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一个真正的女人-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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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该让埃玛知道你的情况。〃梅尔又重复一遍,投肠刮肚地选择合适的词语来说服保罗。因为他比任何时候更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和照顾,可他却犟得象头牛。〃埃玛爱你,保罗。到你出生的故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律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忽然,他眼睛一亮,脑子里又闪出一个新的主意。〃听我说,保罗。既然你觉得,战乱前夕不宜让个妇道人家独自长途旅行,那么你何必不自己到伦敦去找她?一个月就能到……〃
〃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每天都要进行各项治疗和机能操练。船上没有相应设备。〃保罗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喝下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梅尔,最近,据大夫诊断,情况不好,甚至很糟糕。他们认为肾感染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尿中毒这是截瘫患者的绝症。〃
梅尔紧张地盯着保罗,脸色从惊愕变得阴沉。〃还有……还有多长时间?〃不由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九个月……至多。〃保罗坦然地说。对于命运给他判的死刑,他已经早有准备了。再说,这是个人意志无力改变的。
〃应立即聘请其他专家治疗。〃梅尔几乎是喊着说,〃总该有办法来……〃
〃不。没有办法。〃保罗打断他说。
梅尔移开自己的视线,不知所措地盯着壁炉里的火苗。他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保罗。那次车祸太可伯了,在此之前梅尔总认为,自己的挚友虽被钉在轮椅上,但总还能活几年。可现在……哦,天哪!可惜啊,真可借!就这样,两人沉默以对,一直过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梅尔先开口,〃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保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会全力以赴的。〃
保罗微微一笑。〃没有了,我的老伙计。你的心意我领了。好了,好了,别难过。看在老天的份上,堂堂的男子汉是不应该象孩子似的掉眼泪的!我需要的是你的乐观精神!来,再喝杯酒,然后吃晚饭。今天有冰镇的钱伯廷酒,是由我父亲在窖里陈放多年的,我叫人拿出两瓶。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趁现在还……〃他停下不说了,咬了一下嘴唇,推着轮椅来到酒柜前。
由于心清沉重,梅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拿出手帕使劲擦鼻子。抬起头来时,见轮椅上的保罗,肩仍然是那么宽,背仍是那么直,可是……梅尔两眼又涌满泪水。原来是多么健壮的身躯,多么英俊的面容,现在居然落到这个地步!只是,他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依然乐观地面对人生,他敢于面对不幸的勇气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梅尔心中充满了对自己老朋友的钦佩。
那天晚上,很晚了,梅尔已经告辞回家了。保罗仍久久地坐在书房里,在微弱的灯光中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看上去,他很安详,很平静,心里还在思索着,回味着刚才和梅尔的谈话。也许梅尔说的有道理。也许我确实应该把实情告诉埃玛。是啊,应该让她知道,为了心心相印的思爱关系,应该让她知道实情,毫无半点隐瞒的实情。保罗推着轮椅,坐在写字台前,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悉尼,1939年7月24日
我最亲爱的埃玛:
你是我的生命……
保罗抬起头,两眼茫然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在埃玛的照片上,停住了自己的目光。他拿起金镜框,久久地端详着。照片是前几年戴西出世以后拍的。埃玛光艳照人,容光焕发,脸上是她特有的迷人的微笑。看着,看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保罗的心都要碎了。他把照片贴在胸前,好象紧紧地搂着埃玛,昔日的幸福生活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可是,一想到未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封已开了头的信,他一直没有写完.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五十七章
弗兰克出了埃尔维诺酒吧,来到舰队街,向《快讯日报》走去。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他刚刚写好的一篇稿子。写完那篇稿子,他就把它放在办公桌上,离开了办公室,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再好好推敲一下。
出乎他的意料,这家他平时最喜欢落脚的酒吧今天却是人声鼎沸,一大群记者集中在这里忧心忡忡地讨论着急剧恶化的国际局势。弗兰克要了杯酒,找了个角落坐下。脑子里仍在考虑他的稿子。们心自问,这篇稿子对时局的评述措词是激烈些,可是张伯伦这个笨蛋,实在应该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他一脚。看来,能够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只有丘吉尔了。在形势险峻之时,应该请他出山,于危难中受命出任首相。弗兰克和丘吉尔多年前已成挚交,他相信,丘吉尔这老头子一定赞同他的想法。
弗兰克离开喧闹的酒吧上边走,一边沉浸在思考之中。他推开《快讯日报》的转门,进了电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扔下帽子,又从头阅读他的那篇文章。写得不错,真他妈的不错!不是老王卖瓜,实事求是地说,这篇稿子是有水平有分量的。就这样吧,不改了。弗兰克站起来,向总编室走去。
年轻的总编坐在办公桌后面,从堆积如山的稿纸后面探出头,向弗兰克投去热情而满意的微笑。〃我刚才还想派人到酒吧去叫你。〃
弗兰克把稿子递过去。〃我想再斟酌一下。我伯调子大强硬了。〃
总编克利斯琴森迅速地把稿子浏览了一遍,不禁拍案叫绝。〃好极了:写得很精采,弗兰克。不删不减,我相信老头子一定喜欢。弗兰克,你历来有一箭命中的本事。〃
〃你肯定调子不过分?〃
克利斯琴森又笑了。〃恰恰相反。调子不高不低正合适。文中对国际时局的分析是实事求是的。〃
〃那好吧。如果你暂时不需要我,我得出去一趟,我姐姐在等我。万一有事,到老地方找我。〃
克利斯琴森点点头。〃好的,你去吧,弗兰克。〃顺手拿起那个一直在响个不停的电话。〃喂!晚上好,先生。〃他用手捂住听筒,对弗兰克说:〃是洛德。比弗布鲁克从切尔利打来的。再见,弗兰克。〃
弗兰克回自己办公室拿了帽子,象往常一样,在报馆里转一圈,呼吸着新鲜油墨的气味,和大家共享又一期报纸编辑成功并开机印刷的喜悦。虽然,弗兰克已成为饮誉欧美的作家,但他仍然离不开记者生涯,好象离不开空气和水一样。是啊,对他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上印刷机上那巨大的滚筒转动起来更让人激动的了。
弗兰克在路透社电传机前停下来,长长的电传纸上打满了有关大战将临的消息。一个工作人员把电传纸撕下来,一又向其他通讯社的电传走去。弗兰克正要抬脚走开,电传机又送出一条新闻,他随意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震,愣了老半夭才想起来该看看别的电传机情况。他扑到美联社电传机前,又转到合众社电传机前。所有的通讯社都报道了同一消息。没错。各通讯社互相验证,证明消息是真实的。弗兰克叹了口气,把合众社的电传纸撕下来,装进口袋。他迷糊地来到街上,现在该怎么办?
温斯顿来伦敦办事情,每次都住在姐姐家里。当女佣人把弗兰克领进来的时候,温斯顿正和姐姐一起喝咖啡。
埃玛看见小弟来了,喜形于色。〃我们以为你不来了!〃说着站起来拥抱了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弗兰克咕哝了一句。
〃你怎么脸白得跟死人似的,亲爱的。〃埃玛认真看了一下弟弟,不禁惊叫起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累。〃弗兰克说,为了掩饰自己,他赶紧把女佣人递上的白兰地一口吞下。〃再来一杯,可以吗?〃
〃当然可以。〃埃玛说着,皱眉看了大弟弟温斯顿一眼。
温斯顿也觉察到了弟弟的颓唐情绪。〃你真的没有不舒服?今晚你的情绪可有些反常。〃
弗兰克扭动一下身子,挤出一丝笑容。〃也许是国际局势把我的神经压垮了。〃他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酒,回到沙发上。
〃纳粹分子就要入侵波兰。大战随时都会爆发。〃
温斯顿和埃玛提出一些问题,弗兰克机械地予以回答。埃玛对温斯顿说:〃必须立即考虑把所属人员作适当安排,否则大批适龄男子应征入伍,我们会感到人员奇缺的。〃说到这儿,埃玛忽然焦躁不安地用手反复摆弄起胸前的珍珠项练。〃天哪!孩子们怎么办?基特和罗宾赶上了。还有你儿子伦道夫·温斯顿!他的年龄也正好。〃
〃唉!是啊,最近一直嚷嚷要象我当年一样参加海军。〃温斯顿叹着气,说着伸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态度很坚决,我知道是无法阻拦他的。〃
埃玛不安地看了弟弟一眼。〃儿子是他的掌上明珠啊。伦道夫这孩子太固执,我那几个也这样。都不听话,早晚都得上前线。〃她转过去对弗兰克说:〃至少你的西蒙还不会被征,他还大小。〃
〃暂时还不会。〃弗兰克说着站起身。倒了一怀白兰地,递给姐姐。〃把它喝下去,你需要它。〃
埃玛莫明其妙地问:〃干吗这么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自主地之类的烈酒,我喝了会心跳加速。〃
〃喝下去,埃玛,求求你。'弗兰克低声恳求道。
埃玛把杯子送到嘴边,她注意到弟弟的脸上又出现了只有死人脸上才有的那种苍白,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出了什么事了,是吗,弗兰克?她不知怎么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弗兰克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得到一个糟糕的消息,很糟糕。是我离开报社时得到的。〃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但声音已经变了调。
〃出什么事了,弗兰克?〃埃玛受了他的感染,也害怕起来。
弗兰克沉默着。埃玛说:〃是有关保罗的。你得到了他的坏消息,是不是?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埃玛……〃停了好半天他才说.
〃他……他已经离开了我们,埃玛。〃
埃玛疑惑不解地看着弟弟,摇着头。〃我怎么一点也不明自你在说些什么?〃实际上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不愿相信罢了。〃我刚刚收到他一封信。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消息?〃这时,脸色更苍白的是埃玛,她都要晕过去了似的。
弗兰克几步来到姐姐面前,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说:〃保罗去世了,埃玛。离开报馆前,我从通讯社电传上看到了有关他的死亡公告。〃
〃保罗……〃埃玛还是不相信,〃不可能。也许他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弗兰克摇着头说:〃各家通讯社都转发了同一消息。我核对过了。〃
〃哦,我的上帝。〃埃玛轻轻地叹了一声,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地支撑着自己。
温斯顿也感愕然。〃怎么死的,弗兰克?〃
弗兰克看了埃玛一眼,欲言又止。他在内心里挑选合适的词句以既让埃玛相信这一切,而又不受到过大的刺激。但是,这位平时笔下生花侃侃而谈的作家此时竞不知说什么好。
埃玛握着弟弟的手臂,〃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伤势过重?是不是比他信中说的要重得多?'
〃在一定程度上是这样。他的伤势比他告诉我们的要重得多……
门铃响了。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埃玛以焦虑的目光看了温斯顿一眼。大弟弟会意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心里祷告苍天:别是什么记者摸到家里来打听消息。开门之后,发现是亨利·罗西特,他是私人银行家,埃玛的朋友,并负责保罗在英国生意的金融业务。亨利的脸色也和温斯顿一样。他一面和温斯顿握手,一面问:〃她知道了吗?〃温斯顿点点头,〃反应如何?〃银行家小声问。
〃刚才差点儿休克。〃温斯顿回答说,〃她还不了解全部真相,亨利。如果知道了全部真相,她的反应会更强烈。我都不敢想。〃
亨利点点头。〃是啊,他俩之间的感情太深了。真惨哪,太惨了!她怎么知道的?〃
温斯顿简短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客厅。
亨利马上坐在埃玛身边。〃我很难过,非常难过。一听到消息,我立即跑来了。〃
埃玛觉得嗓子眼儿那里难受,伸手捂住发烫的前额。〃有人从悉尼给你报了消息,亨利?〃
〃是的,是梅尔·哈里森告诉我的。整整一天他在试图和我联系上,可巧我不在城里。〃
〃他怎么不直接找我?〃埃玛声音低沉地问。
〃他想让我把消息带给你,埃玛。他希望你知道这个消息时,身边有人……〃
〃什么时候过世的?〃她打断他的话。
〃星期天夜里。现在那里是星期一上午。梅尔到了你们在悉尼的家里,曾立即试图跟我通电话。他知道无法把记者拒之门外,因为警察已经……〃
〃警察?〃埃玛惊叫一声。警察到家里干什么去了?
亨利惊慌而沮丧地看了弗兰克一眼,不说话了。弗兰克原想不把全部实情都讲出来,现在看来只好都说了。他补充道;〃保罗是自杀身亡,埃玛。〃
〃哦,我的上帝!不!不!不会,我不相信!保罗永远不会干这种事!永远不会!〃埃玛哭喊着。
弗兰克用手搂住姐姐的双肩。〃确实是自杀的。〃
埃玛拼命摇头,瘫在沙发上。〃怎么……怎么……〃她说不下去了。
弗兰克咬咬嘴唇。〃开枪自杀。〃他没明确说是向太阳穴开的枪。
〃不!〃埃玛大叫一声,失去了自我控制,〃不会的!〃嗓子里哽咽一声,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亨利。
银行家忧伤地点点头。〃是真的,埃玛。〃
〃不,不会!〃她喊叫道,〃哦,我的上帝:保罗!保罗!哦,为什么啊?〃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下来。她推开弗兰克,跌跌撞撞地来到屋子中央,展开双臂,又抱在一起,好象过去每次见到保罗拥抱他时那样。
弗兰克一步跨过去,扶着她回到沙发前。〃坐下吧,姐姐。〃
温斯顿赶紧站起来,从酒柜里倒杯白兰地,心里为姐姐担心,不知道她能否经得住这场打击。〃把这个喝了,埃玛。〃把一怀白兰地递给她,〃把它喝了。我们和你在一起,不离开你。〃
埃玛用两只手抓过杯子,一口把酒灌了下去。〃我要知道全部细节。求求你,弗兰克,请把全部真相都告诉我。我必须了解全部事实。〃
弗兰克有些紧张。〃我这儿有合众社的电讯稿。但是,埃玛。你还是不要……〃
〃刚好相反,我非要看,弗兰克。〃
弟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讯稿,慢慢地读起来:
〃保罗·麦吉尔,澳大利亚著名工业家已于星期日夜里在他悉尼的住所去世。麦吉尔先生享年59岁。四个月前因严重车祸致终身瘫痪,且面部破相走形。从出院以后,一直被迫在轮椅上生活,此间医生认为,他是在身体状况恶化、心情抑郁情况下而自杀的,并且没有留下临终遗言。最近几年,麦吉尔先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伦敦度过。他是布鲁斯·麦吉尔的独生子,是安德鲁·麦吉尔之孙,是澳大利亚最富有、最有影响的家族的一门之长。……〃
弗兰克停下不念了。〃下面都是介绍家族历史,保罗的生意和大战中的业绩。我还往下念吗,埃玛?〃
〃不。〃埃玛低声说,两眼茫然地盯着亨利,〃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瘫痪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脸被毁了?我会立刻跑到他的身边。他应该告诉我,亨利。〃泪水又象涌泉一样往外滚着。
〃他担心我会被他的处境吓倒?哦,我真不该同意他返回澳大利亚。〃她让不成声地自语着,〃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