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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当代2007年第3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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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麦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不会动了。

  今天是几号了?白麦问自己。
  正好刘妈来把老罗没有喝完的茶端走,看到白麦脸色难看,问白麦,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白麦问刘妈,今天几号?
  刘妈说,七月二十九号。
  七月二十九,白麦重复了一遍,白麦心里想,还有四天。

  开个很紧急的会,回来已经半夜。一进门,看到白麦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觉得有些怪。平常也会回来晚,白麦并不等他,会自己先睡。再看白麦脸上的样子,看得出正为一件事气愤着,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会让白麦这样。
  老罗问白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白麦说,你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我看了。老罗说,全都看了?白麦说,只看了一份。老罗明白了,老罗说,不早了,睡吧。白麦坐在沙发上不动。白麦说,你说话不算数。老罗说,这事我说了不算。白麦说,那谁说了算?老罗说,法院。白麦说,这事已经定了?老罗说,是的。白麦说,不能变了?老罗说,是的。
  老罗说着,脱了衣服,上床去睡觉。
  白麦不让老罗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去睡觉?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至少得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白麦说,你说过这个事,你会尽力的。
  老罗说,我已经尽力了。
  白麦说,你没有,你要是尽力了,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老罗说,可我不能因为你和白豆的关系,就不讲原则。
  白麦说,可你答应过我。
  老罗说,我得对组织负责。
  白麦说,可你说过,不会让我和白豆受苦。
  老罗说,难道你们过得不幸福吗?
  白麦说,让胡铁活着,白豆才会幸福,白豆幸福了,我才会高兴。
  老罗说,可我不能只是想着你们幸福和高兴。
  白豆说,为什么不能?我是你老婆,你是我丈夫。
  老罗说,可我还是一个革命者。

  白麦不说话了,不是没话说了,是不知要说什么了。说真的,一些和革命有关的道理,她知道的实在不多。和老罗比起来,她像个小学生。她看着老罗,她在想老罗会在什么时候把她当老婆,什么时候不把她当老婆。算算和老罗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老罗,越看越觉得陌生,常常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让一件事的结果,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老罗这些天忙得太厉害,有点累,给白麦没有说几句话,就上床睡着了。
  看着那张很大的床,白麦不想躺在上面。白麦身子慢慢倒下去,倒在了沙发上。白麦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睛,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和老罗结婚后,还没有这样过,吵得再厉害,吵完了,还是会睡到一张床上去。

  第二天早上吃饭,白麦两个眼睛有点红肿。老罗说,你没睡好?白麦说,我要去下野地。老罗说,去干什么?白麦说,去看白豆。老罗说,你不是已经看过她了吗?白麦说,她刚生孩子,需要照顾。老罗说,我说了,组织会照顾她的。白麦说,我是她的亲人,她需要我照顾。
  看到白麦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多了没有什么用,老罗只好说,那就快去快回。他知道,有些事,不说那么多,过一阵子,不去理它,它就会没有了,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人的脸,就像秋天的云,不管怎么变,也离不开那片天。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一旦嫁给了一个男人,一般来说,女人就没有自己了。尤其是嫁给了像老罗这样的男人,女人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呢?

  6

  在看守所的一间房子里,胡铁蹲在墙角。从宣判那天起,他就一直蹲在那里,没有动过。
  脸上的胡子,像野草一样,突然长得很长很密。
  门打开了,李山走进来。李山走到他跟前,递给了他一支烟,胡铁接过去,李山划着火柴,把烟点着。李山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胡铁抽着烟不说话。
  李山说,想吃点什么?
  胡铁摇摇头。
  李山说,是不是让白豆和孩子来看看你?
  胡铁摇摇头。胡铁突然问,是不是白豆已经知道了?
  李山说,全下野地的人都知道了。
  胡铁说,你们混蛋,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李山说,就算现在不让她知道,到了八月三号,她也一样会知道。
  胡铁闭上了眼睛。

  从翠莲嘴里听到胡铁要被枪毙的消息,白豆还不相信,说白麦说过了胡铁不会死。
  翠莲说这个事是马场长说的,千真万确啊。
  一听是马场长说的,白豆站不住了,一下子昏倒在地。好几天,白豆都没有醒过来,白麦推开门走进去时,白豆正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翠莲,怀里抱着孩子胡豆,正拿着个奶瓶子给胡豆喂奶。
  白麦把白豆抱在怀里,喊着白豆的名字,听出白麦的声音,白豆一下子醒了。
  一看真的是白麦,白豆的眼睛放出光亮,亮了一下,又暗了,白豆说,他死了,胡铁死了。
  白麦说,胡铁没有死,胡铁还活着。
  白豆说,可他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两天他就会死。
  白麦说,你放心吧,他不会死的。
  白豆说,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这回他是真的要死了。
  白麦说,你要相信我。
  白豆说,我每一次都相信你,可每一次你说的话,都没有变成真的。
  白麦说,这次我说的话,要是再不能变成真的,你就别认我这个姐了。


  第七章 清水河里有泥沙

  1

  从胡铁的牢房里出来,走进所长办公室,李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看到胡铁那个样子,他觉得胡铁实在太可怜,更让李山难受的是,看着他那么可怜,却不能帮助他,一点儿也帮不上。
  正在乱想,听到敲门声。所有的人要进来,都会喊报告,不会直接敲门。这个人是谁?李山想了一下,没有想出来,李山说,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李山一下子站起来,有些发愣,进来的人是白麦。看到李山这个样子,白麦笑了一下说,不认识我了?李山说,认识,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到这里来。白麦说,我是不是不能来啊?李山一个立正说,欢迎首长来检查指导工作。
  白麦说,我不是来指导工作的,我来是有点个人的事要办。李山说,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说。白麦说,当然要你帮忙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找你。李山说,只怕我没有那么大本事。白麦说,你的本事有多大我知道,上次在山里,如果不是你有本事,我怕连命都不会有了,这次来我就是想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李山说,你再不要这样说,上次那个事是我没有尽到责任,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该是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的。还有,本来要处分我的,是你帮我说了话,才让我没事了。说真的,心里一直在感谢你,想着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你,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只能对你说声谢谢了。白麦说,算了,咱们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李山说,你不会就为了这个事才来这里的吧。白麦说,是的,还有个事,要请你帮忙。李山说,你说吧,只怕我帮不上。白麦说,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李山想不到白麦要见胡铁。上面有规定,胡铁是个重刑犯,不能随便让人见,但面对着白麦,他无法说出那个不字。李山说,行,我陪你去号子见胡铁。白麦说,我不想在那个地方见他。李山说,你想在什么地方见?白麦说,就在这儿,在你的办公室里。李山想了一下,说,这怕不行,有规定,死刑犯,不能离开牢房。白麦说,我也不行?李山说,要不,我打电话请示一下。白麦摁住了电话,白麦说,我只和他说几句话,别人不会知道。李山说,这个事,罗首长知道吧?白麦说,我是他老婆,他当然知道了。李山说,那行吧,你等着,我去把他喊来。白麦说,等一等。转过身的李山停下来,看着白麦。白麦说,我不想看到他戴着脚镣和手铐。李山的样子,有点为难。白麦说,你是不是很为难?李山说,不,不为难。李山取下了挂在墙上的步枪,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李山押着胡铁进来了。胡铁看到白麦,仍像一块铁一样,没有什么表情。李山端着枪站到一边。白麦看了李山一眼,白麦说,你能不能在门口站一会儿?我有几句话,想跟他单独说。李山说,行,有什么事喊我一声,我就在门口。白麦说,好。
  门关上了,李山站到了门外。枪在李山手里,握得更紧。那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冲进屋子里。李山想,也就是白麦,再换谁,我也不会这么做。不过,别以为李山在白麦面前,一点自己的原则都没有了,其实对白麦提出的要求,李山都认真想了,包括一些细节都想到了。想着自己手里有枪,想着自己的身手也不同一般,也就是说,李山有把握做到不会有任何意外后,才答应了白麦。
  在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还没有听到白麦喊他进去,李山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想听听里边有什么动静,却没有听到说话声。李山赶紧敲了一下门。这一敲,里边马上传出白麦的声音。白麦说,还有几句话就完了,再等一会儿。
  听到白麦这么说,李山放心了,心里想,这个白麦也是的,和一个死刑犯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她要说,就让她说吧。那个胡铁,马上就要死了,死以前,能有个人和他说说话,也是件不错的事。
  快到中午了,阳光明亮,天空极蓝。李山想,等白麦和胡铁说完了话,一定要留白麦在看守所吃个饭,给食堂打个招呼,让炊事员宰一只鸡。白麦这个人虽说是大机关来的人,还是首长的夫人,可没有一点架子。说真的,在李山心里,早就把白麦当极好的朋友看待了,若不是这样,李山也不会这么听白麦的话。

  李山怕里边出什么事,怎么说,胡铁也是死刑犯,他怕胡铁伤害了白麦。李山站在门口,做好了准备,只要里边有一点动静,就马上冲进去。好一阵子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好像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李山觉得有点不对,去敲了一下门,里边马上传出白麦的声音,白麦说,没事,我们在说话。
  是在说话,白麦在说话,说白豆生了孩子,身体如何,说胡豆长得多可爱,白麦让胡铁放心,不要担心白豆和孩子。白麦不停地说,只听到白麦说,听不到胡铁声音。胡铁不爱说话,可他不是哑巴,这个时候,他会有话说,也会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又听一会儿,还是听不到胡铁的声音,李山真的有点急了,不再敲门,直接把门推开了。
  门推开了,一看到李山进来,白麦不说了,看着李山。李山不看白麦,他往别的地方看,这会儿,他并不想看到白麦,他只想看到另一个人,可他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个遍,却没有看到这个人。
  李山的心一下子跳得急了起来。
  白麦走到李山跟前,对李山说,你不要找了,他不在了。
  李山说,他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白麦说,我让他走了。
  李山说,你把他放跑了?
  白麦说,是的。
  李山看了一下打开的窗子,他冲过去,拉开窗帘,提起手中的枪,顺手把子弹推上了膛。
  顺着窗子看出去,看到一片荒野,荒野的尽头,好像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晃动。
  李山转过身,朝门外跑,他要赶紧集合起手下,去追捕胡铁。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麦会站在门后,用身子挡住了他。白麦说,别去追了,让他跑吧。
  李山一脸怒气,李山说,你这不是害我吗?
  白麦说,你放心吧,这个事是我做的,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会一个人担起来的,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白麦脸上竟然带着笑,有一种做了开心事的得意。

  李山一甩,把白麦甩开。李山冲到了门外,提着枪朝野外追去,追到一个高坡上,朝远处看,只看到一片野草,一片野树,没有看到胡铁的影子。
  可李山还是把枪举起来,朝着空中连放了三枪,李山大声喊着,胡铁,你给我回来。

  2

  白麦走到场部,走进马场长办公室,对马场长说,我把胡铁放走了。
  马场长说,你不要开玩笑。
  白麦说,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

  马场长给老罗打电话,马场长说,胡铁跑了。
  老罗说,怎么会跑了?
  马场长说,有人把他放跑了。
  老罗说,是谁这么大胆子?不想要命了?
  站在一边的白麦,从马场长手里抢过电话,白麦说,我是白麦,是我把胡铁放了。
  老罗说,你疯了。
  白麦没有再说什么,白麦压下了电话。

  白麦走进了白豆的房子。
  白豆正抱着胡豆,坐在床上,流着眼泪。
  白麦走过去,坐到白豆身边,她拿出手绢,帮着擦去白豆眼角的泪。
  白麦说,白豆,别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胡铁不会死了。
  白豆看着白麦,白豆说,你别安慰我了,这回,他活不成了。
  白麦说,真的,他跑了,从劳改队跑了。
  白豆说,他脚上拴着铁链子,怎么能跑。
  白麦说,我亲眼看见的,他脚上的铁链子没有了,他跑得可快了,他们追不上他,你放心吧,胡铁不会死。
  白豆说,是不是你把他救了?
  白麦笑了一下。白豆说,你咋能把他救了呢?
  白麦说,我给你说了,胡铁不会死,我说到,就得做到。
  白豆说,真不知咋谢你。
  白麦说,咱们是亲姐妹,不说这个话,白豆,我得走了。
  白豆说,你要去什么地方?
  白麦说,我要回去了。
  白豆说,你出来好多天了,把老罗一个人扔在家里,也不好,是该回去看看了。
  白麦说,我也不想走,真想和你天天在一块,可这会儿,我不能不走。
  白豆说,走吧,等过些日子,我带孩子去看你。

  白麦走出白豆的房子,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她知道,这个车是来送她走的,马场长坐在里边,脸色难看极了,像铁一样青。
  马场长说,首长让你回去。
  白麦说,我是要回去,不过,回去以前,有些事,我要说一下。
  去了场部办公室,马场长说,你说吧。
  白麦说,你把保卫科的同志喊来,让他把我的话,记下来。
  保卫科长来了,对马场长说,已经把李山关起来了。
  白麦一听,赶紧说,你们不要关他,这个事,和他没有关系。
  马场长说,他是看守所的所长,怎么能和他没有关系。
  白麦说,我想要给你们说的正是这个事,胡铁不是自己跑的,是我让他跑的。
  白麦说完了,马场长和保卫科长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麦说,你们把李山放了吧,把我关进去。
  马场长说,这个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白麦又坐到了吉普车里。吉普车里还坐了一个人,是个小伙子。不过,这小伙子看上去很严肃。他不能不严肃,因为,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枪。
  白麦不知道这个人坐在车上干什么,吉普车送她回家,不是头一次,还没有一次派过武装人员护送。
  白麦对马场长说,用不着这样。
  马场长说,首长说为了你的安全,一定要这样。
  白麦明白了,这会儿,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完全是首长夫人了。想到首长夫人这个身份,白麦好像有些高兴,大声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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