这一形象本身却可能受到玷污、破成碎片。
名称和语词是可怜的外壳,然而它们却指喻着我们的体验的性质。当我们把那个魔鬼叫做神经症时,我们意指我们把这种着魔的体验感觉为一种疾病.而这种疾病已成为我们时代的典型特征。当我们把它叫做受压抑的性欲或追求权力的意志时,这表明它甚至已经严重地干扰了这些基本本能。
153当我们把它叫做上帝时,我们是试图描述它那深邃而普遍的意义,因为这是我们从自己的经验中发觉的。冷静地看着它.并且随时在心中记住它那巨大的、未知的背景,我们便不得不承认这最后一种名称是最谨慎最谦虚的。因为,它并没有为这种经验设置界限,也并没有削足适履地把它纳入任何概念框架。当然,除非某人突发奇想地认为唯有他准确地知道上帝是什么。
无论我们把什么样的名称加在这样的心理背景上,事实始终是我们的意识在最大程度上受到它的影响——而且越是这样,我们便越不白知。外行几乎不能想象他的气质、心情和决心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心理中种种黑暗力量的影响,也无法想象这些力量对铸造他的命运有什么样的威胁和帮助。我们的自觉意识就像一个演员。他忘记了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角色。然而当演出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必须回忆起自己的本来面目,因为他已不能再继续像裘力斯·凯撒或奥赛罗那样生活而只能重新成为他自己——虽然他由于意识的能够得逞于一时的狡计而疏远了这个自己。他必须再次意识到:他不过是舞台上的一个形象,扮演着莎士比亚的某段戏文,在后台,还有一位导演——对于他的演出。这位导演所说的话永远是举足轻重的。
(冯川译自《荣格文集》第十卷)创造的赞美诗(1912)米勒一例第二部分的题目是:…荣归上帝’:一首梦诗。”
lB98年,年仅20的米戢小姐游历了欧洲。我们且看她的叙述:
从纽约到斯德歌尔摩,然后到圣彼得堡和敖德萨,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航程。当此后离开这个布满城镇、闹市以及商行货栈的世界时,也就是说,当离开陆地而进入那水天一色、岑寂静谧的世界时,我感到了一种真正的快乐。……我长时间地睡在躺椅上,梦想着,从前所看过的各国的历史、传说和神话都向我纷纷袭来,融合在闪光的迷雾之中。真实的事物在它的笼罩下丧失了自己的存在,而梦想与观念则成了唯一真正的现实。起初.我避免与一切人接触。完全沉述在自已的奇思异想里。这时候,我所知道的一切真正伟大、美好、善凫的事物都带着活泼泼的、崭新的生命力重新回到我的头脑之中。我还花了很多时间持阔别的朋友写信,阅读,或者涂抹一些记游的诗句;这些诗里的一部分还有着相当严肃的性质。
相信当事者的保证,说什么一切都非常简单.没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我倾向于给它们以足够的重视,因为经验表明,在那种内向状态以后所接受的印象有一种深刻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非常可能被米勒小姐自己所低估。那次突然的发病也需作病理学上的解释,但由于缺乏数据,不大可能作出这种解释。不过。下边即将描述的现象只能被理解为是因她内心深处的骚动所致:
从琊不勒斯到菜航只有一夜的水路。这一夜我唾得不错;哉好像记得在梦快完的时候,——我睡觉极少,有很沉酣或者不做梦的时候——我母亲的声音唤醒了我。这个梦大概是在我醒以前不久才开始傲的,我现在就来讲讲这个梦吧。
最先,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当晨星聚在一起唱歌”这句话,它好像是一首序曲,如果可蚍这样说的话,是一首将引导出一个深奥的关于创造观念的序曲,是一首在一个雄壮的合唱队之前奏出的序曲——一当这个合唱耿放出它的喉音,它便会震颤整个宇宙。接着,在梦所特有的j昆乱与奇怪的自相矛盾中,上边出现的一切又与纽约一个主要曲音乐目体所演的清唱剧的合唱混靖起来。并且与模糊不清的对弥尔顿《失乐园》曲记忆混淆起来。以后。这一首混合曲中现出了字迹。并且这些字迹不一会儿竟自动排列戚三驶,出现在一页普通曲带蓝格的纸上,而那一页纸又正是我经常随身带着曲那奉诗歌本子中的一页。更奇怪的是,那些字都是我的笔迹。总之,它们是以一种异常的真实性出现在我面前158160When the Etemal first made SoundA myriad ears sprang out to hear,And throughout all the UniverseThere rolled an echo deep and clear“All glory to the God d Sound!”
When the Eternal fimt made LightAmyried ey鳟sprang o/ittolook,And hearing ears and seeing eyes,Once nEfe a m~hry choral t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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