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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色倾城-第29章

小说: 云色倾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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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芷耐着性子听他絮絮叨叨完毕,接着他地话道:“按理说你进宫侍候父皇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皇向来宅心仁厚,就算当年你曾有犯错,如今也该原谅了。我改天和母后说说看,给你换个宫苑的差使罢。”

  张传福闻言,不禁喜出望外,急忙伏地向她叩首不迭,连连说道:“奴才早知道御安长公主是奴才的大福星、大贵人!”

  月芷微微一笑,说道:“你先不忙谢我。我这位三皇妹虽然如今身带不详之兆,性情容貌却都是上上之选,芳名远播诸国。落叶宫那边值守地侍卫不多,你可要时时提防警醒一些,或许随时都会有登徒子登门造访。”

  张传福本是聪明伶透之人,见她面带笑意,语气却隐含锋芒,迅速上前低声道:“奴才愚钝,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请长公主示下,奴才无不遵命!”

  月芷静静看着他,美丽的面容上浮现一缕微笑,笑意中竟然隐含着丝丝缕缕地狠戾之色。

  云萝遵循祁皇后旨意移居落叶宫已有半个月之久,落叶宫果然十分冷清寂寞,廊檐破败、油彩早已褪色,地面上早已铺满了厚厚地一层黄叶。

  尽管高内侍破例增加了宫中服侍的人手,也仅有张传福和一名司掌粗活地小内侍,以及她从西苑带来的两名新入宫的小侍女,落叶宫中人丁寥落,令宫苑更添凄凉之感。

  。第十六章 缘孽(五)

  黄昏时分秋风漫卷,云萝独自坐在窗下,注目满院秋景和四面高高的宫墙。一片秋叶飘落在窗沿上,她轻轻将它叠放在掌心内,脑海中恍惚想起春天的梧桐落叶,还有祁舜在梧桐树下的话语。

  虽然距离东陵之行只经历了短短的两个季节,却似遥远得不可追忆,那短暂的温馨片段都已荡然无存。他不愿意对他的冰冷态度作任何解释,也不再留恋花溪那段感情。落叶宫中的“庆安长公主”,只是一个不受大家欢迎的、被关押在冷宫的废人,一个不再重要、被他所抛弃的人。

  祁皇后将她禁锢在落叶宫中,虽然与祁舜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若想见他一面几乎难如登天,况且以二人如今的关系状态,即使与他见了面也无话可说,倒不如不见。可是每当想到他就在身边不远的中宫殿,她心中又无法彻底宁静下来。

  落叶宫分明是一座暗无天日的坟墓,他并不喜欢她,却要将她的终生掩埋在这里,他不再关注她的喜怒哀乐,任凭她自生自灭,她住进这座宫苑,就意味着人生的万劫不复,婚姻、爱情、亲情,都将被四面宫墙所隔绝。

  人生的烛光还没有开始点燃,就已临近熄灭,关于爱情的梦想刚刚开始,就被无情地宣告结束。

  除了心痛之外,她已没有任何感觉。

  突然,廊檐下掠过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将她身旁放置的宫灯尽数吹灭,此时两名小侍女已回到自己的居所,云萝以为是偶然风大所致,于是轻轻站起身,借着幽暗的月色,手持烛台走向外殿取火种。

  一阵强大的外力袭来,有人将她手中的烛台轻轻接了过去,随即将一块柔软的布团堵住了她的嘴,那人伸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抱起,快步走向她内殿的床榻,将她放在榻上后,一手放下床榻四周的帷幔,随后重重地压上了她。

  云萝心中惊慌不已,想要大声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人的呼吸在她耳边清晰可闻,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如同一只饥渴已久的禽兽,他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薄绸衣衫,毫不怜惜地掐揉着她的细嫩肌肤,蛮横无礼地吻上她的颈项和胸口,不过片刻之间,已将她身穿的裙衫撕扯得支离破碎。

  云萝早已反应过来他在对自己做着什么,虽然她的力量远远不及他强大,心中涌起的巨大屈辱感觉让她使尽全身力气反抗着他,她隐约想起床头搁置着一柄辟邪镇灾的碧玉如意,在挣扎之间轻轻缩回手,准备将那玉如意扫落在地面上,借响声惊动那几名在外殿值守的宫人们。

  她还没有碰触到玉如意,那人早已抢先一步将玉如意抓在手中,他抬头之际,窗外几缕幽暗的月光恰好照射到他的脸,云萝身上的衣衫都被他褪尽,身体都已裸露在他眼前,她与他的视线相对,自知很难逃脱他的魔掌,眼中立刻显现出绝望和痛楚。

  那人看到她的眼神,哑着声音说:“我只要完成任务,并不一定要你去死,看你的模样,我若勉强你今夜从了我,只怕会害了你的性命!”他说出这句话后,竟然放开了她,伸手将那柄玉如意放入袖中,撕下她破碎内衣的一角,如魅影般从窗下消失。

  那人能在警卫森严的皇宫内来去自如,云萝原本以为他不会放过自己,却不料竟因一念之仁放过了她,纯属不幸中的大幸。她没想到今夜竟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抱紧锦被遮掩着自己,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祁舜,此时对她所忍受的屈辱必定是一无所知,即使他知道,只怕也毫不在意。

  云萝啜泣了一阵后,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不想让侍女们发觉今晚的异状,于是擦干眼泪下榻,将凌乱破碎的衣衫换掉,重新梳理好凌乱的长发,遮掩去一切痕迹,才静静上榻歇息,努力说服自己忘掉今夜的噩梦。

  夜色幽晦,和祥仰头打了一个呵欠,他手执佛尘抬头,见外殿沙漏时辰已交子夜,照例小心翼翼走近中宫寝殿,站立在遮蔽祁舜御案的青色帷幔之外,说道:“奴才请皇上旨意。”

  幔内仿佛有人推开椅子站起,传来一个低沉而疲惫的男子声音,“明日早朝,传旨让各部大臣自行议事。”

  和祥低头应“是”,他深知主人最近一个多月来情绪反复无常,不肯早朝的次数越来越多,不但经常通宵达旦处理公文,还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外出,归来时一脸倦意,连淡青色的锦袍都沾染着草色和夜露,说是去御河畔散心,倒像在外夜宿一般。

  他退出殿外,唤过两名心腹小内侍叮嘱了一番,静静守候在门口。

  祁舜独自躺卧在寝榻上,只觉一阵心烦意乱,良久无法入眠,他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匆忙细碎的脚步声和低低对答声,沉声发问道:“是谁在外面?”

  和祥听见他传唤,匆匆行到榻前,禀报说:“西门处值守的侍卫们刚刚擒拿了一个人,此人身穿夜行服色,似乎想乘着暗夜翻越西面落叶宫墙出宫,被当班巡夜的抓了个正着。”

  祁舜听见“落叶”二字,立刻从榻上站起,掀起帷幕问道:“那是什么人?”

  。第十七章 落叶(一)

  和祥面带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详细情形奴才也没打听真切,听说那人身上带着一柄镌刻有落叶宫印记的绿如意,还有……还有……庆安长公主的……”他知道下面的话万万不可说,因此咬紧牙关不开口。

  祁舜仿佛预知了什么,黑眸寒光凛冽,冷冷道:“将那人交给显庆处置。”

  和祥刚要回答,却见他的身影如闪电般从中宫寝殿内向外飞掠而出,瞬间已不知去向。

  云萝心绪烦乱,睡得十分警醒,她迷迷糊糊将近睡着时,忽然发觉烛影摇曳,以为又有意外发生,不禁心中暗惊,不料突然听见将琴弦上发出“铮”的一声轻响,抬起头来才发现琴案边影影绰绰站立着一个人。

  她嗅到那一缕熟悉的熏香气息,借着隐约的月光看清祁舜站在距离琴案大约三步开外之处,黑眸带着隐隐的怒意看着她,他穿着一件暗黑色的贴身丝衣,脸色比锦衣的颜色更阴沉。

  云萝惊魂未定,两手压着胸口,怔怔地看着他。

  他脸色冷峻,眼神没有丝毫柔和,说道:“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想来证实而已。”

  云萝已有半月之久没有见过他,她拒绝与他的眼神对视接触,将脸转向榻内,轻声说道:“你想证实什么呢?”

  这冷漠无视的举止仿佛瞬间激怒了他,他突然飞身而来,伸手扼住她的手腕,一双黑眸灼灼逼视着她说:“今晚是否有人曾来过这里?来过你的寝宫?”

  云萝感觉到腕间传来压迫的痛楚,刚才被那人袭击侮辱的情景霎时涌上心间。一阵屈辱地感觉让她忍不住拼命挣扎着甩脱他,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懑和委屈,保持着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他的声音更冷。

  她继续沉默。也不看他一眼。

  他低头之际,突然发现她地枕畔遗落了一根极细的粉红丝线。她地小胸衣系带都是这种天然蚕丝线所制成,这根粉红细线显然是从她的内衣系带上不慎脱离所致,他眼中迸射出怒火,追问道:“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萝不得不面对着他。她微微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凝噎说:“有一个陌生人翻越宫墙进来,他拿走了我的玉如意……然后……”她实在无法启齿那人撕碎她的衣衫之事,更不愿再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

  祁舜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解,他眸光中透出地痛楚和危险感觉,让云萝几乎不寒而栗,许多许多疑问一起纠结在她的心头,让她迷惑不已。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她。为什么会深夜去御河边寻找她?为什么会关心她的脚伤?为什么会出面警告高内侍不可慢待她?为什么会在得知她遭受暴徒袭击之后竟会如此失态?可是,如果他是喜欢她的,为什么她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爱情的气息?

  她静静看着他。她的脸看起来苍白而憔悴,长发披散在纤弱的双肩上。仿佛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看向他地眼神哀伤而无助。眸光支离破碎。

  距离咫尺间,两人的呼息相闻。

  一股暧昧不明的冲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地手,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设计为之,如今这落叶宫中也难得清静了。”

  她情急之中将双手抽离,新修建过的指甲划过他地手背,划出一道长长地血痕,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迸出地血珠,突然用力将她拉入怀中。他颤抖着双手拨开她脸颊上散乱的几缕发丝,看着她泪痕斑驳的秀美脸蛋,以及那两排颤动的长睫毛,居然舒展双臂,牢牢地将她圈入怀抱。

  云萝想起上次在西苑那样紧紧拥抱着他,却被他无情推开的情景,一颗眼泪溢出她的眼眶,她起初挣扎了一阵,渐渐放弃了反抗,静静地向他胸膛依偎过去。自从花溪暂别之后,他们很久没有这样亲密过,在他如火般炽烈的怀抱中,她感受到了他的压抑与他的渴求。月色幽暗,落叶宫的四面宫墙渲染出一大片黑色的隐秘空间,他紧紧拥抱着她,伸手抚摸着她衣衫上用丝线绣出的牡丹花金绣图案,冷静的黑眸中透出一种怪异的神色,说不清是内疚、是压抑、是愤恨、还是疯狂,他猛地低下头,仿佛失控一般,低头亲吻着她干涸而冰凉的唇。

  云萝蜷缩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和他的心跳,眼前的幸福虚幻得几乎让她以为这是一场半夜时分的春梦,她忍不住轻轻伸出小指,贴近唇畔咬了一口,那清晰的痛觉让她意识过来这并不是梦境,拥抱着她的人真真切切就是他。

  他低头看着她纯真娇憨的模样,冷峻的容颜绽放出一缕淡淡的笑意,黑眸中流露出浓得不可化解的温柔宠溺,他随手将她咬过的小指贴近自己唇畔,仿佛那指尖仍残留着她的唇齿余香,轻轻舔舐了一下。

  那麻痒的感觉让云萝的身子一阵轻颤,更加娇羞地躲进他的怀里,呢喃着说:“会痒的……”

  露凉于水的秋夜,二人都是衣衫单薄,彼此的肌肤温度渐渐地传到对方身体上,一种莫名的悸动在两人之间霍然升起,花溪的记忆如同清泉流淌过他的心间,又似烈火炙烤着他的灵魂。他怀中那软玉温香的身体,如同一朵最诱人的娇艳杏花,渴望着他的赐予和爱意,用她的温柔诱惑着他沉沦向天堂,抑或是地狱。

  他的气息渐渐紊乱,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低沉:“那人刚才有没有欺负你?”

  。第十七章 落叶(二)

  云萝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容颜,摇了摇头说:“他起初似乎不怀好意,后来只拿走了我的东西,没有再逼迫我。”

  祁舜语气冷肃而凌厉,缓缓说道:“不管此人从何而来、受何人指使,今夜的罪行足够处死他一百遍了。我会将此事彻查清楚,将他与那幕后凶手一起治罪。”

  他关心和紧张的表情让云萝暗自欣慰,一阵久违的温暖从她的心底涌上来,黑暗中,她用几不可闻的细声问:“你现在不讨厌我了吗?”

  他身躯微微一震,起初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她伸手环绕着他的长腰,将小脸依偎向他坚实的胸膛,鼓起勇气说:“那天的事情也许是我不对,我不该冒冒失失闯进去,如果我不那么闯进去,或许就不会惹你生气。我并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只是想早些见到你……”她想极力向他澄清那天误闯中宫殿的过失,却无法假装出对他和那些舞姬的风流韵事无动于衷的态度,措辞颇费周折。

  他凝望着怀中少女委屈而柔弱的眼神,心口不由抽动了一下,简短开口打断她的话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她们并无关系,那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忘了。”

  云萝低垂着头,缓缓将手伸向自己的衣衫系带和玉扣,浅粉色的薄绸衣衫从她的洁白肩头滑落下来,露出优美动人的曲线和恍若凝脂般的肌肤。她任凭赤裸的身体曝露在他眼前,带着几分羞惭和无奈,用低若蚊蚋一般的声音对他说:“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的目光掠过她宛如仙子般玲珑的体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一侧,说道:“穿好衣服吧。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的确不讨厌你,但那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与喜欢,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么做根本不会改变什么,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

  云萝摇了摇头,眼神执著地看着他,强忍着心痛的感觉说:“我不信!如果当初你只将我当作皇妹看待,为什么你对风菲姐姐和月芷姐姐的态度和对我不一样?如果你只是我的皇兄,当初在花溪的时候,你不该……”她犹豫了一下,才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羞涩之意说:“不该对我那样……”

  他听见这句话,眼神冷淡得令人害怕,盯着她说:“你担心将来对你的夫婿无法交代?还是后悔当初错许了我?”

  云萝终于忍不住落泪,仰头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从来不想嫁给别人,也没有后悔过。只要你心里有我,我愿意遵守诺言,即使一辈子住在落叶宫里也没关系。可是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我遵守诺言?你究竟要我怎么做,能明明白白告诉我吗?”

  他的伟岸身影在宫灯掩映下显得更加高大挺拔,声音更加晦涩低沉,说道:“看来今晚之事果然另有缘故!假如长公主不能忍受落叶宫的寂寞冷清,我会回禀母后尽快替你择一门婚事,将你嫁出皇宫去。”

  云萝的心再一次受到重重一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柔弱的双肩微微颤抖,带着哽咽说:“你不要误会,谁说我想嫁人了?我不会嫁给别人的……”

  祁舜仿佛无动于衷,不再回答她的话,转身掀起帷幔走了出去。

  云萝睁大一双明眸,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黑色身影如闪电般从寝殿帷幔处消失,快得如同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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