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盖世太保周旋的人 作者:德·梅德韦杰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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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表兄。”
“扬克维奇,”舍夫丘克把腰微微一弯,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军官以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舍夫丘克。
“有证件吗?”
舍夫丘克把证件递给他。盖世太保的徽章,他没有拿出来。军官仔细地看了一
遍证件。又拿着证件抬眼看了看舍夫丘克,说道:“这上面写的您住在别处。”
“是的,”瓦莉娅插话说,“他昨天晚上来我们这儿,耽搁了没走成,我和母
亲就让他在这儿住了一个晚上……”
皮包就在椅子上放着,舍夫丘克随时都可以把手榴弹掏出来。军官的目光曾落
在皮包上,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假如他打算搜查房间的话,他当然要从这只皮包开
始。这是不能允许的!
“表兄?”军官重复了一句,他先看了看瓦莉娅,接着又看了看舍夫丘克。终
于把证件还给他。这意味着,检查已告结束。
军官走后,舍夫丘克向瓦莉娅解释,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昨天冒着可能使他们俩
付出重大代价的危险突然来到了这儿。
那原因正如自己表白的那样,是微不足道的:他感到寂寞、郁闷、孤单——而
终于忍受不住了……
“这是对我的罚惩,”他苦笑着说,“他们恰恰今天来检查!现在看来要格外
小心了。谁知道瑙缅科的无耻叛变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瓦莉娅和舍夫丘克一直等到中午,当他们确信搜捕已经结束,他们才走出来。
一到街上,他们就道别分手了。
这是舍夫丘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瓦莉娅这儿来。我们当然了解到了所发生
的事情,但是没有立刻批评他:我们断定,他将从这次违反秘密工作规定的行为中
很好地吸取教训。
所幸的是,叛徒瑙缅科同库兹涅佐夫、含夫丘克,斯特鲁京斯基都没见过面,
他谁也不认识。他既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也不知道我们在城市里的秘密联终点。不
过,他还是通过某种手段摸到一个秘密联络点的一些蛛丝马迹,并且报告了盖世太保。
有两个同志——尼古拉·库利科夫和瓦夏·加卢佐——我们未能使他们幸免于难。
库利科夫和加卢佐住在市中心赫梅利大街上的一座不大的二层楼里。库利科夫
战前是农村教师,加卢佐是农艺师。
加卢佐外表同库兹涅佐夫有些相象,而且盖世太保人员看来也相信,他们盯住
的这个正是库兹涅佐夫。保利·齐贝特军官现在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一天夜里,盖世太保包围了这幢房子。女房东首先发现了情况并且叫醒了侦察员。
加卢佐看了看窗外。
“安东宁娜·瓦西里耶夫娜,您赶快离开这儿。对他们编造一些理由就躲起来。
我们留在这儿。”
女主人走了。
“俄国佬游击队,快出来!”盖世太保匪徒在街上喊叫起来。
这时,库利科夫和加卢佐迅速地用家俱堵住了门和窗户,构筑了防栅,准备自卫。
盖世太保匪徒开始破门而入了。两个游击队员从窗户开枪还击,一场寡不敌众
的战斗打响了。
敌人用步枪、冲锋枪和机枪对着窗口射击,库利科夫和加卢佐用自己的手枪回
击他们。希特勒匪徒发现他们的围攻未能奏效,而游击队员枪法准确,使他们的人
死的死,伤的伤,于是他们又调来援兵。
一辆汽车载着大口径机枪开来了。游击队员从窗口扔出一颗手榴弹,汽车和机
枪被摧毁了。盖世太保匪徒不得不再次请求增援。
这场市中心的战斗,这场由两名苏联爱国者抗击大约一百名法西斯讨伐队的战
斗,持续了六个多小时,天色已亮,街上交通中断,附近房屋的所有玻璃全被打碎
了,两名勇士继续向敌人射击和投掷手榴弹。
后来,所有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扔光了,加卢佐和库利科夫销毁了全部文件。
经过了六个多小时的战斗,约有二十名法西斯匪徒送命,盖世太保匪徒仅“俘获”了两具尸体。
安东宁娜·瓦西里耶夫娜也未能幸免于难。她被捕了,受到残酷的拷问,所有
的牙齿被打掉,头发被揪掉。瑙缅科也参加了审讯,参加了拷打。安东宁娜·瓦西
里耶夫娜始终没有开口。她是在审讯时被枪杀的。
十三
帝国专署讨伐队长官克鲁格博士有一个习惯:每天至少有三、四次离开办公室,
很难说,这全是出于公务。克鲁格博士常常是和他的同行们去最近的一家咖啡厅喝
啤酒,用他的话说是去“提提精神”。“我去提提精神”,每逢这种时候,他就对
自己的工作人员多弗格尔小姐说。“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告诉他,我出去了,一
会儿就回来。”当克鲁格回来时,看他的脸色,不能说他已经提高了精神,倒不如
说,恰恰相反。他的脸失去了平常那种心满意足、无忧无虑的神情,而变得昏昏沉
沉,睡眼惺忪,而且皮肤松弛。他懒洋洋地坐到桌旁,过上一、两个小时,然后就
又出去了。啤酒并不是克鲁格博士的唯一嗜好。他在尽一个作父亲的义务方面同样
是十分热心和努力的。克鲁格在慕尼黑的家里有妻子和两个女儿。假如池不是为了
定期给她们寄包裹的话,那么,他在乌克兰一定被认为是毫无目的的了。这项重要
的工作是由一系列其它的、零碎细小的工作组成的:要弄到所需要的东西,要用适
当的方法把它们收拾好,放在木箱子里,包好,钉好,在上面写上地址,最后,送
到邮局寄出去。克鲁格不相信自己的部属能够做这些工作,认为还是亲自动手可靠。
这是他经常外出的第二个原因。
上司频繁离开办公室也未必就会使瓦伦丁娜·多弗格尔小姐因此特别受累。她
只不过得随时准备接听一个又一个电话,接收和发出帝国专署的邮件,派出信使。
克鲁格博士对他的这位助手非常满意,主要评价她的任劳任怨,而主要的还是夸她
谦虚。他对她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公务方面都不保守秘密。最有说服力的就是那串钥
匙。克鲁格外出的时候,常常把自己的钥匙留在桌子上。
有一天,瓦莉娅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她象往常那样,朝—保险柜里看了看,她
发现里面有一份新到的文件。她立即跑到门口,轻轻地扭转了一下钥匙锁上了门。保
险柜里放着的是已经开封的几份命令。命令的内容是她至今所不知道的。
命令由副帝国全权代表冯克博士签发,注明的日期是昨天。
很显然,文件刚刚才复印出来。
瓦莉娅浏览了一遍命令,本想拿走一份,但立刻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它们都
是编有号码的。于是,她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一行接一行仔细读完了命令的全文,
然后把文件放回原处,打开办公室的门。巧得很,这时正传来上司走在楼道里那不
慌不忙的脚步声。
“博士,”克鲁格刚走进办公室,瓦莉娅就对他说,“请允许我出去个把小时,
我有件急事要办。”
她最担心的是上司不放她出去。他不喜欢她离开。
“急事……”克鲁格说了几句埋怨的话。他本人显然是出去买了点东西,而且
看样子,在路上也“提了提精神”。
“那谁在这里守着呢?我需要把东西放到箱子里去。”
“我给您放,”瓦莉娅胆怯地提议道。
克鲁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瓦莉娅,仿佛是在考虑,是不是有必要把如此重要的
事情托她来办。看样子他已经决定,委托她没有必要,而放她出去还是可以的。他
说:“我给您五十分钟。”
瓦莉娅拎起大衣就跑了出去。
五十分钟之后她没有回来。过了一小时她仍然没有回来。她离开了整整一小时
四十分钟。克鲁格见她终于回来了,火冒三丈,大骂了一通,跑了出去,把门摔得
“砰砰”
直响:他是急着要去邮寄包裹。
在街上同库兹涅佐夫短暂见面时,瓦莉娅告诉他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阿尔弗莱
德·罗森堡将由柏林来罗夫诺市。此人是希特勒最亲密的助手之一,是纳粹主义的
“理论家”,负责“东方诸省”的帝国部长。冯克命令在罗夫诺市各条街道组织特
别警戒。
库兹涅佐夫告诉瓦莉娅,他当天晚上就回支队去征求同意收拾罗森堡。
在帝国专署里一天的工作结束了。瓦莉娅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吉捷
尔少校向她走来。最近一个时期,瓦莉娅越来越多地在讨伐队的工作室里遇见他。
“我能送送小姐吗?”吉捷尔俯向她的肩膀,带着满嘴的酒气,问道。
“可以,请吧,少校先生,”瓦莉娅避开他,答道。
这个吉捷尔一向以态度温和、彬彬有礼以及甜言蜜语而·出名。他相当年轻,
穿着得体,走路带着硬马鞭,他总好表现自己是一个讲究衣着和仪表的人。
他们来到大街上,瓦莉娅再次产生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每次齐贝特同她挽着胳膊走路的时候,她都有这种感觉:她看到,行人纷纷让
开,不看他们,闪到一边去了。
“小姐在班上感觉怎么样?”吉捷尔右手挽着瓦莉娅的胳膊,左手舞动着马鞭问道。
“谢谢您,少校先生!我感觉一切都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瓦莉娅的同事当中,谁也不知道,吉捷尔少校在帝国专署是干什么的。他的二
楼办公室通常是锁着的。人们有时在这个地方,有时在那个地方遇见少校本人。吉
捷尔是何许人瓦莉娅在很长时间内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一次,瓦莉娅下班之后在
帝国专署大楼里耽搁了一会儿,当她往外走的时候,她朝一扇半掩着的门里瞥了一
眼,看见吉捷尔正在于着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他在别人的抽屉里翻腾。瓦莉娅于
是猜测到,这位棕黄头发、讲究衣着的人,在帝国专署里是干’什么的以及他实际
的工作地点了……
“小姐结婚了吗?”吉捷尔问瓦莉娅并且不等她回答,自己又接着说:“噢,
我想起来了,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
“完全正确,”瓦莉娅说,“他是位军官,对名声看得特别重。如果看到我同
您在一起手挽着手,他未必很满意。”
她原以为,经她这么一说,也许就能甩掉这个死气白赖的少校。
然而,看来成功追逐女人亚非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瓦莉娅渐渐懂得了,吉捷尔所负有的责任。
“而您的未婚夫,他在什么单位供职?”少校一边问,一边继续舞弄着那根马
鞭。瓦莉娅注意到,那根马鞭非常漂亮:看去象似颅骨和蛇皮,发出银灰色的光……
“他是前线军人。”
“前线军人为什么不在前线服役?”吉捷尔眨了眨眼睛说。
“他分管军队的供给工作。”
“他常来罗夫诺市吗?”
“常来……工作要求他这样。”
“我问这个是因为在帝国全权代表的接待室里曾经偶然看见过你们在一起,”
吉捷尔说。“从那时起,您和您的来婚夫……请原谅,我忘记了他的名字……”
“保利·齐贝特。”
“……您和您的未婚夫给我留下了最真切的好感。您不能提供机会,介绍我同
齐贝特中尉认识一下吗?”
“可以,”瓦莉娅答应道。
显然,这就是吉捷尔所要从瓦莉娅那儿获得的一切。他送她到了家,彬彬有礼
地同她告别,离去了。
瓦莉娅在家呆了不到十分钟,她需要立即找到库兹涅佐夫。
她知道伊万·普里霍季科的住址。虽然绝对禁止到那里走访库兹涅佐夫,她还
是匆匆奔向那里。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趁库兹涅佐夫还没有出发去支队,见他一
面,把她同吉捷尔的谈话告诉给他。
这一次库兹涅佐夫对瓦莉娅异常地冷淡。他已经穿好了短大衣,一看便知,在
他要离开的最后一分钟,瓦莉娅碰到了他。
对瓦莉娅的报告,库兹涅佐夫感到格外突然。
“这就是说,吉捷尔这家伙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
经过考虑他们认为,库兹涅佐夫真的有必要会会吉捷尔,但这次会见不应由瓦
莉娅,而应由莉季娅·利索夫斯卡娅或者由迈娅·米卡托娃来安排。她们两个,无
论是谁,都早已“应聘”到冯·奥尔特的盖世太保机关工作了。
莉季娅和迈娅都认识吉捷尔。迈娅同他刚一见面就好象是顺便提起似地说她和
表妹准备组织伙伴们玩玩,并且邀请吉捷尔也参加晚会。这时,她点出应邀参加晚
会的人中间也有保利·齐贝特。
“齐贝特?”吉捷尔反问道。“这很有意思,我很乐意参加。”
“您就是为了这个齐贝特才来的吗?”迈娅受委屈地说。“我不明白,他有什
么值得您对他如此感兴趣。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鲁土人。我本来没有邀请
他,但是他见到了我表妹,一再向她请求。”
“我觉得,他们似乎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普鲁士人’,”
吉捷尔诡秘地冷笑一声道,“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间谍。”
“您说什么,少校!”迈娅惊异地说。她接着一本正经地问:“究竟是怎么回
事?为什么您不把他抓起来?”
“就因为除了我,谁都不怀疑这个人,”吉捷尔不无自豪地答道。“这是我的
发现,请您先不要对人谈论这件事“……我顺便插一句,也用不着我来教您。再说,
为什么要抓一个英国间谍呢?他又不是布尔什维克,对他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他
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处置他更为有利……”
他们约定,晚会于最近一个周末在莉达家里举行。吉捷尔很高兴这个主意。告
别的时候,他提醒迈娅说,齐贝特一定要邀请。
库兹涅佐夫从支队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同瓦利亚·谢苗诺夫一
起。后者扮充一个在希特勒匪徒那里供职的叛徒,穿着德军的服装,背着步枪。
于此同时,我们对地下工作者也下达了命令。以诺瓦克和卢茨为首的地下组织
全体成员都行动起来,执行一项经过周密计划的行动。
库兹涅佐夫和谢苗诺夫回到城市的时候,正赶上这里在进行紧张的准备工作。
德军士兵们打扫街道,人行道也用刷子擦得干干净净,篱笆被匆匆地油漆一新。显
而易见,“贵宾”最近几天就要到了。
一天晚上,库兹涅佐夫在莉季娅·利索夫斯卡娅家里见到了奥尔特。他好象心
事重重,不时地看表,甚至迈娅也不能使他活跃起来。他终于站起身,说他有急事
要先走一步。
“您急着要去哪儿,少校?”迈娅想留住他。“再坐一会儿!您总是忙个不停。”
“唉,迈娅,”冯·奥尔特答道,“我们的勤务就是如此。瞧齐贝特,他多自
由自在……”
“我暂时还不必返回前线,”齐贝特说。
“实际上,你还不如去前线,齐贝特,”冯·奥尔特友好地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说。“相信我说的话,现在那里比在这儿舒服。”
“据我所知,那儿也不怎么舒服。”
“总比在这个偏僻的后方要好一些。”
“既然这么说,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要去的,”冯·奥尔特说。“上一次虽然没有去成,但我不后悔。现在又
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差使。不论怎么说,比在这里要舒服。”他补充道。
库兹