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汇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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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理解.褴有丝毫基督教的反感和欧罗巴的骄横,充分证明了这是一颗真正伟大的心灵;因为所有平庸的精神接触到外来文化,不是夭折于放弃自己的盲目企图,就是沉溺于不理解和批判的傲慢热情。他们仅仅以外来文化的外表和皮毛自娱,始终_l殳有尝到它的真正好处,因而从未达到真正的心灵交流,那种产生新生命的最亲昵的输人和相互渗透。
一般说来,专家的精神是一种纯粹男性的精神。多产对于这种理智是奇怪的和不自然的过程;在此它对于给予外来精神以再生是一种特别拙劣的工具。然而一个较大的心灵却带有女性的印记,它秉有一个接纳的多产的子官,它可以重新形成那种奇怪的东西并给它以熟悉的形式。威廉具有母性智慧的罕见天赋,他把他无与匹敌的才能归因于这种天赋,摸索着进入东方精神的道路,致力其举世无双l的翻译工作。
我认为他最伟大的成就是他对《易经》的翻译和评注。
在知道威廉的译本之前,我曾对列格(I鹉璺e)的不太令人满意的译文研读过多年,因此我完全能够鉴别这两个译本之间的显著差异。臧廉成功地以新的形式,使这部古代著作重新获得了生命。不仅许多汉学家。而且太多数现代中国人,都不能看出其真正的价值而把它仅仅视为荒摩的巫术符咒的{'编。很可能再没有别的著作像这本书那样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生动气韵。几千年来,中国最杰出的知识分子一直在这部296《易经》中的科学根据的不是因果原理,而是一种我们不熟悉因而迄今尚未命名的原理,我曾试图把它命名为同步原理(卿一eh啪18dc nnncip|e)。对无意识心理过程的研究,早就迫使我到处寻找另一种解释原则。因为在我看来,因果原理似乎不足以解释某些重要的无意识现象。我发现有一些心理对应(psy~hi0 p“缸一klisms)根本不可能在因果性上彼此相关,必须用另一种原则来联系。这一联系似乎主要存在于事件的相对共时性中,因而我使用了“同步”(∞rnchrotlis一Ⅱc)这一术语。仿佛时间远不是一种抽象,而是一个具体的闭联集合体(咖·t山唧),它具有这样一些性质和基本条件,能够以一种非因果的平等对应方式,在不同的地点同时表现出来。就像我们在那些同时发生的同一思想、象征或心理状态中发现的那样。威廉举出的另一个例证是中国和欧洲风格时期(p朗eds d晰ie)的吻合,它不可能最彼此之间的一种因果关联。而星相学则是更大范围的同步性的例证,只要有足够经过严格检验的发现支持这一点就行了。不过至少我们手中已有大量经过充分检验和可以从统计数字上证明的事实,这些事实似乎使星相学问题配得上被称为科学研究。由于星相学代表了古代一切心理学知识的总和,它的价值对心理学家是十分明显的。
根据生辰数据(K曲da诅)十分准确地重构一个人的性格,这是完全可能的,这一事实证明了星相学的相对有效性。但我们必须记住。生辰数据丝毫也不依赖于实际的天文星座,而是根据一种武断的.纯粹概念的时间体系。由于岁差(札pmc删I衄缸出e 0qI【㈣)的缘故,春点(d〃单d。肾pomO早就移出了白羊星座(“es)进入双鱼星窿298(口娜),因此算命天官图所据以推算的黄道带,已不再符合于天上的黄道带。如果依据星相学作出的性格鉴定确实正确,那,厶这不是由于星辰的影响而是由于我们自己所假定的时间性,换句话说,在这一特殊时刻出生的人或做出的事.都具有这一时刻的性质。
这里我们有一个运用《易经》的基本公式。体知道,标志时刻并使我们能够洞察这一时刻的六线形,是通过遥演一束蓍梗或投掷三枚钱币获得的。蓍梗的分币或钱币的降落纯粹取决于机遇。这些神秘的草梗或钱币落人了一瞬刻的范型,剩下来的问题只是:生活在基督诞生前一千年的文王和周公,是否正确地解释了这些机遇的范型?这只有经验才能决定。
应我的邀请,威廉在苏黎士心理学俱乐部所作的第一次讲演中,显示了《易经》的用途并同时作出一种预测,这一预测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已经分毫不差地完成应验了。这种预测还可以通过无数平行对应的经验获得更进一步的证实。然而我关心的并不是要建立《易经》的客观有效性,或是像威廉那样,索性把它作为一种前提。我所关心的只是这样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即瞬阃中隐藏着的性质,竟然在这卦象中变得明了起来。这种由《易经》使之变得明白的事件之间的相互联系,基本上类似于我们在星相学中的发现。在那里,出生的时刻与钱币的落地相吻舍,星座与卦象相吻合,对生辰数据的星相学解释与挂象的卦辞相吻合。
这种同步原理的思维,在《易经》中达到,高峰,是中国人总的思维方式的最纯粹的表现。在西方,这种思维从赫拉克利特的时候起就不见之于哲学史了,它仅仅作为一种微299弱的回响再见于菜布尼茨。然而,在过渡的时期它并投有完全消逝,而是徘徊在星相推论的暮色中,并且直到今天仍然保持在那一水平上。
就在这时候.《易经》响应了我们心中某种需要进一步发展的东西。神秘主义在我们这个时代获得了无以与之相对应的复兴——西方精神之光几乎因此而熄灭。我现在想到的不是我们的高等学府及其代表人物。作为一个与普通人打交道的医生,我知道大学已不再是传播光明的地方。人们厌倦了学科的专业化,厌倦了唯理主义与唯智主义。他们希望听见直理的声音,这种真理不是否缚而是拓展他们,不是蒙蔽而是照亮他们,不是像水一样流过而是深入到他们的骨髓之中。这一追求只是太容易把大批即便是无名的公众引人歧途。 、每当我想到威廉的成就的意义时,我总想起安奎弟·迪佩隆(血q删l DIIp目∞n),他是把《奥义书》 (upani如ds)的第一部翻译带到欧洲的法国人,那时候,在差不多1800年之后,难眺想象的事件发生了,理性的女神把基督教的上帝赶下巴黎圣母院的宝座。今天,当俄国正发生比巴黎更不可想象的事情的时候,当基督教已变得如此衰弱。以致甚至佛教徒也认为这正是向欧洲派传教士的大好时机的时候,是威廉从东方带来了新的光明。这是一种文化任务,认识到东方在我们的精神需求中必须贡献出多少东西,威靡感到自己正受着逮一文化任务的召唤。
乞丐并不因为有人把手——无论是大是小——放在他手中而得到帮助,即使这可能正是他需要的。如果我们指点他怎样才能通过工作使自己永远摆脱乞讨,他得到的才是最好孤m的帮助。不幸的是,我们时代的精神乞丐太容易按受东方人的手掌,不加考虑地摹仿其种种方式。这是一种危险,对此不可能发出太多的警告,而威廉却对这一危险感觉得十分清楚。欧洲精神并不仅仅因各种新鲜感觉或一种神经的搔痒而得到帮助。中国花了几千年时闯才建立起来的东西,不可能通过偷窃而获得。如果我们想占有它,我们就必须以自己的努力来赢褥对它的权利。如粜我们抛弃我们自己的基地,仿佛它们只是一些老掉了牙的错误,如果我们像无家可归的海盗,凯觎地栖身在异邦的海滩上,《奥义书》的智慧和中国瑜珈的顿悟,于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们把我们自己的问题置诸脑后,带着传统的偏见蹒跚前行,如果我们把我们真实的人性及其全部危险的潜流和黑暗遮蔽起来不让自己看见,东方的内省,特别是《易经》中的智慧,对我们也就没有任何意义。这种智慧不会在我们欧洲意识和意识的灯光明亮的剧场中照亮我们,它只有在黑暗中和发出光芒。当我们听到在中国发生的大屠杀,听到中国的秘密社团的邪恶力量,听到中国群众的难以名状的贫穷和无望的樗秽罪恶时,我们对那里的恐怖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而《易经》的智慧就正是从这一北景中产生出来的。
我们需要有一种我们自己的要根基稳固、丰满充实的生活,这样我们才能把东方智慧作为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加以体验。因此我们首先需要学习一点欧洲的有关我们自己的真理。我们的出发点是欧{lfl的现实而不是瑜珈的功夫,这种功夫只会蒙蔽我们使我们看不见我们自己的现实。我们必须在更广的意义上继续威廉的翻译工作,如果我们希望证明我们堪称这位大师的学生的话。中国哲学的中心概念是道,威廉30l把它翻译为“意义”。如同威廉赋予东方精神财富以欧洲的意义一样,我们也应当将这一意义转变到生活中去。这样做就是去实现道.而这正是学生的真正任务。
如果我们把目光转向东方,我们看见的是一种热不可挡的命运正主宰着一切。欧洲的枪炮轰开了亚洲的大门;欧洲的科学技术、欧洲的唯物主义和贪婪之心正席卷着中国。我们已经从政治上征服了东方。然而当罗马征服近东以后,接着发生的是什么呢?是东方精神进人罗马。波斯的光神密斯拉(蛐dIras)成了罗马军团的神圣,而在小亚细亚的晟不可能的一角,一个新的精神的罗马崛起了。难道今天就不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吗?难道我们就不可能像有教养的罗马人惊异于基督徒的迷信一样地盲目崇拜了吗?值得注意的是:
英国和荷兰这两个主要的亚洲殖民力量,最受印度神学的影响。我知道我们的无意识中尽是东方的象征,东方精神确实就在我们的门前。因此在我看来。对道的追求.对生活意义的追求,在我们中间似乎已成了一种集体现象,其范围远远超过了人们通常所意识到的。威廉和印度学家豪尔(H蚋er)被邀请在今年的德国心理治疗者大会上作关于瑜珈的讲演,是最有意昧的时代迹象。试想,一个必须与那些最敏感最容易接受各种印象的病人打交道的临床医生,一且与东方治疗体系建立联系,这意味着什么!东方精神通过这一途径穿爱我们的全部毛孔而这欧洲最脆弱的地方。这既可能是一种危险的感染,也可能是一次治疗。西方的巴比伦语言混乱已经造戚了这样一种方向错乱,以致所有人都渴望简单的真理、或者至少是渴望指导思想,这种思想不是仅仅诉诸头脑而是同时诉诸心灵,它给沉思的精神带来明朗,给压抑不安的情302感带来宁静。我们今天就像古代罗马一样地再一次进口各种外一的迷信,以期为我们的痼疾找到正确的治疗。
人本能地知道一切伟犬真理都是简单的。于是那些本能萎缩的人遂以为它可以在廉价的简易读本和老生常谈中找到;由于失望的缘故,他又陷入相反的廖误,以为它一定是尽可能复杂和晦涩的。今天在我们的无名群众中出现的诺斯替教运动(印0sllc瑚v咖咖),是1900年前的诺斯替教运动的精神的心理学翻版。那时候也像今天一样,孤独的流浪者像台安娜的阿波罗琉斯那样,纺着精神的线从欧洲到亚洲,或许,到最遥远的印度。以这样一种历史的透视来看威廉,我把他看作那些伟大的诺斯替教的中介中的一个,他们使希腊文化精神与东方文化遗产相接触,并因而在罗马帝国的废墟上,造成一个新世界的崛起。
在欧洲意见的刺耳喧嚣和冒牌先知的叫嚷声中,听见威廉这来自中国的信使的简单语言,的确是一种福音。人们立刻注意到他受教于中国精神的植物般的自发性.它能够在简单的语言中表达深刻的东西。它揭示出某种伟大真理的单纯性,揭示出具有深刻意义的真诚,它给我们带来“金花”
(山e Go】den ndwer)的优雅香味 它温柔地渗透在欧洲的土襄中植出柔嫩的新苗,给我们以新的生命直觉和生命意义,使我们远离欧洲人的意志的紧张与骄横。面对陌生的东方.威廉表现出相当的谦虚,这在一个欧洲人是极不寻常的。他自由地、不还偏见地、不自以为是地对它加以考察;他向它敞开自己的心灵和精神;他一任自己为它所掌握和塑造,因而当他返回欧洲,他就不仅以他的精神而且以他的整个存在,给人们带来了东方的真实形象。这一深刻的转变,没有303巨大的牺牲是肯定不可能赢得的,因为我们的历史前提是如此迥然不同。西方意识的尖锐性及其严峻问题.不得不面对东方更普遍更稳定的性质而软化;西方的理性主义和片面分化不得不屈服于东方的兼容并包和简易单纯。对于威廉,遗一转变不仅意味着智识角度的转移,面且意味着人格构成的急剧调整。如果他不能使自己的欧洲精神退居二线,他给我们提供的不带功利动机和任何偏见的东方图画,就绝不可能绘翩得如此完美。如果他允许东方和西方互不相让地生硬冲撞,他就不能完成他把中国的真实画面。传达给我们的使命。为了完成命运交给他的任务,欧洲情神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和完全必要的。
威廉在各种意义上都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不仅使古代中国的宝藏能够为我们接受,面且正如我说过的那样,他给我们带来了这种文化的已经存活了数千年的精神之根,并且将它种植在欧洲的土壤中。随着这一任务的完成。他的使命达到高潮,但不幸也达到尾声。按照中国人所熟悉的反向转化法则(山e l丑w nf…bod唧ia).一个阶段的终结正是其对立面的开端。所以阳盛而阴,盛极而衰。我同威廉的密切接触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岁月。我因此能够观察到。随着他毕生工作的完成,欧洲和欧洲人怎样越来越紧地包围着他和以事实困扰着他。与此同时,他内心中也产生了他站在一场巨大转变的边沿的感觉。这是一场他不能够清楚掌握其性质的激变。他只知道他面临一次决定性的危机。他身体的疾病也对应着平行发展,中国和往事充斥着他的梦境,然而梦中的形象始终是阴郁悲哀的,这清楚地表明,他心中的中国内容已经走向反面。
304“经验”乃是一个吸收和同化的过程,没有这一过程,就不可能有理解。正如我的说法表明的那样,我对心理现象的研究是站在科学的立场而不是站在哲学的立场上;而既然宗教具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心理学侧面.我对它的考察当然就采取了纯经验的角度。这就是说,我把自己限制在现象的观察上而回避了任何形面上的考虑或哲学的考虑。我并不否认这些考虑的实在性和有效性,但我不能声称自己有能力正确地运用它们。
我知道许多人都相信自己完全掌握了心理学,因为他们认为心理学并不是别的什么而就是他们对自己的认识。然面在我看来,心理学恐怕远不只是那么一点点东西。尽管它与哲学并没有多步交道,它却涉及大量的经验事实,面这些事实多半是一般人无法接触到的。我准备让你们多少看一看实用心理学处理宗教问题的方式。不言面喻,这一问题之大,所需要的远远不只是三次演讲,因为对具体细节作必要的交代必将耗费大量的时间和更多的解释。因此,我在第一讲中将对实用心理学和宗教问题作一介绍。在第二讲中则介绍一些足以证明无意识中存在着可靠的宗教功能的心理事实。第三讲则对涉及无意识心理过程的宗教象征作出解释。
由于我将提供的是一个颇不寻常的讨论,我不能假定我的听众对我所代表的心理学派别的方法和立场已十分熟悉。
我要说明的是:这一立场完全是现象学的.也就是说,它所涉及的是现象、事件和经验。一句话,它涉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