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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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s)敞篷车。噢,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世界之巅—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事物是会发生变化的。
除了车以外,我还买了新套装。那个时候,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和别人有所区别。夏天,我会穿上哈斯派尔(Haspel)制作的棕褐色的毛葛西装,配以蓝色的领口有纽扣的衬衣,然后系上有条纹的领带。现在看起来那个时候真是有点傻。此外,我还喜欢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韦尔奇博士”的称呼。
一个美丽的春日,下班以后我到停车场去开我那辆崭新的敞篷车。我第一次压杠杆将车篷放下来。这时,一个液压管突然破裂,脏兮兮的黑色机油喷到了我的西服上,还毁了我那漂亮的新车前面的油漆。
我一下子给弄懵了。我这段时间一直飘飘然的,而现在身上的气味把我重新拉回了现实。这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即当你自以为是一个大人物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事情,让你清醒过来。对我来说,这样的事情将是最后一次发生。
即便如此,我们的家族企业仍在持续发展,我也一样。我们一旦建起了塞尔扣克的工厂,并开始销售改性聚苯醚,销售状况便一路攀升。在1965年到1968年这段时间里,我们发展得非常快,我在这时也获得了下一个飞跃。1968年6月初,也就是加入GE近八年后,我被提升为主管2;600万美元塑料业务的总经理。这对我来说可是件头等大事,因为32岁的我成了这家公司最年轻的总经理。
这次提升使我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经过精简的集体—每年的1月我都会受到邀请,去佛罗里达参加公司的高层管理会议,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得到自己的期权。
我终于上路了。
第四章:在雷达下飞行
生活似乎顺风满帆。只有一个遗憾。
我再也不能和我的父母共享我的成功了。
我的母亲是在1965年1月25日去世的,这一天是我一生中最伤心的日子。她只活了66岁,但已经被心脏病折磨了很多年。我在阿默斯特的马萨诸塞大学读本科的时候,母亲的心脏病第一次发作。
当我的姨妈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非常不安,我几乎是冲出宿舍,跑向通往塞勒姆的高速公路。这儿离我的家有110英里。我竖起拇指请求搭车的时候,感到非常焦虑,几乎受不了在路边站着等车。
在医院住了三周以后,母亲回家休养,过了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康复了。那时还没有b阻剂(beta…blockers)和分流手术(正是这些方法几年以后救了我自己的命)。三年以后,母亲的心脏病又一次复发,这一次几乎和第一次一样,不过最后总算好了。此后过了三年,母亲的心脏病第三次复发,这一次是致命的。那时她和父亲正在佛罗里达度假,我将奖金中的1;000美元给了他们,帮助他们逃避新英格兰的严冬。
这笔钱对我和母亲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当我把钱赠给她的时候,她万分骄傲。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她给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区区1;000块钱的礼物使得我终于有一次回报的机会。对她来说,这钱反映了“她的产品”给她带来的快乐。她因我而骄傲。感谢上帝,我做到了这一点。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给她所有我能给予她的东西,如果她今天还健在的话。
当父亲告诉我母亲住进了罗德代尔堡(Fort Lauderdale)医院的时候,我立即从匹兹菲尔德赶到医院母亲的病房。母亲躺在床上,身形憔悴而虚弱。当天晚上她就去世了,我还记得那天坐在她身旁的时候,她要我帮她擦擦背。于是我用温水和肥皂给母亲擦洗,看得出来,她是那么高兴我能帮她擦背。此后,父亲和我回到了他们住的廉价汽车旅馆的一居室。
我们再也见不到活着的母亲了。
我沮丧至极。父亲和姨妈坐火车把母亲的遗体运回了塞勒姆,而我则开父亲的车回家。我整晚都朝着北边开,只是在北卡罗来纳高速公路旁的汽车旅馆休息了一小会儿,我在那儿待了四个小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我没怎么休息,非常生气。我一路上狂吼乱叫,踢车门发泄自己的不快。我觉得自己被骗了,我为上帝将母亲从我身边带走而感到愤怒、疯狂。
我回到家的时候,终于失声痛哭出来。在圣托马斯使徒教堂的守夜和举行的葬礼实际上是对母亲一生的颂扬。在塞勒姆的灵堂,我们所有的亲戚、邻居和好几百个我不认识的朋友都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我母亲告诉他们的关于她儿子杰克的故事。
不可避免的是,母亲不厌其烦地讲给朋友们的所有故事中都说到了她为我感到骄傲。
父亲也很难接受她的死。他是一个心地善良且慷慨大度的人。他在自己还买不起的情况下给我买了一辆新车。他的工作和母亲无微不至的爱护使得他对我的影响要小得多。不过我还是那么爱他。现在看着他拒绝接受生活中没有母亲的现实,我真是难过。
没了母亲,父亲就像一个掉队的战士一样。记得母亲在的时候,总是严格地限制父亲,让他吃不加盐的清淡食物,因为他患有水肿病。现在父亲丝毫不注意自己的饮食;没过多久,水的潴留使得他的脸开始浮肿,而且他开始发胖了。
可以说是对饮食的不注意导致了父亲的去世。他水肿情况过于严重,以至于住进了医院。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了中止了欧洲的商业旅行赶回家。我在上医院的电梯去他病房所在楼层的时候父亲还活着,而当我冲到病床前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距离母亲的去世时间只有短短的15个月,1966年4月22日,父亲随母亲而去。他享年71岁。
我似乎跌进了痛苦的深渊。我的母亲和父亲都离我而去,我感到无比的悲哀。我很幸运自己还有妻子卡罗琳,是她使我重新振作起来。卡罗琳是一个坚强、聪明而且总是给予我支持的人。她总是告诉我,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家庭是多么幸运。我们有三个健康的小孩,凯茜(Kathy)、约翰(John)和安妮(Anne)。(马克'Mark'是后来于1968年4月出生的。)不仅在那时,而且在以后的许多时候,她都是我坚实的支柱。
每当我担心工作上提出不同意见所造成的后果时,卡罗琳都会鼓励我努力去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而不要管GE中的其他人会怎么想。在每一次提升后,她和儿女们都会用一些小旗帜将家里和汽车道装饰一新。
我被提升为主管塑料业务的总经理后,于1969年接受了公司的杂志《花押字》(Monogram)的采访。当记者来到匹兹菲尔德来做我的访谈时,他称我为“韦尔奇博士”。我马上更正道:“我又不是出诊大夫,就叫我杰克吧!”
记者将这句话引到了文章中。
我现在的身份更像一个商人,而不再是一名工程师,所以现在我对韦尔奇博士这个称号感到很尴尬。我对这位记者吹牛似地说,我的员工们都是“一群狂热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发电机”。我还夸耀说,我在塑料业务上做了一年总经理,我们所取得的成绩要比以往10年多得多。“这儿有金子,而我们都非常幸运能来到这里,挖这里的金矿。”
我真是个蠢货—对自己过于自信了。我完全没有考虑到以前主管这份业务的经理们,声称我们将打破所有的销售和收益记录。我想那些读了这篇报道的人肯定会气急败坏的。幸运的是,GE的官僚作风与我绝缘,我飞行在雷达下面,得以逃脱。
当我负责整个塑料的生产时—其中包括历新—我几乎相信自己继承了一笔无价的遗产。和改性聚苯醚相比,历新就像一匹良种马,这种产品像玻璃一样清亮,像钢铁一样坚硬,而且能防火,重量轻。那段时间,波音公司的每一架747大型喷气式客机平均要用400磅的历新。几乎有一半的金属器件被塑料替代。
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销售一些改性聚苯醚的混成品,现在我们希望这种产品能够进入正轨。我们是二流的人在制造二流的产品。通过低价位,我们设法使其进入了商业领域,如:商用机器的外壳、草地上的洒水装置、吹风机、一次性刮胡刀刀片以及彩色电视机等。不过我们仍然要为500磅的订单而不停奔波。当我们最后拥有历新的时候,我想我们可以与世界较量,而且我们有足够的本钱这么说。
看起来这种宣告难以让人接受,因为公司对塑料产品并不看好。曾负责塑料业务的那个家伙被提升为负责硅业务的总经理,而这项业务的规模要比塑料业务高出近50%。硅业务的利润非常高,而塑料业务仅仅是维持平衡。
尽管如此,塑料业的前景仍然是非常广阔的。曾经有预言家说,塑料将是下一个十年发展最为迅速的工业—比计算机和电子工程还要快。甚至连电影里都在说这件事。在《毕业生》这部电影中,达斯汀·霍夫曼甚至还被鼓励去争取一份“塑料”行业的工作!
于是我们增加了市场营销人员,开始对塑料产品进行促销活动,就像是推销汰渍(Tide)洗衣粉一样。
我们雇用了圣路易斯红雀队(St。 Louis Cardinal)的投手鲍勃·吉普森(Bob Gibson)为我们做广告。我们做了一个电视广告片,镜头中一头公牛闯进一家瓷器商店,四处乱撞,制造了巨大的混乱,然而涂了历新的所有瓷器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在黄金时段,我们还邀请了喜剧广播演员鲍勃(Bob)和雷伊(Ray)到底特律来增加效果。我们的广告片在早上7点半到8点之间播出,那个时候我们的目标顾客汽车工程师正好在赶往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福特(Ford)、克莱斯勒公司(Chrysler)办公室的途中,而那时一般都会塞车。我们还在通往工作地点的所有道路的两旁竖起了推销历新的广告牌。
当时已率领底特律老虎队(Detroit Tigers)赢得了30场比赛的丹尼·麦克林(Denny McLain)向我投来一个快速直球,而我正在底特律办公室的停车场里,手中拿着一块历新塑料片。当地媒体报道了此事。所有这些营销活动获得了极大的注意力,因为这对于塑料工业来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市场推广工作。
我们希望用历新替换汽车上的每一个金属部件,从仪表板到车窗摇把等等。因为我们在底特律的办公室里只有5名职员,而且要和杜邦的40个人竞争,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迅速而且富于创造性。我们是在同大的化学公司竞争,而且我们做得很好,这是因为我们能够超越它们。我们是在利用大公司的力量,并以小公司的速度处理所有的事情。
我们腾飞了。到1970年,我们实现了我自夸的预测,我们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使塑料业务增长了两倍多。不过,尽管功劳赫赫,但我显然已经得罪了公司总部的一些强权人物。
其中一个就是罗伊·约翰逊(Roy Johnson),他是GE人力资源部的主管。约翰逊的角色就好像是钥匙保管员,他直接向董事长弗雷德·波克(Fred Borch)报告,并最终向雷吉·琼斯负责,所以他对招聘决定起着重大的影响作用。
几年以后,我发现了约翰逊的一份备忘录,是1971年写给副董事长赫姆·韦斯(Herm Weiss)的。当时,公司正在考虑是否给我另一个提升的机会—主管化学和冶金部门的副董事长,这个职位负责集团4亿美元的销售业务。在备忘录里,约翰逊总结说我应该得到这个提升的机会,但是这个任命“将会带来比一般情况下更大的风险。尽管杰克有很大的勇气,但他尚有许多重大的局限。一方面,他有很强的驱动力去发展一项业务,有着天生的企业家的素质,富有创新精神和进取心,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和组织者,而且他还有着高学位的技术背景”。
“另一方面,”约翰逊接着说,“他多少有些武断,容易情绪化(过度情绪化)—特别是面对批评的时候—在涉及他的业务细节的时候,太容易陷进去出不来;对于复杂的情况,他更倾向于他那快速的思维和直觉,而不是依靠坚实的准备工作和员工的支持来走出困境。此外,在他自己的领域之外,对于通用电气的其他业务他有着某种‘反对现行秩序’的态度。”
我很高兴事后才发现这份对自己的评论,否则我当时可能做出蠢
事—尽管他有些话说在了点子上。那时候,我可能不会接受这个批评。约翰逊将我的“局限”归咎于“年轻和不够成熟”,不过幸运的是,他并没有阻止我获得这个职位。感谢上帝,赫姆·韦斯支持我。
回头看去,也难怪约翰逊和其他人对我持有保留意见。很显然,我并非天生就适合在公司干。我对礼仪既不是非常尊重也不怎么宽容。我是个特别缺乏耐心的经理,尤其是对那些不能很好履行自己职责的人来说。
我比较生硬、直率,在某些人眼中甚至还有点粗鲁。我的言语不够文雅、明智。我不喜欢坐在那里听预先准备好的演讲,也不喜欢读报告。我更喜欢面对面的交谈,因为这样可以使得经理们了解自己的业务,并能够得出自己的答案。
我喜欢“积极的冲突”,相信关于商业问题的公开、真诚的辩论能带来最好的决策。如果一个想法没有经过开诚布公的讨论,那么市场就会无情地抛弃它。正如我的好友及GE的前副董事长拉里·博西迪(Larry Bossidy)比喻的,我们的员工会议就好像是米勒清爽啤酒(Miller Lite)的商业广告。他们大叫大嚷,粗声粗气,生气勃勃。
我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思想或感情。在业务讨论中,我非常投入以至于有些情绪冲动,脱口而出一些别人认为难以接受的话。我说过:“我
6岁的孩子都会比这个做得好!”还说过:“不要像沃尔特·克朗凯特(Walter Cronkite,二战时期的美国记者)那样对待我!”(这个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你报道了坏消息,但是你没有告诉我怎样去解决问题。”)
不能适应这种非正式和企业氛围的人只好自动辞职或被迫辞职。我也因此减少了由他们的不能胜任而致的损失。傲慢和华而不实的人不能在公司中长期存在下去。只有适者才能获得加薪和分红,就像我今天这样。
我“踢人”,但我也“拥抱人”。
这些与众不同使得我就像传统习俗的背叛者,还导致了荒谬的流言蜚语。这些关于我的谣传也只不过是谣传而已。这些谣言成了茶余饭后的玩笑话,但一般都没有什么事实依据。比如曾有闲言碎语说我像一头暴躁的公牛,跳到办公桌或会议桌上大发雷霆。
那纯属胡说八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步步高升。尽管约翰逊对我持保留意见,我还是在1971年获得了化学和冶金部门负责人的职位,不过这同时也带来了新一轮的巨大挑战。到了1971年,我已经在GE的塑料部门干了近11年。现在我不得不去构思如何运作整个新的业务,包括碳化物切削工具、工业钻石、绝缘材料以及电子材料产品—此外还要和一些完全不同的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