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汇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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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过程是一种“形象的”经验和一种“在形象中的”
经验。它的发展通常都显露出一种两极对称结构,因丽呈现一种肯定与否定、失去和获得、黑暗和光明的韵律。它的开始具有一种毫不变更的特征,即人们总是陷落进一条死胡同中,或者某种不可能的情景之中,它的目标广泛地说来是光明或者更高的意识,这一目标使开始时出现的情景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被克服了。至于时问因素,这一过程可以被压缩进一个梦里或者一次经验极短暂的时刻里。它也可以延长至数月数年,这就要看开始时那情景的性质、这过程中涉及的人以及要达到的目标而定了。象征的丰富性自然使得一种情况与另一种情况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尽管一切事物都是以形象的形式,即象征性的,加以体验的。但是这决不是一个只有虚构的危险的问题,而是有着真正的危险性的。整个生活的命运就依靠在它的上面。其中最大的危险就是屈服于原型那具有诱惑力的影响之下,这种情况在原型形象没有被意识到的时候是最容易发生的。如果预先就有精神病的倾向存在,那么甚至会发生原型形象——由于其自然的神秘性质而被赋予了某种自主性——整个儿脱离意识的管辖而变得完全独立,从而产生出控制力的现象。比如,在阿利玛控制的例子中,病人会希望通过他的自我阉割而把自己变成一个女人,或者他会害怕这类似的事情用强力发生在他身上。这种情况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席勒伯的《我患神经病的回忆录》。
病人通常发现一整套阿刺玛神话,里面有许多古代的主题。
80尼尔铿不久前发现过一个这类的病案,另一个病人在一本书中自己描述了他的经历并作了评论。促使我提出这些例证的原因是至今还有人认为,原型只不过是我自己脑袋中的主观幻想而已。
在精神病中,猛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物,在神经病中仍然隐伏在背景之后.但它们无疑在继续影响着意识。
因此当分析透过意识现象的背景时,它发现的是刺激者精神病人的谵妄状态的那些相同的原型形象。最后,我们还有无数文学和历史的材料证明,我们还在这些原型之中碰到了正常的幻想类型,这些幻想类型并不是精神病的荒谬产物,实际上它们是普遍存在着的。病理因素并不在这些幻想类型中存在,而是存在于再不能控制无意识的意识分裂中。因此,在所有分裂的病症里,都有必要把无意识并人意识,这是一种综合过程,我把它称之为“个性化过程”。
实际上这一过程是尾随着自然的生活进程的——在此生括中,个人变成了他从前的自己。由于人有意识.意识一次又一次地偏离其原型的、本能的基础,使自己与这基础对立起来。因此这种发展并不是顺利的,它常常变幻无定。经受着骚扰。于是,将两而综台的需要便从这对立中产生出来.这甚至可以用来说明采取补偿仪式作为形式的原始精神疗法。作为例子,我将举出澳大利亚土著与其阿尔奇林加时期的祖先的同一,与道斯村的“太阳之子”的同一,咀及埃西斯神话中赫利敢斯的登仙,等等。因此,情结心理学的疗法一方而在于使聚集的无意识内容尽可能地呈现于意识面前,另一方而则在于使它们被承认以后与意识综合起来。但由于文明人具有高度的分裂性并不断地运用这种分裂性来回避一81切可能的危险,因此,对无意识作出承认后还必须伴随适当的行动。鉴于以上的原因,我所作出的这一结论还远投有过时,相反,仅对无意识作出承认还是非常不够的.我们还必须认真对待这点,必须坚持对它作富有意义的运用。承认本身通常投有运用的功能,它也不暗示着任何道德的力量。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看清楚对神经病的医治在多大程度上是一十道德问题。
原型像所有的精神内容一样具有相对的自主性.因而不能简单地用理性的方法把它们结合起来,它需要一种辩证的程序,一种真正的与它们的协调;这种协调常常是病人通过对话形式来达到的,如此他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实现了炼金术对“沉思”所下的定义:“与自己的善良天使所进行的内心对话。”这往往是一个充满了上下起伏的戏剧性过程,它在梦中的象征里表现自我.或者说它被梦中的象征陪伴着,这些梦中的象征与“集体的表现”有着联系,而“集体的表现”白最远古的时候开始就以神话主题的形式描绘着精神的历程。
在这样一篇讲演稿的短小篇幅里,我只能满足于举几个原型的例子。于是我选择了在男性精神的分析中起主要作用的原型,同时我还试图向你们介绍了一点这些原型出现的转换过程。自从这篇讲演稿发表以后,我在就自我的象征体系所写的一系列文章中更详细地讨论了阴影、阿利玛和智慧老人的形象,以及出现在女性意识中的相应的形象,同时也对个性化过程及其与炼金术象征体系的关系作了更深人的研究。
(苏克译自《荣格文集》9卷1分册)82集体无意识的概念(1936)也许我的任何经验主义的概念都没有像集体无意识概念那样遇到过那么多的误解。下面我将试图(一)绘这个概念下一个定义,(二)描述它在心理学上的意义,(三)解释用“证明它的方法,(四)举出一个例子。
一、定义集体无意识是精神的一部分,它与个人无意识截然不同,因为它的存在不像后者那样可以归结为个人的经验,因此不能为个人所获得。构成个人无意识的主要是一些我们曾经意识到,但阻后由于遗忘或压抑而从意识中消失了的Ijj容;集体无意识的内容从来就役有出现在意识之中,因此也就从未为个人所获得过,它们的存在完全得自于遗传。个人无意识主要是由各种情结构成的,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则主要是“原型”。
原型概念对集体无意识观点是不可缺少的,它指出了精神中各种确定形式的存在,这些形式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普遍地存在着。在神话研究中它们被称为“母题”;在原始人类心理学中,它们与列维——布留尔的“集体表现”概念相契合;在比较宗教学的领域里,休伯特与毛斯叉将它们称为“想象范畴”;阿道夫…巴斯蒂安在很早以前则称它们为“原素”或“原始思维”。这些都清楚地表明,我的原型观点并不是孤立的和毫无凭据的,其它学科已经认识了它,并给它起了名称。
因此我的论点就是:除r我们的直接意识——这一意识不仅具有完全个人的性质,而且我们相信它是我们唯一的经验精神,尽管我们也将个人无意识作为对它的补充而加以研究——还有第二个精神系统存在于所有的个人之中,它是集体的、普遍的、非个人的。它不是从个人那里发展而来,而是通过继承与遗传耐来,是由原型这种先存的形式所构成的。原型只有通过后天的途径才有可能为意识所知,它赋予一定的精神内容以明确的形式。
二、集体无意识在心理学上的意义从职业实践中发展起来的医学心理学着重强调精神的“个人”性质.这里我指的是弗洛伊德和阿德勒的理论。这是一种“个人的心理学”,其病源因素几乎完全被看作是个人性质的。然而,即使这样一种心理学也是以某些一般生物学因素为基础的,比如性本能或者自我表现冲动就远不止是个人所具有的特征。由于这种理论自诩为一门解释性的科学.所以也就必须得这样做。无论是弗洛伊德还是阿德勒的观点都不否认在人和动物身上同样存在着某些先天性的本能,也不否认这些本能对个人心理有着重大的影响。然而本84 ’
还须排除掉密码记忆(盯ypt㈣a),但这在有些时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不过,尽管存在着这许多困难,仍然还是有足够的个体例证显示了神话母题在土著中的复活,从而使得这个问题免受丁理性怀疑的攻击。但是,如果这样一种无意识确实是存在的,那幺我们就必须把它们纳入心理学的解释之中,井对所谓的个人病因论予以更尖锐的批评。
我的意思或许可咀用一个具体的例子清楚地表达出来。
你们可能读过弗洛伊德对列奥纳多·达·芬奇的一幅画所作的评论,也就是那幅圣·安妮和圣母玛丽亚与儿童基督的画。
弗洛伊德在解释这幅卓越的画时,引用了列奥纳多有两个母亲这一事实。这里的因果关系是个人的。这幅画的题材远不是绝无仅有的,而且,弗洛伊德的解释还有一个小小的不准确之处.即圣·安妮是基督的祖母,而不是像弗洛伊德所解释的那样.是基督的母亲。但在这些细节上兜圈子毫无必要,我们只需指出,与明显的个人心理交织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非个人的母题。在其它领域中这个母题是我们非常熟悉的,这就是“双重母亲”的母题,它是神话和比较宗教领域中以各种变体出现的一个原型,它构成了无数“集体表现”
的基础。我还可以提出“双重血统”的母题为例;所谓“双重血统”是指同时从人的和神的父母那儿获得的血统,就像赫拉克勒斯一样,因受天后赫拉的抚养而获得了神性。在希腊作为神话的东西在埃及却成为了一种仪式:埃及法老的本质就是人神台一的。在埃及神庙的出生室的墙上就描绘着法老的第二次的、神圣的孕育和诞生,他经历过“两次诞生”。
速一观念臆伏在所有的再生神话之中,基督教也同样包括在内。基督自己就有过“两次诞生”:约旦河中的洗礼赋予他86以新的生命,使他从水与精神之中再生了。因此,在罗马的礼拜仪式中,洗礼盘被称作“教会之腹”。你还可以在罗马祈祷书中读到,直到今天,每逢复活节前的圣星期六,在“洗礼盘的祝福”之中,人们还这样称呼它=再举一例,根据一个早期的基督教——诺斯替教观念,以鸽子的形象出现的精神被解释作索菲亚一莎皮思替亚智慧和基督之母。多亏,这一双重诞生的母题,今天的孩子们才有了一个“教父”和一个“教母”作保护人,而不再让仙女或者妖精在他们刚出生时就给予祝福或加以诅咒,把他们魔术般地“收养”为自己的孩子。
第二次诞生的观念在任何时候和地方都可以找得到。医学刚开始诞生之时,它是一种治病的魔法;在许多宗教中.它是首要的神秘经验;在中世纪的神秘哲学中,它是关键性的观念;最后,——但决非最不重要——它是一种童年幻想,出现在无数儿童的头脑之中,这些儿童无论太小都相信他们的父母并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而只是收养他们的养父养母罢了。本弗莱脱·塞利尼也怀有这样一种幻想.他在自传中曾对此有过叙述。
如果说所有相信双重血统的人在现实中都有两个母亲,这未免令人难以相信;如果说是列奥纳多及其他几个与他命运相同的人用他们的情结传染了其余的人,则更是不可能。
我们倒不如作这样一种设想:双重诞生的母题与两个母亲的幻想无处不在的联系是应台了人类中一种普遍存在的需要,这种需要恰好正反映在建些母题之中。如果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确是在圣·安妮和玛丽亚的形象中描绘他的两个母亲——虽然对此我表示怀疑——那么他也只是表现了他以前和87以后的无数人都相信的某种事物。秃鹫的象征(弗洛伊德在上面提到过的著作中也对此给予过讨论)使这一观点更加可信。弗洛伊德不无道理地把荷拉渡罗的《象形文字》一书作为这一象征的来源。在列奥纳多的时代,这是一本被广泛运用的书。在书中你可以读到秃鹫全是雌性的,象征着母亲,它们受风(灵气)而孕。灵气一词主要是在基督教的影响下才获得了“精神”的意义。甚至在对彭特科斯的奇迹的记述中,灵气一词仍然还具有风与精神的双重意义。在我看来,这个事实无疑是针对玛丽亚而言的,她作为一个处女。受圣灵而怀孕,就像一头受风而孕的秃鹫一样。据荷拉渡罗说.秃鹫还进一步象征着雅典娜;我们知道雅典娜不是分娩而生,而是直接从宙斯的头中跳出来的,她是一个处女.只知道精神上的母性。这一切都实是暗指玛丽亚和再生母题。没有任何一点证据证明列奥纳多还想用他的画来表现其它的思想。但弗洛伊德却认为列奥纳多是把自己当作了儿童基督。
不过,即使这一观点是正确的,列奥纳多在其一切的可能性中都是在表现双重母亲的神话母题,面决不是在表现他自己的个性的前史。如果他真是在表现他自己的个性的前史的话,那么又怎样解释画这同一题材的其他画家呢?他们并不是都有两个母亲吧?
现在我们把列奥纳多的例子移至神经病的领域中。让我们假设一个有母亲情结的病人,他受一种幻觉的支配.以为他的神经病的原因在于他确实有两个母亲这一事实之中。如果从个人方面作解释.就必须承认他是对的——然而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事实上,他的神经病的原因在于双重母亲原型的复活。这与他是否有两个母亲毫无关系。如我们所见,88原型是单独地和历史性地起作用的,它决不牵涉到有两个母亲这种异常稀少的情况。
自然,在这样一个例子中,人们很容易倾向于预先推断出一个如此简单、如此具有个人性质的啄因,然而这种推断不但是不准确的.而且是完全错误的。对于只受过医学训练的医生来说,双重母亲的母题是完全陌生的,但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母题佩以会具有如此太的决定力,以致竟能产生出一种刨伤性的效果呢?要想了解这一点,萁困难的程度是众所公认的。但如果我们考虑一下隐藏在人的神话和宗教领域内的巨大力量,原型作为病源的重要性就显得不那,厶荒唐突兀了。在无数的神经病病例中,骚乱的原因都起于这样一种事实:病人的精神生活缺乏这些动力的配合。然而,一个纯粹以个人为中心的心理学却竭尽全力地把一切都减缩为个人的原因.以此来否认原型母题的存在,甚至还极力以对个人的分析来摧毁消除它们。我认为这种方法是危险的,它在医学上也得不到认可。今天我们对有关的动力的性质可以作出比20年前更好的判断了,难道我们就看不出整个国家是如何在恢复一个古老的象征,甚至在恢复一种古老的宗教形式吗?难道我们就看不出这种群体感情是怎样在灾难性地影响和改变着千人的生活吗?过去时代的人今天仍然还在我们身上活着.而且这种阴魂不散的程度是我们在战前连做梦也杖有梦到过的。一言以蔽之,伟大民族的命运如果不是个人精神变化的总和,又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只要神经病仅仅是一桩私人的事,萁根源只在个人的经历中,那么原型就决不在萁中担当任何角色。但如果问题在于存在着一种普遍的不适应,或者存在着一种相对大量地产89生神经病的有害条件,那么我们就必须承认有聚集的原型在其中起作用了。既然神经病在太多数情况下都不只是个人的事情,而是“社会的”现象,因而我们应该认为在这些病例中都聚集着原型。与这种情景相应的原型被激活了,结果,藏在原型中的那些爆炸性的危险力量就被释放出来,它们的活动常常带着难以预料的后果。受控于原型的人绝不会不成为精神错乱的牺牲者。如果30年前有任何A竟敢预言,我们的心理发展会朝着复活中世纪犹太人迫害的方向行进,会使人们再一敬像两千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