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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4期-第2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4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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媲啊!
  谢谢!赵光磊居然礼貌地说;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你把我当成服务小姐了;你坐在大会主席台上作报告是吗?钱太太笑了笑;觉得这个男人要么是被吓得不知身在何处;要么就是虚伪到了极点。 
  不过她原谅他脱口而出;望着他喝水时心神不定的样子;她同情如今的男人真是脆弱;无非是受了一次小小的惊吓;就差不多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这事过去这么长时间还不能够恢复过来。看来今天是彻底结束了;一点儿重振旗鼓的意思也没有了;她从他闪烁游移的眼光里;明显地看出他想提前离开这里。 
  以前他每次来都要待上两到三个小时;然后一道共进午餐;这次一个小时还不到;事情刚一开始就被搅黄了;一阵紧张和愤怒之后;接着又转向忧虑和恐惧;再也提不起来兴致的原因就在于此。 
喝完一杯热水;他还感到身上有些发冷。不会落下什么病吧?他担心地问钱太太。 
  至于吗?就那一会儿的工夫;你们这些人也是忒娇气了!钱太太指的是事情发生以后;赵光磊光着屁股去驱赶窗子外面的小蜘蛛人;她又拖长音调说了一个“忒”字。 
  我说的不是感冒;我说的是…… 
  明白了;你说的是得了冷病;那你从今往后别到我这里来吃西瓜了! 
  赵光磊听出了钱太太话里的含意;就重点看她脸上的表情;她的脸上虽然笑着;却是一种冷冷的笑。 
  想不到你这么小的心眼儿;你把我的意思全部歪曲了!……唉;都是那个小王八蛋害的! 
  他只害你?他没有害我?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他说的小心眼儿;钱太太这次真的笑了;她是指窗子外面的小蜘蛛人害了他们共同的好事。 
  两人就又重归于好了;不过被破坏的兴致仍然提不起来。赵光磊亲自起身续了一杯热水;喝完又坐一会儿;这才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说;总算是好一些了。好了;我走了如冰;再不走……说起来你不相信;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觉得今天像要出事!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子;钱太太坐着没动;那样子既不留他;也不送他;只是仰起脸来把他望着。要出的事已经出了;还要出什么事? 
  我也说不好;就有这么一种预感;还是走吧;总是要走的!赵光磊说。 
  在他正要出门的时候;楼下的马路上响起汽车警笛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近;听着是朝这幢三十二层的塔楼开来。开到楼下警笛声停了;接着响起的是嘈杂的人声。赵光磊回过头来看了看钱太太;发现她也正在看他;两人都是满脸的吃惊;同时也都加快了呼吸;不知道这幢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真是一张老鸹嘴;说要出事就真的出事了!钱太太快速地拍着自己胸口说。 
  不会是这小王八蛋带人来抓我的吧?赵光磊故作幽默地笑道;其实他的心里并不是没有这个顾虑。 
  至于吗?如今都什么年代了! 
  这跟年代没有关系;这跟人性有关! 
  楼下的嘈杂声大了起来;钱太太指挥他说;你到窗口去看看! 
  还是你去看吧;你是这幢楼里的主人;有责任关心这幢楼里发生的事!赵光磊说;他仍然不敢在窗口抛头露面;害怕被人看见了不好;虽说刚才已经露过一次;但那是为了掩护她;他把自己豁出来了。 
  后来两人决定一道去看;像是有难同当。客厅的窗子又大又亮;又正对着塔楼唯一出进的大门;他们选择了刚才退出的卧室。赵光磊用一只手扒开窗帘;让钱太太一人把头伸出去;这样做万一有人用俄式的望远镜从下往上窥视;望到的也只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自己屋子的主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观察自己楼里发生的事;不能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可惜楼太高了;钱太太住在三十二层的倒数第四层;从卧室窗口往下望去;停在楼下一层的警车只有儿童玩具那么大;警察和围观的人则比瓜子长不了多少。她没法看清她想看清的事;除非她学那位被风刮掉名牌胸罩的顶层小女人;亲自乘坐电梯下楼去看。 
  两人就又从卧室回到客厅;赵光磊根据主观推测;很快认定是这幢塔楼有人犯了案子;盗窃或者杀人一类。警察来抓捕凶手的时候对方想跳窗逃走;后果要么是被擒;要么是摔死;这得看受害人的家住在几层。 
  钱太太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一时却又作不出别的判断;就送他一个面子;让他认为他是对的;反正为拉不拉窗帘的事他已经对过一次了。 
  赵光磊给自己又倒一杯热水喝了;然后果断地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他没有乘坐电梯;他记得房屋装修公司给他家装修房屋的那一阵子;工人和材料都是通过电梯运送上来。以此类推;给楼墙刷漆的小蜘蛛人如果为桶里添加漆料;自然也会乘坐电梯上到楼顶;再连漆带人用绳子吊下来;这小王八蛋才不会一层一层地去爬楼呢。他想他一辈子见到这人一次已经够了;不能再在电梯里见到第二次了! 
  他大气直喘地走下二十八层楼梯;头有点儿晕;两条腿子也酸胀得厉害;这笔账他统统算在了小蜘蛛人的身上。接着他又嘲笑自己;想不到今生今世还会躲避一个刷墙的小民工;还会为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让路。这小王八蛋!最后他忿忿地骂了一句。 
  但是他一脚跨出大门;门外的景象就把他惊呆了;那里站着层层叠叠的人;他们多数像是本楼的居民和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几根红色的塑料桩子拉起一条白线;在楼墙外面划出一道弧形;进出楼门的人只能沿着白线绕弯行走;不能进入白线以内。他看见弧形里面睡着一具身穿迷彩服的尸体;脸朝着地;两臂张开;左右不远处有一只漆桶和一把刷子。另一方向还有一顶黄色的头盔;快要滚进地沟的时候停住了;仰在地上像个剖开一半的黄南瓜。尸体的脑袋泡在一摊红红黄黄的酽稠物里;那摊颜色本来也是从脑袋的破口流出来的;现在已经不流了;一群苍蝇停在上面。 
  赵光磊在一秒钟之内;就把这具尸体跟钱太太卧室窗口的那个小蜘蛛人对上了号;为了进一步地证实他的判断;他向那只漆桶和那把刷子;还有那顶黄色的头盔各自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眼睛抬起去;顺着尸体的上方看那悬岩一样的墙壁;他看到的正是一大片新刷的油漆;岩灰色的;只有倒数第四层的部位;也就是钱太太卧室窗口的上下左右;大概半间房子大的面积颜色发白;猛一看像是有人晾挂的一块麻布。再往下看;墙上岩灰色的新漆没有了;从楼顶吊下一根尼龙绳子;在风中一荡又一荡的。 
  他仿佛听到小蜘蛛人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声音;咚的一响;也像悬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想起十秒钟前他还骂过的小王八蛋;赵光磊动员自己为他致一个哀;但是内心突然涌起的感觉;却是一阵获得解放的轻松。他吸进一口长气又把它放出来;觉得腹腔里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心情又回到了今天清早那样。 
  塔楼对面;是他来时经过的那条马路;他绕过白线划出的弧形去路边乘车;这时一群脏吧拉叽的人直着朝他奔了过来;他们身上的衣服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出是迷彩服;跟小蜘蛛人身上的衣服一样。这些人走路的姿势难看极了;头往前攒;屁股往后撅;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腿脚直打踉跄;黄头盔差点儿撞在了他胸脯上。 
  赵光磊一个闪身让开了;那老汉也不道歉;举起袖子在脸上搪了一把;他看见那张老脸满都是水汪汪的;胡子上还挂着一吊白花花的东西。另一个年轻的侧脸看他一眼;有些惊讶地冒出一句话说;出人命了;这大的领导都跑来了! 
  这话差点儿把他给逗笑了;知道那人说的是他。他对迎面而来的一辆计程车招了招手;同时掏出手机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如冰;快;你快下楼来一趟;楼下发生了一件事情! 
  电话里的钱太太听出是他;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地问;啊?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下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吗?看完以后回到屋里;就可以安安稳稳去睡你的觉了! 
  计程车停在他的面前;他合上手机;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钱太太换了一身衣服;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来;她才不跟被风吹落胸罩的楼顶小女人那样仓皇;那样穿着睡袍就往下跑呢。首先她一眼看到的是几个脏人像捉一头牲口;把一个同样脏的老汉强行拦住;抱的抱腰;拽的拽胳膊;拼起命来要把他从那里扯走。他们的脚边有个圆鼓咙咚的黄球;被那些乱糟糟的脚踢得滚来滚去;最后有人一脚把它踩成了一个瘪壳;这下她才认出那是一只头盔。老汉像牲口一样直着嗓子嚎叫;也拼起命来要往白线划出的弧形里扑;那里面有一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又瘦又小;跟一条被人打死的狗差不多。 
  我对不起你的瘫子娘呀;我不该带你出来;我替你死了吧……!牲口一样的老汉嘴里发出人的声音;从抓他胳膊的那些手里挣出一只自己的手;在自己头上发疯地捶打着。 
  钱太太认出了趴在地上的人;她身上好像发冷那样抖了起来。 
  一条黑狗穿过人的胯裆;从警察圈起的白线下面钻进去;绕着那具尸体走了几步;坐下来用嘴去舔地上的污血。外面的人群起初都以为它是警犬;这时才发现不对劲儿了;高声喊叫着快些把它赶走;一个警察应声而入;噗哧两脚把黑狗踢出圈外。多少有些见识的居民就势提出一个建议;建议在法医赶来验尸之前;应该拿个东西给他盖上! 
  钱太太的身子还在抖个不停;转身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儿摔了一跤。她看着电梯的铁壁变成了这幢塔楼的高墙;浑身血污的小蜘蛛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被一根绳子吊在她的卧室窗口。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跳下床去;伸手把那道窗帘拉上了;小蜘蛛人的眼睛却从窗帘上穿破两个小洞;最后清清楚楚看见了钻进被子的她。 
  那道窗帘是白绫子做的;尸布一样的白。 
  赵光磊打电话告诉她说;看完以后回到屋里;就可以安安稳稳去睡她的觉了。但是她既不能安稳;也睡不着觉。钱太太不敢再看那道窗帘;甚至不敢再走进她的卧室;当她把窗帘跟尸布想到了一起;就后悔当初为什么单单挑中这种白绫子了。 
  后来她痛下决心;抖着身子走向窗口;使足了力气把这道白绫子做的窗帘扯下来;打开纱窗扔了出去。她让自己闭着眼睛不去看它;但她却仍然能够看见白窗帘在空中飘飘荡荡;很久以后才落到楼下。 
  到了晚上;红木像框里的她家先生回来;钱太太告诉他说;太可怜了;今天摔死了一个给我们刷墙的孩子;我不忍心看着他曝尸在外;就把窗帘…… 
  我听说了;刚才听电梯里的女人说的;从二十八层的窗子下面摔到地上!她家先生看着她;脸上一副红木像框里的表情。 
   
  责任编辑何子英 




怀念紫阳路215号 作者:野 莽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二十九年前;《长江文艺》1980年12月号上发表了我的短篇小说处女作《这车好炭》。至今想起;那仍是一个温暖的冬天;炭火烧在心里;太阳照在头上。《长江文艺》编辑部的旧址就在武昌紫阳路;我曾经想;紫阳;这是一个多好听的名字。 
  小说发表以前;我先收到一封信;多少年后我才知道;那封信是吴芸真老师写给我的;第一行写着我的名字;第二行说我寄去的作品收到了;“全体传阅;甚为欣喜”;下面几行说了一些祝贺和勉励的话;最后落款是编辑部。看完我就明白;小说要发表了。 
  过一阵子从省城来了一个编辑;住在县城宾馆;通知我去见面。那年我在县人民银行工作;负责给人发放信用贷款;听说省里来人找我;高兴得不等下班就跑了去。编辑很年轻;叫刘耀仑;他是分管我们这一片作者的。那个时候《长江文艺》的编辑分片;武汉地区一片;荆州地区一片;黄冈地区一片;郧阳地区在鄂西北大山里;作者队伍很弱;就跟襄阳地区合在一起;由老作家吉学沛的夫人张忠慧和刘耀仑分管。 
  刘耀仑从武汉坐火车到十堰;再从十堰坐汽车到竹溪;二十九年前火车没有提速;公路质量也差;路上两天一夜;见到我时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他说编辑部对我的《这车好炭》评价很高;要他专门来看我;嘱咐我以后要好好地写。我看刘耀仑嘴上无毛;问他哪年生的;原来他跟我同年;又问他哪个月的;原来只比我大十七天;我就跟他紧紧地握手;亲切地叫他耀仑。 
  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1988年他在北大读作家班;我在中国文学出版社工作;有一次我们喝完了酒;夜里睡在一张床上;他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那次见面觉得我这个家伙很狂;因为他每次下去作者都叫他老师;只有我叫他耀仑。我告诉了他为什么;但是现在想来;那种想法是不对的;就凭他大老远的跑来看我;指导我的写作;哪怕比我小十七天叫他老师也是应该。 
  不过我认为那不是狂;而是不懂事。我对《长江文艺》编辑部的人在称呼上分成两个部分;年长的王淑耘、刘岱、欣秋、蔡明川、吴耀崚、吴芸真、张忠慧;我叫老师;年轻的李传锋、刘益善、刘耀仑、张正平、周昉;我直呼其名。他们都是好编辑;只要作品写得好;喊名字也发表;写得不好;喊师爷都不行。 
  蔡明川老师是副主编;同时是老作家;笔名苏群;写过长篇小说《风雨编辑窗》。我叫他蔡老师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别叫老师;免得以后不好改口。后来我听年轻一代作家叫我老师;我也用这话来劝他们。不过直到他去世;我对他都没有改过口。蔡明川老师是个严肃的人;对作品的态度也是如此;他好像不大喜欢我那些能够引起笑声的小说;我看见过他作为终审写在我的小说稿签上的话;大意是说诙谐的语言用得多了不好。类似这样的批评;1993年汪曾祺先生在给我的小说集序《野人的执著》中也有;他说:“篇篇如此;只恐流于游戏了。” 
  刘岱老师也是副主编;他威武雄壮的身材和往后倒梳的头发;使我们都把他叫毛主席。《这车好炭》发表以后;《长江文艺》又同期发表了我两篇小说;一位名叫孟起的评论家写了一篇评论附在后面;称我为“有才华的新作者”。后来一次创作会上我正好跟刘岱老师坐在一桌吃饭;我向他打听谁是孟起;他用两只环眼把我瞪着;刘耀仑说;毛主席啊。我才明白是刘岱老师亲自化名为我开路;心中甚为感动。孟起是《三国演义》中蜀国五虎上将马超的字;我一直忘了问他这个笔名的由来。刘耀仑神秘地告诉我;刘岱老师是个异人;他的心脏长在右胸。 
  张忠慧老师是襄阳和郧阳片作者的负责人;她像一个贤妻良母;笑的样子令人难忘。有一次创作会上联欢;我们起哄要她唱歌;她上台背对着我们唱了一首《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唱到最后一句才猛地转过身来;做了一个亮相的动作;然后贤妻良母一样地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吴芸真老师是分管荆州片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破例管我这个郧阳片的;而张忠慧老师和刘耀仑对她的越位居然没有意见。除了给我写那封“全体传阅;甚为欣喜”的信;她还从我的作品中发现我喜欢契诃夫;因此要我一定要读风格截然相反的罗曼罗兰;读得我再写短篇小说怎么也收不了尾。她请荆州片的作者到她家吃饭;捎带着把我也叫去;回家她让丈夫系着围裙在厨房做菜;自己则跷着腿坐在客厅里;优雅地抽着女士香烟;跟我们谈小说里的细节处理。她跟《人民文学》编辑部的向前是同学;特意把我介绍给了向前;我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第一篇小说;就是寄给向前的。 
  她是一个特别易动感情的女人;在沙市召开的一次创作会上;她的哭声把我们都吓住了。当时她在发言;讲到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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