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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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分子对我军部队实施了猛烈的炮兵和航空兵密集突击,并将步兵和坦克投入进攻。它们好几次在全线进行心战——挺直身子前进,醉鬼似的狂喊震动四野。我军战士一直把他们放到堑壕跟前,拼起了刺刀。法西斯分子受不住白刃格斗。保住狗命的亡命徒退下去了。
在我军一个团的地段上,希特勒分子一直闯到炮兵发射阵地。炮兵用霰弹对他们进行直射。在另一个地段,法西斯分子逼近了防坦克壕。机枪手叶菲莫奇金下士从半毁的土木发射点拖出了自己的机枪,架在防坦克壕胸墙上,实施短兵射击,甚至在敌迫击炮连向他开火后,他也未停止射击。在这次战斗中,连政治指导员斯列萨列夫,共青团员、下士阿里斯塔尔霍夫,共青团员、列兵博卡诺夫、兹韦列夫、克尼亚泽夫等许多人表现很出色。
在法西斯分子被打退之前,伤员都不离开战场。西林中尉在白刃格斗中两次负伤,但他不离开连队。直到敌人下一次冲击被打退后,连长才几乎被强送到救护所。
防御者十分缺乏反坦克炮和穿甲弹。在克拉西洛夫卡附近的一次战斗中。第227团第3连指战员以生命的代价阻住了敌人的装甲车辆。
苏军士兵就是这样作战。基辅保卫者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要放弃城市。9月17日,也就是德军已在基辅以东很远时,《乌克兰真理报》还表达了他们的这种情绪,写道:“基辅过去是,将来也是苏联的!”
乌克兰首都人民即使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也按前线城市的习惯生活方式生活着。没有半点儿惊慌失措的迹象。尚未疏散的企业照常工作。人们在“一切为了前线”的口号下劳动。
放弃基辅的命令是在9月18日从无线电里收到的,命令给集团军首长指定了集团军退却的总方向,通报了集团军友邻行动的极简要情况。当时,执行这一命令比防守城市还要困难。他们要在敌占区走数百公里路。而且,退却是在仓卒中实施的,集团军司令员犯了不少错误。例如,他决定率集团军沿基辅至皮里亚京的主要公路和铁路干线退却。“南方”集团军群头目恰恰指望这一点,早已预先在亚戈京、别列赞站地段切断了这些道路。遗憾的是集团军司令部不知道这里有敌人的重兵集团。
在第聂伯河右岸和基辅筑垒地域防守的各步兵师应首先开始退却。常驻守备部队各机枪营最后离开阵地。待防守基辅筑垒地域的军队通过鲍里斯波尔后,在第聂伯河各桥梁接近地作战的部队应随其后撤离。
后卫由H·A·瓦西里耶夫上校的步兵第87师和G·M
·马日林上校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组成。
军队于9月18日夜间出发。敌人在鲍里斯波尔地域的第一支屏护队被击退了。各纵队向东迤逦而行。
这时,筑垒地域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军官正在巡视各永备发射点。每个人负责巡视一定的地段。各发射点的守备部队都悄悄撤出来了。当阵地上一个人也没留下时,陆续传来了爆炸声:工兵炸毁了防御工事。
指战员低垂着头走在基辅的街道上,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他们曾为城市不惜生命地奋战了两个多月,现在要放弃它该有多么痛心。
基辅保卫者们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他们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基辅没有被征服。敌人就这样无法在公开战斗中夺到它。只是因为情况不利于西南方面军,我军官兵才遵照大本营命令放弃了他们亲爱的城市,他们坚信自己是一定要回来的。基辅过去是,将来也是苏联的!
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师长G·M·马日林负责炸毁第
聂伯河各桥梁。按照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B·A·谢尔吉延科的说法,他被任命为“基辅最后一任卫戍司令员”了。
9月19日天气阴暗。基辅上空烟雾弥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同城市各组织的代表跑遍各商店和仓库,打开大门,让居民储存生活必需品。
德寇直到上午11时才发现我军退却。他们对城市西南郊进行了野蛮的射击,然后才前进。集团军后卫部队吃力地挡住敌人的压力。敌人炮兵对各桥梁实施猛烈射击。我掩护渡口部队遭到了损失,但继续勇敢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掩护退却军队通过。
保障及时炸毁第聂伯河各桥梁,是组织基辅疏散的最重大措施之一。第37集团军工兵在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首长直接参与下,早在9月最初几天就做好了炸桥准备。
下午,当右岸出现敌人先遣部队后,发出了信号。马日林上校说,他从自己的观察所看见B·A·彼得罗夫斯基铁路桥上升起了浓烟烈火。中心桁架倒在水里。E·博什桥也飞上了天。纳沃德尼茨基木桥是中心桥,后卫部队大部分都要过这座桥。三级军事工程师①A·A·芬克尔施泰因负责炸毁该渡口,他等待着最后时刻,想尽量让最后一批掉队士兵通过。直到敌人摩托车手冲到岸上,并用机枪实施猛烈射击后,工程师才发出了信号。浇了很多焦油和汽油的木头一下子燃烧起来。在右岸守桥的战士们沿着已经着火的桥板退却。法西斯冲锋枪手尾随他们扑过来。工兵等我战士踏上土地后,引爆了固定在木桩上的梯恩梯炸药,燃烧着的桥顿时掉到第聂伯河里,敌兵葬身在大桥的碎片下。几乎在同一瞬间,最南面的达尔尼茨基大桥也传来了爆炸声。疯狂的法西斯分子企图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但左岸准确的机枪火力把他们打退了。
马日林和步兵第87师师长联系,以便协调尔后的行动。
①相当于指挥人员的少校军衔。——译者注。
后卫各部队奉命坚守至天黑,然后向鲍里斯波尔总方向退却。
9月20日清晨,这两个兵团都进至达尔尼茨基森林东林缘。从地平线露出来的太阳透过薄雾,照耀着远方一座影影绰绰的城市。这就是鲍里斯波尔。在通往这一城市的路上,络绎不绝的汽车、马车和推着小车、背着背包的难民,仍然向前移动着。马日林向鲍里斯波尔派出了一个由杰多夫少校率领的小支队,这个支队有一部供联络用的无线电台,奉命去鲍里斯波尔后面寻找集团军司令部,并进一步明确尔后行进方向。大约过了半小时,杰多夫报告,敌坦克已闯进该市,他和这些坦克进行了战斗。这样,通过鲍里斯波尔的道路就被切断了。
已经察明,第37集团军主力在巴雷舍夫卡地域被分割成两部分。大部兵力被敌军亚戈京集团阻于苏波伊河,其余兵团则被阻于巴雷舍夫卡以西的特鲁别日河。我军对敌人发起了冲击。但是希特勒分子在两河东岸都隐蔽有坦克。要突破那样的防御,没有足够数量的炮兵是不容易的。我军一次又一次发起冲击。9月21日夜间,第37集团军一个军队集群经艰苦战斗后强渡了特鲁别日河,突破了敌人合围圈。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副内务人民委员T·A·斯特罗卡奇指挥了这次坚决的冲击。在决定性的时刻,他和一些将军和军官走在最前面的散兵线里。索科洛夫上校、科萨列夫上校和许多其他指挥员英勇牺牲。但任务完成了,敌人的屏护队被击溃了。这一军队集群的大部分都回到了自己人那里。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第56团团长马祖连科中校带领战士和科夫帕克的游击队会合。
被合围于别列赞站及其以南森林地域的集团军主力继续进行艰苦战斗。集团军参谋长C·D·多布罗谢尔多夫将军承担了指挥。法西斯分子建议被围者放下武器。我指战员以新的冲击作了回答。
M·G·奥尔洛夫上校、B·C·布拉日耶夫斯基少校及其他指挥员联合了一些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于9月22日夜间实施突然的突击,突破了合围圈,他们未象敌人预料的那样向东,而是向南猛冲。还有一些军队群也突出去了。但是我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在顽强的冲击中几乎耗尽了全部弹药,只好隐入森林深处。希特勒分子几次想钻进去,但都遭很大伤亡。被打了回来。
到9月底,德军总参谋部的地图上已经不再标示第37集团军主力被围地域:看来他们认为苏军全都在那里饿死了。封锁森林的大部分军队都被调去向东进攻。被围苏军利用敌合围圈显著削弱的机会,开始分成一些小群,有的向东穿越战线,有的冲到附近森林,以后便成了人数众多的游击队的核心。
集团军后卫在鲍里斯波尔地域被切断与主力的联系后,顽强地为自己开辟道路。9月24日,两个师都进至罗戈佐夫地域,与盘踞在那里的希特勒分子展开了战斗。头几次冲击未成功。太阳已隐没在地平线下了,这时侦察员察明敌人新调来的庞大兵力正由佩列亚斯拉夫开来。我军部队受到了夹击,仓卒转入防御,并挖掘堑壕和组织火力配系。战斗在夜间激烈起来。在坦克支援下,希特勒分子将其步兵投入冲击。红军战士为节省子弹,没有开火。他们的阵地只传来稀疏的火炮射击声。每一发炮弹都被视若珍宝,而炮兵也只在有十分把握时才射击,一发也未落空。燃烧着的法西斯坦克照亮了四野。当希特勒分子接近堑壕时,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政委科诺瓦洛夫站起来,大喊一声:“为了祖国!”便向前扑去。和他并肓冲出去的还有上尉政治指导员级列柳克。就象电流通过堑壕,指战员们个个奋勇争先,超过了政委。猛烈的冲击把法西斯分子打跑了。
敌人估计我部队将向东突围。但是集团军后卫首长根据马日林上校的建议,决定将军队隐蔽向西撤至第聂伯河沿岸森林进行整顿,准备参加新的艰苦战斗。
9月25日拂晓,后卫各先遣部队进入斯塔罗耶村。侦察兵向团长瓦金少校报告,由佩列亚斯拉夫通来的路上有一个希特勒匪徒纵队正在移动。少校迅速组织伏击。当毫无顾忌地行进的法西斯分子渐渐进入林中道路时,火炮和机枪从四面向他们射击。敌人顿时慌作一团。战士们从灌木丛中跃出全歼了该敌,缴获了数十辆满载物资的汽车。战利品中还有德军被歼这个团的军旗。
在敌人企图拦截苏军的所有地方都发生了激烈搏斗。
傍晚,集团军后卫的所有部队都到达了第聂伯河沿岸森林。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沙地。汽车轮子在沙地上空转,消耗着剩下的油料。他们在制糖厂弄到了一些马和马车,把伤员、弹药和粮食安置在车上。留下几辆汽车拉火炮和迫击炮,其余只好都毁了。侦察兵发现了法西斯分子仓促建立的一个战俘营。各先遣分队实施迅猛冲击消灭了警卫队,解放了红军战士。黄昏时他们到了大沼泽地。沼泽中央有一个林木丛生的绿洲。工兵铺了束柴路。各部队渡到绿洲上组织起环形防御。“沼泽要塞”的守军人数不断增加。炸毁第聂伯河各桥梁的工兵、最后撤出的基辅筑垒地域分队、江河区舰队的海军军人、基辅铁路枢纽的铁路员工,都汇集到这里来了。
法西斯分子几次强击这个岛,但都攻不下。到了10月,穿着夏服的战士们开始挨冻。弹药也快打完了。而侦察察明,希特勒分子正在准备新的进攻。于是决定抢在敌人前面行动。10月4日夜间,各部队离开孤岛,展开成散兵线。大家默默走着,炮兵则用手推着火炮。在杰维奇基村附近展开了激烈战斗。敌人以猛烈的炮兵和机枪火力迎击我冲击部队。但是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挡我军战士前进。他们一心想尽快接近敌人。在前面散兵线中行进的炮兵精打细算地对敌发射点进行射击。
到处都展开了白刃格斗。敌军合围圈终于被突破了。接着,苏军决定分成不大的支队前进,尽量不卷入战斗,因为炮弹和子弹都快打完了。道路漫长而艰难。许多人牺牲了。但是很多指战员冲破了一切障碍。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和司令部是9月17日夜间出发的。决定经洛赫维察突围。为了达到更大的机动性,方面军领率机关分成了两个梯队。本书作者在第一梯队,编入这一梯队的有军事委员会,司令部大部,政治部,各兵种勤务首长。我们由上亚罗夫卡村取道皮里亚京,那里有一座桥横跨乌代河。后半夜到了河边。敌航空兵轰炸了渡口,要保持队形是很费劲的。渡河后,司令部纵队在J·G·马克沙诺夫上校的步兵第289师各部队掩护下过了皮里亚京,奔向居民地切尔努哈,但在拂晓前遭到北面德军坦克的冲击,被切断了同步兵分队的联系。于是只好改变方向,转到了沿乌代河左岸通过的乡村路,在轰炸和炮击下行驶着。法西斯分子多次企图把我们赶下河,但他们的全部冲击都被打退了。我们在这里损失了不少汽车:一部分是被炮弹和炸弹炸毁的,一部分是我们自己破坏的,好让纵队精干一点,战斗力强一点。
9月19日晨,我们到了乌代河和姆诺加河汇合处的戈罗季希村。方面军司令员命令停止前进,以便整顿纵队,察明情况和拟制尔后行动计划。在这一村庄,第5集团军司令部的纵队和我们会合了。该纵队是在加里宁将军的步兵第31军余部掩护下到达这里的。
在戈罗季希清点了自己的兵力,计有三千人左右,另有警卫团的六辆装甲汽车,还有几挺高射机枪。敌航空兵一刻也不让我们安宁。幸好伤亡不大。最使我们苦恼的是无线电台被炸弹炸毁了。这样将我们同各集团军和总司令的司令部联结起来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
基尔波诺斯召集来到戈罗季希的领导人员在一所农舍里开会。图皮科夫将军报告了情况。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德国人在乌代河南岸(我们位于该河河口)加强了正面朝北的防御;古德里安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队占领了姆诺加河东岸;
我们北面和西北面的所有大居民地也被敌人夺占了。
大家听完这个令人不安的情报后,默不作声。基尔波诺斯将军打破了沉默。
“有一点很明显:必须突围。现在要明确一下往哪个方向突围。”
我现在不记得当时是谁建议晚上在戈罗季希附近强渡姆诺加河,连夜前往洛赫维察的了。图皮科夫将军坚决反对这一建议:
“德国人正等着我们这样做。他们肯定已在桥头设伏。我认为我们应溯流而上,在切尔努哈附近,即由此向西北走十二公里处强渡姆诺加河。”
波塔波夫将军支持他:
“我们已经证实,德国鬼子不会对这条河的任何一座桥不加注意的。在切尔努哈附近突围的有利之处是能出敌不意。再说,那里有一些徒涉场,因此不需夺占桥梁。”
这个建议得到了采纳。决定建立三个战斗群:为方面军司令部纵队扫清道路的先头战斗群和两个翼侧战斗群。M·A·波塔波夫将军负责指挥先头群。我则奉命指挥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个连,任务是掩护我们整个纵队,防止敌人从后面袭击。
……我命令我的部属站队。一共是一百五十个小伙子——他们威武英俊,举止端正。看来我比大家都走运,因为我指挥的是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队伍。我带来了我们作战部的大部分军官,组成了一个指挥组。
我默默巡视了各列横队,端详着指战员的脸。大家都很疲劳,哪怕能休息一会儿也好,可是没有时间。我讲明了任务,预先告诉他们,处境将是困难的。
“不过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给苏军战士丢脸。”
当我沉默下来后,站在我对面的一个头上缠着发黑绷带的年轻战士说:
放心吧,将军同志,我们不会叫人失望的。”
赞同的声音响彻队列上空。就在这时,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