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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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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力量,也被敌人利用了。
  9月6日晚,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终于通知,大本营决定第21集团军隶属西南方面军首长。可是在此之前,我们北翼的处境已经变得极为严重了。
  8.两翼的斗争
  压在我们头上的乌云越来越浓了。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证明,希特勒统帅部在1941年9月初前用来进攻西南方面军的不仅有原在基辅方向进攻的军队,而且有从莫斯科战略方向和“南方”集团军群南翼调来的重兵。后来察明敌人共用八个多步兵师、三个坦克师和三个摩托化师对我军北翼实施突击,并集中了十二个步兵师、四个坦克师和三个摩托化师对克列缅丘格地域的我军南翼实施突击。此外,在奥库尼诺沃至克列缅丘格地带,不算那些战役预备队,敌人有二十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师、三个警卫师。
  按最低限度的计算,希特勒统帅部在基辅战略方向的兵力比西南方面军多一倍以上。如果考虑到敌军战役配置的一切有利因素及其在坦克和航空兵方面的绝对优势,那就会明白,我们处在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艰难条件之下。
  至此,希特勒统帅部的企图已经越来越明显。它的企图是:用强大的集团对外翼侧实施突击,前出我方面军基本兵力的深远后方,以便将其合围。读者已经知道,北部的情况最令人忧虑。正当布良斯克方面军南翼各集团军试图消灭古德里安留置的强大屏护队时,古德里安的坦克集团军主力却向我刚刚组建、兵力又小的第40集团军实施了猛攻。我军英勇作战,以便将敌坦克群阻于科诺托普和巴赫马奇以北的谢伊姆河和杰斯纳河河间地带。方面军首长把自己的全部预备队都派到这里来了,但仍不能挡住敌人。第40集团军便一边进行苦战,一边缓慢向南退却。
  我军首长自然是把主要注意力放在方面军这一翼的战事上。虽然有迹象表明,希特勒分子也想在南面采取行动,但是我们对自己的左翼不那么担心,认为我军在这里将较易于打退敌人,因为战线毕竟是沿着第聂伯河这条大水障碍延伸的,法西斯分子要克服这一水障碍不会那么简单。况且我们指望,如果能在北面挡住古德里安的坦克,那么敌人在南面的进攻也就达不到目的了。分散在宽大正面的第26、38集团军各师继续在基辅以南防御。它们在8月份已打破了敌人强渡第聂伯河的一切企图,我军首长有理由信赖它们的坚定精神。
  不久前接替J·A·里亚贝舍夫中将担任第38集团军
  司令员的H·B·费克连科少将报告,德军第17集团军已在克列缅丘格东南的杰里耶夫卡地域渡到左岸并夺占了一个不大的登陆场。方面军司令员和司令部甚至在接到这一报告后也还泰然处之。基尔波诺斯命令集团军司令员以坚决的行动清除登陆场,并答应用预备队支援他,之后仍象原先那样把全付精力用于指挥方面军北翼军队的行动。而北翼的事态却越来越坏。危险不仅威胁着第40集团军,也威胁着第5集团军。第5集团军步兵第15、31军已向西北推进很远,其马蹄铁形的正面已在切尔尼戈夫以北通过,在柳别奇附近依托第聂伯河,接着沿河岸一直延伸到索罗科希奇,这两个军都已处于被合围威胁之下。被合围的最早征候早在9月初就出现了,当时德军第2集团军在切尔尼戈夫东南强渡了杰斯纳河,在维布利地域夺占了一个登陆场。同时,德军第6集团军各师也从惹是生非的奥库尼诺沃登陆场加强猛攻,于9月5日前突入有一个杰斯纳河渡口的马克西姆村地域。假如法西斯分子当时能在此强渡杰斯纳河,那么他们早就有可能与由东面迂回切尔尼戈夫的部队会合了,这样,我第5集团军主力当时就会被切断与方面军其余军队的联系。维克托·格奥尔吉耶维奇·切尔诺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228师指战员,通过巨大努力,打破了敌人渡河的企图。遗憾的是这并没有消除威胁。法西斯分子还有可能沿杰斯纳河西岸向切尔尼戈夫推进,切断步兵第31军各师的退却道路。
  敌人扼守着维布利地域的登陆场。德军部队在这里躲进坚固工事隐蔽起来。而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它们赶走。调到这里的步兵第62师两个营和空降第204旅分队实施的多次反冲击没有结果。敌航空兵出没在战场上空,不让我军战士抬头。波塔波夫将军命令步兵第15军军长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赶过杰斯纳河。M·A·布兰克上校亲自率部冲击。各分队伤亡很大,布兰克也牺牲了,而登陆场却未清除。
  现在已有必要把第5集团军撤到杰斯纳河对岸,并且通过压缩正面和腾出预备队,来改善它的战役态势了。可是只允许波诺波夫将军稍微拉直步兵第31军的防线。这一措施实际上并没有改变集团军的态势。
  西南方向总司令正确判断情况后,于9月4日向大本营报告,敌人已在西南方面军两翼构成了包围态势,并有突入方面军深远后方的危险。因此,C·M·布琼尼请求拨给方面军必要的预备队。如果大本营没有这些预备队,那就请准许从基辅筑垒地域和第26集团军各抽调两个师。总参谋长当天就通知,最高统帅不反对在方面军内如此变更兵力部署。
  我们在方面军司令部都知道,这些措施是远远不够的。交战的规模越来越大,它象海绵吸水一样,立即吞噬掉我们那些靠减弱暂时未受冲击地段的兵力组建起来的小小的预备队。而敌人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对我防御最薄弱点实施突击。
  最高统帅部为帮助我们已竭尽全力。我已说过,它所采取的坚决措施有:将中央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合并统归叶廖缅科将军指挥;把大本营预备队交给他,并赋予唯一的任务——粉碎古德里安军队。为达此目的,仓促组建了第40集团军,它应改善两方面军接合部的态势。但是大本营的力量也有限。
  西南方向总司令密切注视着我方面军的战事,他及时看清了克列缅丘格东南敌登陆场隐藏的危险。9月4日,C·M·布琼尼同基尔波诺斯通了话。
  “迟迟不清除杰里耶夫卡附近的登陆场,无异于死亡。”元帅说,他坚决要求把希特勒分子从第聂伯河左岸赶回去,并建议方面军派几个负责的代表去帮助集团军司令员费克连科。
  基尔波诺斯命令我把炮兵主任M·A·帕尔谢戈夫、汽车装甲坦克兵部部长B·T·沃尔斯基和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B·M·洛佐沃伊-舍甫琴科叫到他那里去。
  “他们要去费克连科那儿。”他解释道。“您也准备同他们一起走吧。”
  幸好所有人都在。我们聚集在司令员办公室里。基尔波诺斯、布尔米斯坚科、雷科夫和图皮科夫已在那儿。基尔波诺斯说,军事委员会委托我们帮助第38集团军首长清除敌人克列缅丘格登陆场。
  “我们实在无法由这里,由普里卢基对这一十分重要的战役进行应有的关注。你们要就地分析情况,尽力使任务能够完成。至于战事进程,你们既要定时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又要直接向方向总司令报告。”
  “同志们,”M·A·布尔米斯坚科补充说,“我请你们关心一下,要让集团军所有指战员和政治工作人员都能深刻理解,摆在他们面前的任务是多么重要。假如敌人能够从那里突破,同古德里安军队形成对进,我们整个方面军就有大难临头的危险。”
  分别时,方面军司令员对我说:
  “巴格拉米扬同志,您负责组织这一工作,并负责及时通报。我们明天日终前等您的第一份报告。”
  我们在不同时间出发。从方面军司令部到第38集团军指挥所所在地科泽利希纳约有一百八十公里。可是我乘汽车几乎走了一天。久雨不晴使土路泥泞不堪,而汽车偏偏大部分时间要在土路上行驶。我费好大劲才找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因为我们为使各级司令部免遭空中突击,已对它们的配置地点进行了尽量周密的伪装。
  尼古拉·费拉基米罗维奇·费克连科将军亲切地接待了我。我们是老相识了。早在三十年代,我们就曾在骑兵第5师共事:我当师参谋长,他当机械化团团长。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当时就因办事认真、直率和果断而颇有威信。由于他的团训练得很出色,他曾被授予列宁勋章。1940年费克连科被任命为坦克师师长,1941年初被任命为机械化第19军军长。尼古拉·弗拉基米罗维奇在战争头几星期的战斗中就表现突出,荣获红旗勋章。在我们会见前一星期,他经基尔波诺斯将军推荐,被任命为第38集团军司令员。
  费克连科是个诚实而坦率的人,他马上承认这次上敌人的当了。德国人在夺取普肖尔河与沃尔斯克拉河之间的第聂伯河东岸登陆场之前,曾在切尔卡琴附近克罗列维茨岛实施了大规模登陆,成功地制造了这样的印象:似乎他们是在这里准备强渡第聂伯河,而把岛作为投入部队的跳板。因此,集团军很大一部分兵力(七个师中的三个师)被拉到了这一地域。其余兵团则在宽大正面上占领防御。随后几天,费克连科又把自己唯一的预备师调到切尔卡瑟附近。敌人正是利用了这一失算。它选择了最薄弱点,即普肖尔河与沃尔斯克拉河之间的第聂伯河河岸作为实施突击的地点,这里宽达五十四公里的正面只有一个步兵师在防御。在强渡地段,我方总共只有一个步兵团。而敌人仅在第一梯队就投入了近两个步兵师。费克连科将军在附近没有任何预备队。最初两天,只有配置在这里的步兵第300师一些部队和由西南方向、总司令预备队中转隶该集团军的A·A·格列奇科上校①的骑兵第34师赶到的分队,能对渡过第聂伯河的敌人进行抵抗。步兵第300师师长E·A·库兹涅佐夫上校企图机动兵力,从其他地段调来点什么。但是,在他要防守很宽正面的条件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敌人利用自己几倍的数量优势及制空权和炮兵优势,把我军分队从河岸击退。当由预备队派来的骑兵第5军部队及步兵第304师赶到这里时,渡过来的敌军已在夺占的登陆场立足。我们来此之前,敌人在第聂伯河左岸已有约五个师。与其对峙的我军只有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军,这个军在路上就因法西斯航空兵突击而遭到很大损失。很清楚,靠这些兵力是无法清除敌人登陆场的。必须调拢新的军队、坦克和有充足弹药储备的炮兵。我立即通过电话把自己的最初印象报告了图皮科夫将军,并请他加速派方向总司令答应过的必要的援军来加强第38集团军。
  ①即后来的苏联国防部长(1967—1976)。——译者注。
  晚上,我们整个小组集合在一起了。我简短地向同志们介绍了情况及与图皮科夫的谈话,并建议分头到部队去。我去步兵第304师。陪同我的集团军作战处参谋看来很熟悉道路,他不看地图,满有信心地领路。途中,敌歼击机曾几次向我们俯冲,幸好一切都还算顺利。向导给我们指了指高出地面的一个土丘:师长的观察所就设在那里。当我们离土丘还很远时,法西斯炮兵开始射击了。土丘隐没在一片烟雾之中,上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利用地形使敌人看不到我们的机会,驱车驶近土丘,只见战士们正用担架抬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上校下来。这是师炮兵主任。
  排除线路障碍的战士们指出了该走的方向。不一会,我就下到了一条很深的堑壕。这里有几个军官,一个魁梧和一表堂堂的将军同他们在一起。我说了自己的姓名后,听到他回答:
  “师长普霍夫少将。”
  当时谁能想到这位温和、动作缓慢的人会成为真正的英雄,他后来指挥的第13集团军会在库尔斯克会战中由于英勇作战而远近驰名呢……
  顺便说说,我早在战争头几个月就深信,指挥员的真正素质只能在战斗中见分晓。战斗是最严厉的主考官,它能判定哪一个人能做什么。在这里,在战火和一系列考验中,一些善于在最复杂情况下带领并教会人们打胜仗的勇敢而有才智的指挥员,马上就会脱颖而出。在他们中间常常可以碰到这样的人,他们在平时由于性格和其他个人素质的原因,任何方面也不显得突出,被当成最平庸的军官。而在战争中,他们的优点:有才略、军人的机智、勇敢、意志坚强等,忽然都鲜明地表现出来了。尼古拉·帕夫洛维奇·普霍夫就是这样的人。
  有时事情也会这样:那些在和平年代显得博学多才和很有组织能力的人,在激烈的战斗情况下忽然变得逊色和束手无策,他们的优柔寡断或神经过敏常常坏事。
  当然,这完全不是说不能相信平时的权威了。在平时,生活通常也能把最能干、最当之无愧的人推到最前列。
  不过,我仍然认为,如果说一个外科医生的才智是在手术台旁充分显露出来的话,那么一个军事首长的才智也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完全显露出来。战争将衡量一位统帅的真正价值。照我看来,苏沃洛夫的命运就可作为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在和平时期,他的军事天才是多么不引人注目,而他的“古怪行为”又是多么引人注目!同他的许多飞黄腾达的同事比起来,他只不过是一个勤勉的老军人。而当战斗号角吹响、霰弹发出呼啸时,他的统帅天才放射出多么夺目的光辉!……
  ……我问普霍夫战况如何。没马上听到回答。将军掏出手帕,擦去脸上沾着尘灰的汗水,说:
  “谈不上好。三天推进了一、二公里。我们冲一次,敌人就疯狂反冲击几次,不把我们再次打退就不罢休。航空兵压得我们好苦。而且,德国人的炮兵打得很凶,您瞧,把我们逼到洼地来了……您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将军沿梯子爬上掩体胸墙,把望远镜递给我。我们的火炮正从不同方向的许多小高地后进行射击。可以看到炮弹在前面战线成扇形的连续爆炸。烟尘遮住了地平线。一连串的爆炸继续向前延伸。敌人没有还击。只是第聂伯河那边的低空出现了几架飞机,在我炮兵连头顶上盘旋。有几门高射炮和几挺四联装高射机枪开了火。师长象道歉似的解释道:
  “这就是我们用来对付航空兵的全部家当。”
  炮兵们不顾轰炸,在继续射击。可是射击明显减弱了:看来,不受损失是不行的。
  “瞧,我们的人冲击了。”普霍夫用手指着前面小高地的北坡说。
  许多灰色的小身影正登上山坡。火炮的轰鸣声更强烈了,还可听到机枪和步枪的射击声。前排散兵线已到达高地棱线,并翻越过去了。后面一排尾随前排急冲而去。突然,整个高地都在敌炸弹、迫击炮弹和炮弹的灰褐色爆烟中消失了。不一会,约二十辆坦克出现在棱线上,缓慢向高地下驶来。战士们一边回射,一边在自己炮兵的掩护下,用跃进方法退却。
  “我一辆坦克也没有。”师长说。“我们几乎每一次冲击都是这样结束的。”
  是呀,没有坦克、强大的炮兵和航空兵,在这里显然什么都做不成。在这样的条件下进攻是没意义的。
  我打电话给集团军司令员,请他准许师长在援军到达之前,不要再实施冲击。现在暂时让这个师在所到达地区固守,整顿部队,组织弹药前送。费克连科同意了。
  战斗停息了。普霍夫叫来了各团团长。将军镇静、认真、丝毫也不激动地同部下谈话。他给他们规定新任务时,要求每个团长了解情况,深刻理解师转入防御后本团的地位和作用。
  不久我回到集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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